信:我的个性也不是急,但就是想在短短的人生里去做些什麼,而且遇到困难,反而更想做。一开始玩乐团有很多困难,一路到现在,写一首歌的过程还是很痛苦。完成时,从头到尾听一遍,只会快乐5分钟,在此之前,我会痛苦5个小时、5天或是5个月。
蔡:人生是「过瘾」跟「幸福」比较重要。你花很多力气写歌就是过瘾,写出来后,重复听上20遍,却一直在快乐中,那就很白痴。我在录影前的挣扎很过瘾,当我知道来宾很难对付,一旦想出对策,我就进摄影棚实施这个策略,如果失败了,没有关系,反正我做了,打仗本来有输有赢;如果成功,会很高兴自己把城堡攻下来。但播出时,我绝不会看,电视很可怕,它会用快乐餵饱我们,餵到我们撑为止,连我都无法免疫。
想想,100年的节奏很快,哪有时间一直看著自己做的节目傻笑。
信:从小,我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会讲话,老实说,对自己没信心是我主要的动力。我不善於用言语表达自己完整的感受,第一次的演唱会,我是看著写在地上的讲稿照本宣科,但我比别人多了耐性,愿意多花时间。例如讲「放肆」,我没办法5分钟讲完,但我可以花5天的时间写成歌词,让大家在几分钟内听完,理解我想讲的事。
蔡:你刚讲的是用功。用功的过程比较像是在找自己麻烦。每一集开场,你可以说,「欢迎收看《康熙来了》,」但我会想不同的开场白,节目去掉广告,只有45分钟,我也不要花1分钟让来宾跟观众问好。你会花很多力气准备,其实是因为不甘心,我们都觉得自己有一部分东西要被世界看见。
写文章也是,如果100个人写过了,干嘛再写?我又不是不读书。很多人觉得自己文章写得很好,是因为不读书,不知道别人已经写过800遍了。前面有800个作家压在你头上,你得更厉害才行。我觉得,培养自信,最好是一辈子活在很不放心的状态里。
信:如果因为代言需要写歌,我也要写得让人耳目一新,这就是你讲的不甘心。最好的励志歌已经被写出来了,就是《明天会更好》,在那之后,它用的每个句子,你最好都不要再用。所以我写词,同一句话,我会写10种,甚至用到100种讲法,包括连接词、介词,我都会想,衍生出来的抉择就很多。我现在有一套标准,「要自己喜欢」,做了这个东西,我会不会再听一次?如果在车上不小心听到,我会不会喜欢?还是请司机快点转台?
如果你问蔡康永,怎麼抽出时间,保持大量阅读习惯,他会回答,应该去问那些不看书的人,为何没时间?阿信则「摇滚」地形容,看书很爽,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挤出时间。
蔡康永堪称最用功的主持人,他会花上好几个小时研读受访者资料,曾让大师李敖在录影现场,直问,「你怎麼知道这些没对外人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