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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雨乍晴,轻暖还寒。记得我刘海初盖额前的时候,常常折一枝梨花在门前嬉戏。身后是似整如欹的纷繁梨花堆砌如雪,辉映着绣楼香闺青黛树。我抬手略整郁郁兰襟,三春韶华一般的面容,像所有春闺少女一般想着盼着我的良人。
手拈红豆,水滴莲漏。芙蓉镜里芙蓉面,檀粉晕眉,口含胭脂,著一面桃花浅妆,蝉鬓边簪一朵秋海棠。我闻见金鸭香兽里的小篆香,听见镂空花铃被风吹动的泠琅,我再念了一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想见我是再也回不了的旧江南。
苍穹碧空,云聚云散。骡车行驶在平整的青石路上,四角的风铃像四角的宫墙被风吹响,奏出原本是二十三弦箜篌才能拨出的妙音,像是哀叹,像是怅歌。我不知红纸上书的是谁家的女儿,但我想我的良人可能永远不会到来了。
檐头风细,袖口香寒。绿鬓边的秋海棠已换成了雍容的富贵花,珠玉玲珑六曲屏山前鸦鬟乌髻珠衱压腰的宫装女子正在梳妆,舞鹍鸾镜,慵扫眉山,傅粉酒晕。九层博山香炉里氤氲的苏合香虚化了眼底风光,一入宫门深如海说得当真不错。
南榴之木,相思之树。上林景致春色延绵,素云万顷,剪春幡缀花枝之下,谁在繁花底下舞一曲柘枝。攀一条连理枝,药已成碧海,既是无法回头,便不再回头。倚在君王怀中,笑如桃李春风,中有锦心绣肠,掐着吴侬软语,说道字字珠玑。
慈云吐泽,法语垂凉。莲花滴漏还在轻响,清梵之音自朱唇中吐露,纵使我殷红蔻丹乃鲜血染就,纵使我一身鸳锦乃怨怼所绣,纵使我前方之路坎坷曲折,也愿妙法莲华护我子女一生平安喜乐。一生一诺,一诺一生。
谁又打帘挽了一丈醉眼缬,遮了一方缁尘,断了一段年华。
[ 萧翎之/翎子执笔,谨赠顾戚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