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的太阳,如同往日一般,洒落在激流堡那古老的轮廓之上。高地的长风,却宛如时间的旅歌者一般,在这仿佛亘古未变的天与地之间,迈着它轻柔而优雅的步伐,冷艳孤傲地、不带半点吝惜地从激流堡的城门之外拂过。
就像昔日的繁华,成了过眼云烟似的存在。
那高悬的烈日所投下来的财宝,被绿色的藤叶分散成一匹匹缥缈洁白的薄纱,在这清秀简约的教堂花园之内,悠然地舞动它们的裙摆。
伊莎蓓拉的长发隐约闪耀着温暖的金色光辉。
“我不会去那里。”她开口,用她那清澈如湖水的眼眸淡淡地注视着扬科维奇:“我不敢下定论说我有多么清楚泰拉诺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她的声音犹如盛夏的果实一样沁人心脾,却带给人以冰凉的清醒:“但你只需用你们军人的风格解决军人之间的事情,用你们男人的风格解决男人之间的事情。”
她可以认定,泰拉诺斯不仅是出色的军事家、谋略家,更不失为一位老奸巨猾的政客。或许没必要非得拿一些恶劣的词汇去诋毁他的形象,伊莎蓓拉在心里嘲笑着。有些时候人们不遗余力地给那些深藏心机的政治家们强加上种种不道德的名号,只是因为他们对那些以唇舌为剑、以会谈为战场的人们有着难以言说的陌生感和恐惧感。提防他,并提防他的人,这是图尔文副官和诸多民兵的看法。伊莎蓓拉心里清楚,这也不代表民兵队就不会继续考虑与提尔之光十字军的军事合作。索拉斯之拳的事务官逐渐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说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而当前,在激流堡民兵队和那些红衣的十字军战士之间的关系里,军事利益明显占据着主导地位。“与他交谈,我没有多少筹码。”伊莎蓓拉心里告诉自己:“但身为事务官而言,他也没有什么吸引我的东西。反之,扬科维奇有筹码,而且他也有扬科维奇需要的,就看扬科维奇的发挥了”。伊莎蓓拉并不像主将或者两位副官那般熟悉战场的事情,虽然她也参加着许多战役。但她擅长的是掌控市场,发展商业经济,或者是身居神职者之位,引领人民,鼓舞人心。泰拉诺斯不会在意这些,他似乎也无须在意这些,这很好,因为这证明这个高深的家伙也不会成为伊莎蓓拉的阻碍。而对于军事……这不是她能操心的事情。她看着扬科维奇,后者的白盔即便是在这树荫之下也显得耀眼夺目。索拉斯之拳的硬实力掌握在主将手上,而只有在军事方面的基础打好后,事务官才得以发展高地人的软实力。扬科维奇对她点头示意,对她的建议与提醒表示认同,然后与她道别。这个男人将带领他的副官和几位游骑兵前往芬里斯岛赴约。在那里,泰拉诺斯勋爵和他手下的十字军战士们又准备了一场宴会等待着高地的战士们。
这不会是一趟简单的出行。
伊莎蓓拉看着扬科维奇与她道别,看着他转身,踏着坚定的步伐从桥上走过。
她没有到城墙边去为他们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