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歹是在夜蛇窟里熬过了四天的人,今日这伤要比你第一日受的轻多了。”月骷髅轻轻掰开药葫芦的塞子, 倒了两粒龙眼大小的药丸,丢进钵子里捣了捣,捣成了粉冲在水里端给了云桑。
云桑瞥了眼那药丸冲成的颜色诡异的水,不免抖了抖,又瞅了瞅原本细腻白皙如今却布满了伤口的双臂,心底哀嚎 一声,一仰脖子将药灌了个干净。
“方才那个,呃,玖殇,他究竟是什么人?”接过帕子擦了擦嘴,云桑将帕子递回给月骷髅,顺口问道。
月骷髅利索的手脚顿了顿,又借着收拾工具的动作掩了去,声音淡淡道:“玖殇啊,说实在的,这人也不知是从哪 冒出来的,有一日楠英回府,顺道就带他来了‘修罗’,也不似对其他人那般严加管束,常常放出府去喝酒,喝了酒便 要撒酒疯,我都数不清给他善了几次后了。”
“他的武功很不错。”云桑有意无意地道。
月骷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是不错,要不是凭那一身功夫,早被人围殴了再弃尸荒野了!”
云桑摸了摸鼻尖,讪讪地住了口。
“你好生将养着,明日还有得苦头吃呢!”月骷髅的确坏心,恰好不好地在云桑伤口未愈的小腿上拍了这么一把, 闲闲地摇着轮椅逛出了房间。
云桑吃痛咬牙:【他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诶,你说我好容易在这乌漆麻黑的地底下(......)找着个知己,你就这么把人硬拖走了像话么?”玖殇仰着脖 子灌了口酒,絮絮念道。
月骷髅很是无聊地转着手中的两枚玉球,毫不犹豫地反击:“那你成日无所事事还跑来拐带无知少年像话么?”
玖殇被口中含着的酒呛到,咳了半天,才舒了口气。
“什么,什么拐带无知少年?爷不过是看他对胃口,才想交个朋友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江湖险恶呀,真 是,出趟门趟趟都有人找来寻仇!”
“那是因为你时常醉酒后调戏人家良家妇女还顺道将人家寻来讨公道的妇女亲友一顿好打,真真是因果循环,天理 不容......”月骷髅鄙视的目光将玖殇好生地上下剐了一遍,“真不知你是如何活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小心人品用光 了等两腿一蹬再到冥府下油锅。”
玖殇这回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白眼一翻:“你这张嘴何时能饶人?活人都能给你说死了......”
月骷髅盯着自己枯瘦如柴的手,半晌没动静。玖殇“哟”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幡然悔悟了吧?”月骷髅 这才悠悠回了句:“过奖过奖......”
玖殇终于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月骷髅摇着轮椅晃到一颗形容较大的夜明珠前,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枚未成形的面具,又从袖中摸出把刻刀,凑着光 亮左手飞速地动作起来。
玖殇喝了会儿子闷酒到底是无趣,便凑上前歪着头观望:“这回又是给谁做的面具?看上去倒不比从前那么瘆人, 这雕的是什么啊?”
月骷髅头也没抬,一边用右手拂开木屑,一边答道:“给云桑那小子雕的。照他这进度,通过试炼是肯定的了,不 如趁早给他雕好了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也不必这么早就准备的,嗯,我说,你对这小子未免太过慈爱了些吧?你果然是个和善又强悍的老头......”
玖殇嘀嘀咕咕,一下子想起了一些旧事。 其实也不算是旧事了,那时他刚入‘修罗’,按说年龄细算起来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可照样还是不让人省心的主。解越来越深,月骷髅为他擦屁股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其它且先不去论,有一回倒真闯下了不小的祸:他当街 调戏了大荒朝羽帝亲封的王爷——静远王的嫡女,唯一的女儿,宝贝程度谨参照楠英与楠薰这对父女,甚至犹有过之。 而且,恰如月骷髅所言,他还将王府一干护卫打了个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