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浓雾中,鬼族独特的夜视力刺穿浓雾,直达目标。风间身体一僵,待到浓雾完全消退,那数月前还与他同处一室,邀他进屋来的人,早已拔刀冲向他。
“不自量力!”挥刀格开冲田总司,风间故技重施,一腿扫向冲田腹部,可冲田总司天才的名号也不是盖的,后退闪开,摆好架势拉开距离,准备对风间进行二次进攻。
为什么是你呢,冲田总司?为什么是偏偏让我不好下手的你呢?想到这里,风间不禁懊恼起来,狼狈的一闪身,额前几缕碎发割裂在夜风中,风间千景无心恋战,而冲田总司却穷追不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钻进黑夜的浓雾中,留下几名队士目瞪口呆。
风间动作迅速的向前飞跑,不时地故意放慢脚步,待到身后的树林中有了微微索索的沙响后才继续向前。
冲田总司一时气恼,只顾追着风间千景穷追猛打,却没注意到自己早已不知身处何地了。四下看看,浓雾弥漫,隐约听得淙淙流水。冲田总司收了佩刀向水声走过去,惊讶的发现眼前一片蓝色花海,身后突然有人影闪过,他飞刀瞬斩,连带起一道蓝色的弧线,几缕花瓣就在他面前匆匆落下,风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能不呢把刀放下?”风间友好的伸出手。
冲田总司的架势依旧紧绷,完全不为所动,突然,又挥了一刀。
风间俯下身,似乎料定冲田总司不会伤他,抚摸着残落的花瓣:“拜托你能不能别再这么乱砍了?花也有生命,也有存在价值。”
冲田总司嗤之以鼻:“别说的那么好听,你知道花也会有生命,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刚才被你斩杀的无辜队士?!”
风间不知道是理亏还是怎的,竟然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头,冲田总司有点乘胜追击:“就算你觉得他们是蝼蚁,那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吧,鬼族的生命漫长,那你就能如此轻贱他人么?!”
“是啊,”风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鬼族的生命太漫长,长到让我忘记了死的滋味。”他突然抬眸盯着冲田总司,语气愈发刻薄,“那么你呢?冲田总司,你既然对自己的生命如此厌弃,又有什么资格关心别人的生命呢?绝望如你,既然知道生命不长,为什么还要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冲田总司猛然打断他:“你说什么?!什么毫无意义的事?!你这个鬼族知道什么?!”冲田总司恍若被雷击中般,慌张后退两步:“不是的,我此生只要呆在新选组,跟随近藤先生,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没有其他了!”他最怕,最怕就是别人说起这个问题,尤其是面对着风间千景,这个非正非邪,让他有着特殊感觉的男人。
风间冷笑,看来冲田总司对新选组的未来其实是很清楚的,看他这副慌张的样子,就知道他其实还是有原因的。“你以为你是仙鹤还是狐狸?你以为你上演一出仙鹤报恩的故事,你的人生就会完美了么?”
“这才不是报恩!”冲田大声反驳着,握刀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趁着刀身好像发出悲恸的哀鸣。
“那你告诉我,刚才你在害怕什么?冲田总司……”他冷笑着一步步靠前,“其实你一点都不快乐。”盛气凌人的俯视冲田,风间毫不犹豫的大声说:“你很寂寞吧?所以才一直害怕别人揭穿这层寂寞!”
“你滚!”被逼急了的兔子狠狠挥刀,遭殃的不仅是前额的碎发,这回还有风间那英挺的鼻梁。
一道细细的血线在风间脸上显现,瞬间又消失,仅仅是留了一滴血来昭示他曾经受伤的事实。
风间千景颓然倒退几步,口中喃喃:“你是对的,鬼和人不是一样的。”
时间就像凝固的蜡,花瓣也不再飞旋,冲田总司迟钝的转过身盯着眼前石膏般的人。
“风间……”他试着叫了声,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跟前,伸手拨开他的金发,见他闭着眼睛不为所动,莫非是真的心死了吗?大拇指轻轻揩去凝在他脸侧的血滴。
刹那,风间的手就像捕食兔子的鹰爪,死死钳住冲田总司那只近在眼前的手,冲田总司慌张的躲闪,无奈他抓得太紧,只好羞愧的转了头不去看他。
“我原谅你的大不敬。”风间冷冰冰的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要是换了一般人,我一定杀了他。”
冲田总司试着挣了几下,发现挣不脱,就只好叹了口气说:“放手吧。”
“你明明知道的,我对你……”风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呼吸也变得粗重,大有火山爆发前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