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一次见到宇智波鼬是在警局。不得不说,那算不上什么好的初会。
当时我刚值完夜班,回家洗了澡,换上睡衣,躺上了我的那张大床,也许睡着了那么一会儿,也许根本就没睡着,反正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很迷糊。
电话那头是卡卡西欠扁的声音。
“啊,我是以警察的身份在通知家属,所以你还是停止抱怨,立刻到警局来吧。”
我很愤恨地挂了电话。其实我抱怨的话还没出口,他说这句话以前,我所说的那些绝不是抱怨,而是谩骂。
我在出租上半睡半醒地养着神。要到下车的时候,才发觉,外面已经是磅礴大雨了。出租车师父很没职业素养地将车停在了距离正门尚有百米左右的地方。我赖在车上,死活不肯下车淋雨。宇智波鼬的车就是在我和出租车师父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停下来的。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伞,我发誓,那一身装扮是标准的葬礼上的装扮,看上去和警局大楼格格不入。
我摇下车窗,冲他大喊:“帅哥!能借个伞不?”
他停下脚步,然后回头。
雨水涟涟,像是小颗粒的珍珠被穿成的珠链,密密麻麻地坠下。
他没回答我,很是绅士地走到车门前,将伞微微向我这边倾斜。我还未下车,只是扒拉着车窗看他,雨水很快就湿透了他的左肩,他却一派平静。
然后,我开了车门,迅速地钻到了他的伞下。
出租车师父骂骂咧咧地将车开走了。其实我很想骂回去,考虑到现在立在别人的伞下,而且是一个举止优雅的帅哥的伞下,我忍住了。
缩着肩膀,同他一同走进了警局的大楼。
大楼外雷声阵阵,我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翘着脚看三流小说的卡卡西。在此声明一下,熟门熟路并不是因为我经常犯事儿,而是挨千刀的卡卡西总是会找一些格外屁的事儿来麻烦我。我想,这也是我在警局向来无畏的原因。而这次,也没有例外。
我叉着腰,偏着头,死盯着卡卡西:“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你知道在我下夜班后的上午打电话是一件多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卡卡西没回答我,只是冲着办公厅的另一边扬了扬下巴。
我回过头去。
三个少年鼻青脸肿地坐在大厅北墙边的长椅上。
而刚才好心与我同撑一把伞的帅哥,此刻正坐在黑发少年的身边,嘴唇缓缓地动着。我不难想象他慢条斯理说话时的调调。
然后,我走了过去。不是走向自己少年,而是走向那个黑发少年。
弯腰,行礼。我看着地板道:“抱歉。我弟弟他太胡来了!请您原谅。”
一般家庭的人多多少少会在这个时候说一些让人极度不快的话,但是这两个人没有。少年没作声,帅哥也没作声。
好半天,我觉得我的腰都快断了,卡卡西的声音穿过大厅,响了起来:“喂!你弄错了!他们三个是同伙!”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见的是少年和帅哥不知所谓的脸。
我侧头看向自家少年。他一撞见我的视线,就立刻垂下头去。
我站直了身子,长吁出一口气,然后不好意思地冲黑发兄弟笑道:“刚才那个礼……算‘谢谢’吧!”
“客气了。”帅哥语气冷淡,很是配他的外型。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向自家少年移步。
必须得批评一下警局人员对伤口的处理技术,因为我发现他们竟然用一张OK绷去打发了自家少年额上的伤口。
“这是哪个混账处理的!”我回身冲大厅怒吼。
“啊……是我是我。”卡卡西懒洋洋地举起了手。
“你居然有脸承认!”我抓起身边办公桌上的铅笔就扔了过去。
准头不太好,扔到了垃圾桶里。
“你这是袭警哦。”
我挽了袖子就准备冲过去:“我来告诉你什么叫袭警!”
卡卡西很是悠然地拿了个登记册对我道:“签了字就可以领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其实揍不揍他,都无法改变我这个早晨的模样,我有些怨气难平地拿笔签了字。
与我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借我伞的帅哥。
他很是平静地捡起我摔在桌上的笔,然后松松执笔,很是流畅地签了字:“给前辈添麻烦了。”
卡卡西很亲切地回了句“不客气”。
我一边腹诽着卡卡西,一边偷偷去瞄那本子上的名字。
宇智波鼬。
我偷偷抬眼看他侧脸。那张脸平静得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般。
卡卡西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道:“那你们就领自家弟弟回去吧。对了,”卡卡西抬起头看着我,“瑞枝,你要是方便的话,顺带替那个孩子也处理下伤口。反正你是医生嘛!”
我回头看了看中间坐着的金发少年。
“他是个孤儿。”卡卡西的声音在背后低低地响起。
我没理他,大步朝少年们走了过去。
“好了,可以回家了。不过鉴于你们的伤势,还有这里警员不靠谱的技术,你们最好还是都跟着我去医院。”
说完这话,我回头看向宇智波鼬,以征求他的意见。
他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