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定义主题】
出场人物：
杜晓棠（伊尔根觉罗昭秦 饰），绰号野蔷薇，二十一，祖籍北京，百乐门当红舞女。
穆文君（额尔图观仪 饰），十九，宋家表亲。
蒋家二公子（架空），二十四，穆文君未婚夫，杜晓棠的“老主顾”。
地点：霞飞路珠宝店
————大幕拉开。此处应有掌声。————

【蒋晋城那疯子，昨儿把人折腾到了天将凉了才算完，早上起来又要跑回家去跟他老爷子一起吃早点，乒乒乓乓地，弄得一屋子人谁也甭想睡。一宿加一上午都没睡好，起来了都还觉得脑仁儿疼。叫张妈去弄饭，一会儿家里没鱼一会儿家里没鸡的被弄得更烦，索性叫了车换了衣服出门了。】
【霞飞路珠宝店在上海的名头不小，只是若是自个儿一人进去淘换几件儿金器出来都得肉疼，可今儿不一样。他蒋二少不是昨儿晚上一抽风，折腾的时候给我洒了一床票子么，反正花得不是我的钱，借着他的票子出我的气，横竖我都不亏。】
【纵然是不常来，可那画报贴了满上海、天天霸着小报版头不放的杜晓棠这店里的人还是认得的。窝在他们家店里那大细绒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他们宝贝似的端上来的首饰直撇嘴。有日子没来我竟不知，如今霞飞路卖的也都是这些破铜烂铁！摆了摆头让他们把这些破玩意儿拿走别搁我跟前儿碍眼，余光却瞥见那边多了个之前没见过的玻璃锁柜。里头锁着的那金镯子隔了这么老远，我都能瞧清楚那上头雕的小花纹。】
那个，去把那个镯子拿来给我试试。
【话说完旁边站着那长得跟个圆规似的的经理却是忽然收了他那哈巴狗似的神色一脸地难为。最不待见人这幅磨叽样子，皱紧了眉头瞪了他一眼，口气也没什么好气：】
去呀！

【早上早早儿地吃了顿早饭，父亲带着我去蒋伯父家谈事儿。说是什么教材的事儿我也不大懂，只是去得早，恰撞着蒋伯父一家用早餐。大大方方地陪着父亲在沙发上坐着等着，听着俩人遥相呼应一边儿一句——咦，又扯到婚事儿上了。】
【全上海城都知道的事，上月两家家长拿主意，给蒋二公子和穆大小姐定了亲，申报头版占了名字下头的好地方布告了，到头来街上那倒三不着两的小报还总是扯着蒋晋城和杜晓棠——说是热度不减又看见蒋二公子从那杜小姐的公寓里头大清早地钻出来了。这小报看一次便教人上火一次，母亲父亲还直说没事儿，真是莫名其妙的。瞧着对面那哈欠连天的人，恰好瞧见领口儿上压着半枚红印子——这叫做什么事儿呀！也不好发作只说是没睡醒回家补个瞌睡，出门上了黄包车便去霞飞路的珠宝行。】
【莫道教授都是清贫的教书匠，家里拿点啥出来不能当了钱使，何况还是娶了宋家小姐的教书匠。下了黄包车抬脚进了珠宝店，便听见极犀利地一声去呀，那半秃的经理瞧见我，如获特赦一般唤了一声儿穆小姐您可来了，好像到了个菩萨还是财神爷似的。余光瞟了瞟旁边人儿，当你谁呀，横成这样儿】
经理，我上个月订下的那一双刻金累丝的镯子总该好了罢？拿出来让我验验货。
【瞧他从旁边玻璃柜子里拿那一对镯子出来，雕工精细，做得确实不错。】
经理，那位小姐怎么了，急赤白脸的，摆在店里哪儿有顾客登门呢？

【那经理听了那话却还是磨叽着不肯去，刚要发作却听外头两声喇叭响跟着就有高跟鞋踩着进了来。瞅见那来人，倒是笑了。】
【未 婚 妻。想想当年刚到上海的时候我被个什么做海产生意的朱老板缠上，他家那泼妇老婆找人去把我租的房子砸了个稀巴烂，转眼我搬进了他们家自个儿的外院别墅；前几年孙家有个谁的未婚妻到百乐门去要找我算账，然后呢，好像我都没见着就被外头一群姐们们给嫌弃走了，据说回了家还吵着要zisha……啧啧，其实说句心里话，这些男人在我眼里都没什么意思，我给他们身体他们给我钱花，能有什么大区别？我喜欢的，是看这群形形色色的女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呵，光做女人这一项，她们都输了。这穆文君，我只在报上见过，到底是个什么脾气，我倒是还真想领教一番。看来今儿这一趟，果然是没白来。】
【一手搭着那沙发的扶手，含笑看着那穆文君和那闻风就凑过去了的经理只是一笑，挑了眉转头瞅着身边儿那傻戳着的小店员只扬了声道：】
我道是什么宝贝，原是穆小姐订下的啊。你们也真是，怎么不早说？
【说完放下了那翘着的腿，掸了掸裙子起身站在了他二人身边儿。弯下腰瞧着那经理手里端得小心的那镯子，看了几眼才直了身子摇着头嘴上直啧啧：】
啧啧，这是怎么做的活儿？这满是铜臭味儿的东西，哪儿配得上咱们穆小姐。你们可都别忘了，穆小姐可是你们的财神爷——比你们供着那关二爷摆着那三脚蟾蜍都好使的财神爷。不像我们，坐这儿都没人敢登门，她站在店里，能给你们多揽多少客呢！
穆姑娘，是吧？
【横了她一眼，脸上笑意更甚。宋家闺女的闺女，复旦教授的女儿，我以为能有多沉得住气，看来倒是我高估她了。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十九岁什么都没见过的自以为是的大小姐，见了情敌，憋不住，总是先开口。】

【眉梢儿略略一扬旋即舒展开来，唇边儿一勾笑得开怀。怎么，不就是个百乐门的下流人物，这喜笑颜开的模样，啧，对付了多少个男人练出来的一股子媚劲儿，可偏偏就是，最招女人记恨。瞧那经理哆嗦了两下子，拈起一枚镯子，对着光瞧瞧，金光琐碎，晃得人眼花】
瞧杜小姐这话说得。人经理纵是乐意，我倒是还不敢丢了家里头的门楣呢，不像是家里不忌讳这些的人家，让女儿出入什么地方都是能的。
刚看着杜小姐倒是很喜欢这做工，我倒是对它没什么感觉，倒也不好夺人所爱，这样罢，我便让给杜小姐，毕竟——杜小姐说得很是，什么样的人儿，配什么样的东西。
【腕儿一松搁在那绒布托盘里头，敛了牙白旗袍，闲闲往旁边竹藤椅子上坐了，只对经理道】
经理，把你们那儿的花样子拿来让杜小姐瞧瞧，杜小姐分得出铜臭味儿的东西，想来总是在百乐门待着，各色人物见多了，也分得出伧俗浮艳的东西。杜小姐，可乐意帮我这个忙？

【在百乐门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就她这两句，算得了什么？不怒不恼拿起她扔下的那镯子，举着瞅了瞅干脆直接戴在了腕子上。嘿你别说，这金镯子配上今儿身上这身新让人做的收腰高开叉，胸口还带着镂空的旗袍，还真是挺漂亮。】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反正都是一人的票子买的镯子，最后戴在谁手上也都一样不是？
【别有深意地含笑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顿了顿接着道：】
穆小姐真是大方，什么东西都肯让给别人，尤其——是让给我。那混蛋——哦，我是说蒋晋城，他能娶着穆小姐这样的媳妇，真是好福气呢。
【蒋晋城，那就是个混蛋。只是如今在他未婚妻耳朵里听到我这么一次又一次地提起他们的婚事，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丈夫？是呀，可惜你丈夫昨天晚上还睡在了我床上，还给我留了一床的绿票子呢。呵，我睡着你的人，花着你丈夫的钱，戴着你订的镯子。你赢了么？我怎么不觉得呢？】
诶，穆小姐这话可真是高抬我杜晓棠了。伧俗浮艳？什么意思，听都没听过！百乐门待久了，各色人物见多了，您说的这本事我倒是没学会，不过，穆小姐要是哪天想知道知道蒋晋城喜欢什么……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点，穆小姐可以紧着讨教。
【俗。这个字儿用得好，我又不是你们那自恃清高的假正经人。我俗，怎么了？我吃得饱住的暖，俗点儿，又如何？那句紧着讨教伴着的，是自己含着笑的一颔首，抬起头来实在再没忍住，哼地一声笑出声来。】
【摇了摇头转了转这刚上手的镯子，最后还是干脆走到了她身边儿。两只手贴着pigu让那旗袍沿着臀部包了个完美的弧线出来才最后落了下去坐好。】
不过好歹你都开了这个口，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驳了你的面儿？那我还是坐这儿，帮您看看那伧，诶，伧什么来着？您要是心情再一好，跟刚才似的，把瞧不上的都送了我——呵，那我转手出门全卖喽也能大赚一笔呢！这么赚钱，可比天天在百乐门伺候着那些大爷们强多了！

【闲闲拨弄着腕子上的白玉镯子，前清的老手工，箍的细长一缕金线，糅成了莲花模样。听那一句混蛋脸色青了一青，复柔柔淡淡地展开一抹儿笑，不紧不慢】
哟，杜小姐说得真对，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他家票子爱花多少花多少，反正不是我的妆奁用度。不出二月到底是要过门的，那也是没办法。不过杜小姐您呢，从来都不介意这些。
【倒是以为我怕着他？若是能，我倒是恨不得这会儿把那婚约给撕了。不过来日方长，此时轮不到我说话，他日犹未可知。我不知道是否世殊时异，他会另有新欢，可我若在这蒋公馆坐一日，他便试试，敢不敢往家里头领。她那一句一句听着闲淡，落到我耳朵里，便是刺得难受】
晋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便不讨教杜小姐了。这喜好总是能变的，谁非得刻薄这一刻半刻的喜欢不喜欢。
【瞧她妖妖娆娆地落座，只执了经理找人沏的茶，闻了闻便搁下】经理是瞧着我多时不来，连茶也上得了陈的吗？茶陈了就跟人旧了一样，讨嫌至极。
【复抬了眸子睇了杜晓棠一眼，轻巧笑笑】杜小姐，请吧。

【斜眼瞅着她自然没错过她脸色那一沉，低头摇了摇忍不住笑出了声。再老成持重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忍？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那是自然，横竖不是娶我进门，对我而言，有什么分别？穆小姐有所不知，我向来是不太介意这些在我眼里没一点儿影响的事儿。
【名分这种东西，在她眼里是最金贵的，可惜，百乐门里没有一个把这东西放眼里。本来嘛，你进了门又如何？我住的照样是他蒋晋城的房子，花得照样是他的票子，他…也照样睡在我的床上。这一点儿分别都没有的事儿，我干嘛要介意？】
【她后头那话说得更是有趣儿，点了点头称了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是一笑，看着她只道：】
说得也是。不过，喜好是会变，可是不喜欢的，一定不会变成喜欢。比方说……穆姑娘这一身儿白，晋城就顶顶不喜欢，他嫌忒素净，跟奔丧去似的。
【这话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翘着手指头掩着口，斜眼瞟着她摇了摇头跟着又道：】
呵，我不像穆姑娘读过不少书，说的话不好听，你可别跟我计较~
【倚着沙发背儿染地艳红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敲着那软扶手，听了她那话依旧是不恼，面儿上还是那副噙着笑的嬉笑样子瞧着她。】
我前两天去戏园子听了场顶难听的戏，回来跟那班主抱怨了两句，那班主跟我说了句话，我想了想觉得还挺有道理，今儿也就说过穆姑娘听听。
【伸手拿了那杯子摇着，低头看着里头那茶水在杯子里打着转儿，也不抬头看她，只慢悠悠地接着道：】
——这戏，哦不，这茶。本就不是给你沏的，再不好，也有喜欢她的人。自个儿端起来凑上去嗅的，那就别嫌难闻。本来嘛，就不是给你准备的东西，自然不合你的口味。可若是自讨没趣儿自个儿凑上去，那可就赖不着别人了。
【终是停了腕子的动作，，胳膊一翻就把那茶倒在了一旁的盆栽里。咣当一声把那空杯子扔到了茶几上，二郎腿一翘只拿上头那腿的脚尖冲着一旁站着那经理摆了摆。】
还不快去把你们这儿的宝贝都拿给穆姑娘自己挑选~财神爷都来了还不会供着，一点儿眼力价儿都没有！

【素净的手轻巧交叠搁于膝上，闻言仍是持着端雅姿态。他不喜欢？不喜欢，怎么办？不喜欢，又能怎么办？横竖到了最后，我嫁的并非蒋晋城这个人，而是蒋氏；他娶的也不是我穆文君，而是宋氏。我无力对抗的，不是他的好恶，而是命运。】
嗯，说的不错，比唱得好听。想来杜姑娘也深知其理。人走茶凉，天长日久，自然有时。
【瞧着经理拿了现成的首饰来，一看也是费尽心思的。看她模样，妖妖娆娆，真是好看，毫不掺假。拿起一枚铸莲花的金戒，在手中一摆弄，放了下去。终究我哪来那么大的气度，我顶顶地厌恶了这一点。若不能改变，那就毁灭】
杜姑娘，你跟在晋城身边，一年能得多少？我用双倍的价钱，这一年，你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如何？

【她那一番粗话听得人不由得脸红，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委实稳不得那般好涵养好气度，拔高了声线道】
杜姑娘慎言，大庭广众之下，你……
【她委实算不得什么良家，便是刚才这些话都足够。也是我想得太简单，强压了火气却发现自己不知几时站了起来。把额前刘海略撩了一撩，放缓了声音，道】
是吗？这珠宝店的水准掉了不少，再挑也没意思，杜姑娘介不介意我到贵地小坐呢？
【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再说下去了，她杜晓棠能不要脸，我穆文君却不能，穆家更不能】

【含笑瞧着她那害臊的样子，总算，不再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那讨厌模样了~轻笑一声起身掸了掸手：】
也成，反正我今儿也懒得去百乐门了。
【言罢也没再等她，踩着高跟鞋就出了门上了包下的黄包车。坐在上头瞧着那刚出来的人，只笑盈盈道：】
我这小车容不下俩人，穆小姐还是坐自家汽车吧~中兴路六十八号，不用我带了吧？
【瞧着那人点了点头二话没再多说，只冲着车夫摆了摆手回了家去。你要看我便给你看，中兴路上带着个花园的二层洋楼。你看了，可就别再问蒋晋城私房钱都藏哪儿去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司机才到，气哼哼地说了一句中兴路六十八号，回手关上了门。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脸色有点青，也不曾多想。到了一瞧，嗬，倒是好漂亮的一栋小洋楼，敢情蒋家钱多，都是这么拿着败来着。迈开步子上了小楼，便坐在那白色的沙发上】
我不客气，杜姑娘也别忙。
【闲闲坐直了腰杆，指尖儿在手臂上敲了一圈】
就依杜姑娘所言，这男人往杜姑娘身上贴，都不是杜姑娘的事儿。杜姑娘也知道，这人身上的风流债多了吧，麻烦也就多了。我是不这么想，可难保有杜姑娘的旧日……情人他家里头的人这么想。杜姑娘看，是拿钱走人呢，还是等着有人来送杜姑娘走。
【略略弯了眉眼，笑容乖巧，声线细细】我倒是真心为杜姑娘着想，就看杜姑娘怎么想了。

【打那儿坐着也不动，挑了眉梢微笑，抹了抹腕子上那镯子】杜姑娘会错意了，这房子横竖都是杜姑娘的。我另外会给杜姑娘添一笔钱，杜姑娘若是要呢，那这事儿也好办，杜姑娘若是不要呢，我只好麻烦我舅父找点人来，送杜姑娘，走。
【把那一个走字儿咬得极重，款款抬了眼瞧她如水蛇倚我身边】我舅父从来都把表哥他管得极严，若是把表哥引荐给了杜姑娘，那可不是害了我表哥，罪过大了。
【悠然合抱双臂，轻巧声音】杜姑娘可要想明白，我这事儿若是做下去，晋城便是拦，你觉得，能拦到多少，能拦几时？

【这些大家的小姐就不能有点儿心意，除了放狠话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就算，就算是放狠话，那能不能说的话有点儿新鲜的？左不过就是，要么我给你钱你滚蛋，要么我找人收拾你你等着，自己看着办！耳朵我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不耐烦撇了撇嘴，从她身上起开。耐着性子把教育了那堆大小姐不知多少遍了的话又跟她重新说了一遍：】
宋家管得大事都那么多，折腾我个小市民这么掉价儿的事儿哪有功夫干的？再说，穆姑娘自己处不好和自家丈夫的关系，反倒闹到宋老爷子跟前儿去，到时候不知老爷子会觉得谁无理取闹，小孩子脾气重了些呢！
【听她说起家长眼中的那宋公子含着笑点了点头做了副了解状。就这几家这个公子，最拿手的不是别的，就是跟家里扮乖的本事。听着她那没玩没了还不开窍的“威胁”再没了耐性，侧头瞧着她一字一顿只跟她道：】
穆姑娘，固然有宋家给你撑腰，可是我这比你“阅历”多一番的人还是劝你一句，这人，谁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尤其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