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吟 ]
阿瑞斯坐在大台阶上,沉默的看着那个男孩把书包甩在肩上,少年不自然的捋了捋金色的额发,苍白而精致的脸上是苦涩而无奈的笑意”今天我们就要放暑假啦,妈妈要把我接到外婆家去,哥哥你也要毕业了,以后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哥哥了呢。”
”没事,你给过我你的电话号码"阿瑞斯今天依旧是一身黑,接着他嘴唇开开合合流利的背出一串没有规律的号码来。他抬头望着少年修长的身形,傍晚的路灯已经亮起朦胧的光线照亮全身,如同那张贴近自己的脸庞上的微笑一般柔和,他深深铭刻在记忆中的就是那抹笑容。
"也对哦。。。。那么再见了哥哥”弗雷逐渐说出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而模糊。
”好的。”
”不,弗雷,还要耽搁你几分钟。等一等。”
暗金发色的少年回过头,脸上微微浮现出的疑惑旋即被被礼貌地些许收敛。 ”还有什么事吗哥哥?”
他咬紧了下唇。
”不。。。没了。”
当前方的少年迟疑的转身的时候,阿瑞斯站起来轻轻的把少年抱进了怀里,少年的身形微微一僵,很快便放松下来任由阿瑞斯搂着。阿瑞斯搂进了怀中的他,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苍白的薄唇微张轻轻的疑问被埋藏在心底多日终于被他鼓足了勇气伏在少年肩上一字一顿却异常颤抖的语气问
”弗雷,你存在么?”
他已经忘记了它是什么时候见到弗雷的,他只是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那些雨滴的时候,不经意的某个裂痕当中看到少年的的影子,两条纤细坚韧的线条交叉时才发现自己与对方是如此相似,仿若对镜双生,他们互相对着镜子微垂着眼睑,单手顺着对方按在镜面上的纹路重合的完美无缺。
「”快乐起来吧”,夜莺大声说,”快乐起来吧,你就要得到你的红玫瑰了。我要在月光下把它用音乐造成,献出我胸膛中的鲜血把它染红。我要求你报答我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恋人,因为尽管哲学很聪明,然而爱情比她更聪明,尽管权力很伟大,可是爱情比他更伟大。”」
弗雷默然无语,只是用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安静的看着阿瑞斯,镜面那头的他伸出了另一只手,仿佛不小心的让影像开始凹陷。阿瑞斯明白,那面连接他们两的镜子碎了。
再也修不好了。
于是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崩塌,他沉默地伸出手去想要阻止那影像消失,但它如水一般从他张开的五指之间淌过,那是他的生命,是夜莺喷薄而出最终化为沉默的神祗的和歌,是在他心底灰烬中反复涅盘而又重新死去的幽灵。
他蹲下捡起那本掉落在地上的书。
<夜莺与玫瑰>
他还记得少年曾经伏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的戳他的脸。
他还记得少年曾经用指甲划着书页,朗读那一串花体字。
他还记得少年曾经送他一根四叶草,笑意如向日葵一样。
有什么能够更为痛苦,比起你所爱的人只是一个幻象?
阿瑞斯静谧无语,用力的把手中的书一页页撕下,漫天飘舞的书页中只有一页留有他的指甲印痕,那是弗雷的,指甲印痕。颤抖着捡起那页纸,阿瑞斯搂紧了怀中的书页,也搂紧了自己。
暗林飞舞的夜歌之鸟高声呼喊,那鸟儿曾经将胸膛抵在玫瑰的尖刺上用心血染红了雪白的花瓣,被蔷薇尖刺刺穿脆弱心脏的小小鸟儿,即使看不到由自己的鲜血染红的靡丽花朵,也要拼尽全力在死亡的边缘放歌。
该隐,你确实是对的。
你从来,都是对的。
狠心将那页纸细致的撕成上百篇碎片,花体字已经千疮百孔,那字里行间曾经残留着他两的笑声。他跪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片,独独留了带有凹痕的碎片在地上。
就当这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梦魇吧。
他的如血红瞳紧盯着夕阳,什么东西落下来,打湿了那带有独特凹痕的纸页。
风轻轻一吹,将纸页碎片送向远方,融化在逐渐沉默的夕阳中。
弗雷,我们就此别过。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