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
一个有着剃得短短的卷发,死鱼眼的单身汉大叔——肖雨,说什么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即使他大半夜拖着个箱子在街上走,即使他即将要离开这个生养他的国度,离开这个美丽的蔚蓝色星球。
他本可以坐车去机场的,但他拒绝了,理由是想再走走他经常走过的路,再看看他经常看到的风景。
一头黑豹行于暗处,追随着他。
法国。
和家人告别的事情黛尔在白天就已经做过了,现在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宁静肃穆的夜让黛尔有一种参加葬礼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该走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突然拿起桌上的剪刀,剪下了自己一小撮头发,飞快地走向屋外的小花园,把它们埋进了土里,地上隆起一个小小的土包,十分突兀。
然后她愉快地笑了——“至少我还是有一部分在地球的嘛。”
黛尔感觉心里好过了不少,于是决定就此出发。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刚才的行为,在中国可以被称为——立衣冠冢。
加拿大。
吴琊轻装简行,身边只跟了一匹名叫苍色的经常被认作狗的狼。
他于前两个月回到了加拿大,本来是准备时间到了直接从巴西走的,但是在好不容易进城补充消耗品时被一群人堵住然后带回了加拿大。
马上就要走了,吴琊也没有什么留恋,没有深交的朋友,没有血缘的土地,外太空与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听说七位万有青年里有中国人,他有些欣喜——终于能亲自接触到与那个国度有关的了,也算是稍稍弥补了此生决不可能踏上那片土地的遗憾吧。
还记得在巴西的最后一天。晚上,他坐在屋顶,望着东北的方向,轻轻吟起了以前听到过的一首诗——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