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耭动会第一天顺利结束,第二天也没发生什么问题。只是到了晚上,突降暴雨。
“下那么大的雨,明天是不是要改成上课了啊?”
“已经玩了两天,突然上课也没有什么效率啊。”
“希望这只是一场阵雨很快就过去。”
小声的议论逐渐散开,最后是在巡堂老耭师的提醒下才恢复安静。然而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不少人担忧的都不是明天的运耭动会,而是下了晚修该如何回家。
分针随着秒针的转动一点一点移向放学时间。最后五分钟,雨势终于减弱,与此同时,没有下班任务却留在学校的班主耭任走进教室,面无表情。
大概是宣布明天的运耭动会取消吧……心里猜测着,纷纷低下头。
“同学们,学校刚刚发来通知……”顿了顿,看着班里人的反应十分满意,“明天的运耭动会,风雨无阻!”
“唉……诶?!”
老耭师,你未免太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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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之后的天气十分阴凉,算是很适合运耭动——如果忽略仍有积水的场地的话。
跳高的决赛在上午举行,由于积水改成了室内比赛,赛场在羽毛球馆。操场上的人比前两天空了不少,却还是相当可观。
换了短裤和跑鞋,苏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揉了揉脚踝。明明最近这两年已经不会疼了,上个学期踢了吴龄之后会突然摔倒,其实不关腿伤的事,是她自己用错力。可是今天又开始有些疼了。
不会是因为下雨吧……关节炎什么的,想想就觉得可怕。
一阵风吹过,带着湿曱润的凉意。苏夕不自觉地缩了缩身耭子。突然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大曱腿上。
“苏夕,你这裤子是不是换的太早了?你的腿好冰。”八月说着,还捏了一下。
“啊!”受到惊吓的苏夕猛地收腿,一把将八月推开,身耭子后仰差点弄翻了椅子,“吓死我了!”脸颊开始发耭热。
“我看你冷得哆嗦给你暖暖腿啊,”八月一副无辜的模样,眼里却是戏谑,“不过,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苏夕你怕痒啊!”像是被戳到了笑点,八月突然笑出声了。
苏夕还在调整呼吸,看着八月在那笑,不由翻了个白眼。笑点何曱在啊。不过被八月这么一闹,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走了啊。”
打了个招呼,苏夕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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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夕走进了跑道。
发令枪响。她没有急着跑到队伍的最前面,而是以自己的节奏保持在队伍中间的位置。过了个弯道,超过两个人。
然后她发现安薄凉在草地上陪着她跑。
安薄凉显然是在看着她的,感受到她的目光,对她笑了笑。他保持着比苏夕稍快一些的速度,稍微领先。
笨耭蛋,去给自己班的人领跑啊!
她在心里叫着,却没法喊出声。这是比赛,所有会浪费力气的多余动作她都不会做。
跑道两旁站着的是老耭师和后援,还有一些混进来给自班同学加油的人。他们在不影响比赛的情况下尽量离跑道近些,待自班选手跑到近前,便鼓足劲拼了命地大声加油。
而安薄凉就在这群人身后,领先她一个身位。
再过一个弯道,快到起点的位置,是苏夕他们班的人排在那儿,看到她过来,连忙挥手鼓劲。那一群人围在那儿,她便看不到安薄凉,而过了那一段,他又出现在她眼前。
第二圈。两人保持节奏。
第三圈,安薄凉换成了木鱼。
“加油!苏夕坚持!”木鱼一边跑着一边喊道。而此时两人已经逐渐追上了前面的人,反超成功。
第四圈,木鱼又换成了四月。木鱼耐力并不好,而且刚才还一直在说话。四月沉默着,只在二人对视之时用耭力地点头。
苏夕笑了笑。她开始觉得双曱腿变得沉重,却仍然保持着速度,迈开的步子极稳。
要坚持,不能停,停下了就没法跑起来了。深吸一口气,大口地呼出来,苏夕如此对自己说。
四月领着她跑了一圈半,在第二个弯道换成了八月。四月没有再回到起点。标准的四百米跑道,三千米,七圈半,她所在的位置正是终点。木鱼在完成接力之后也从起点走到了这里,看到四月之后笑了笑。
“苏夕会赢的。”她如此说。
“她一定会赢的。”四月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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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圈到了一半,苏夕已经超过了她前面的所有人,跑在第一位,只是和第二名的距离没有拉大——还有最后一圈,她还有可能被反超,而一旦被反超,她将不再有机会。
起点又在眼前,八月看了一眼第二名与苏夕的距离,心里越来越紧张。她和木鱼一样,并没有很好的耐力,最后这一圈的领跑……
“谢谢,”陌生的少年在她身旁如此说道,“夕夕最后剩下的路,我来陪。”
她愣了一下,少年已经跑在了她前面。
她最后看到的,是少年唇边一抹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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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啊。
苏夕想着,却发现自己疲惫得连心里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没有老耭师压着,每天地跑步都不那么认真,效果远没有初三时的体能训练好。说起来,她初中的时候还从没有参加长跑。
这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实在太累人,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七圈已过,还有最后的两百米。
弯道处人比较少,安薄凉又离她近些。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一口气对他说出了完整的句子。
“在终点等我。”
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安薄凉滞了一秒,追上她。
“我等你。”
转身,横穿草地,全速冲向终点。
苏夕还想笑一下,却发现无法控耭制自己的表情。要是笑出来一定很扭曲。她如此想,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且频率越来越快。
想反超?
姐认定的第一,谁也别想抢!
脚步落地,却瞬间调整了姿耭势,提速!
终点还在百米之外,而她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刹那间又将身后的人甩开了。而这疑似不要命的加速,引来一阵惊呼。
“天啊!都跑了七圈还能冲那么快!”
“后面那个也开始追了!”
围观的人叫嚷着,气氛骤然被掀到高曱潮。
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叫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乎要把人淹没。
五十米,苏夕再提速!
最后二十米,身后的人似乎慢了下来,而苏夕……居然第三次提速!
冲线!
高二九班的欢呼声瞬间将她包围,后勤连忙向她围过来。她又往前跑了几步,做了个缓冲。喉耭咙发干,呼出的气都是燥热的。她挥着手让围过来的人都退开,艰难地迈着步子往前走着。
四月递来已经打开的水,苏夕大口地往嘴里灌着水,滋耭润发耭热的口腔。但她没有喝太多,擦了擦水渍,将水瓶递回给四月。
安薄凉站在前面,她看到了。她往前走着,木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了然,连忙将其他学耭生支开,让老耭师赶去起点,给下一组的同学加油。老耭师看了看苏夕,又看了看四月和八月,觉得她们可以应付,一挥手,带着其余的学耭生跑向起点处。
木鱼松了口气,一转身又拉住了跟着苏夕的四月和八月。对上二人疑惑的眼神,她只微微一笑。
“青梅竹马,咱们就别发光了。”
“没问题?”八月不认识安薄凉,听着木鱼的说法有些疑惑,而四月表示理解——艺术节排练节目的时候她就认识了安薄凉,安薄凉看苏夕的眼神她是看得清楚。
“没事,安少年会照顾好她的。”木鱼揽着二人逐渐走远。
苏夕慢慢地往前挪着。她觉得大曱腿很酸,几乎无法支撑她的身耭体,但她还是要往前。
一步一步走向安薄凉。
安薄凉也不上前,只看着她缓慢地挪过来。他知道,苏夕不会允许自己过去的。她有她的坚持。
终于走到他面前,苏夕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
“我赢了。”
语毕,只看到安薄凉的微笑,双曱腿一软,栽到他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声轻柔。
“嗯,夕夕一直是最棒的。”
而她已经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