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四月原本放在键盘上的右手迅速移开握住鼠标关掉了一个页面,说道:“妈,要是你累了就先睡,我还要再看点东西。”
回应是一串脚步声。
四月愣了愣,想到来人是谁后瞳孔中的光芒黯下来,不再说话。
“他们已经睡了。”三月走到她身旁,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你不回去睡?”
“那堆乱七八糟的‘亲戚’要来,那里腾出来给他们住一段时间。”四月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样么……“那拿成绩单给我看看吧,挺想念被你的分数打击到的感觉的。”转身坐在床上,三月伸出手一脸“快拿出成绩单吧”的表情。
四月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重口味!以及成绩单这种讨人厌的东西我才没有。”那种东西……低下了头,眼神飘向最下面的储物柜。
果然是有心事。三月将电脑椅拉过来,让四月就坐在自己面前。凑近她的脸,眼睛里已经漫了一层水雾。
“你说成绩真有那么重要么?”吸了吸鼻子,四月小声问。“中考高考的成绩很重要。”虽然他也不愿承认,但已经经历过这些他便清楚了。
“可是……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啊……”迷离的光越来越多,她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我也不想看错题,我也不想写错啊……可是我看不懂有什么办法?为什么他们都要怪我?”
三月没有说话。
“他们总说理解我,说考得怎样都没关系,但是最后呢?成绩下来了还不是不满意?”
“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分数重要?一条命还比不过那几百分?”
将四月搂进怀里,三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真像他啊,当年……当年他也曾如此想过。甚至比她更极端。
“我尽力了啊,我真的尽力了……”闷闷的被压抑了的哽咽声从他胸前传出来,“我也不想考砸,可是考试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我已经尽力了!”
他抱紧了她,她披散在背上的黑发因为摩擦而显得凌乱。
“什么理解、关心的话都是骗人的!我生病的时候他们在哪?我硬撑着去考试的时候他们在哪?我难受得躺在床上想要死掉的时候他们在哪!”
“他们都不在啊……哥,那个时候你也不在啊……”
身子不住的颤抖,即使他说了他们已经熟睡她仍不敢放肆地哭。
“现在我在啊。”
真抱歉当时不在。
但现在我在啊。
“你个混蛋……”
安慰四月的代价估计就是被她当抱枕抱了一晚上以及早上刚醒来就被她甩一耳光。
“昨晚的事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这是四月的警告。但其实对于三月来说没有什么威慑力。
当三月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四月母亲正从厨房里端菜出来,看他一脸憔悴的样子问了一句是不是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啊……“没什么只是要倒倒时差。”说什么烂话呢中国境内最大的时差最多也就五小时好吧。
“哎呀四月你眼睛怎么肿了?!”大概她也没注意三月说了什么。
“大概是睡觉的时候压着了吧。”打了个哈哈四月说道。看着母亲惊呼一声说着蒸个鸡蛋让她敷敷眼睛,四月只淡定地走向洗手间。
“叔,叔,好。”分明是咬牙切齿。三月只感到一股寒意。
女人心海底针,这还没长开都已经难以捉摸了,这以后……三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