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剃出云呼唤那人的第一个音节刚脱口就被打断。
“你想问他的事情?”宗像礼司回过头来,蓝白色的和服衬托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他的皮肤白皙而细腻,就像未着墨的纸张。
“是的。”草剃目不斜视地望着宗像礼司。
再向下看,是纤细的双腿和洁白的足腕,连脚趾都修剪得恰到好处,可以说是极其完美的比例。那人似乎刚刚沐浴完毕,穿着和服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品茶。
宗像礼司回过头来,将眼镜缓缓地取下。透过草剃的眼瞳,有着群青色眸子的男子澄澈干净得与记忆里的王权者格格不入。
距离学院岛的那件事发生,已经一个月了,草剃出云从未放弃过关于石碑和王权的一切线索。
“这样啊,真令人感动呢……”略带惋惜和感叹地,男人浅浅地莞尔一笑,“是要我这么说吗?”
恶劣而又轻蔑的笑容。可草剃不感到厌恶,倒是有些疼痛。
从心的深处传来的伤痛,和周防尊、自己的王消失时的疼痛却大相径庭。
——说实话,青王是个漂亮的人。不管是什么表情都优雅的过分。
他是SCEPTER 4的室长,是理性与秩序的王。因此,繁多的公文复杂的人际,通通压在他并不魁梧的肩胛骨上。
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王;他首先是个24岁的青年,然后才是王。
他过早地坐在了堂皇腐朽的王座上,面临无垠的青蓝识海和凶恶的厉鬼,世间万物了然于胸。
出鞘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和它的主人。
草剃出云羡慕那个赤色的男人,有相同的力量和命运得以使他站在并肩的位置,平视宗像礼司,直呼对方的名字。
MU. NA. KA. TA.——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方式,他真的做不到。
或许我也可以……?
我们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相处模式呢?
“草剃君,可以直接用名字称呼我的。”一直用敬语的男人微微上挑嘴角。
用着敬语但比所有人都更高傲的家伙。草剃出云自嘲地想。
“周防真是幸运啊。”宗像礼司的嗓音极富磁性,“拥有你这样的臣子……可以记住自己的王。”
“尊那家伙……恐怕我已经把‘记住’当成了一种职责哈。”
“服从是,记住不是,我们王,一旦逝去也即为尘土。忘记了也就是如此。”
草剃出云对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和地位并不在意,也不喜去追捧。但是却又由衷地对能担任王这一重任的人,产生敬佩。那种强大而又美丽的人所拥有的光和热度,让他一度着迷。
和对赤之王的感情不同,狂炎太过纯粹,宗像礼司这种本应危险、致命的存在,更叫他浑身战栗。
他敬佩着心胸宽广高高在上而又孤高寂寥的王,宁可背负再多也要考虑到没有能力的芸芸众生。
——宗像礼司是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十分美丽的人。
“MU……青之王……”
“谁知道呢。”悲悯的陈述句,“我想他死了。”
男人的青眸眯起来,带着点犹豫。
草剃出云觉得世界崩溃也不会改变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流下一滴泪。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灼烧着他太过冰冷的肌肤。
——“草剃君啊……君こそ我が好意に値するもの. ”
原来你也会哭啊。这种话草剃此刻没有说出来。
他走近了点,把不可一世的王者拥入怀中。
青岚般的苍穹,是宗像礼司的梦境。
宗像礼司陨落下去,闭着眼睛,光芒和水流交错纵横。
那人的表情坦然而无所畏惧。
一瞬间仿佛坠落清晰的回忆,撕裂一样的痛楚在他脑海里回放,不过哭不出声。
……这就是你的心情么,宗像礼司。
自以为是地寂寞地活下去……你明明不必一个人覆灭。
仿佛有一枚低温的烟花从草剃的身体里升起,然后灿烂地绽放开来。烟花四散,像春天里的柳絮,这种感觉让他心头痒痒的,头脑也变得昏沉,一瞬间,好像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
他使劲把高挑的男人拥进胸膛,用无措、迫不及待的力道去完成一系列的拉扯动作。
青色的王权者惊讶地挣扎,随后软化在他的怀抱里。
对方的手心很凉,他的则太烫。在温度的交融之中,彼此开始轻缓地颤抖。
宗像礼司漂亮得折射出北极光的光华的暗紫双目注视着他。
——“宗像礼司。”
“呵,怎么了,草剃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