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T2
孔乙己是我在初中的一位同学。
说来惭愧,我竟然不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似乎姓石。
我一直叫他孔乙己。
我们不在同一个班,和他见面是在一次考试。
他坐在我前面,我坐在他后面。我清楚地看到他又长又油又卷的头发,仿佛一个月没有洗过一般。我心中暗笑,和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这时一个人站了起来指着孔乙己的头发说:“喂,你看你头发竖起来了。哈哈哈哈。”
众人适时围观,手指指点点,捂嘴偷笑。
孔乙己惊慌地望着众人,一脸窘态,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你你懂什么,这这这叫呆毛。”
那人一听更是笑开了花,众人及时烘托气氛,捂着肚子,张嘴要笑。
我微微一笑,看清可他的面孔,油亮的头发很长,盖在了奇葩的绿色边框眼镜上,嘴角冒出了胡须。一股迂腐的老先生形象,我想到了孔乙己。于是我心中便自己把他称作孔乙己了。但他和孔乙己终究有些不同,他算得上少年孔乙己。孔乙己爱读书,他也爱读书。只不过看的大都是网络玄幻小说。孔乙己爱卖弄,他有时也卖弄,都常常惹得人烦。
最大的共同处在于,他们都默默被人们所骂。骂成了传统。
也许,我也是孔乙己。
众人笑完之后。孔乙己转过头,问我:“你学习怎么样?”
我有些吃惊,愣愣地说道:“一般,一般。”
他面露欣喜之色,说道:“你能不能考试时借我抄抄?”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的人,出于一种弱者与弱者之间可笑的优越感。我说:“行。你可以把头转过来看我试卷,然后抄。”
孔乙己十分喜悦,不住点头,手拉着我的胳膊,说:“你可一定要借我抄。”
我刷开他的手,望着空气,说:“尽量。”
物理考试时,过了二十分钟后。他开始不停地在向后看时间,眼也望我试卷瞟。我有些不爽,直接翻到背面。他急了,可又不能什么大动作。他回头时,挤眉弄眼地暗示我第一面他还没抄完。我装作专心答题,没有理会他。
监考老师说:“小伙子,你怎么来看时间,别看了啊。”
孔乙己悲伤地转回了头。
物理考试完,他说:“你怎么没借我抄成?”
我有些心虚地解释:“前面有点难,我先做后面的了。”
他讨好地拍着我的肩膀,说:“下次,你要借我抄。”
我说:“嗯。”
由于上一场考试没借他抄,心中愧疚,于是敞开借他抄。
有一门数学我也不会,所以他也没抄成。
接下了几场考试还好,但有时是填图选项,他不好辨认,我也没有办法。
所有试都考完了,他对我说:“你是个好人。”
我头也不会地走了,没有丝毫要理会他的意思。
日常空旷的走廊上洋溢着考完试后的欢闹声,将我与他阻隔,是两个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