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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妍闭着眼，神经比任何时候都敏感。床并不大，或者说在她眼里看来再大的床此刻也不会大。她和金明洙各自占据一边，他固有的清香气时不时窜入她的鼻孔，除了磨人就是磨人。
她保持着面朝上的姿势，双手交叉胸前，两腿并拢，一动不动，最后双腿都已僵硬。
她在煎熬中突然记起在他们最初结婚的那一个月里，她不给他好脸色，金明洙却一直在微笑。那个时候她待在家里拒绝任何外界联系，面无表情而且充满敌意，金明洙却是耐性出奇的好。他整整半个月都一直陪她在家，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看书，修剪花枝，或者自己同自己下棋。
但他依旧是个恶棍。他总是在她饿极了而外卖又迟迟没有送到的时候在厨房里煎牛排，飘向四溢，却又不会开口邀请她一同进餐。直到她的眼神从不屑转为愤怒再转为有气无力的时候，才会端着盘子蹲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给她。
然而十分偶尔的时候他们也曾十分和谐。有次朴智妍难得和他说话，但却是为了嘲弄他的文学功底。在她眼中，一个小时候算数学一流长大了算计人一流的奸商，那些“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文艺情怀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因而当金明洙将整篇《离骚》都原封不动背给她的时候，朴智妍的眼神比金明洙想象中瞪得还要大。
而他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大好，一把将她抱在腿上，揽在怀里细细地亲吻。两个人都是刚刚沐浴完，清香气萦绕在周围，就如同催化剂，在他渐渐在她身上游移开的手指下，接下来的一切都仿佛是顺理成章。
那一天金明洙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动作十分小心细致，并且对她轻声哄慰。他细细地吻着她，从头发到脚趾，一分一毫都不错过。室内应她的要求关了灯，然而朴智妍还是可以看到他格外黑亮的眼睛，以及分外专注缠绵的目光。
朴智妍很可耻并且不得不承认，每次床上不管自己在最初的最初带着如何认命的心态，到最后却都能硬被金明洙歪曲成享受的感觉。
如果单单从床上这一项来评价，金明洙堪称是极好的情人。
在有了最为亲密的仪式后，金明洙变得越来越喜欢抱着她。有次她被他拖进怀里看电视，可金明洙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朴智妍被他看恼，他却只是淡淡地笑，眼睛微微弯起来，目光锁住她，手指也抚上她的头发，歪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并不说话。
他的样子像是在思索，半晌后却又兀自笑得开怀，嘴角勾起来，笑意愈发浓，而眼睛里柔情满溢，话也低低地像是呢喃：“真漂亮，就像是一朵玫瑰花。”说罢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抱着她，抚着她的唇角，慢慢地吻了上去。
那一刻，似乎连夕阳都变得特别美好。
这些情景如今回想起来，几乎让朴智妍差一点就要相信今晚金明洙的那番金氏表白真的是认真的。
可他实在太玲珑太莫测，他总是在别人的信任里安插着自己的阴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辨不真切。
朴智妍很庆幸自己在最初那两个月里没有真的泥足深陷于他的那些那些所谓甜蜜温柔里，才得以避免半年后真的被他亲手推下去时感受到那些所谓的伤心欲绝痛彻心扉。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她用珍贵的东西去交换。
金明洙闭着眼突然动了动，左手臂横过来，接着头也跟着挤了过来。朴智妍一扭头，两个人已经近得可以数清彼此的眼睫毛，朴智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最后终于决定服软，撑起身体向床边挪了挪。
不多会儿，金明洙再次翻身，这次他几乎挨到她的脖颈，温热气息拂在耳侧，朴智妍瞪着他的睡颜，阴沉沉地开口：“你故意的吧？”
他却没反应，朴智妍又憋着气去推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忍了半天，最后再次决定向床边挪。
金明洙却突然轻轻笑出了声，顺手拉开旁边的台灯，一双眸子清明得过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如果再挤过去一点儿，你不就直接从床上掉下去了？”
朴智妍很冷静：“你想得美。我会在之前先把你一脚踹下去。”
金明洙闷笑，趴在枕头里瞧着她。眸子中似有星光璀璨，慢声开口：“你也睡不着么？要不我们做点别的事？”
朴智妍一个枕头狠狠砸过去：“流氓！”
他把枕头安安稳稳地接过来：“反应这么大。只是聊聊天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朴智妍嘴角抽了一下，干脆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掩耳盗铃，眼不见为净。金明洙尝试着把她挖出来，却屡次都没成功。
朴智妍死死捂住被子，他终于放弃，叹一口气，说话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你饿不饿？我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得难受。”
朴智妍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活该。”
他挑了挑眉，系好睡袍带子，翻身下了床。白色睡袍穿在朴智妍身上长达脚踝，穿在他身上就有一种成年人穿儿童装的捉襟见肘感。只是他从睡袍下摆处不经意间露出的若隐若现的春光，就性感得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朴智妍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这样的资本，这样的秉性，再加上这样的心机，金明洙把祸害这两个字演绎得可真是问心无愧。
金明洙出了卧室转了两圈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连水果和酸奶都没有，你平时都吃什么？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
朴智妍拿以前他说过的话回敬他：“我乐意。”
朴智妍的厨房只是摆设，她只会做清水面条，可她又不爱吃。以前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平日里都是请的临时工，偶尔金明洙的兴致上来也会做一些技术含量比较高操作流程比较复杂的食物，但朴智妍却是几乎没踏入过厨房半步。
而等她自己搬出来，就更是简单。三餐基本外卖搞定，水果零食又属于她不爱吃的东西，家里没有在她看来也很正常。就算有，也不过是用来做自助面膜，绝不是用来入口的。
金明洙叹一口气，重新在她身边躺下来。似乎他今晚叹的气比平日里加起来还要多，可是他的口吻却又比平日里都要温柔得多。这样诡异的金明洙，让朴智妍十分的不适应。
不过当这次壁灯关掉后，朴智妍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她在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因为终于把心中那口怨气用“活该”两个字发泄给了饥饿的金明洙，她才得以安然入睡。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煎蛋的味道，而金明洙已经不在旁边。
朴智妍顺着香味一路走到厨房门口。朝阳金色的光芒披了金明洙满身，他低着头细致做早餐，修长的身影沉静美好，眉眼淡然平静，让人不忍心打扰。
倒是金明洙率先开了口，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是已经上演过许多遍：“醒的时间刚刚好。洗洗手可以吃早餐了。”
朴智妍看着旁边金黄的煎蛋和淡黄的吐司片，忍不住问：“你从哪弄来的鸡蛋和面包？”
金明洙说得慢条斯理又一本正经：“借的。”
“……”
她保持着面朝上的姿势，双手交叉胸前，两腿并拢，一动不动，最后双腿都已僵硬。
她在煎熬中突然记起在他们最初结婚的那一个月里，她不给他好脸色，金明洙却一直在微笑。那个时候她待在家里拒绝任何外界联系，面无表情而且充满敌意，金明洙却是耐性出奇的好。他整整半个月都一直陪她在家，距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看书，修剪花枝，或者自己同自己下棋。
但他依旧是个恶棍。他总是在她饿极了而外卖又迟迟没有送到的时候在厨房里煎牛排，飘向四溢，却又不会开口邀请她一同进餐。直到她的眼神从不屑转为愤怒再转为有气无力的时候，才会端着盘子蹲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给她。
然而十分偶尔的时候他们也曾十分和谐。有次朴智妍难得和他说话，但却是为了嘲弄他的文学功底。在她眼中，一个小时候算数学一流长大了算计人一流的奸商，那些“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文艺情怀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因而当金明洙将整篇《离骚》都原封不动背给她的时候，朴智妍的眼神比金明洙想象中瞪得还要大。
而他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大好，一把将她抱在腿上，揽在怀里细细地亲吻。两个人都是刚刚沐浴完，清香气萦绕在周围，就如同催化剂，在他渐渐在她身上游移开的手指下，接下来的一切都仿佛是顺理成章。
那一天金明洙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动作十分小心细致，并且对她轻声哄慰。他细细地吻着她，从头发到脚趾，一分一毫都不错过。室内应她的要求关了灯，然而朴智妍还是可以看到他格外黑亮的眼睛，以及分外专注缠绵的目光。
朴智妍很可耻并且不得不承认，每次床上不管自己在最初的最初带着如何认命的心态，到最后却都能硬被金明洙歪曲成享受的感觉。
如果单单从床上这一项来评价，金明洙堪称是极好的情人。
在有了最为亲密的仪式后，金明洙变得越来越喜欢抱着她。有次她被他拖进怀里看电视，可金明洙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朴智妍被他看恼，他却只是淡淡地笑，眼睛微微弯起来，目光锁住她，手指也抚上她的头发，歪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并不说话。
他的样子像是在思索，半晌后却又兀自笑得开怀，嘴角勾起来，笑意愈发浓，而眼睛里柔情满溢，话也低低地像是呢喃：“真漂亮，就像是一朵玫瑰花。”说罢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抱着她，抚着她的唇角，慢慢地吻了上去。
那一刻，似乎连夕阳都变得特别美好。
这些情景如今回想起来，几乎让朴智妍差一点就要相信今晚金明洙的那番金氏表白真的是认真的。
可他实在太玲珑太莫测，他总是在别人的信任里安插着自己的阴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人辨不真切。
朴智妍很庆幸自己在最初那两个月里没有真的泥足深陷于他的那些那些所谓甜蜜温柔里，才得以避免半年后真的被他亲手推下去时感受到那些所谓的伤心欲绝痛彻心扉。
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她用珍贵的东西去交换。
金明洙闭着眼突然动了动，左手臂横过来，接着头也跟着挤了过来。朴智妍一扭头，两个人已经近得可以数清彼此的眼睫毛，朴智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最后终于决定服软，撑起身体向床边挪了挪。
不多会儿，金明洙再次翻身，这次他几乎挨到她的脖颈，温热气息拂在耳侧，朴智妍瞪着他的睡颜，阴沉沉地开口：“你故意的吧？”
他却没反应，朴智妍又憋着气去推他，还是没有反应。她忍了半天，最后再次决定向床边挪。
金明洙却突然轻轻笑出了声，顺手拉开旁边的台灯，一双眸子清明得过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如果再挤过去一点儿，你不就直接从床上掉下去了？”
朴智妍很冷静：“你想得美。我会在之前先把你一脚踹下去。”
金明洙闷笑，趴在枕头里瞧着她。眸子中似有星光璀璨，慢声开口：“你也睡不着么？要不我们做点别的事？”
朴智妍一个枕头狠狠砸过去：“流氓！”
他把枕头安安稳稳地接过来：“反应这么大。只是聊聊天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朴智妍嘴角抽了一下，干脆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掩耳盗铃，眼不见为净。金明洙尝试着把她挖出来，却屡次都没成功。
朴智妍死死捂住被子，他终于放弃，叹一口气，说话声音异乎寻常的温柔：“你饿不饿？我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饿得难受。”
朴智妍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来，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活该。”
他挑了挑眉，系好睡袍带子，翻身下了床。白色睡袍穿在朴智妍身上长达脚踝，穿在他身上就有一种成年人穿儿童装的捉襟见肘感。只是他从睡袍下摆处不经意间露出的若隐若现的春光，就性感得足以让人移不开眼。
朴智妍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这样的资本，这样的秉性，再加上这样的心机，金明洙把祸害这两个字演绎得可真是问心无愧。
金明洙出了卧室转了两圈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连水果和酸奶都没有，你平时都吃什么？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
朴智妍拿以前他说过的话回敬他：“我乐意。”
朴智妍的厨房只是摆设，她只会做清水面条，可她又不爱吃。以前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平日里都是请的临时工，偶尔金明洙的兴致上来也会做一些技术含量比较高操作流程比较复杂的食物，但朴智妍却是几乎没踏入过厨房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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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明洙叹一口气，重新在她身边躺下来。似乎他今晚叹的气比平日里加起来还要多，可是他的口吻却又比平日里都要温柔得多。这样诡异的金明洙，让朴智妍十分的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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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煎蛋的味道，而金明洙已经不在旁边。
朴智妍顺着香味一路走到厨房门口。朝阳金色的光芒披了金明洙满身，他低着头细致做早餐，修长的身影沉静美好，眉眼淡然平静，让人不忍心打扰。
倒是金明洙率先开了口，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是已经上演过许多遍：“醒的时间刚刚好。洗洗手可以吃早餐了。”
朴智妍看着旁边金黄的煎蛋和淡黄的吐司片，忍不住问：“你从哪弄来的鸡蛋和面包？”
金明洙说得慢条斯理又一本正经：“借的。”
“……”
第 八 章
八、
朴智妍瞧着餐桌上简单但不失营养丰富的早餐，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金明洙穿得和昨天不大一样，白色条纹衬衫，半休闲的卡其色裤子，朴智妍一边看一边不得不承认，这一身清爽简约的衣着，穿在他的身上，也实在是太有BOSS范了。
金明洙见她目不转睛地从上到下打量自己，主动解释：“车里有备用的一套。”
朴智妍睨着他：“我只是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走。”
他也坐下来，撕了一块面包，端着牛奶杯的手示意了一下客厅的茶几：“我刚看见不少药瓶。你什么时候得的胃病？还有鼻炎咽炎。”
“不用你管。”
金明洙很仔细地看着她，直到朴智妍被他看得着了恼才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好好说话？”
“等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吧。”朴智妍把第三口面包咽下去，把手中面巾纸一甩，转身就离开了餐厅。
身后的金明洙依旧在慢条斯理：“这俩成语通常是用在海誓山盟的时候吧。”
朴智妍顿住，脚下一旋转过身来，思忖了一下，淡淡开口：“金明洙，你收藏品太多了。左迎，萌萌，或者其他的那些姹紫嫣红，你喜欢招惹谁，尽管去招惹。但我不是你那些立等可取的其中之一。现在不是，以后绝对也不是。不要用哄骗她们的那些手段来对付我，不管用。你是奸商，演戏比我还好。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隔了一年多再次对我有兴趣，我都没兴趣陪你演戏。你和我称不上好聚好散，但至少也应该有始有终吧。”
金明洙依旧在低头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手中动作不急不缓，眉眼神色也没有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声音甚至越发的好听优雅：“妍妍，你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对的。”
朴智妍和金明洙时隔将近两年后第一次一起吃早餐，结局不欢而散。
不过金明洙一定动了怒。
朴智妍早就达成认知，当他的声音越是平缓越是动听的时候，也就是心里越不爽，为人越危险的时候。眸子眯起来嘴角抿起来是他不悦的第一层征兆，声音突然变得缓慢又温和是他不悦的第二层征兆。朴智妍没有再见过再深层次的征兆，因为她至今都还没见过金明洙真正动怒的模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朴智妍都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也就代表她将有一阵子可以见不着他了。
下午的时候IU给她打电话，说有个剧本要给她看。两人约在一家古韵浓厚的茶座里。
朴智妍到的时候IU已经在慢悠悠地喝茶，一手捏着茶杯，另一手恰到好处地搭在交叠的双腿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朴智妍一直觉得这个动作IU做起来很有感觉，精明强干又别有风情。她也曾模仿过，IU见了却是笑：“朴智妍，这个动作配上你这头又长又浓的卷发，就两个字，诱惑。说得再不客气一点，其实是叫魅惑。我做起来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做起来这叫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
而且她以前更是曾经警告朴智妍：“你这个长相，美得太不过咄咄逼人了。以后红起来的时候，务必要记得收敛和尊敬，否则太容易招人嫉恨。”
但朴智妍现在忽然觉得这个动作并不只在IU身上见到过，等她落座的时候才想起来，金明洙昨天坐在她家沙发上时就一直是这个姿势，这个气质。
并且这个动作被金明洙演绎得更是别有一番优雅和沉稳，目光漫不经心，姿态带着男性独有的风度和漫不经心，清贵而内敛。
IU从包里掏出剧本给她：“你先熟悉熟悉，过段时间有试镜。韩平导演虽然平时爱炒作了一点，不过他拍戏还算是很有一套的，你仔细揣摩一下，这个角色假如你争取到，会学到不少东西。还有，公司给你接了一支广告，EM珠宝，下月初进摄影棚。”
说完公事，IU吃了一口糕点，又笑：“昨天晚上怎么样？”
朴智妍望了望天花板：“糟透了。他在我家待了一晚上。我都没睡好，你看我眼皮，都快耷拉到地板上了。”
她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IU听了扑哧一笑：“表白？金明洙竟然还会表白？你再详细点儿说说，他到底是什么个表情跟你表的白？”
“……IU姐，八卦得多了，小心得口腔溃疡。”
“这威胁对我没用，姐姐我从不得口腔溃疡。”IU笑，“我简直不敢相信哪。金明洙明明知道你肯定是不答应，竟然还玩儿表白。这不是把尊严双手奉上让你踩么？”
“……我没那么没道德，他也没那么弱智。”朴智妍十分挫败，“其实那时候他依旧十分理直气壮，连眼神都带着压迫感。他就是一时兴起的逗弄。”
“我觉得他对你兴许真的有那么点儿真心呢。”IU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最近的直觉特别准，或许你能信我一回。”
“没觉得。欲将取之，必先予之。谁能猜到他肚子里到底藏着什么把戏。”朴智妍低下头，眼光随意地向旁边一瞥，却不觉定住了动作，连嘴边的茶都忘记喝。
IU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很儒雅的身影。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材瘦长，鼻梁又挺又直，正按住衣服下摆坐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十分的涵养。
朴智妍的眼神已经渐渐迷茫，IU看了看她，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她摇摇头，目光依旧紧随着那个身影不放，半晌才喃喃出声，眼睛渐渐变得润湿：“吴世勋……”
“他是吴世勋？”IU惊奇地看着她，“你确定？你不是说吴世勋已经……”
“……我不知道。”朴智妍将视线收回来，满眼的迷离，“可是他和吴世勋长得那么像，也戴着眼镜，甚至连坐下的动作都很像。”
“只是像而已。” IU安抚她，“世界这么大……哎，你要干什么？”
朴智妍已经站起来，推开椅子径自走过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冲动从何而来。只知道它一直驱使她向那个男人越靠越近，一直到最后让她站在他面前。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根本无话可讲，她压根就不认识他。
朴智妍悔得想当场咬舌自尽。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才会这样冒昧地走过来。此刻站也不是，离开也不是，眼睛里已经略略现出懊恼的神色。
而那张酷似吴世勋的面孔上有一闪而逝的惊讶后，旋即微微一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并且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请坐。”
朴智妍定定神：“我认错人了。打扰到你不好意思。”说罢就要离开。
他摆摆手，笑：“你脸色不是很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的笑容让朴智妍有一瞬的恍惚。面前的这张脸庞实在是太像，连笑容都仿佛如出一辙，斯文而且干净，似乎吴世勋还没有死，她还是那个可以在他面前无忧无虑笑着的小女孩。
朴智妍再次当场定住。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到对面的人微微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于是再次窘然：“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但说完后朴智妍再次悔得想要咬舌自尽。这是多么没创意的搭讪方式，老掉牙得连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那个人还在微微地笑：“没事。反正我朋友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能和这么美丽的小姐搭讪是我的荣幸。”
这个人的眼珠是淡淡的琥珀色，在落日余晖下像是多棱的水晶一般透明美丽。但朴智妍却分明记得吴世勋的双眸是浓重的墨色，在时常都略带苍白的脸上总是显得格外沉静。
她陡然失望下来，再没了说下去的兴致，致歉后迅速告辞。
回到自己座位后，IU很有兴趣地瞧着她：“怎么样？”
“他不是吴世勋。”朴智妍皱了皱眉，“他的眉尾上没有那颗淡痣。眼睛也不一样。”
“哎，看到没？他在看你呢。”IU逗她，见依旧没有反应，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朴智妍睨了她一眼：“又是直觉？”
IU笑：“啊。”
“见不见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不是吴世勋。”
“一切皆有可能。”IU还是笑。
过了半个月，IU和朴智妍一起去拍广告的摄影棚。中途IU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说：“今天EM珠宝的代言商老板应该会过来，估计中午还会一起吃个饭。”
朴智妍随口应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车窗外。
IU瞧了瞧她的脸色：“别想些别的，状态好一点儿。”
“唔。”
朴智妍这些天总是会想到吴世勋，甚至做梦也会梦到他。昨晚她又失眠到半夜，最后索性翻出了压在柜子最底层的相册，坐在地板上看了一夜。
照片上的吴世勋被她强行拖到秋千上，却依旧笑得很开怀。眼角有很细的一条笑纹，微微弯起的形状十分好看。
朴智妍看了许久，最后看得眼眶都开始发涩。
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拥有那样温和而又干净的眉眼。
今天在上妆的时候朴智妍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拍广告的时候也有一些恍惚。所幸在被NG了三次后，在IU的眼神下迅速调整了状态，摆出最标准的公关微笑，以及合适的造型，总算让导演的脸色变得好些。
中午收工的时候IU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表情稍稍严肃，但没有责备什么。只是看了看表，说：“代言商老板没有来。正好，咱俩一块儿找个地儿吃饭去。”
IU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美女站到了她们面前。
“朴小姐，”职业美女指了指一方角落，很是得体地微笑，“我是EM珠宝的员工，我们的老板在那边，对今天的拍摄很满意，想单独邀请您一起吃顿便饭，不知道现在您方不方便？”
朴智妍顺着方向看过去，眼睛蓦地睁大，立刻回头看向IU，差一点就问了出来。
又是阴魂不散的金明洙。一袭休闲装，此刻正抱着双臂懒散地靠在角落里，嘴角微微翘起，看到她们的注视，牵起唇角缓缓笑了一下。
IU反应最快，暗地里捏了捏朴智妍的手背，转头对着职业美女笑了一下：“我们赶巧也有几句话想和金董说。既然这样，那就说声谢谢了。”
美女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去。IU微微拧着眉毛，凑到依旧在拧着眉的朴智妍耳边低声说：“你别问我了，我也不清楚。不是听说金明洙主要搞风投么，他什么时候又玩起了珠宝？不过是他总比是其他别的糟老头子要好，你今天中午就去跟他会会吧，我就不跟着你们当电灯泡了。”
两人说话的空当金明洙已经走到面前，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甚至还带了隐隐的笑意：“朴智妍。”
朴智妍斜了他一眼，看到旁边扫过来的若有似无的目光，嘴角抽了抽，也挤出了一个笑容：“您好。”
朴智妍在两位女士的目送下跟在金明洙身后进了一辆跑车。她坐在车子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珠宝公司的老板也是你？”
这质询说得颇没气势，反倒有助长他人荣耀的嫌疑。金明洙轻轻地笑：“珠宝是金家最正的正业了，我是老板很离谱么？”
原来家族企业的大权已经移交，如今的瑞尔是金明洙的，如今的金家也是金明洙的。朴智妍决定回头好好查一查金明洙的活动范围，她最近和他见面的频率真是太高了，简直高得诡异。
车子遇到红灯缓缓减速，金明洙偏过头来，眯起眼瞧了瞧她，话说得不咸不淡：“我记得以前跟你提起过。”
朴智妍张张口，依旧不知该怎么回复，便索性闭了嘴一路沉默下去。
金明洙也没有追问下去，继续撑着额角单手闲闲地开着车。
说起来这竟然还是朴智妍第一次和金明洙一起在外面吃饭。他们那点少得可怜的相处时光，几乎全都是在当时的别墅里。而那丁点共同度过的日子，他们之间和谐的片段就更是微乎其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说到这里，朴智妍就更不理解金明洙的表白从何而来。除了是他有新的恶作剧打算来捉弄她之外，另外一个她可以想到的解释就是，金明洙有受虐体质，得不到的才最具有吸引力。
她可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即使它在这世上存在，也绝不会发生在金明洙这种精明到变态的人的身上。
她给不出自己足够的理由来相信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新开的旋转餐厅。金明洙似乎心情很好，连点餐的时候都在微笑。合上菜单后，他用食指轻点了点餐桌，沉吟一下，对服务生说：“任何餐品都不搁葱姜蒜，洋葱也不要。味道都做得淡一些。”
服务生领命而去后，朴智妍忍不住冷嘲热讽：“你毛病真多。”
她和金明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这种毛病，看他做的任何事都不顺眼。看他傲慢她不舒服，看他微笑她不舒服，看他挑剔她更不舒服。但如果让她想象一下金明洙焦头烂额抓耳挠腮苦恼不已的场景，她却又觉得那对于他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金明洙睨她一眼：“难道不是你才不吃葱姜蒜还有洋葱？另外吃得清淡有助于消化。”
朴智妍顿时哑口无言。其实她挑食的毛病远远不止这些，羊肉番茄海鲜甚至酸辣甜三种基本味道有时都不在她考虑入口的范围内。但她并没和其他人特地提起过，更不曾跟金明洙讨论过这种话题，不晓得他是如何得知的。
金明洙用手背撑着下巴，眯起眼慢吞吞地看着墙壁上的油画，话却是对着她说的：“以前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除了喝鲜鱼汤就是吃疏菜叶，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减肥，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属猫的。挑食成这样，你还能活到二十多岁也真不容易。”
朴智妍继续哑口无言。她一对上金明洙，脑子时常就会断根线。此刻大脑里竟然一片空白，那句“关你什么事”盘旋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别的反驳话更是一句都想不出，最后只好闷闷地拿起筷子吃饭。
金明洙瞧了瞧她，继续说：“找你代言的事不是我定的，是别人的意见。”
朴智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他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嗯是什么意思？”
朴智妍不耐地拧眉冲着他：“金明洙，你话怎么这么多？”
金明洙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对她摊摊手：“你心眼儿比针眼儿大不了多少，我不说明白能行吗？”
朴智妍做出一副很惊奇的表情：“金董，您这么了解我啊？我跟你很熟吗？”
他也假装做出一副很惊奇的表情，低声说：“该做的事全都做过了呢，难道还不算熟吗？”
朴智妍被他噎得半死，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无耻”。很快服务生又端上来一道菜，并且微笑：“这是我们老板额外送给金先生的。祝两位用餐愉快。”
金明洙道了声“谢谢”，笑容和煦又迷人，立刻就招惹出女服务生脸上一片红晕。朴智妍冷眼旁观，越发验证了“这厮是祸害”这一结论。
IU笑：“啊。”
“见不见也没什么区别，反正不是吴世勋。”
“一切皆有可能。”IU还是笑。
过了半个月，IU和朴智妍一起去拍广告的摄影棚。中途IU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说：“今天EM珠宝的代言商老板应该会过来，估计中午还会一起吃个饭。”
朴智妍随口应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车窗外。
IU瞧了瞧她的脸色：“别想些别的，状态好一点儿。”
“唔。”
朴智妍这些天总是会想到吴世勋，甚至做梦也会梦到他。昨晚她又失眠到半夜，最后索性翻出了压在柜子最底层的相册，坐在地板上看了一夜。
照片上的吴世勋被她强行拖到秋千上，却依旧笑得很开怀。眼角有很细的一条笑纹，微微弯起的形状十分好看。
朴智妍看了许久，最后看得眼眶都开始发涩。
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拥有那样温和而又干净的眉眼。
今天在上妆的时候朴智妍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拍广告的时候也有一些恍惚。所幸在被NG了三次后，在IU的眼神下迅速调整了状态，摆出最标准的公关微笑，以及合适的造型，总算让导演的脸色变得好些。
中午收工的时候IU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表情稍稍严肃，但没有责备什么。只是看了看表，说：“代言商老板没有来。正好，咱俩一块儿找个地儿吃饭去。”
IU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美女站到了她们面前。
“朴小姐，”职业美女指了指一方角落，很是得体地微笑，“我是EM珠宝的员工，我们的老板在那边，对今天的拍摄很满意，想单独邀请您一起吃顿便饭，不知道现在您方不方便？”
朴智妍顺着方向看过去，眼睛蓦地睁大，立刻回头看向IU，差一点就问了出来。
又是阴魂不散的金明洙。一袭休闲装，此刻正抱着双臂懒散地靠在角落里，嘴角微微翘起，看到她们的注视，牵起唇角缓缓笑了一下。
IU反应最快，暗地里捏了捏朴智妍的手背，转头对着职业美女笑了一下：“我们赶巧也有几句话想和金董说。既然这样，那就说声谢谢了。”
美女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去。IU微微拧着眉毛，凑到依旧在拧着眉的朴智妍耳边低声说：“你别问我了，我也不清楚。不是听说金明洙主要搞风投么，他什么时候又玩起了珠宝？不过是他总比是其他别的糟老头子要好，你今天中午就去跟他会会吧，我就不跟着你们当电灯泡了。”
两人说话的空当金明洙已经走到面前，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甚至还带了隐隐的笑意：“朴智妍。”
朴智妍斜了他一眼，看到旁边扫过来的若有似无的目光，嘴角抽了抽，也挤出了一个笑容：“您好。”
朴智妍在两位女士的目送下跟在金明洙身后进了一辆跑车。她坐在车子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为什么珠宝公司的老板也是你？”
这质询说得颇没气势，反倒有助长他人荣耀的嫌疑。金明洙轻轻地笑：“珠宝是金家最正的正业了，我是老板很离谱么？”
原来家族企业的大权已经移交，如今的瑞尔是金明洙的，如今的金家也是金明洙的。朴智妍决定回头好好查一查金明洙的活动范围，她最近和他见面的频率真是太高了，简直高得诡异。
车子遇到红灯缓缓减速，金明洙偏过头来，眯起眼瞧了瞧她，话说得不咸不淡：“我记得以前跟你提起过。”
朴智妍张张口，依旧不知该怎么回复，便索性闭了嘴一路沉默下去。
金明洙也没有追问下去，继续撑着额角单手闲闲地开着车。
说起来这竟然还是朴智妍第一次和金明洙一起在外面吃饭。他们那点少得可怜的相处时光，几乎全都是在当时的别墅里。而那丁点共同度过的日子，他们之间和谐的片段就更是微乎其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说到这里，朴智妍就更不理解金明洙的表白从何而来。除了是他有新的恶作剧打算来捉弄她之外，另外一个她可以想到的解释就是，金明洙有受虐体质，得不到的才最具有吸引力。
她可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即使它在这世上存在，也绝不会发生在金明洙这种精明到变态的人的身上。
她给不出自己足够的理由来相信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新开的旋转餐厅。金明洙似乎心情很好，连点餐的时候都在微笑。合上菜单后，他用食指轻点了点餐桌，沉吟一下，对服务生说：“任何餐品都不搁葱姜蒜，洋葱也不要。味道都做得淡一些。”
服务生领命而去后，朴智妍忍不住冷嘲热讽：“你毛病真多。”
她和金明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这种毛病，看他做的任何事都不顺眼。看他傲慢她不舒服，看他微笑她不舒服，看他挑剔她更不舒服。但如果让她想象一下金明洙焦头烂额抓耳挠腮苦恼不已的场景，她却又觉得那对于他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金明洙睨她一眼：“难道不是你才不吃葱姜蒜还有洋葱？另外吃得清淡有助于消化。”
朴智妍顿时哑口无言。其实她挑食的毛病远远不止这些，羊肉番茄海鲜甚至酸辣甜三种基本味道有时都不在她考虑入口的范围内。但她并没和其他人特地提起过，更不曾跟金明洙讨论过这种话题，不晓得他是如何得知的。
金明洙用手背撑着下巴，眯起眼慢吞吞地看着墙壁上的油画，话却是对着她说的：“以前跟你一起吃饭的时候，你除了喝鲜鱼汤就是吃疏菜叶，不知道的以为你在减肥，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属猫的。挑食成这样，你还能活到二十多岁也真不容易。”
朴智妍继续哑口无言。她一对上金明洙，脑子时常就会断根线。此刻大脑里竟然一片空白，那句“关你什么事”盘旋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别的反驳话更是一句都想不出，最后只好闷闷地拿起筷子吃饭。
金明洙瞧了瞧她，继续说：“找你代言的事不是我定的，是别人的意见。”
朴智妍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
他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嗯是什么意思？”
朴智妍不耐地拧眉冲着他：“金明洙，你话怎么这么多？”
金明洙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对她摊摊手：“你心眼儿比针眼儿大不了多少，我不说明白能行吗？”
朴智妍做出一副很惊奇的表情：“金董，您这么了解我啊？我跟你很熟吗？”
他也假装做出一副很惊奇的表情，低声说：“该做的事全都做过了呢，难道还不算熟吗？”
朴智妍被他噎得半死，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无耻”。很快服务生又端上来一道菜，并且微笑：“这是我们老板额外送给金先生的。祝两位用餐愉快。”
金明洙道了声“谢谢”，笑容和煦又迷人，立刻就招惹出女服务生脸上一片红晕。朴智妍冷眼旁观，越发验证了“这厮是祸害”这一结论。
金明洙捏着水杯，目光对着角落处的绿色植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朴智妍只是稍稍动了动，他就立刻转了头注视着她。被他用一种蓄势待发又若有所思的目光淡淡地瞧着她，良久都没动。
朴智妍大大方方地由他看，数到五十之后起身：“我走了。”
他嗤了一声，慢声开口：“这么晚了，你想怎么走？”
朴智妍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站起身就要走。金明洙缓慢地说下去，声音寒凉不带感情：“朴智妍，只要跟我在一块儿，你就觉得如坐针毡是不是？”
她还没有挨到门把手，金明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将她翻过身来按在一边墙壁上，两个人密密地贴合，不留一丝缝隙。他的面庞背着光线，线条流畅，清俊异常。
她的手臂被他反剪到背后，金明洙的声音诡异的柔和：“妍妍，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这样讨好过一个人。”
他的话轻软得如同羽毛一般，让朴智妍开始有些心惊：“你需要冷静。”
金明洙恍若未闻，眸子眯起来，话却比眼神还要危险：“我给了你一年多时间缓冲，竟然没用。死人占的位置还真是不容易撼动。鹿晗不过是和吴世勋长得像而已，你看他的眼神就容不下其他人。朴家失势的时候你反应都没像吴世勋死的时候那么激烈。既然这样，那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一定不喜欢。”
他明明说得十分温柔，手指却又冰凉无比，流连在她的脸颊耳垂脖颈，并且一路向下，朴智妍抬腿去踢他，被他轻轻巧巧地避开；他去追逐她的嘴唇，她把头扭到一边，再次一脚狠狠踩上他的，金明洙却眼疾手快地把脚向后一撤，朴智妍立刻就失了平衡，没了支撑眼看就要跌倒，他却顺势揽住了她，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承受他的吮吸挑逗。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金明洙放开她，眸子里清明不再，连声音都有些嘶哑：“宝贝，这才乖。”
朴智妍皱着眉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越抱越紧，两人密切到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变化，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他的手越来越向下，轻拢慢捻着她的一处敏感点。
“我亲爱的金太太，”他突然“啪”地关上了客厅的灯，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我不喜欢你瞧着我的眼神。”
朴智妍咬牙尖叫：“放开我！”
他却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变得清冷：“你觉得可能么？”
他甚至没有安抚她的耐性，就扳住她的下巴，再次抵开她的牙关，接着舌头蛮横地缠上来，朴智妍拧着眉反抗，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反倒让他的呼吸更加浓重。
然后她被他打横抱起来，朴智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甚至还没分清自己应该挣扎着和他一起从楼梯上滚下去还是该拽着他维持着走路颠簸中的平衡，她就已经和金明洙一起倒在了床上。
朴智妍后悔自己刚刚脱了外衣，她在拉扯中薄薄的宽领针织衫已经挡不住外泄的春光，而他的手已经探了进去。
金明洙的一条腿屈起，压制住她的下半身，朴智妍则在他试图捉住她手腕的空当瞅准了时机，对着他的脸颊，狠狠地扇了上去。
清脆的声音后是一瞬间的寂静。没有开灯，只有别墅外反射进来的微弱月光，黑暗中朴智妍却依旧可以看清楚他紧紧抿住唇的侧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恬淡温和，寒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靠上来，强悍地搂住她，力道之大让她挣脱不得。并且禁锢住她的手臂，她的衣服被扯开，有一颗扣子崩开来，朴智妍开始感到绝望。
她应该早就想到，她的反抗只会让已经醉了的人更加兴奋。
她不曾经历过这些。记忆中金明洙一直都是内敛而且温柔的，逗弄她，调笑她，哄慰她，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从没强迫过她。
在她的记忆里，她找不到比这一刻更加屈辱的事。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直面过的最恐惧的经历。以她不喜欢的姿势，在不喜欢的地点，和不喜欢的人，做一件不情愿的事。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吮啃咬噬，像是要把她吞并。朴智妍的头昏昏沉沉，感觉时间长得像是没完没了。自己应该是有泪在滑下，落到嘴唇边，而金明洙恍若未觉。
最后是如何睡去的，她已经记不得。再后来她依旧被人牢牢搂住，那个人用柔软微湿的毛巾替她擦拭，力道重新恢复轻柔，而且十分小心翼翼，像是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叹息，以及一句聊胜于无的对不起。
朴智妍一直闭着眼，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她既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只觉得这一晚上真是糟透了，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已经太累，累到下一秒她就已经沉沉睡过去。
朴智妍一直在努力强迫自己睡觉，早晨七点准时醒来的时候周围很安静，除开她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窗帘依旧被拉得严严实实，光线被阻隔，整间卧室依旧黑暗得适合睡眠。
那金明洙很可能已经离开，朴智妍舒了一口气。周围已被清理干净，还有一套新睡衣就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如果不是因为浑身的不自在，如今面对一室的井井有条，她还差点以为昨晚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她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继续睡。
朴智妍明明感觉自己已睡了很久，但醒来依旧觉得疲乏。墙壁上的挂表显示十点半，原来她睡的时间还是不够长。她赤着脚下床，走到相连浴室的花洒下面，仰头闭眼感受一阵温水的冲刷。
朴智妍自认不是容易感伤无病呻吟的人。她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安慰自己没有什么；但她依旧心情低落，随之断断续续回忆起许多不好的事，父母的离世，自己的嫁人，吴世勋的死，朴家的失势，又想着这些都可以过去或者假装已经过去，也没有什么；可是她又想起了父母曾经的呵护，安慰，宠溺，以及吴世勋笑着的温柔模样。这些美好都不可复制，让人怀念，她终于有一颗眼泪悄悄地混着水珠滴了下来。
她很少会哭，总是能在这些怀念汹涌而至前及时制止住自己的浮想联翩。可这次朴智妍终于忍不住，开始无声流泪，再后来哭声越来越大，她扶着旁边的扶手，最后放声大哭，哭得肆无忌惮天昏地暗。
到后来她都有些双腿发软脑袋发晕，才披上睡袍扶着浴室的墙壁一点点走出来。她在衣柜里翻出以前的衣服换上，在镜子前好好整理了一下仪容，又从梳妆台里意外发现了齐全的还没有拆封的化妆品，于是拿起来仔细修饰了一番自己苍白浮肿的脸色，然后打算离开。
再然后，她才发现金明洙并没有走。他坐在餐桌旁，看到她的那一瞬目光变得难言莫测，顿了一下温和开口，指了指面前的两只碗：“先喝点小米粥吧。”
朴智妍并没有注意到他说话，她在看到他后就在懊恼。既然他没有离开，那刚才她哭得那样声嘶力竭，他一定是听到了。
金明洙的脸色也很不好，并且之后就一直沉默。朴智妍靠在墙边，考虑着这个时候再次提出离婚的可行性。可是她揣摩不出他的心意，唯恐再次引起争端，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她也没有坐下吃饭，而是走到沙发旁穿了鞋拎了包就要离开。但她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一转头，金明洙果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他张张口，神情很是复杂，低声说：“你现在情绪不好，冷静一下，先不要走。”
朴智妍对自己脸上的厌烦不加掩饰：“放开。”
“先喝点东西。”他的眼神中带着请求，但依旧没有放手，“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
然后他果真换了鞋，连外套也没有拿，直接拎了车钥匙离开。朴智妍听着从外面传来的车子启动的声音，直到从渐远的声音中确认他真的已经离开。
她靠住一边的柜子，找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IU打电话。
“IU，你来水晶庄园接我一下吧。”朴智妍说得有气无力，迟疑了一下又轻声问，“还有，你家有事后避#孕#药么？”
朴智妍大大方方地由他看，数到五十之后起身：“我走了。”
他嗤了一声，慢声开口：“这么晚了，你想怎么走？”
朴智妍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站起身就要走。金明洙缓慢地说下去，声音寒凉不带感情：“朴智妍，只要跟我在一块儿，你就觉得如坐针毡是不是？”
她还没有挨到门把手，金明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将她翻过身来按在一边墙壁上，两个人密密地贴合，不留一丝缝隙。他的面庞背着光线，线条流畅，清俊异常。
她的手臂被他反剪到背后，金明洙的声音诡异的柔和：“妍妍，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这样讨好过一个人。”
他的话轻软得如同羽毛一般，让朴智妍开始有些心惊：“你需要冷静。”
金明洙恍若未闻，眸子眯起来，话却比眼神还要危险：“我给了你一年多时间缓冲，竟然没用。死人占的位置还真是不容易撼动。鹿晗不过是和吴世勋长得像而已，你看他的眼神就容不下其他人。朴家失势的时候你反应都没像吴世勋死的时候那么激烈。既然这样，那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一定不喜欢。”
他明明说得十分温柔，手指却又冰凉无比，流连在她的脸颊耳垂脖颈，并且一路向下，朴智妍抬腿去踢他，被他轻轻巧巧地避开；他去追逐她的嘴唇，她把头扭到一边，再次一脚狠狠踩上他的，金明洙却眼疾手快地把脚向后一撤，朴智妍立刻就失了平衡，没了支撑眼看就要跌倒，他却顺势揽住了她，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承受他的吮吸挑逗。
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金明洙放开她，眸子里清明不再，连声音都有些嘶哑：“宝贝，这才乖。”
朴智妍皱着眉去推他，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越抱越紧，两人密切到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变化，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他的手越来越向下，轻拢慢捻着她的一处敏感点。
“我亲爱的金太太，”他突然“啪”地关上了客厅的灯，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我不喜欢你瞧着我的眼神。”
朴智妍咬牙尖叫：“放开我！”
他却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变得清冷：“你觉得可能么？”
他甚至没有安抚她的耐性，就扳住她的下巴，再次抵开她的牙关，接着舌头蛮横地缠上来，朴智妍拧着眉反抗，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反倒让他的呼吸更加浓重。
然后她被他打横抱起来，朴智妍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甚至还没分清自己应该挣扎着和他一起从楼梯上滚下去还是该拽着他维持着走路颠簸中的平衡，她就已经和金明洙一起倒在了床上。
朴智妍后悔自己刚刚脱了外衣，她在拉扯中薄薄的宽领针织衫已经挡不住外泄的春光，而他的手已经探了进去。
金明洙的一条腿屈起，压制住她的下半身，朴智妍则在他试图捉住她手腕的空当瞅准了时机，对着他的脸颊，狠狠地扇了上去。
清脆的声音后是一瞬间的寂静。没有开灯，只有别墅外反射进来的微弱月光，黑暗中朴智妍却依旧可以看清楚他紧紧抿住唇的侧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恬淡温和，寒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靠上来，强悍地搂住她，力道之大让她挣脱不得。并且禁锢住她的手臂，她的衣服被扯开，有一颗扣子崩开来，朴智妍开始感到绝望。
她应该早就想到，她的反抗只会让已经醉了的人更加兴奋。
她不曾经历过这些。记忆中金明洙一直都是内敛而且温柔的，逗弄她，调笑她，哄慰她，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从没强迫过她。
在她的记忆里，她找不到比这一刻更加屈辱的事。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直面过的最恐惧的经历。以她不喜欢的姿势，在不喜欢的地点，和不喜欢的人，做一件不情愿的事。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吮啃咬噬，像是要把她吞并。朴智妍的头昏昏沉沉，感觉时间长得像是没完没了。自己应该是有泪在滑下，落到嘴唇边，而金明洙恍若未觉。
最后是如何睡去的，她已经记不得。再后来她依旧被人牢牢搂住，那个人用柔软微湿的毛巾替她擦拭，力道重新恢复轻柔，而且十分小心翼翼，像是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叹息，以及一句聊胜于无的对不起。
朴智妍一直闭着眼，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她既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只觉得这一晚上真是糟透了，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已经太累，累到下一秒她就已经沉沉睡过去。
朴智妍一直在努力强迫自己睡觉，早晨七点准时醒来的时候周围很安静，除开她自己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窗帘依旧被拉得严严实实，光线被阻隔，整间卧室依旧黑暗得适合睡眠。
那金明洙很可能已经离开，朴智妍舒了一口气。周围已被清理干净，还有一套新睡衣就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如果不是因为浑身的不自在，如今面对一室的井井有条，她还差点以为昨晚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她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继续睡。
朴智妍明明感觉自己已睡了很久，但醒来依旧觉得疲乏。墙壁上的挂表显示十点半，原来她睡的时间还是不够长。她赤着脚下床，走到相连浴室的花洒下面，仰头闭眼感受一阵温水的冲刷。
朴智妍自认不是容易感伤无病呻吟的人。她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安慰自己没有什么；但她依旧心情低落，随之断断续续回忆起许多不好的事，父母的离世，自己的嫁人，吴世勋的死，朴家的失势，又想着这些都可以过去或者假装已经过去，也没有什么；可是她又想起了父母曾经的呵护，安慰，宠溺，以及吴世勋笑着的温柔模样。这些美好都不可复制，让人怀念，她终于有一颗眼泪悄悄地混着水珠滴了下来。
她很少会哭，总是能在这些怀念汹涌而至前及时制止住自己的浮想联翩。可这次朴智妍终于忍不住，开始无声流泪，再后来哭声越来越大，她扶着旁边的扶手，最后放声大哭，哭得肆无忌惮天昏地暗。
到后来她都有些双腿发软脑袋发晕，才披上睡袍扶着浴室的墙壁一点点走出来。她在衣柜里翻出以前的衣服换上，在镜子前好好整理了一下仪容，又从梳妆台里意外发现了齐全的还没有拆封的化妆品，于是拿起来仔细修饰了一番自己苍白浮肿的脸色，然后打算离开。
再然后，她才发现金明洙并没有走。他坐在餐桌旁，看到她的那一瞬目光变得难言莫测，顿了一下温和开口，指了指面前的两只碗：“先喝点小米粥吧。”
朴智妍并没有注意到他说话，她在看到他后就在懊恼。既然他没有离开，那刚才她哭得那样声嘶力竭，他一定是听到了。
金明洙的脸色也很不好，并且之后就一直沉默。朴智妍靠在墙边，考虑着这个时候再次提出离婚的可行性。可是她揣摩不出他的心意，唯恐再次引起争端，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她也没有坐下吃饭，而是走到沙发旁穿了鞋拎了包就要离开。但她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另外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住，一转头，金明洙果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他张张口，神情很是复杂，低声说：“你现在情绪不好，冷静一下，先不要走。”
朴智妍对自己脸上的厌烦不加掩饰：“放开。”
“先喝点东西。”他的眼神中带着请求，但依旧没有放手，“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
然后他果真换了鞋，连外套也没有拿，直接拎了车钥匙离开。朴智妍听着从外面传来的车子启动的声音，直到从渐远的声音中确认他真的已经离开。
她靠住一边的柜子，找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IU打电话。
“IU，你来水晶庄园接我一下吧。”朴智妍说得有气无力，迟疑了一下又轻声问，“还有，你家有事后避#孕#药么？”
第 十二 章
十二、
朴智妍回到家，觉得这是近来最糟糕的一个晚上。她就算在剧组里连着拍了十几个小时的戏，都没觉得有现在这么累。
一整个晚上心情都没好过。碰上了轻浮懒散的花花公子，还不止一个；她十分希望可以和鹿晗交谈哪怕只说上几个字，可是没能成功；拜金明洙所赐，她和李准之间的关系只怕真的会如了他的意，不得不冷上好几个点。
而再想起后天还要飞去H市拍最后两场也是最头疼的打戏，她就觉得生活就像是她曾经在一场话剧里怨念的那样，还真是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折腾。
然而这些还都只是她烦躁的小部分。最令她在睡眠中辗转反侧的，其实是金明洙今晚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IU在最开始用严格的眼光审视她的时候，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性格缺点，嘴有多硬心就有多软。她也曾不能自主选择未来歇斯底里，可在最后关键时刻，她依旧为了朴家妥协，同金明洙结婚；她还干脆拒绝过一个曾给她处处使绊子的人不得已为之的求助，可还是在最后被媒体问到的时候，把所有丑事都轻描淡写地掩饰了过去。
而在刚才的大厅里，朴智妍觉得，假如她再和金明洙多待一秒，自己的防线和毒舌恐怕就会在眨眼间溃不成军。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话。最后她依旧睡不着，只好坐起来到保健室里去跑步。
回到剧组后，朴智妍很快就有一场坐在狂奔的马车里逃命的戏。这场戏里最大的主角是一匹额头前有一道雪亮白纹的成年马，唤作“闪电”。而这匹马也确实名副其实，以速度快而备受驯马师青睐。
朴智妍小时候第一次骑马就被摔下来过，那滋味儿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因此她在上马车之间花费了许多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等导演真正喊开始后，她还是有些心慌。
很明显赶马车的演员也是新手，尽管已和这匹正是气血方刚年纪的年轻公马好好交流了一把感情，但这匹马在进入拍摄的时候表现的分明就是不买账。连续三次都被NG，“闪电”不是慢吞吞在原地打转就是一直向右偏，终于惹得导演忍不住从椅子上拍案而起，连胡子都飞到了两边：“你们这是在逃命，在逃命！不是看风景儿！那个谁谁谁，把马车再赶快一点儿！快一点儿！”
戴着沉重头冠的朴智妍在马车里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在心里默数了三下，果然听到前面的演员猛抽了一鞭子。“闪电”嘶鸣一声，速度陡然加快，只余下风声在她的耳边呼呼作响，并且越来越大，让人恐慌。朴智妍坐在摇摇欲坠的马车里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仿佛天地倒置。她在心里暗暗惊叫不妙，而另一个演员已经惊吓到只剩下连声喊“快停下”。
“闪电”却显然不会再听话。马车剧烈颠簸，直到突然一个拐弯，朴智妍抓住窗棂的手被猛地甩开，她潜意识下立刻跳车，却因为摇晃失了重心，随着马车翻滚出十几米，额头一下子重重磕到了坚硬的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毫无预兆，朴智妍自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就已经陷入了黑暗。
朴智妍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她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从头到脚，每一处神经都在向她叫嚣着表达自己的存在。她微微挪动脚踝，立刻就传来钝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又感觉到脸上一阵不适，尝试抬起手去摸，却发现已是半边脸以及额头都被纱布覆盖。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接受这一无奈现实。以往她都只是小磕小碰，随便包扎一下就可以回片场，算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在拍戏的时候真正受伤。
她浑身都疼，在被子里极缓慢极缓慢地蠕动，希望能借此转移注意力。然后就听到有人在门口说话：“你不用过来了，公司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哪里。”
这个语气这个声调实在是太熟悉，慢条斯理又温吞优雅，还带着成熟男士特有的低沉磁性。没想到她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来自金明洙，朴智妍顿了顿，不自主就屏住了呼吸。
接着就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她立刻闭上眼，假装还在熟睡。
虽然她仍旧有些疑惑他为何会这样快赶到这里，但她再也不想多此一举地去问他十万个为什么。金明洙消息灵通手腕灵活，说不定他给出的答案又会像是那晚她问他如何会知道她公寓地址时回答的一样：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金明洙脚步极轻，一直走到床边停下。朴智妍闭着眼都可以感受到有阴影自她的头顶压下，他弯下腰，手指落在她脸颊的纱布上方，停了停，却又收回去，然后他在床边坐下来，看了她许久，手指慢慢穿过她的鬓发她的耳垂，动作无声无息而且小心翼翼。
他用手一遍遍梳理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到不可思议。朴智妍顿时就觉得自己每一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她几乎想立刻从床上弹起来。
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住，装作呼吸均匀，在床上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金明洙终于收了手，帮她掖好被角后，许久没有再动作。朴智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正打算不动声色地翻身背向他，她的手指却被他用掌心包裹住。
随后两人十指交叉，金明洙的手指瘦长，骨骼分明，力道又是异常得大，朴智妍几乎感到了一阵疼痛。
她的手背被他缓缓摩挲，然后手腕被抬起，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眼睛，再一点一点向下，最后是紧抿的唇际。他一根根咬住她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分明的缠绵。
朴智妍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
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看到金明洙此刻的表情。不管是沉着冷静还是真的柔情蜜意，她都刻意忽略他的感受，执意要睁眼看看。
金明洙愣怔一瞬后，霎时就将所有情绪都收得干干净净，表情里只剩下云淡风轻，她的手也被他放下，这一切发生得都十分快，快到近乎让朴智妍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可她刚刚分明从他表情里读出了恍惚，她的手背仿佛还留有他刚刚轻缓拂过的呼吸。金明洙一贯好看又漫不经心的眉眼也是微微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勾起了无限回忆。
朴智妍用类似解剖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看，直到最后金明洙别过头，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口气寡淡地开口：“在这个时候睁眼，妍妍，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朴智妍怀疑这一瞬金明洙是否已经有些恼怒。她这样猝不及防地睁眼，将他毫无防备的眼神尽收眼底，单单这一项，就足以让事事都追求完美的金明洙变得不悦。
而他已经不理她，自顾自地去拿保温盒：“醒了也好，起来吃点东西。”
朴智妍轻轻摸了摸脸颊上的纱布，皱了皱眉想要下床。被金明洙一把按住：“要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