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花好月圆时……”小妹念到这里 ,愕然止住 ,转身泪眼盈盈的笑道,“哥,我要嫁人了。”
父亲亲自去说的亲事,嫁的是知府的独子,做的是正妻。
我未答话,她又自顾自的说道,“哥 去把行歌请来吧 我和他道个别,或许以后就看不到了。”
行歌是我的世交,就是他教会了小妹六弦琴。
请来行歌是第二日正午,小妹引他去了踏雪阁,当时正值腊冬,雪花纷飞,屋内的炭炉烧得通红。
小妹递过笔墨,低头说道,“行歌,替我写首诗,送给我未来的夫君。”
行歌微怔,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黯然。
之后,提笔,落墨,一气呵成。
我记得,小妹说过他的字苍劲有力,是最好看的。
页末题上小妹的字,云之。
行歌就离开了,有些慌乱的落荒而逃。
字迹未干,小妹就拿起,低低切切的读着,略显哭音。
“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
……
最后,她终于哭了。
小妹终是嫁去了知府,而那首诗,她缝进了锦囊里,日日带在身上。
现在八年了,我已经成家,有了娴静的妻子和乖巧的儿女。
行歌离开了,小妹成婚的那天他就走了,书信都没留下,落荒而逃.
至于小妹,我最不愿提起的就是她,因为她死了,早在六年前,病故。
参加葬礼的那一天,我的脑子很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她的一切还那么真切的浮现在我的脑海。
一如八年前的那个腊冬,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小声的哭道,“哥,我喜欢他啊,他也喜欢我啊,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