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能灯亮眼的光芒撒满了不大的卫生间,镜子里女孩呆愣的表情一览无余。
她用目光细细描绘镜中自己的眉眼,最后用手捂住脸,哀叹声从指缝间溢出,“真是伤脑筋啊。”
头发太散乱了,扎起来的话碎发太多,再加上她因为昨晚胡思乱想了一宿而产生的黑眼圈简直显得有些颓废。她没精打采地往脑袋上扣了顶棒球帽,使劲压下帽檐,关掉灯出了门。楼梯一片漆黑,似乎是几天前灯就坏了,一直没有人来修。
前几天刚看过的恐怖片片断在越水七规的脑海里撒野狂奔,她的步伐不禁变得慌乱,几乎是跳下了最后三级台阶,一边回头看一边撞开楼道门,又跑了几步才敢停下来,心脏跳得狂乱,她半蹲着剧烈咳嗽几声,生理泪水都快出来了。
“后面有鬼在追你么。”
“七规。”
依旧是那么清泠的声音,带着戏谑以及掩藏不住的笑意,像这个盛夏夜晚的星光,汇成河水汩汩流进她的心里,她却没来由的再次慌乱起来,甚至没有勇气抬眸去看那个人的模样——
久违的那个人的模样,还是当初她那么熟悉的少年的模样吗。
也许他瘦了。也许他的额发又长了。也许他正背着双肩包站在她面前,好看的长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也许他在微笑,少见地露出几颗小白牙。也许……
她的手不知往哪儿搁好。
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困难的开口:“白马探,你回来了。”
她的舌尖泛起微微的甜。她是真的很想很想眼前的少年。她放任思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断滋长,也只敢在心里轻轻地说一句,我喜欢你,非常地,喜欢你。可是那么耀眼的你,会不会喜欢因为喜欢你而在面对你时变得奇怪的我?
烟火撕破天空,像有数不清的彩虹糖撒下来。
她走过去想接过他的行李箱,手腕却被他轻扣住。他的指尖温热,她手上的温度一如既往地低。
“等一下。”他说。
“看完烟火再回去。”
她想象出他专注地凝望烟火时的样子,然后悄悄侧头去看,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对她说了句什么。
越水七规茫然地望着他,抚了抚刘海儿以便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他的口型。他似乎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低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的内容。
他的眼眸近在咫尺,明亮的酒红色小火焰燃在其中,越水七规觉得自己难以呼吸了。
她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以至于她开始迷惑明明听见了的那句话是不是幻听。他的语气认真且温柔,他说,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她的心里有个洞,长时间的漏着风,现在突然被莫大的喜悦填满,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无措的听着少年略带紧张的急促的告白。
“七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她把眼睛埋在刘海里,委屈的湿了眼眶,“我喜欢了你那么久啊……”
他用力的拥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