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纲咬了咬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甚至可以说,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原本,有着很平凡的生活···虽然经常受到别人的欺负与轻视,可是我活的非常快乐,有最最喜欢的大家···可是,没想到,我会来到这里···”
“当初到这里时,我很害怕···其实我什么都不会···说白了,我只是个废柴而已···而且···还创出了很大很大的祸,引起了很大的误会···我真的很害怕,很孤独,没有一个人陪我,没有一个认识我···我很孤独···”
阿纲感觉到自己的眼圈正在微微发热,曾经的掩饰在那副天真大条的笑容之下的孤单与落寞完完全全地被释放出来。Giotto凝着眉,眼中泛起淡淡的凉意。
“后来···也许是巧合,我遇到了被你们称为D·斯佩多的那个男人···”阿纲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哀伤的笑容,像是在回忆以往发生的事物,“我拿着枪,像见到你一样的···咳咳···”因为嗓子过度的干燥,阿纲终于忍不住咳出声来。
Giotto的手伸了过去,想拍拍那孩子的肺叶,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半空中又停住了。
“像见到你一样的见到他···他强迫我···为他做事···开始,我觉得这是一场灾难,因为他对我···并不像你见到我时那么和蔼···咳···可是,我很快发现,他与我对他素有的印象完全不同,他只是个一味强调自己的残忍来掩饰自己不为人知的温柔的人,···咳···他和你一样,他和你一样对周围的人都很好,这一点,你们真的很像···”
“他一直关照我这个废物,虽然对我很苛刻,也时不时会发脾气讽刺我,可是他···”阿纲觉得自己的眼睛渐渐湿润。
“他对我真的很好···”
“他会在吃早餐的时候故作无奈地将自己的那份推给还没有填饱肚子的我,会在我冷的时候脱外套披给我,会在我打破盘子时一边大声斥责我,一遍把握受伤的手含在嘴里,他会在吻了我额头之后发出奇怪的笑声看着我脸红的样子···”
“他···他···”脸庞渐渐被滑落的泪水打湿,真是的啊,本来不想哭的···
“哼,他也绝对不会把你吊起来打你,也绝对不会说很多让你伤心的话,也绝对不会逼问你很多你不想回答的事情···对吗?”Giotto的脸上挂着冷笑,他觉得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差,不知道是一种失落还是一种微凉的漠然,他本应该同情这孩子的可怜遭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有一种淡淡的愤怒与失望。
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人,这么···没有同情心的人,所以你应该很讨厌我吧···
“Giotto···”哭得更加厉害,大滴大滴的泪珠砸落在地上,引出无数灰色的小花。
“你喜欢D,对不对?”Giotto的声音很低沉,很闷,“所以,你也心甘情愿为他做所有事,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甚至可以为了他来伤害我?嗯?”
“我···”几乎发不出声,脸上早已是满满的泪痕。不是的啊···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那么自私的去伤害别人呢···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为什么···
“你就是这么喜欢D,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D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对不对?他的魅力,没有一个人可以抵御得了,包括你···泽田纲吉,包括你···”完全忽视了面前人儿激动的啜泣,似乎是自顾自的说着,仿佛这一切都是讲给自己听的,“如此脆弱的,如此真实的,纯粹的你,只有在他的面前才会展露出来,就像今天一样,是不是?”
“你在我面前的脸红,任性,认真的样子,呵呵,也是为了演戏给我看啊。没关系,我也习惯了,习惯别人对我的应酬的笑容与热情了···啊,没想到啊,你和D之间的关系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微妙呢,这就是你做所有事情的原因对吧···”
“Giotto···你不要···”
“喂,泽田纲吉。”Giotto看着他,笑起来,“你真是有趣啊···要不是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我还会自恋地以为,你喜欢我呢···”
装什么大度呢,明明就有一点点空虚的感觉···我的生活中,好不容易存在的那一份真实,温柔,自己从不敢奢望的一点点小小的情感,明明就想这么欺骗自己包容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生活,就算明明知道他是有目的而留在自己身边的,也还是忍不住。
为了和D和好?这是不是一种借口,本来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把事情解决的,可是却因为那孩子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眼神而迟疑了甚至因为他的种种关切、坦然、开心,害羞的情绪而将他留在了自己身边。心里升腾起的那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小的骄傲。
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可是终于不是自己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其实他默默注视的一直不是自己···泽田纲吉,真是有趣,连我想欺骗自己一下的机会,你都不愿意给我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明明就不想听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