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番吧 关注:200,667贴子:2,849,296
第一次看这本小说还是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看科幻世界连载的九州,深深的被那个英雄乱世所吸引,发现主力作者竟是《此间的少年》的作者,那种感觉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样,我一口气把江南的所有作品都看了一遍,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涿鹿,这是一个很值得回味的故事,六年前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哭了,六年后我重新看还是想哭。。。
我经常会想也许这才是历史的真相,真正的蚩尤其实是一个很傻的少年,那个少年像我,像每一个人。
下面我就把这部小说贴出来,我贴的是最初的网络版,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能找到的都是被和谐后的实体版,那东西就是个渣!改得基本是面目全非,中国文化制度万岁!


IP属地:云南1楼2013-06-20 20:38回复
    第五章 魑魅魍魉 月盈。 一滴清澈的泪水悄悄打在树叶上。 “魍魉,你怎么哭了?”黛色的长发从树梢上垂下,纤纤巧巧的身子倒悬在树干上。月光洒过树间,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流淌。 “呜呜,他死了呢,”圆脸蛋的孩子坐在树干上,一双圆圆的小手抹着脸儿。 “谁死了?”少女象一片羽毛一样翻身坠落,精致赤裸的足尖点在一丛树叶上。 “那个被扔在树林里的小男孩,我看了他两天,还是没有人来拾他。他死了……”魍魉仰起满是稚气的小脸看着少女,“魑魅,为什么没有人来拾他呢?” “呸!”魑魅差点给气得栽下树去,一拳打在魍魉的脑袋上,“你还真多愁善感啊,你不要睡糊涂了,你是个妖精,妖精啊!你又不是人,你管那个小孩死不死呢?昨天山上死了一只野老鼠,怎么没见你也哭一场啊?” “啊?真的么?它是不是死得很可怜?”魍魉说,“我没哭,因为我不知道啊。” “真的真的,你现在开始哭吧。” “刚才眼泪哭完了,等我去喝一点水再哭……” “唉,算了,师父,你误了这个妖精的一生,”魑魅痛心疾首的捂着清丽的脸蛋,“算了,我还是追随您老人家的脚步,让这个好哭的师兄自己哭着永生吧!” 然后魑魅的身躯在空中折叠,无声无息的飘离了树叶,象一枚坠落的松果那样一头栽下了百丈老松。 眼看着少女就要落进土里,似乎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孩子一样的魍魉在树梢上探了个头说:“魑魅,小心,快到地面了,这次不要又摔过了。” “哼!要你提醒,”魑魅在空中折腰。 一折、再折、三折,似乎树下有一阵忽如其来的狂风,魑魅轻盈的身体象树叶一样被卷上了月空。魑魅无声的落在古松的最高处,一轮昏黄的圆月将她的身影笼罩在其中。 “魑魅,为什么想永生呢?”很多年以前,那个干瘦的老妖也是坐在一轮圆月下的古松上。 “这样可以永远不老,永远漂亮,永远……”那时候魑魅还是一个三百年道行的小妖,第一次见到这个道行高深的千年老妖,有些不知所措。 “永远什么?”老妖难看的笑着,“永远不老,永远漂亮,又是为了永远什么?” “永远不被别人忘记。” “魍魉,你已经修习永生之术多少年了?”老妖问远处树枝上坐着的孩子。 孩子呆呆的看着天空里的雁字:“七百年了。” “什么是永远?” “不知道。” “七百年前你为什么要跟我修习永生之术呢?” “我……我忘记了。” “回去吧,孩子,总有一天生命长得连你自己都遗忘了过去。何尝有什么永远?”老妖微微的笑着,“我能教会你活很久,我却不能教给你永远。其实本没有永远,连我都不是永远的,我又怎么能教给你呢?” “那就教给我活很久的法术吧!” “为什么呢?” “至少,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什么是永远……” “不错,”老妖轻轻的抚摩着魑魅的头,“这是个很好的理由。我教你,因为你曾经想到一个我曾经想过的问题。” “什么问题?”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孩子,其实你所寻找的并不是永远,从来都不是……” 那是魑魅的一生中唯一一次见到她的师父,那个似乎从太古洪荒中走出的老妖。 就在月圆之夜,老妖贴在她耳边告诉了她长生的法术,然后微笑着灰飞烟灭。 就是这样的荒诞,在魑魅得到“永生”的时候,教她的人死了。 魍魉就在她下面的树梢上坐着,念念叨叨的给一只傻愣愣的猴子说:“真是可怜,为什么就是没有人把那个孩子拾走呢?他那么可爱,就这么死了,还没有机会长大呢。” 听了很久,或许是猴子也受不了了,回头窜上了另一棵树。魍魉在它身后挥着手说:“赶快回家吧,你以后有了小猴子不要把它扔了哦。” 魑魅真是要疯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师兄修习永生之术的时候太小了,所以他一直看起来就象一个小孩。看起来象小孩就算了,他的智慧和一般的千年老妖也并没有区别。可是他对于事物的同情心就象一个充满天真幻想的儿童,在树林里死了区区一个弃儿就让他如此悲伤,真是丢尽了师父的面子——虽然魑魅也不知道那个老妖的名号和面子。 “唉,生死这么短暂啊,”魍魉叹息一声,准备去睡觉了。 一个永生不死的妖精会叹息生命短暂,恐怕也只有魑魅能相信他是真心的。唯是这种真实的善良让魑魅天天头大如斗。 忽然间,魑魅决定了。她要带魍魉去一个繁华的地方,让他看看树林外面的样子,而不是在这个纯真的树林里傻呆呆的善良下去。 她眺望着涿鹿之野尽头那个星火闪烁的城市,点了点头。 深夜的涿鹿城是寂静的,除了为数不多的酒坊。自从杜康造酒,涿鹿城夜夜都有醉醺醺的人睡在大街上。 “哇,这是什么?”魑魅被绊了一下,“好象是个人。” “不会又有人死了吧?”魍魉的眼睛开始湿润了,“想不到在城市里也这么多死人,我们还是回树林吧。” 魑魅“铛”的一声敲在魍魉的脑门上:“叫什么叫!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要带你出来看看,其实外面四处都是死人,没什么奇怪的,看你还整天哭。” 魍魉惶恐的说:“是这样么?” “当然啊,人的寿命那么短暂,一下子就死了。死了就死了,和一块石头一样,你看一块石头也哭的话,我就把你带到西边的大戈壁去,哭死你!”魑魅为了表现一下力度,一脚踩在那个人的脑袋上,以表示他确实和石头一样。 “哇!”一声惨叫漂浮在月夜下的涿鹿城中,“死人摸我的腿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路过,就会看见一个圆脸蛋的孩子抱着身材修长的少女慌慌张张的跑在涿鹿的大街上。 “幻觉!”刑天昏头昏脑的坐起来,“一定是幻觉!恩,头发里怎么那么多土?” 酒坊里,雨师把最后一块铜锭抛着玩。 “雨师,不是只剩一块了么?怎么看起来你手里有一大串?”风伯醉眼模糊的说。 “现在看看还有几块,”蚩尤一把将铜锭抓了过来,静止不动的递到风伯眼前。 “三……不,五块……怎么越看越多?” 蚩尤把铜锭还给雨师:“好了,他已经喝醉了。” “还好,他上次说有十五块的,”云锦在一边说。 “唉,怎么办,钱又用完了,看来很久都不会再有使者来了,”雨师愁眉苦脸的。 “什么?不是还有五块么?”风伯问,然后又在席子上睡着了。 “每次使者送钱来就要还债,还完了就没有钱,”雨师没精打采的说,“能回家就好了。” “回家……”蚩尤说。 “凤兮凤兮归故乡,归故乡兮路漫长。 路漫长兮九万里,十年返兮家茫茫。“ 云锦静静的吹起古老的凤箫,箫声如诉,双眸似水。一声凤鸣在喧闹声中穿空飞去,雨师默默的看着窗外,风伯忽然睁开眼睛盯着屋顶。 “凤鸣……能飞到九黎么?”蚩尤想。 “呸!”雨师跳起来说,“不如去赌吧,也许还能赢几个铜锭,又能用几天了。” “赢几个赢几个,”风伯说,“我们把那五个拿去下注。” “五个鬼!”雨师一把将风伯按倒在席子上,“继续睡你的觉吧。” 云锦轻轻放下凤箫说:“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去赢他几个!”酒劲一冲,未来的狂魔平添了几分霸气,“不过你们谁知道怎么赌么?” “不知道……”雨师耸拉了脑袋。 “不要看我啊,”云锦说。 一片沉默,发财的计划在踏出第一步前落空了。 “我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一个细细的声音说,“我们一起去赌,你们出钱,赢了各得一半。” “谁?谁?”雨师瞪大了眼睛四处看。 “这里,这里,”一个圆脸蛋的孩子在小桌下高高的举起手。 “蚩尤少君,你真的相信这个小家伙能赢么?”雨师犹豫着问,心里有点心痛他的最后一块铜锭。 “如果他赌得快一点的话。” “不懂。” “就是说我酒还没完全醒之前……”


    IP属地:云南7楼2013-06-20 21:08
    回复
      第六章 前尘 四人二妖走了涿鹿城的夜里。 “雨师,我刚才摔那个大家伙摔得真过瘾!” “下次你摔的时候看准一点,周围有什么水缸啊、桌子啊、石头什么的,就把他往那里摔。老是摔在我身上,我现在还直不起腰呢。” “唉,下次,下次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痛快的打架啊?” “估计等我们把赢来的钱花完了就差不多了。” “啊……妖怪,你在干什么?”蚩尤心惊胆战的看着魍魉。 “我在分钱啊,”魍魉被魑魅提在手里,一边脚不着地的往前荡去,一边一手一块把所有铜锭掰成两半。 “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你把一半的铜锭给我们就可以了啊。”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魍魉一边掰一边说,“给你一半,再给你一半,又是一半,这里还有一半……” “姑娘,你师兄识数不识数啊?”云锦摸着魍魉一头绿茸茸的头发。 “按道理说……”魑魅思考了很久,“五百年前师父应该教过他的。” “真傻,”云锦抱起魍魉,“都忘记了吧?” “忘记了,”魍魉露出两颗精致雪白的小尖牙,以一个令魑魅羞愤欲死的天真笑容回答云锦。 就这么走着、走着,妖精们消失了,然后雨师和风伯也消失了。 很多年后蚩尤想起那个夜晚,是六个背影,四个背影,而后两个背影的残断图画。而云锦始终在他的身边,因为云锦拉住了他的手。 涿鹿城的小街很细很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蓦然回首,蚩尤看见身后已经是空荡荡的寂静,微冷的夜风使他悄悄握紧了云锦的手,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前方。 前方在哪里? 远处房屋的高顶上,少女坐在湿润的茅草上,晃悠着精致修长的双腿,凝视走向远处的一对背影。 旁边的孩子用他圆鼓鼓的小手正把一堆半截的铜锭捏成一整块。 “魑魅,我们回树林吧,”魍魉说。 “为什么要回树林呢?” “我不喜欢这里,我以后不再哭了,我们回树林吧。”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啊?” “我不想回去……”魑魅的眼睛里,那对身影转过的小街的拐角,再也看不见了。 “那……”魍魉说,“我留下来陪你。” “师父,”魑魅问记忆深处的老妖,“原本就没有永生的机会,他们为什么还要战斗呢?浪费短暂的生命?” “孩子,其实你所寻找的并不是永远,从来都不是……”老妖依旧难看的微笑着。 “我叫魑魅……” “我叫蚩尤……” 蚩尤…… 少年扬起他乌黑的长眉,攥紧了秀气的拳头。 那个瞬间周围似乎不是酒坊,而是千百万长戈的沙场。少年眼睛里只有战斗,尽情的战斗。他的眼睛里有一颗火星,魑魅觉得胸口很温暖。 那颗火星是快乐的么?为什么快乐的战斗着? 月光下的影子很长。 蚩尤说:“我见到你的那一天,影子也是很长的。” 他抬手指向无尽的远方:“一直长到那里。” 云锦说:“你指错方向了……” “蚩尤,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帮那个妖怪的。” 云锦和蚩尤坐在涿鹿的城墙上。城外,月华把一层银光镀在了初秋的草地上,草在风中起伏。 “我也以为我不会帮那个妖怪的,”蚩尤说,“我从小就很傻,总是想一些奇怪的问题,我从来不敢和别人打过架。在九黎的时候,没有人敢打我,在涿鹿,我不敢打别人。” “我本来也以为我不会打人的……”云锦小声说。 “可惜你的凤箫了。” “我可以再做一只啊。” “我妈妈以前也有一只,可惜后来被我打碎了。” “那你妈妈一定很生气了?” “我不知道,”蚩尤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也许她脾气很好,不会生气吧。” “她……死了么?” “我不知道,爷爷从来都不说,我小时候经常埋怨妈妈不回去看我。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呢?” “流星啊!”云锦指着天空说。 纤细的火光在一瞬间切割开天空,那道天裂的缝隙都是夺目的光辉,仿佛苍天在天穹背后的目光。 “流星啊……爷爷说,每当有一个人要死的时候,天上就会落下一颗流星。” 似乎是很久以前,蚩尤和刑天偷了烤鱼,躺在涿鹿之野上不敢回家。 “流星啊!”刑天忽然指着天空大声说。 “是什么地方又有人死了么?”小蚩尤的心中有一丝怜悯。 “不是听你家那个死老头子说的吧?”刑天不屑的嘻了一声,“要是落一颗流星死一个人,我现在就去把涿鹿城吃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我以前上战场杀人,人海人山,一斧头砍一大片,方便得很。怎么没有看见天上流星四处乱窜啊?”刑天说,“要是真的,那该多好看啊。” “啧,啧,满天流星……”刑天开始沉浸在他的荒诞幻想中。 想到这里,蚩尤苦笑了一下。 “妈妈……”云锦忽然对着天空中的流星喊,“我在涿鹿啊!” 在她喊完之前,流星拖着尾巴消失在西边的山峰上。蚩尤清楚的看见泪水划过了云锦的脸儿,映着星光闪烁,落在了城墙上就再也找不到。 “小时候,妈妈很美。我们穷桑的城外,有一座山叫凌云。妈妈穿着雪白的衣服,站在凌云山上唱歌,十里外都能听见,所以我父亲就娶了妈妈。妈妈是少昊王的十六个妃子,我却是第一个女儿,所以我被抱给了正妃……”云锦轻声说。 “云锦公主……云锦公主……”使女在很远的地步追逐那个雪白衣裳的小身影。 云锦跳进了少昊王大屋外的花溪,溪水载着落花,冰凉的抚摩着云锦赤裸的脚。云锦提着裙子,在浅浅的溪水里跳了起来,每次踩上落花又落进了水里。 云锦咯咯的笑,抬头看见花溪的对面有人看她。 云锦从没有见过那样美丽的眼睛,当她凝视那双眼睛的时候,云锦不由自主的放下了裙子,任裙角飘在了水中。 “你……叫云锦么?” “我是云锦啊。” 那个美丽的妃子迟疑着伸出了手:“我可以摸摸你的脸么?” 云锦默默的点头。 “云锦啊……”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掠过云锦娇嫩的面颊。 “云锦……”呼唤的人泪如雨下。 那声呼唤竟然在一瞬间纠结了云锦的心,直到十年后的雨天,那些冰凉的雨珠打在云锦的脸上,云锦还能够感觉到声声呼唤绵延着越过了时间。 在使女们出现之前,妃子的背影匆匆消失在了树丛中,只留下云锦怅然的摸着自己的面颊。 “大王……大王……” 云锦走在幽深的大屋中,被远处招魂一样的呼声喊得心惊胆战。没有灯火,也没有使女,只有一重又一重的帐子。云锦从来不知道少昊王的大屋中还有这样一间,她很后悔不小心闯了进来。可是那个声音里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让云锦无法克服自己的好奇心。 远隔二十丈,云锦看见那个帐子中瘦弱的女子。她象一具皮肤包裹的骷髅一样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双大而僵死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屋顶,喘息着:“大王,大王……怎么不回来了?” 恐惧让云锦抓紧了自己的裙子就要逃跑。 “云锦……我的云锦啊,大王你把我的云锦还给我吧……”曾经纠结在云锦梦中的呼唤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脚步。 云锦的脚步开始向那个女子移动过去,云锦甚至听不清她的呼唤,只看见她的嘴唇还在翕合:“云锦,云锦啊……”让她想起冰冷的眼睛,流花的溪水……泪水划过妃子的脸。 “我叫云锦啊……” 象水滴进了干涸的田野,僵死的眼睛活动起来,爆射出异样的光辉:“云锦……” 四年之后,云锦再次感受到那种温柔的目光,而花溪旁的一幕还恍如昨日。 “你不是我的云锦……”女人说,“我的云锦很小的……” 使女们惊慌的冲进了大屋,抱起云锦跑了出去。云锦听见干枯的女人对着屋顶嘿嘿的冷笑着:“你们抢吧,你们已经走了我的云锦,再抢什么我都不怕了。” “云锦,去看看吧,她是生你的人,”威严的少昊王说。 “是我妈妈?”云锦不知所措的瞪大了眼睛。 “她不是你妈妈,她只是生你的人。” 又是三年,云锦平生最后一次面对那种一生唯一的温柔。 “妈妈……”云锦压低了声音,轻轻抱住那具瘦骨嶙峋的身体。 “云锦么……”眼睛里的光早已经彻底熄灭了,女人摸索着搂住了云锦,象锁在云锦身上的一具骷髅,“是云锦么?” “妈妈……” “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骷髅温柔的笑着,“怎么才回来?大王把你带走了很长时间呢。” “妈妈……” 女子微笑的在空中摸索着:“天黑了呢。等太阳出来,妈妈带你去凌云山看桃花……” 云锦身上的束缚忽然松开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更紧的搂住怀里的身躯。 身躯已经凉了,黑夜静悄悄的降临,云锦抚摩着怀中的身体:“妈妈,太阳就要出来了……” “妈妈!”云锦对着漆黑的天空喊,“太阳就要出来了!” 云锦转过身,小小的脸儿漠然地美丽着,她清澈无尘的目光落在蚩尤沾满泪水的脸上。 “等待了那么多年,等到了,妈妈就死了。” “人,”云锦一字一顿的问,“到底为什么要死呢?”


      IP属地:云南9楼2013-06-20 21:18
      回复
        不喜欢他的起名方式,看着别扭,此间的少年开头看了n次了没坚持下来
           --来自除了吃就是睡一小时内不吃也不睡就会死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06-20 21:45
        收起回复
          你发那么长 就不能简洁明了的概括一下


          IP属地:安徽13楼2013-06-20 21:49
          收起回复
            额 有网盘把 我还是下载慢慢看..
            我好像就看过他的 龙族1


            IP属地:浙江14楼2013-06-20 22:43
            回复
              对了,这是网盘地址
              http://pan.baidu.com/share/link?shareid=1300588834&uk=1828861980


              IP属地:云南15楼2013-06-20 22:48
              收起回复
                看到 蚩尤有关小说 我还是喜欢搜神记


                IP属地:浙江16楼2013-06-20 22:51
                收起回复
                  第九章 红豆 “红豆,红豆……” “疯子,你回来啦,”酒坊屋檐下的小女孩伸出瘦弱的小手摸在共工的脸上。 “红豆,我去借钱帮你买了,你要个多大的?”共工乌黑粗糙的面孔上浮起一种痴呆般的温柔。 “少君,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老了?”刑天躲在墙角后面,贼兮兮的蹲下身来,偷看共工和盘坐在那里的小乞丐。 “没有看出来啊,”蚩尤被压在刑天巨大的身形下,“昨天我们不是还被那些寡妇追么?” “我是说我是不是眼睛看不清楚了,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对那个小女孩又温柔又耐心的样子?” “呸!那还不是疯子装的么?你以前对寡妇温柔的时候比他还过分,”魑魅坐在积雪的屋顶上。 “啧啧,真想不到这疯子那么卑劣,对小女孩都能下手……” “别那么多废话,你说他要借钱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就是,”刑天恶狠狠的说,“哼,别想逼我再吃素。” 小女孩分明没有注意到一帮不怀好意的人躲在墙角里。 “不要多大的,很小很小的就行了,”乌黑的小脸皴裂了,露出糟糕的笑容,“我就想摸一摸,摸一下就行了。” “好啊,我马上就借到钱给你买了,你冷不冷?” “不冷,吃饱了就不冷了。” 共工摸了摸小女孩枯黄的头发。 “呜,真可怜,”魍魉趴在刑天的脑袋上抹眼泪。 “别那么多愁善感,你老毛病怎么又犯了?涿鹿城里的乞丐那么多,你个个都要可怜啊?你是个妖精哦!”魑魅尽可能凶恶的瞪着他。 “大个子,我们走吧,我又想哭了,一哭魑魅就打我。” “走……走……不走那个借钱的家伙就没完了,”刑天忽的一转身,一溜烟的在雪地里跑远了。 “驾,驾,”魍魉骑在他头上拍着他的脑袋。 “小家伙,你当你是在干什么呢?”刑天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远处。 共工从小女孩身边跑回了墙角里。 “我只要借几个铜锭买一件东西送给红豆,不是去喝酒,保证不是去喝酒,”共工近乎谄媚的笑着。 “可是我们也没什么钱了,风伯,你以前说要帮农夫风干羊肉赚钱的,你还有钱么?”蚩尤摇了摇,把裹着皮裘在一边打盹儿的风伯摇醒了。 “开玩笑的吧?做法一次累得两个月也爬不起来,拿龙腾风引之术去赚钱,那是我小时候创造力过剩时候的想法了。” “那怎么办?”蚩尤无奈的摊了摊手。 “都这么垂头丧气的干什么,树林里整天都有动物被冻死饿死,天道使之,不是我们的事情啊?要我说啊,早死早投胎,也许还能生在比较暖和的地方喽,”魑魅一点也没兴趣的样子。 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云锦悄悄的走出了墙角。 “你叫红豆么?”云锦轻轻跪在小女孩的旁边。 “是啊,”小女孩惊讶的扬起头,“夫人,您行行好吧,我饿了好多天了。” “不会吧,这么小的孩子就撒谎?”风伯在后面低声说,“刚才她还说吃饱了不冷的。” “我不是夫人,”云锦摇了摇头,“我可以摸摸你的脸么?” 红豆惶恐的点头。 云锦娇嫩的手轻轻放下红豆粗糙的小脸上,那些被寒风吹裂的缝隙刮擦着云锦细腻的手心,云锦轻轻的摸着:“你看不见么?” “我生下来就看不见了。” “你妈妈呢?” “死了,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死了。” “死了……” 泪水无声的划过了云锦的面颊,象一串散落的珠链,轻轻融开了冰冷的雪。 静悄悄的天地间,似乎能听见云锦落泪的声音。蚩尤呆呆的站在那里,风伯象是被一道霹雷打在头顶,而魑魅晶莹剔透的面孔上竟然有些苍白起来。 只有共工在一边古怪的笑着。 云锦解下肩膀上的白狐裘,围在了红豆的肩膀上,转身走回了墙角。 “共工少君,你要多少钱呢?” “啊?”共工愣了一下,“不知道……” “唉,算了,我心软一次,要多少你就说啊,”风伯悄悄瞟了一眼云锦脸上的泪珠,“几百个铜锭没有,几十个也许还可以,雨师那里应该还有一些的。” 共工摇了摇头。 “我那里也许还能找一百个,最多让刑天吃素了……” 共工还是摇头。 “别看我,妖精不用钱的。” “我实在是不知道多少钱买一个,除了买酒喝,我也不花钱。”共工显得很老实的样子。 “一个什么?你倒是说啊!”风伯不耐烦了。 共工双手比了一个大圆圈,举到了风伯面前。 “喔,”风伯恍然大悟,“那不是大饼么?你居然不知道大饼多少钱一个,我告诉你,那不论个卖,论斤的。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买二十斤来。” “大饼我都不认识么?”共工说,“我虽然落魄一点,可是也是质子啊。” “那是什么?”风伯的想象力有限。 “月亮……” “我们且说那黄帝正在不周山上如厕,恰逢我们共工部杀到,真是无兵可遣无将可派……” “喂,疯子,就算大王在如厕,也不一定就无兵可派吧?”一边的汉子醉醺醺的问。 “你们轩辕黄帝军令森严,他说要如厕,大家就都如厕了,不想如厕的也如厕了。所以,”共工结论性的挥了挥手,“全军如厕,无将可派……” 酒坊门口围着一帮耸拉着脑袋的人,看起来衣饰还颇华美的样子。 “喂,蚩尤,你跟没跟那个疯子说不是我们不愿意借钱给他,而是月亮没有地方卖?”风伯托着腮帮子,愁眉苦脸的说。 “他要是相信我,那他还是疯子么?”蚩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叫你买个大饼给他当月亮用你买没买啊?”魑魅问。 “早就买了,足足二十斤,不过我实在觉得和月亮有点区别,”蚩尤说。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过?”魑魅揉揉眼睛,左右看了一圈。 蚩尤头也不回,指了指背后。 “啊!风伯,你在吃什么呢?” “你们给共工准备的月亮……我等了大半天,也饿是不是?”风伯又撕了一块饼。 浓重的暮色压住了天空,薄云还丝丝缕缕的浮在空中,云间一轮明月隐隐约约,象被裹在一团蚕丝里的珍珠。 “唉,月亮真的那么好么?非要摸一摸,”风伯看着酒坊里依旧吐沫飞溅的共工,睡眼朦胧,“等你赚够了钱去买一个,别忘了让我也摸摸看。” “这里还有,你要不要摸?”蚩尤递给他一个大饼。 “没有水喝,饼太干了,我不摸。” “也是,你都摸了三四斤了,”蚩尤嚼着大饼含糊不清的说。 “魑魅你不是不吃东西的么,怎么也开始啃饼了?”风伯好奇的问。 “唉,无聊呗。”


                  IP属地:云南18楼2013-06-21 19:50
                  回复
                    “疯子,你今天怎么了?老是讲个不停,难道你欠了很多钱?”有一个汉子听共工说了大半个下午的故事,终于有点晕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汉子说,“大王和你已经从北海一直打到昆仑,又从昆仑打到天池,这下子还在往云梦打,你们两个累不累啊?” “喔,”共工说,“也是,够累的,那么我们接着说大王和我打累了,于是倒下来一起睡觉……” “大王有好多的妃子,为什么要和你睡觉?”魑魅扁了扁嘴。 可汉子们还是醉醺醺的继续听共工瞎扯。 “夫人我给你说个故事啊,”红豆肮脏的手轻轻扯着云锦,云锦就坐在她身边。 “好啊。” “从前有一头猪,它从天帝那里得到了一颗麦种,这颗种子每个月就结新种子,每结一次就变成两颗麦子。猪拿到了麦种,就高高兴兴的种麦子去了。九天玄女却说,天帝不好了,这头猪要发财了。天帝问为什么。九天玄女说,我刚刚算过了,一个月这颗麦种就会变成两颗,一年就会变成四千零九十六颗。天帝说,可是你看它肚子那么大,四千零九十六颗还不够它吃一顿的呢。玄女说,再过一年是一千六百七十七万七千二百一十六颗,下一年是六百八十七亿一千九百四十七万六千七百三十六颗,反正再过五十年,地上的麦子就会一直堆到我们天宫的大门口,这样我们不用人间的香火,直接吃麦子就可以了。天帝说,这下子完蛋了,那再过个十年,天宫不是给麦子顶得越来越高么?玄女问,那怎么办?天帝说不用害怕,你把这个结果告诉那头猪再说……” “是啊,那样我们就可以直接踩着麦子山上去给你摘月亮了,”风伯两眼放光,兴高采烈的幻想着。 “喂,风伯,你看那里……”蚩尤小声说。 一柄巨大的斧头狠狠的扎在共工面前的矮桌上,周围的汉子们被吓得满脸发青,只有共工指着斧头点了点头:“对,我和黄帝大战的时候用的家伙就和这个差不多。” 持斧的轩辕族将军愣了一下:“你不要装傻,我早已经知道你这个叛逆胆敢说我们大王在不周山上如厕,还有和你一起睡觉然后被打得屁滚尿流……” 共工说:“是啊,那你有没有听说你们大王打输了以后抱着我的大腿求饶?” “怎么没听说过?”将军哼的一声说,“别以为你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我手下的人早就报告给我听了。我们大王打输了以后逃跑,裤子在扶桑的树枝上挂破了,头盔丢在蓬莱的猪窝里,仓皇逃窜到百越,藏在染坊里泡得象一个蛮子,可是最后还是被你的神眼看见揪了出来。我们大王只好死气白赖的抱着你的大腿哭,说我妈妈还等我回去种田呢……” 后面的卫士低声咳嗽了一下:“将军您就不要描述了。” “对!”将军气宇轩昂的说,“反正我们都知道了,大王怎么抱着你大腿求饶的细节也不必多说,纳命来吧!” “是,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于是我就把斧头架在你们大王又短又粗的脖子上了,”共工拉过将军的斧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说,“对,对,就是这样。” 将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战斧说:“我要提醒你一下,我们大王的脖子不是又短又粗的。” “反正细节无所谓,总之我就是这样把斧子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恩,我知道了,”将军说,“那后来你是不是哗啦一斧子就把他的脑袋砍掉了,要是我可就砍了。” “对啊,我当然砍喽。” “我砍!”将军喊着把斧子挥了出去。 “不过,”共工忽然从将军背后的卫士腰间抽出了一柄铜剑架住了战斧,“你应该知道你们大王没有这么蠢的是吧?他其实非常狡猾,早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尚方宝剑,就闪过了我的斧子。” “我们大王真是又英武又狡猾,”将军满意的点头,“然后呢?” “然后那颗猪头就在我的斧子左边了啊,你想想我会怎么办?” “猪头哪里跑?我往左边砍!”将军茅塞顿开。 “铛”的一声,共工又架住了战斧:“这时候我们就施展法力飞上天空。” “我不会飞哦。” “那我们一起跳一下,稍微表示一下嘛。” 共工和将军一起小步的跳了一下,说:“我飞了……” “反正你们大王道行高深,飞我是比不上他的,所以我脚下一滑就重新栽到了地面上……” “对啊!”将军大喜,“这话你是说对了,我们大王道行高深,你怎么比得过?你一定是这么一滑,摔得……” 将军沉重的身体使劲的扑在地上,随手把斧子放在自己脸上说:“就该这样,摔得非常悲惨……” “将军怎么了,”士兵甲犹豫着问。 “你新来的不知道,其实我们将军一般还是很英明的,他就是有时候反应稍微慢那么一点点,幻想稍微多那么一点点,我们也就需要稍微多等那么一会会,”士兵乙说。 “一会会是多长?” “你跟丙和丁说说,他们要是也有空,我们先打四圈麻雀?” “小子,敢耍我?我和你拼了!” 酒坊里铜剑战斧叮当响成了一片。 “终于开始打了,”士兵乙感叹一声说,“我们将军武艺高超,天下无敌,稍等片刻立见分晓。” “不会……”士兵甲小心的问,“是又等四圈吧?” 乙摇头,“怎么会?立等可知。” “啊……”一声凄厉惨痛的哀号,伴随着咣铛一声武器落地,酒坊里顿时响起了狂笑声。 “看,立见分晓,”士兵乙说,“甲,你赶快帮将军包扎止血,实在不行打他几个耳光他就醒了。丙和丁跟我上,我们去把那个疯子解决了。


                    IP属地:云南19楼2013-06-21 19:51
                    回复
                      第十四章 曾经笑得如此灿烂 “你叫红豆么?”一个细细的声音。同时,一只小小的,胖胖圆圆的手探了出去,有点笨拙的抚摩小女孩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酒坊外,静悄悄的屋檐下,小女孩歪着头,毫无声息的缩在木板墙上。只有偶尔寒风吹过的时候,干瘦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路过的人才知道那不是一头冻死的小野猫。 很久,红豆终于睁开了空白的眼睛,漫无目的的左顾右盼——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啊……少爷……您行行好吧,我饿了好多天了,”一旦反应过来,红豆当乞丐的天赋就展现出来了。她迅速的身体前倾磕了个头,这样身体到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顺势把那个准备行善的家伙抱住,同时眼睛里很自然的涌出泪水,并且特意抬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以保证面前这个恩主确实看见她的泪水。 “啊!救命!”随着这一声喊,魍魉闪电一样往后跳去,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共工的背后,趴着他的肩膀吊在那里。他一张圆圆的小脸变得煞白,缩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看红豆的动静,这个妖怪一生还从未被这么惊吓过。 发现自己刚刚抱住的人也只是个孩子以后,红豆也吃了一惊,小女孩失望的摇摇头,又蜷缩着身体退回墙边去避寒了。 共工咧着嘴傻笑,呆呆的看着红豆,却是一丝声音也没有。事实上过去的整个冬天,共工就在地牢里这么傻笑。而现在魍魉趁着圆月的光辉看见了他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完全不可捉摸的疯子比红豆更可怕,于是他又哧溜一声跳了下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犹豫了很久,魍魉试探的伸出手扯了扯红豆不分颜色的衣服:“你是想要一个月亮么?” 红豆忽然抬起了头,愣愣的面对魍魉所在的方向,而后她早已失去光泽的眼睛好象忽然亮了起来,那黄瘦的小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是啊,我就想摸摸月亮……你是疯子的朋友么?” 见识了这一变化的魍魉从此更加断言人是一种神秘莫测的东西,他甚至觉得人这玩意活着的时候比变了鬼还要多变。不过在那个时刻,魍魉完全被一种情绪控制住了——那是红豆的快乐,最简单、最纯正的快乐和希望。 他除了点头什么也不能做。还有更可怕的是,他还觉得这个小野猫一样的女孩看起来长得还不错。 千年老妖的手停止在红豆的面前,随着他静静的冥想,周围的风声悄悄停止。魍魉眉心泛起了微弱的光,他睁开眼睛,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他又翻过手腕挽住了那个圆,一轮光华四射的明月已经在他的手中。 明净的光辉照得酒坊周围一片如同白昼,晶莹的雪熠熠生辉。 共工茫然的瞪大眼睛,他发现自己忽然不在涿鹿城了,他的身边是玉树琼枝广寒宫。 “给你,月亮,”魍魉轻声说,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小心一点摸哦,我要还的。” 就在他把月亮递到红豆怀里的时候,红豆平生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共工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红豆澄澈的双眼中映着两轮明月。 而在红豆的眼睛里,却看不见共工,也没有绿头发的妖怪,只有那么一轮明月,似真似幻的浮在自己的手中。轻轻的触摸着,竟只是一团透明的光华。 泪水忽然落了下去,泪珠化成无数小小的明月,贴在红豆的脚边滚动,月光如海。直到她手中的光华淡去,寒风又一次悄悄吹过。 “我看见嫦娥了,”红豆小声说,“嫦娥真漂亮。” 魍魉本来想说:“我只是借了月光,没敢借嫦娥。”不过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以前听说一头猪也想上月亮去找嫦娥,”红豆说,“它有一颗神奇的麦种……” “后来,天帝就派了玄女去告诉猪说,如果你五十年不吃麦子,那么你的麦子就会一直堆到天上,你就可以爬上麦子山去看嫦娥了。猪最大的希望就是去月亮上看嫦娥,所以它就勒住了肚子,准备五十年不吃东西,就是一天一天看着麦子越变越多……” 魍魉一声不响的听故事,看着红豆的小脸上动人心魄的笑容。那种笑容让他惊讶和惶恐,竟有一种魑魅也无法比拟的灿烂。 “五十年到了,猪终于看到麦子堆上了月宫。它虽然很饿,可是还是努力的往麦子山上爬,就在它听见广寒宫的琴声的时候,猪再也爬不动,然后它就倒下去饿死了。就在那个时候,随着猪死了,它的麦种们也都消失了。于是,天帝再也不怕有人会爬上天宫。天帝笑着对玄女说,你看见了吧,如果它不是对月亮那么贪心……它就不会……饿死了……” “猪真傻……”红豆难看的笑着。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被寒风吞没了。 千年的妖怪站在屋檐的阴影下,泪水滚过他圆圆的脸蛋,和红豆的泪水汇在一起。 曾经的灿烂笑容,永远被留在了清瘦的小脸上…… 早晨的逐鹿街头上,走着螃蟹一样的主从两人。 蚩尤长得越大,走路越象刑天,几乎都是横着走的,完全符合他涿鹿一霸的身份。可是今天的蚩尤两眼精光四射,走起路来连刑天都觉得横得太厉害了。四周的路人不敢靠近,以往追逐刑天的寡妇们竟然也只敢悄悄在远处递着秋波。 “少君,你这个姿势……真是豪迈,”刑天心惊胆战的试探着。 “那还用说?” “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你现在怎么忽然豪迈起来了,现在寡妇们都不看我,改看你了。” “嘿嘿,别想骗我说。” “是不是因为……昨晚云锦公主亲了你一下?” 蚩尤忽然打了个趔趄,螃蟹步顿时中断,回头的时候脸上竟然有点红:“不说会死啊?你不说话没人敢把你当猪卖了,你是神将哦,正大光明一点,看到了还瞎问什么?唉,这种打听别人私事的不良习惯,我都为你难堪。” “其实……其实我也只是猜想,当时雪那么大,我就听见声音,或许是雨师在亲风伯也有可能,”刑天吞吞吐吐的辩解。 “啊?你也没有看清楚啊?”蚩尤有点失望,“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个晚上,还是不敢确信云锦有没有亲我……” “不过少君你后来至少抱了云锦公主,也不算亏本啊。” “恩,说得有道理!”蚩尤重又兴高采烈起来。 于是主从两人依旧仗着螃蟹步排开众人,走到了酒坊的前面。 蚩尤没有想到,那天早上他看见的不是云锦的笑容,也不是云锦的羞涩,而是云锦的泪水。 那股酸涩的泪水好象一股脑涌进了蚩尤的心里,蚩尤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抱住悲哀的小公主。可是他没有,他再也无力迈动一步,他就那么僵直的站在酒坊前,看雨师、风伯、魑魅还有一些喜欢喝酒的汉子默默的用柴禾掩埋了红豆瘦小的身体。 红豆坐在柴禾中,灿烂而僵硬的笑。 火点了起来,火焰飘飘。不久就吞没了红豆的笑容,然后是红豆的身体。她太瘦小,在柴禾燃烧完之前,红豆已经化作灰尘。没有人说话,风伯忽然扬起长袖,龙卷呼啸着冲向天空,把柴禾、火焰和灰尘一起带向了远方的涿鹿原。 云锦说:“红豆死了,饿死的。” “哈哈哈哈,我手持大刀冲上云端,一脚踢飞了大鸿,不料此时黄帝的宝剑大放光芒,我双眼一晕失了先机,只得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却放出一道霹雳伤了风后……”酒坊里,共工一个人大笑着讲故事,吐沫飞溅,周围没有一个人在听。 蚩尤木愣愣的看着共工,他忽然豹子一样扑了上去,揪住高出他一头的共工吼叫:“你真的是疯子么?红豆死了!” 共工歪着嘴笑了笑:“是啊,红豆是死啦。” “红豆……死了。”蚩尤不敢相信的看着共工的平静。 “少君你不会没见过死人吧,涿鹿城里每天要死很多乞丐的,”共工嘿嘿的笑着,“他们都家破人亡了,为什么不死啊?能活一天已经是幸运了。死的人多了,难道叫我天天悲伤啊?为什么要悲伤,谁有心情悲伤啊,谁又有那么多闲工夫?” “哈哈哈哈,”共工张牙舞爪的跳上了酒桌,“只见我翻身一刀,大喊:”轩辕黄帝!来啊!我跟你决一生死!‘“ “轩辕黄帝!来啊!让我们决一生死!” 蚩尤无力的靠在酒坊门口的柱子上,盯着空荡荡的屋檐下。 刑天摇摇头,挠了挠脑袋,走了。下午的时候,风伯和雨师喝醉了,也走了。傍晚,魑魅远远的看着蚩尤和云锦站在斜阳中,忽的就随风消逝了。深夜的时候,云锦无奈的看着沉默的蚩尤,最后把自己的白狐裘围在蚩尤的肩膀上,说:“我得回去了。” 夜空下,十七岁的少年独自站在酒坊前,四周只有一片惨白的雪。 冬去春来,一季如同一眨眼,星辰旋转只是瞬间。酒坊依旧热闹,共工还在说故事,风伯和雨师拍着彼此的肩膀喝酒,魑魅坐在椽子上,云锦站在台阶下。而蚩尤,带着微微的醉意,靠在原先的柱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屋檐下。 周围的一切都在飞快的闪变,只有蚩尤的身影凝固在时间中,似乎从没有移动过。 “蚩尤,不要伤心了,也许共工说得对,人总是要死的,而且,”云锦苦笑,“红豆已经摸到月亮了。” “喔,”蚩尤转头笑了笑,笑得有点苍白,“我不是伤心,我只是想到我原来问你的问题。” “是么?”云锦有些诧异的看着蚩尤,他以前并非这样的。 “我想人为什么要死其实不重要,关键是人为什么要活着呢?就象红豆那样,为了摸一下月亮?摸到月亮,她就死了。” “摸到月亮……她就死了,”云锦小声重复着垂下头去。 “别哭啊别哭啊,”蚩尤忽然明白过来。手忙脚乱的摸着云锦的脸蛋,“我是不小心的,云锦不要哭。” “我早都不哭了,已经很多年了……”


                      IP属地:云南25楼2013-06-21 20:13
                      回复
                        有生之年能看到 缥缈录完结么


                        IP属地:广东27楼2013-06-21 20:30
                        收起回复
                          看完涿鹿我至少哭了10次啊!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不是因为《龙族》而认识江南的……


                          IP属地:日本来自手机贴吧28楼2013-06-23 08:43
                          收起回复
                            看完涿鹿我至少哭了10次啊!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不是因为《龙族》而认识江南的……


                            IP属地:日本来自手机贴吧29楼2013-06-23 08:43
                            回复
                              实体书!是改过的……我擦


                              IP属地:日本来自手机贴吧30楼2013-06-23 08:4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