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她不会说话。
非天生的语言表达障碍。每每她努力地张开嘴。试图发出点声音。随着时间流逝的却只有凝滞的死寂的空气。
她不能去上学。或者说。不能去上普通的学校。但也不能把她置于聋哑学校。那里不属于她。心理医生请了一个又一个。得出的结论是。她具有良好的语言组织能力。但怎么也无法用声音表达出来。虽然之前预估可能是小时候的心理创伤造成了长大后的回避问题。但经过催眠后未发觉有何心理阴影。
她的家人已经放弃治疗了。一年后的夏天。她有了一个亲弟弟。父母亲对她越来越敷衍。将全部的爱投给了下一个生命。而对她。投来的只有厌恶与厌倦。
如果上学的话。她现在应该上高三了吧。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看见她坐在自家阳台的木凳子上。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在阳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像个天使。迷住了我的心。
我回到外婆家。怯怯地问起了关于她。外婆一边捡着青菜。一边告诉我。那是个可怜的不会说话的孩子。我很好奇地追问。她的过去。问完之后。变得有些后悔。
她不是哑巴。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我和外婆扯着嗓子争辩。如今想来那是如此的幼稚而又冲动的行为。但当时的我只是想去捍卫她。即使明明保护别人的力量。
过了暑假。我就要回上海了。所以我想每天看到她。每天我骑着单车若无其事地经过她家的门口。假装不经意地往里面瞅瞅。农村人不关门的习惯真好。第一次如此觉得。
她很少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像一株被关在暗室的蔷薇。撩拨着我的心。把思念胡混成一撮又一撮理不清的线。束缚住我的理性。
随着夏季暑气的慢慢褪去。我变得越发焦躁。我想见到她。每天每次都能见到她。
母亲打来了回家的催促电话。明天就要必须回去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一定要。
骑着单车经过她的家门口。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我的心凉了一打截。我把单车停在她家附近的一棵歪树下。悄悄地靠近她家的一楼大门口。
我好想冲上去。但我还是不敢。我只是个初三的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我怎么可以做出私闯别人屋舍的行为?!母亲大人对我的教育中明确标明。那是禁区内的地雷。
我缩回了探出去的上半身,就像把待发的弓弦用力收了回来。我速速地退到歪树的树荫下。深深地鄙视自己。狠狠地抽打自己的头部。湿湿的东西顺着嘴唇的弧线滑进了嘴里。闲闲的。汗水的味道。
第二天.我走了。没有回头。没有给自己最后一丝盼头。上海的喧嚣与快速的节奏。让我很快得回到琐碎的日常中。当初的心情。慢慢沉淀成了过往的青涩。像标本珍藏在心底。
你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