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峰离开后,唐碧过了很久才起床梳洗。
“笃笃”
现在会有什么人来敲门啊?唐碧不情愿地打开门。
“柳姑娘?”
“不知道夫人介不介意我进去啊?”倩娘那种浅浅的笑容让人不忍心拒绝。
唐碧招呼倩娘坐下。
“不知道我又没有打扰到夫人啊?”倩娘问。
“怎么会呢!”唐碧微笑地说。
“那我想夫人是不会介意我问一个问题的,对吗?”倩娘的脸上依旧是挂着属于她的笑容,“夫人是不是已经把一切都交给千户大人了呢?”
唐碧呛了一下,羞涩地看了一下倩娘,这已经是回答了。
枯涩,无奈,怨恨一起涌在倩娘的心头,他们应该算是般配的人吗?
“还是不打扰夫人休息了,倩娘告退。”
唐碧送倩娘离开,她看的出来倩娘心里宇文峰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怎么自己感到不是责骂舒服呢?
这一天为什么会这么漫长呢?唐碧好想此刻就见到那个人,但到天黑了宇文峰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真是的,白等了一天!
“你不是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吗?这也叫很快吗?”唐碧埋怨着。
宇文峰甜甜地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啊!”唐碧生气地说,“今晚你给我睡到书房去!”
“什么?”宇文峰这发现事态的严重,讨饶地说,“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了好吗?”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啊!”唐碧不依不挠地说,“好啊,我可以让你睡在这里,但我不允许你碰我!”
“这?这又是为什么啊?”宇文峰不甘心地问。
“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啊!”唐碧坚定地说,“要是你不应我的话那你现在就给我到书房去,没的商量!”
宇文峰无语地看着妻子,真是拿她没办法啊,说:“好吧,哎,只要还可以睡在这张床上我还能说什么啊!”
唐碧在心里偷偷地笑着,而宇文峰只能痛苦了,可以看就是就是你可以碰,这一夜让人怎么睡呢?
半夜宇文峰翻身想抱住唐碧的时候却扑了个空,人呢?门是开着的,总不至于有人将唐碧从这张床上给绑走了吧。
这是根本不可能事!宇文峰拿了外衣走了出去,正如他所料,唐碧独自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空中的残月。
她怎么了?宇文峰看不见唐碧的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娇弱,好象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倒。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宇文峰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关切地说,“现在外面比较凉,我们先回去好吗?”
“回去?回去难道就不是这黑夜了吗?”唐碧有些愤懑地说,但她的声音和奇怪。
“碧儿,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哭?”宇文峰焦急地问着。
“哭?是的我是哭了!”唐碧带着嘲讽说,“这二十年来,我只能在这个时候哭,你知道吗?黑夜,我是多么害怕这样的黑夜啊!这样的黑夜总是让我不得不想起很多事,很多让我痛不欲生的事!你知道白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唐碧转身,脸上的泪水俏皮地挂在她的睫毛上,那样的楚楚动人,“白天意味着不管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我都必须笑着去见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哭,因为我知道原本这个时候是不该有人看见我哭的,你说对吗?”
她是在指责宇文峰闯入了暂时属于她的这块安静的土地。
宇文峰的心如刀割一般,他只想将唐碧抱在怀里给她最大的温暖,最大的安慰,这样想呢,他就这样做了,毫不犹豫地抱住唐碧。
“你干什么!放开我!”唐碧这次倒没有温驯的像只羊羔了,她将所有的悲愤化成力量击打在宇文峰的身上。
宇文峰不愿意放开,说:“碧儿,你不要这样,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知道吗?我还有我啊,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宇文峰,我已经将一切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唐碧根本不听他的话,痛苦地说,“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没有办法将你放进去的,你明白吗?她只是属于属于我的相公凌峰!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宇文峰当然知道了,他更紧地圈住唐碧,说:“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的事是什么吗?”没有等唐碧说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你抱回屋里去!我可不想我的妻子同样的病连续得两次!”
泪眼看着宇文峰,唐碧是感激,是幸福。
“碧儿,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独自丢在黑夜你了!我发誓!”宇文峰坚定地说。
再次?难道天峰曾经把唐碧独自丢在黑夜中的吗?为什么他每次做这样的承诺时唐碧都没有心情去推敲其中的深意呢?是就是天意吗?
让唐碧整天闷在家里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见宇文峰没有回来她决定到自己的铸剑坊去看看,可是人还没到那里就在路上见到裘杰领着大队人马似乎在捉拿什么人。
“夫人。”裘杰见到唐碧还是很客气的。
“裘大人这是有什么事吗?”唐碧问。
“有人闯进了张公公的府邸,被我们打伤逃走了,现在我们正在捉拿他。”
“那千户大人呢?他在哪里?”唐碧也不知道怎么会有种不安的感觉。
“夫人不需要担心,粗豪事的时候大人不在那里。”裘杰说,“属下先走了!”
唐碧和裘杰分开后,心里还是堵得慌,这样怎么可能有心情继续再去铸剑坊呢!立即转身急匆匆往回赶。
一看见守卫,唐碧就焦急地问:“千户大人有没有回来啊?”
“回夫人,大人还没有回来。”
“知道了。”
唐碧随着自己的意识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书房前,扭头看着这紧闭的门,心中空荡的有些可怕,独自静静地站在那里,想着要是宇文峰现在在里面就好了。
其实她又怎么会想到呢,宇文峰就在里面,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倩娘。
宇文峰坐在椅子喝着酒,倩娘却是满脸心疼地蹲在他面前。
“大人,伤口还痛吗?”倩娘关切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有的事你是不会明白的!”宇文峰幸福地说,“你只要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
“为什么?”倩娘不服气地问,“她对你就这么重要吗?真的值得你这样对她吗?”
“我说过了,你不会明白的!”宇文峰懒散地说,“我——”
“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你知道——”
“砰!”门忽然被推开了。
是唐碧!
宇文峰立即去掩伤口,而倩娘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厌恶地瞥了唐碧一眼。
唐碧根本没想到宇文峰会这里,而且还不是一个人,心里顿时闪出了一点火星,但她还是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我,我也是刚回来的。”宇文峰目光闪烁,对倩娘说,“你先出去一下。”
倩娘没有回答,也没有出去的意思,反而将目光放在唐碧的身上,好象是在说“每次都是你来破坏我的生活”。
唐碧明白那种眼神的敌意,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竟然拉着脸说:“你们继续你们的事吧,我看还是我出去比较好!”说着唐碧就要走。
宇文峰一把拉住她的手,生气地对倩娘说:“我叫你出去!”
“为什么要我出去!”倩娘终于将她的不满表现了出来,“她一来就要我走,这算什么啊!你把我当什么人啊!”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很清楚!”
“你放开我!”唐碧厌恶这样的局面,说,“你们之间的事你们处理好了,我不想管!”现在她奋力想挣脱宇文峰的手。
但是宇文峰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放手呢,使劲一拉竟把唐碧拉进了怀里。这一拉呢本来是应该不该有什么事的,可不巧的是正好撞在了宇文峰的伤口上,刚止住血的伤口顿时又将那片衣服染成了红色。
“大人!”倩娘尖叫了一声。
宇文峰毫不在意,依旧愤怒地说:“我叫你出去!”
这是多么绝情的命令,倩娘含泪跑了出去。
看着那染红的衣服,唐碧的心也在流血,但她就是不愿意表现出来,冷漠地靠在宇文峰身上。
“你想跟我说什么你说好了!”唐碧不悦地说。
“你希望我对说什么啊?”宇文峰忍着伤口地疼痛说,“有的事我不用和你解释的,因为我知道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对!我是相信你和柳姑娘之间没什么,但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对我解释啊!你知不知道啊,我唐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也希望我的丈夫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一个解释!”唐碧愤怒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碧儿,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啊!你独自去闯张诚的府邸,弄的自己受伤着是为什么!”唐碧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了,“你有什么事宁愿告诉她也不愿告诉,到底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啊!竟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娶我,干脆娶她好了!”
原来她是在吃醋!这就好了。宇文峰心里偷乐吧。
“你毫不知道不在我心里的位置吗?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我自己的生命啊!”宇文峰真诚地再一次表白。
“为我死?”唐碧挣脱了宇文峰的怀抱,更为愤怒地说,“我为什么要为我死啊!我有什么资格要你们为我死啊!有一个凌峰难道还不够吗!”泪光在她的眼中闪动着,“我不想再见到有人为我死了,你明白吗?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凌峰,难道你认为我还有能力来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宇文峰的心上,“现在我宁愿不要报仇我也不要你去冒险!”
“碧儿?”宇文峰惊讶地看着唐碧,“你真的愿意为了我而放弃报仇吗?”
唐碧的眼泪顺着她光洁的皮肤滑落,说:“既然你要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我当然相信你!”宇文峰抢着说。
两双真诚的眼睛遇到了一起,天地间的万物都阵遮不住彼此的光辉。
唐碧盯着宇文峰染红的衣服,心疼地说:“我帮把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很小心地将绷带解开,那条口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泪水再字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哽咽着问,“还疼吗?”
宇文峰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吻去那些泪水。唐碧接受着,她害怕如果她再乱动的话会让宇文峰的伤口流更多的血,那些吻是那么的炽热,烧得她呼吸渐变,满脸通红,可是此时她的意识很清醒。宇文峰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时候和,适可而止。
“只要你不再哭,不再伤心我就不痛了!”宇文峰肯定地说。
“到现在还油嘴滑舌的,看来你的伤的确不是很严重!”唐碧俏皮地瞥了宇文峰一眼,看来女人可真不是盖的。
有唐碧处理伤口宇文峰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恐怕在想“这么好的事再多受几次伤也是值得了”,总是忍不住爱抚着唐碧的秀发,嘴角的笑显得很不正常。
倩娘知道就这样一件小事是不可能将宇文峰和唐碧分开的,趁着宇文峰去参加酒宴,溜进了书房找到她想要的那件东西,就去看望唐碧了。
“夫人,我想问问你对大人的事知道多少啊?”
唐碧有心无心地笑笑,说:“他的事我有必要每一件都清楚的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大人爱的人到底是谁吗?”倩娘直接道出去了她的正题。
“这个重要吗?”唐碧很好地保持着她的笑容。
“你真的觉得不重要吗?”倩娘想套出唐碧的话,这怎么可能呢,“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先走吧,不然要是大人知道了就又要怪我了。”说着就转身离开,却故意将一条丝帕掉在地上。
绿色的丝帕,好像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唐碧就是觉得很眼熟,忍不住捡起来看了看,丝帕的一脚绣着一个“碧”,这个字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头。
“难道他是——”唐碧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管怎样一定要问个清楚的,没有经过认真地思考就冲了出去。
倩娘看到唐碧焦急的样子笑了,不禁为自己的做法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