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忻年忻希旺‖06.08┫Sister、中篇、生贺

段林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或者压根昨晚都只是一场梦，因为她早上醒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人。
不过刘忻马上就进来了，把浴袍丢给她，“去洗澡，已经九点了。”
段林希支吾一声坐起来，并不想同刘忻说些什么，拿了浴袍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等着她的是一份麦当劳早餐，不过咖啡还是刘忻自己煮的。
“你刚去买的？”
刘忻挑眉，“一夜没睡。”
段林希强自镇定的咽下一口汉堡。
哦。这样啊。或者……为什么。
不过沉默总是最后的选择。

难得一个不那么肃穆的葬礼，是老教授生前自己要求的，他说死了对自己是种解脱，应该为他庆祝而不是哭泣，既然逝者这么说，留在世界上的人也不应该忤逆。
牧师的祷告时间被缩短了很多，而且葬礼一直都在放泰勒斯威夫特的歌——老头在遗嘱上特意强调了这一点——他在最后那几年开始给自己病床上的人生找乐子，而泰勒则是最可爱的其中之一，他突发奇想自己的葬礼上要放她的音乐，以弥补一个粉丝应该做到的责任。
我的葬礼上想要放什么？
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问题，段林希迅速掐断自己的思维让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上一次出现在脑海里的时机，而只是略略的过了一遍单曲循环列表上的每一首歌，不过找不到答案。
我没有老师那么豁达呢。
段林希想着。
所以我到现在还放不开你。
看上去真是符合逻辑的理由。

之后是演讲，每个人都去讲话，从家人到朋友再到学生，规则就是把自己讲哭了就要下来换人，段林希在台上坚持了二十秒，刘忻则完整的讲完了一个故事，女士们普遍都超不过半分钟，男士也没有超过两分钟的，段林希还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环节，不过到后来她发现每个人哭着的时候都是带着笑容的，他们陷入回忆的温馨，并且善意的嘲笑自己和别人的软弱。
曾经拥有过的，永远都是灿烂的阳光。
葬礼持续了五个小时，用过午餐，下午三点的时候宾客基本都离开了，段林希和刘忻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也跟着大部分人一起走了。
外面下着太阳雨，两个人都不想撑伞，举行葬礼的教堂离刘忻的公寓不远，两个人也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直到路过一家咖啡厅，刘忻没有征询段林希的意见推门进去，段林希也就老实的跟了上去。
两个人找了靠窗的位置，要了咖啡和松饼——葬礼的午餐总不会叫人吃的太开心。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段林希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我无所谓，我半个月以后才有需要回国的事情。”
“苏妙玲把你生活安排的很好。”刘忻不知道怎么接了这么一句，虽然是事实，但总让段林希觉得奇怪。
“你怎么会扯上小万。”
她用淡漠的语气掩盖好奇。
“和你关系近的人我这儿都有立案。”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段林希最终冷了语气，“不用和我这炫耀你的占有欲，我感受过。”
“干嘛突然那么严肃，难得有太阳，应该高兴些。”
“我没不高兴，”段林希玩着匙羹，“和老朋友喝咖啡而已，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不是旧情人，不是姐妹。
老朋友。听上去真美好。

“晚上想吃点什么？”
“你会做饭了？”
“不要那么惊讶，”刘忻笑笑，“没有人来喂狗，狗就会自己找垃圾吃活下去。求生本能。”
真是恶心的比喻。她想，但她还是笑了。
“你家有吃的么？”
“If you don't mind wasting three hours with me
shopping，I think it will be。”
“I care.”
“Overruled，dear.走吧。”
刘忻放下咖啡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折腾回来已经快六点，时运不济看到房东留的字条说电路检修七点半会断电，还好心的留了蜡烛，两个人来不及说什么赶紧各自去给手机充电，紧接着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大概是被刘忻给意面上混合黄油小心翼翼的动作吸引走了神，她们做好意面已经七点，吃到快吃完的时候断了电，虽然英国天黑的很晚，但只有一扇落地窗的客厅还是陷入了黑暗。
也许是心理作用。
“我去拿蜡烛。”段林希放下叉子想要起身，却被刘忻拦住。
“浪漫不需要烛光晚餐，有你就够了。”
心跳声你听到了么。我想也许快了一些。
“停止你没营养的玩笑，我是怕不小心拿叉子戳死你。”
“我很放心，因为你舍不得。”
不知道她怎么可以精准的握住自己，也许她视力太好。
而她本人决定严肃。
“我想这不太合适，我们不能错下去了。”
开诚布公也许不是个好方式，她手劲很大，以至于她无法挣脱。
“你不妨说说什么是错。”
“我们不该这样。”
“你找得到千万条理由不应该爱上我，但你还是爱着我。”
好吧。她说的对。
“我可以努力……”
“你一直都在努力，但你还是失败了。”
残忍的真相。
“到此为止，好么。”
她也相信她不会听。
“爱着我的，对吧。”
“虽然对我也很残忍，”段林希惨淡的笑着，“我们不可能的，姐姐。”
“你想把这个理由用到什么时候。”
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也还是感觉到怒气了。
“直到死，我们都不能忽略。”
然而真相总被掩埋。
这一次的坟墓是情百度欲。
“那些错并不是我们的错。”
她失去重心之前，听到了让她最难过的一句话。

像是十八岁的禁忌。
段林希被扔到床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很多前尘往事。
想忘记的。被掩埋的。已忽略的。
想起来了。
记忆里的侧影冲破了时间旷野，天神般从天而降，带着未曾凝结伤口的淤血，砥砺着如同顽石坚硬的刀锋。
一下。一下。
仿佛是神音。
“我回来了。”
她听见记忆这样说。

残暴。
刘忻的嘴刻薄的，不满足段林希推却的奉献，她用身体挤成一个狰狞的笑容，像是一张乖张的血盆大口。
不知餍足的。永无止境的索取。
我要你。我要。
段林希发出绝望的呼号，并非来自身上的束缚或疼痛，而是她知道，所有的亲吻和爱百度抚都是假象，是伊甸园的蛇，缠绕着，如影随形的，她心中有道义，对于刘忻微不足道的伦理和内疚，可是那些东西，我已经说过了，是微不足道的，在刘忻面前。
没什么比她重要。也没什么比她强大。
她是光和水。她是空气和毒药。
——无论拥有还是舍弃，结局都是难逃一死。
爱总来的不合时宜。

停下。她在心里用最大的分贝叫着，她知道她的泪水已经代替她表达了她要说的。然而刘忻是个聪明的聋子，她只能听见她想要听的。
比如她胸口另外那个，叫着她爱她的声音。
“你爱我么。”
轻声的，仿佛是柔弱的询问，可那是来自饿狼的诘问，她别无选择。
“你是我的姐姐。”
她激怒她，用最笨拙的方式，她感觉到更加猛烈的吻里那些随之而来的喷薄的怒火。
“我是谁。”
“姐姐。”
痛。
“我是谁。”
“……姐姐。”
衣服似乎比刘忻还要着急的离开了段林希的身体。
“我是谁。”
“……姐姐。是我姐姐。”
不能认输啊。
“你爱的，是谁。”
死掉吧。
“是谁。”
她感觉到寒冷，在英国清寒的夜，她需要温暖，可刘忻把一切都带走了，只留下她自己。
“是谁。”
她拥抱住她。以一种肮脏的姿态。
“我是谁。”
不能说话。快要窒息了。
“你爱的，是谁。”
隐秘被深刻的光穿透。原来月光也可以刺痛人的双眼。
“……刘忻。”
我认输。

泥泞。潮湿。温暖。
如同你我一样肮脏的性。
肮脏的月光。肮脏的叫声。
没法停下来了。时刻处在失控的边缘。只能凭借本能发出单调的叫声。
眼泪和汗水。熄灭了所有道德的火焰。
她们明明都如同旧时一样，却变得比从前更加契合，也许是因为一样的血统作祟。
燃烧吧。将这赤百度裸的罪行烧光。烧成炽热的灰烬。
你我相拥着去死吧。

她喜欢咬她，做百度爱的时候，不做百度爱的时候，都喜欢。
段林希疲倦的好像睡了过去，但还是感觉到刘忻的牙齿，她闭着眼睛，感觉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剩给自己刘忻。
“别离开我。”
刘忻的声音里有隐约的哭腔。
该死。段林希心想。这个她没法拒绝。
“不会。”她说的很轻，连自己都费了很大力气才听见。
也许，她想，清醒之后她会后悔，会觉得自己被冲昏了头，不过……
刘忻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的样子突然让人觉得贴心。
——不过，就算被冲昏了头，大概对方也有把握一辈子不让自己清醒过来吧。

存货到此为止

“私奔吧，段林希。”刘忻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
段林希笑出来，“刘总经理不忙的么？”
“所有事情跟你比起来，都不重要。”刘忻似乎语气得意的样子，段林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像明明知道是甜言蜜语，这个人也有让人相信的魔力。
“去哪里呢？”
也许天下之大，你我都无处容身。
“走到哪儿是哪儿。”
天涯海角，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好。”
她探身吻她，而窗外第一缕阳光，也轻柔的吻上了她们的肩。

段林希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通向英吉利海峡的火车上，刘忻本来坐在她对面，这下不知道怎么跑到自己身边去了，还好心的给段林希盖了外套，刘忻本人则端着IPAD，段林希扫了一眼，是和风物语。
“我还以为你应该看点经济方面的书，要么就弄什么公司事务，玩这个都白瞎你这一套精英白领套装。”
刘忻侧过头来蹭蹭段林希的脸，“玩这个也是做生意，还是你想让我在你身上投资？”
段林希白她一眼，继续靠着她身上睡了。
——两个人的话，也许就不会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