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与子
淄博六中北校区 初二5班 戴**【和谐掉好了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题记
“妈,我回来了!”他带着一身的泥点子与一个脏兮兮的足球,一阵风似的刮进门来。
厨房里飘出熟悉的味道。好香。疯玩了一天的他忍不住朝里张望。
母亲两手沾着面粉,扎一条格子围裙,笑盈盈地从厨房里迎出来:“儿子,饿坏了吧?来来来,把球放下来吃饭,我做了烙饼,还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茄子——哎呀,身上怎么这么脏?快去换身干净衣服,咱马上吃饭!”
他吸吸鼻子,顺从地放下足球去换衣服。
那一年,他十岁,母亲三十五岁。
“妈,我回来了!”漆黑的夜里,他一脸疲倦地推开家门。
家里的灯还亮着,这多少让他感到一丝温暖。橘黄的灯光中,他看到母亲呆坐的身影,竟是如此苍老而颓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我和你爸爸都吓死了!”母亲的语气里满含着抱怨,“以后放了学就赶紧回家,别成天在外头晃悠,万一……”
母亲的话被摔门声无情地打断——没等妈妈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卧室,还故意赌气似地锁上了门。
整晚他都在回想着那些激动人心的游戏场面,那些无所不能的虚拟英雄。那些东西的魅力实在比课文和单词大,而自己的妈妈,看到自己这么晚回家,居然一点不关心,反而满是指责……
青春期的叛逆让他对母亲充满了敌视。
那一年,他十五岁,母亲四十岁。
“妈,我回来了!”如今的他已然成年,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偶尔也会回来看看妈妈。
他提出要接母亲到城里去,母亲却坚决不离开这住了几十年的小房子。
成年的他,一如小时候那样地一进门就叫妈,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回应。他心中纳闷,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呼唤:“妈——”
“哎,谁啊,来了来了!”母亲两手沾着面粉,围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围裙,步履蹒跚地从厨房中挪出来。看到他,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芒,每一道皱纹都堆满笑意。“哎呀,儿子回来了!来来来,快坐下,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烧茄子去!”
“妈,您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忙活做饭了啊?”他没有坐下,而是跟进了厨房,有些奇怪地问。
“什么?”母亲正忙着翻找茄子,一边唠唠叨叨:“唉,人老了就是不顶用了,耳朵也听不清楚,连昨天买的菜放哪儿都忘了……我说儿子啊,你最近工作挺忙吧?领导有没有为难你什么啊?对了,前些日子隔壁小李给送了箱牛奶,我寻思着我也喝不了,你就拿去吧,小宝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多喝点牛奶……”
他望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几年前父亲过世,母亲就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了。从她的喋喋不休中他发现寂寞的母亲真的老了,不仅耳朵聋了,记性也不好了。
母亲是个好人,岁月,请你别伤害她。
那一年,他四十岁,母亲六十五岁。
“妈,我回来了!”他推开门,仍然下意识地喊道。如今,他也已经开始渐渐衰老,头发开始斑驳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家中的一切。厨房。沙发。衣柜。房子里很安静,没有母亲蹒跚的脚步声,没有她翻找东西时的自言自语,没有她的唠叨。几十年前的东西都在,可已物是人非了。
屋子正中摆放着一面黑白镜框,母亲的肖像微笑慈祥。
那一年,他五十五岁,母亲八十岁,逝世已三年。
流逝的是岁月,沉淀的是亲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