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以艺术特长生的身份被保送进市重点高中,家离学校很进,步行只要五分钟,校服是蓝红相间的运动服,裤脚很大,又不许穿高跟鞋,远远地看,像附在脚上的拖把。周一升旗仪式是必须要穿的,否则会被擦打扫教室一个月,其余时间倒是可以自由穿着,不过长头发必须绑起来,不准披散,不许化妆不许染发不许开小差不许谈恋爱,好在那时候并不爱漂亮,并不感觉到多么不自由,除了课业繁重枯草,也都还可以忍受。
我的班主任是教语文的,一个很活跃的矮胖老头,据说年轻时也是文艺骨干,所以爱屋及乌,对我算宠爱有加,虽然我的语文成绩并不是班里嘴拔尖的,但还是被他任命为语文课代表。当然,文娱委员也是我。很有点获得双学位的那股得意劲,其实也就收收作业组织大家唱唱歌什么的,我却干得很投入。
每周一都是我最头疼的日子,并不是因为升旗仪式,而是因为要收周记,放学回家的时候总要比平时推迟一个小时。在这个考取率达到99%的重点高中部,认真写作业自觉交作业是必然规律,大家的目标统一明确就是考上名牌大学,不过也有个别分子,比如那个和我一样是保送生的元杰平,他是校篮球队队长,初中时他带领的球队在省内篮球比赛多次得冠,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因此享有不交作业的特权把。
“杰平,你上周周记怎么又没交阿?”每当我听到自己愤怒的声音飘散在教室上空时,就很泄气,我并不是容易喜怒哀乐于形的人,可是遇到这个屡教不改的家伙,不管是谁,再好的涵养也会消失无踪。
“阿?!周记,我忘记了。”通常他会挠着头,一脸回想的无辜状,“明天交行不行?”
我不理他。
“那我现在补行了把,你等我下哦。”可惜,周记不像其他作业可以借来抄,段期间内要凑足字数,还要语句通顺,言之有物,的确不是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其他科的作业,他才不会理会,只是怕被绰号“唐僧”的班主任碎碎念,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人不怕的。
“你怎么每次都忘阿?”
“周末两天又不在学校,会忘记也很正常。”他还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