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最炽烈的是飞蛾,感情最淡漠的是蜻蜓。因为飞蛾扑火,蜻蜓点水。如果真是徒手,什么都不顾及,此去华山一条路,倒或者幸福了。
徒 手
文/风为裳
心里有个堰塞湖,那口还是不要诀堤的好
每两周,蒋珂然会坐地铁穿过整个城市,再走一段山路,去看母亲。
杨以安主动要求陪蒋珂然去,他的理由是珂然手里的水果食物袋太沉了,他可以当搬运工。
蒋珂然轻轻一笑,像开了一朵栀子花,清淡却又拒人千里之外。她说:谢谢。杨以安便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迈出去的脚和绽放的笑脸也随之收了回来。
再一次,仍旧是自告奋勇,仍旧被拒绝,相同的戏码,相同的结果。
俞可看不惯,杨以安好歹也是一个小开,公司里的女孩们眼绿着呢。俞可跟杨以安熟络得称兄道弟,她说:你们男人啊,就是不玩刀枪单玩剑。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就那么滋润?
杨以安呵呵笑两声,他说:她心里有个堰塞湖,不相干的人进去,扑咚一声就沉底了。杨以安是想做涓涓细流的,流到她的心里。
俞可便也跟着叹气。男女这事还真是这样,你跑,他追。你追,他跑。
蒋珂然也并非全然拒绝杨以安,比如邀她吃个饭,她还是会去的。
两个人在小小的卡座里,头抵头吃一点东西,凭添了一点亲密。聊的话也是有限,不过是电视上、网络上看来的东西。公司里的是是非非蒋珂然是不说的。
有一次,杨以安说到自己家,说到父母,他说,我13岁时,我父亲走掉的。那几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家里要帐,我妈哭着给人家跪下,让他们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还好,我妈是个有志气的女人,从一台缝纫机把事业做到现在……我特别恨我爸,我宁愿他在,我们一起过苦日子……
珂然笑了,挟了铁板蛏子给杨以安,她说:有个可以恨的人也是幸福。他或者也是不得已。
杨以安挑了眉,鼓起勇气说:珂然,你让我照顾你吧!
手心里不是没有汗的。
珂然的脸抹出一缕笑,继续吃铁板蛏子:没想到这个这么好吃。话题岔开去,再没转回来。
杨以安的心里似舒了一口气,又像是叹了一口气。
车子开到路口被红灯拦住,珂然说:心里有个堰塞湖,那口还是不要诀堤的好。
绿灯亮了,杨以安的车子疯了一样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