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
云雀的怒吼将骸的思绪成功吸引。钢拐被挥动得虎虎生风,少年的脸上挂着冰冷的表情而双眼中却喷发着热腾腾的杀意。
哦呀,生气了。
如果说在打斗中走神是他不对,那么,一开始就不分青红皂白朝他打过来的云雀恭弥则是这一切的起因所在——当然,在云雀恭弥的逻辑里,这个“主犯”的罪名显然不成立。
低低地发出鼻音,骸脸上浮现出一丝恶作剧般的狡黠神色,但他的眉头却不自禁地越拧越紧。三叉戟划出漂亮的弧度,将云雀逼退到两米开外后,骸右眼的数字换了换。
乌云滚滚而来,绿草瞬间凋敝,湖水骤然蒸干。平地一声惊雷,骸的面庞在冷光中显得狰狞又美丽。
云雀如同扑食前一秒的猛兽蓄势待发,架拐姿势潇洒。在变幻的景色里他不动如山,隐隐可以看到眼角的一丝狠厉。
“不过是幻觉而已。”骸用看好戏般的目光注视眼前的少年,眼中半藏半露着一丝嘲讽和悲悯,回忆着少年与他为数不多的对话,他模仿着他的语气。末了,加上一句:“你是这样想的吧,云雀恭弥。”
不得不说,六道骸不愧是六道骸,无论是骗术还是演技,在他尚且年幼时就已经掌握得七七八八,而现今他这方面的技术还在精进。一句模仿的话,无论是刻意还是无心,那一丝“不像云雀恭弥”的走调绝对是显而易见的挑衅。
云雀的脸色比起头顶上的天空还要阴沉,他眉头全部拧在了一起,牙齿咬得咔咔作响,而整张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
哦呀哦呀,他快气炸。
黑发少年腾腾的杀意已经处于可视状态,他背后熊熊黑色业火接天遍地的盛况和地狱道里的景象快要相差无几。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眉开眼笑,在一旁乐得开怀。
骸笑得像是抽了风,肩膀不停耸动,腹部肌肉收缩又舒展,脸庞纠结成一团。手一松,三叉戟“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捂住肚子,笑得手软脚软的骸像虾米一样蜷起身子还是止不住浑身上下的颤抖。
额角、手臂上暴满青筋的云雀此时已用自己堪比利刃的目光将骸凌迟了千八百遍,可是他越是用劲,自己反而被束缚得越紧——中了六道骸的诡计,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莲花藤给捆了个结实。
云雀狠瞪着眼前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揉着脸颊、肩膀还在微微耸动的凤梨头少年,对上那少年因为自己占尽优势而显得得意无比的目光,可是同时他也发现少年那双异色的双眸中深藏的漠然。
骸故意慢悠悠地走近被莲花藤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云雀。他看着他即使被那些藤蔓勒得止不住发颤,双手却依旧死死握着他的一双银拐。少年除为自己得意之外,也为加深了对眼前少年的佩服——真不知道这是偏执呢、还是偏执呢、还是偏执呢?
脸上的笑意不用刻意挑起嘴角也明显得不得了,骸一边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一边直直看进云雀的眼底。
“kuha……”抬手、指尖舒展、用力地捏住少年似乎还残留婴儿肥的脸,他说,“云雀恭弥,虽然在黑曜的时候我就想说,不过现在说好像也不算晚——在别人的地盘上,请不要这么嚣张。”
骸刻意挑着眉,视线向下,做出一副俯视的姿态。大概从云雀恭弥的视角,连他右眼里猩红的数字都带满了刻意为之的嘲笑。
从指尖传来细微的颤动,那是眼前凶兽磨牙的节奏。骸表面云淡风轻,暗地里却全神戒备,生怕一个不留意手指就被这猛兽咬了去。毕竟,在黑曜战时那一记拐子吃得他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