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尘中身，不知为谁谋
——写给和小白一样的很多人 /２０１３／５／２０
这个世界上总有各种口号，各种噱头，各种理想，最终统统被舆论导向某一种，或是某几种似是而非的价值观，试图让盲从附和的人群从中得到有关爱，有关责任，有关尊严的答案。
还有一些人，他们悄悄远离了这些人，可能是天性使之，也可能是环境造就，他们的人生中总有一种别样而稀有的圆满，不论物质或情感是否缺失，他们都能极力从这种外在内在的危局中快速解脱，站到一个从始至终都占据了他们所有暇余思想和人生追求的理想制高点。在这个制高点上，他们没有缺失，任何打击，任何离别，任何危难都无法影响他们的圆满，因为他们的圆满中从不包括这些。没有存在，就没有丢失。
在这样独立的人格中，他们着眼于一种或无数种所有其它人看来都称得上虚假的极限状态，他们想把所有贫穷，所有不公，所有流离，所有悲痛等等都划上一个圆满的感叹号，画上一个幸福的句号。
而关于爱，关于责任，关于尊严，他们也自有一套，谁都无法改变也无法指责。他们从不喊任何的口号，也不编造什么噱头，但任何口号和噱头在他们面前都苍白无力单薄脆弱，他们相信的只有爱、尊严、责任三者永不变更的真实、永恒和无限可能。
这样一种任性自私的布局与向往，却如此坚定无畏，孤独而骄傲。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被忽略的人，因为他们的爱和理想顾及了每一个存在或不存在的角落。
他们或许因为善良，所以总是表现的懦弱；因为真实，所以总是思量犹豫；因为平凡，所以处境总是磕磕绊绊……也正因这些所有的平凡和不足，总轻易就让我们动容心疼。
他们虽然有着无数的制高点，无数的超脱理想带他们轻易脱离悲伤困苦，但他们也是万丈红尘中被现实和感情捆缚的凡人，他们的挣扎困在心海，他们的难过藏在眼底，没有人能轻易看见，他们也从不彻底袒露。
他们轻易放下爱恨放下过往放下悲痛，不代表他们不爱不恨不痛不苦，他们既没那么寡情，也没那么脱俗，他们只是在尽所有能力去克服所有爱恨苦痛带来的局限，去斩断了所有独一无二的爱恋带来的不舍。
他们满身伤痕，却誓死不悔。
这就是我解读出的小白。
素人尘中身，说是命比纸薄心比天高也好，说是瞻前顾后懦弱无能也好，他不在乎。
这是他傲世的风骨，也是他孤独的从容。
没有人能做好身边的每一件事，安排好身边每一个人的位置，即使尽了全力，也往往可能顾此失彼，失败总轻易就垂在眼前，挫折也总随便就挡在脚下，两全不是锦绣口就能吐就的，但在所有事情中，总有个先来后到，轻重缓急。
在小白的所有出场中，他一直在梳理着这些错乱的关系。
他也曾想把小鱼，把那个给他快乐无忧的姑娘排在所有人事的最前端，想要给她一个永远独一无二的位置，让她永远只为他停留，但他却只能按捺下这样的迫切和期许。
因为在这个奢望前，还有一长串的人和事在等着他。情感分明告诉他，任性点吧强大点吧，可他只能握着拳转身离开，理智而绝望地告诫自己，放她离开，让她走。
江山和美人，养育之恩和儿女情长，终于都是前者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这么做衡量的却只有两方，而没有自己。不论两者谁笑到最后，但绝不是他。
因为我们都在旁观，所以我们总觉得他的选择岂止是傻，而且还很没有战略眼光，但一个局中人，毫无疑问他做了在他的情形下的最努力。
他虽然天生贵不可言，却从小远离亲情，是他师父师伯养大了他，在他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是这些人真真切切地试图去维系他的生命，给了他如此多的岁月，给了他自我选择的生命延续。
我一直记得有一句话是说，无论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目的，但你都不能怀疑他已经给了你的幸福。是这些幸福教会了你辨别他的目的，教会了你远离他，教会了你不做这样的人。这些人或许有百般错，或许有百般无奈，但给了你的就是给了你的。
所以小白势必要报答，不惜一切，为了这些曾真实握在手里过的爱和温暖，背弃白头之诺，放弃执手佳人，抛弃了痴心爱恋。
那一时，他的师父师伯的生死迫在眉睫，他心上的姑娘又对他情深意重至死不渝，他却想不出一个两全的法子，也没什么聪明的手段既能全了恩义生死，又情深似海许一场白头。他疼，他难过，俱都不能言说，无处表露。
他穿着旧时的一身白衣，似乎就能回到未相见，却不知道衣袖不洁，已染了伊人香和无尽愁。
一掌风，冷眉相对，割袍断义，天涯陌路。
他选择了一件他必须要做的事，所以放下了所有有关的爱恨情仇，过往纠葛，用尽手段妥善给每一个出场的来客一个交代，或好或坏，终有了局。
而那个心上的姑娘即使他在忽略在回避，终于还是只能残酷的去面对。彻底地放下，放弃她，放弃她的付出，放弃她的期许，放弃他可能有机会得到的两全，放弃他一生中可能唯一的人。
因为以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走向，没有人知道他要用什么去交换他师父师伯的生命，与其给小鱼不确定，不如给她自由。这是他的爱，残酷、任性、冷血。
但都不能否认，他在用自以为最好的方式默默地付出着，用他所有的努力去给完善终了，即使这样的付出所求的结果如此残忍，即使他在冷血无情地斩断了另一个人的爱。
他眷恋着每一晚相思与不舍，却没有眷恋流逝光阴。
他周全着每一场相遇与离别，却没有周全自己的爱。
他期待着每一次相知与守候，却没有期待有人会来。
他走在一条自己的路上，不怀有期待，不怀有眷恋，孤独而坚定地向前，偶尔回头，苦涩有之，难过有之，何来退避？
二十年朝华易逝，风雨兼程，他匆匆跋涉，遇到了人生最美的一次相遇，却擦肩而过，渐行渐远，他是否后悔？或许有，但从头再来，仍然毫不犹豫挥手作别。
这样的小白，谋尽天下，谋尽君心，谋尽人情，却疏漏自己。
天下为局，满座衣冠。
举世我孑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