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此时只剩下一坐一跪两人。靖北王脸上面无表情,喝着上好的茉莉花茶。
“展——昭?展浩天给你取的,他对你真不错。”
听出他话中揶揄之意,展昭迟疑了一下,颔首。
“看你气色,包拯对你也不错。”
展昭颔首。
“这么说来,就我对你不好喽,怎么了,是不是后悔八年前执意到我这来,讨得一身伤了。”
展昭闻言微微一振,深深拜下。
靖北王放下茶碗,缓缓踱到展昭面前——
“巨阙?展浩天连这不世的神兵都给你了呀。不知本王是否有幸一观。”
接过展昭双手呈上的宝剑,靖北王展腕一抖,“铮——”三尺龙吟破空而出。
手腕轻转,巨阙清冷的光晕便在室内流转,几下之后顺势顺到了展昭颈间。
“好剑。”
靖北王赵玥将剑尖上挑,不想展昭未动,任一缕鲜红顺着白皙的颈项流下。
“看来,你还记得我八年前说的话。”
展昭微微颔首,却仍又一缕鲜红。
这时——
“父王,孩儿请您指点武艺。”一青色绸衫公子神采奕奕的进得堂来,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愣,认出展昭,心下一动。
靖北王见是他,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不过转瞬即逝,看了一眼展昭,收剑还壳——
“难的清儿如此用功,待父王更衣,回来好好指点于你。”
“展护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啊。你怎么跪着不起呀,该不会是得罪了我爹吧,说起来他老人家可是那种喜欢你就对你好得不得了,看你不顺眼就会毫不留情的人呦。”贺清生在展昭面前晃呀晃,完全没了刚才的清朗之气。
这就是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展昭苦笑,没想到青衫人是靖北王的义子,更重要的是,还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半晌,展昭抬起头,温润的眸子中却闪过难以言喻的强势,微微一笑——
“展某的确对不起‘王爷’,既然小王爷清楚王爷性情,希望小王爷自重,莫要让王爷失望。”刻意强调,不是你。
“你、你以为你现在在哪,敢这么对本少爷说话,你可知——”
忽然脚步声传来,于是展昭见识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走吧,记住八年前的话——‘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你的声音’。”
展昭很意外,本以为靖北王会用青衫人进一步为难自己的,不由一抬头,满眼的愧疚惊讶正对上一双冷眸,旋即低头深深一拜,掩住嘴角的苦笑,也因此错过了那冷眸一瞬的冰融。
如此……也好……
轻咬牙关,起身,出门,但没有人真能同感那衣袂飞扬下的沉重,看到的仍只有那该死的波澜不惊。
为什么,对上那双眼,竟会有一丝的不忍,对这样一个犹如自己梦魇的人,竟会有一丝的眷恋。靖北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偷听,为什么见清儿无礼非常的不快,甚至改变了决定。是因为清儿变了?其实早发现清儿表里不一了,就像今天下午“觅宝斋”的事,自己其实一清二楚。清儿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对武艺其实根本未用心。清儿变了,而“他”没变,不,“他”变了,比原来更加内敛,如果不用心,根本无法察觉到那被无意中深藏的沉沉忧郁。奇怪,自己竟会如此在乎“他”,难道只因为八年前的那一幕。不,自己绝对不可能接受“他”的,他来历不明,他害自己与心爱之人难守。靖北王边与贺清生拆招,边不断地不停地想。
开封府——
展昭一回府,匆匆擦掉了颈间的血渍,便赶到书房。果然看到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写满疑问的脸。
“属下见过大人。对于方才之事……展昭并非有意欺瞒大人。”
“本府不怪,只是不知展护卫可愿告知详情。”
“大人严重了,靖北王爷所说属实,但并非大人所想,展昭乃王妃无故受孕所产,为此夫妻反目,几乎阴阳两隔,罪在展昭,大人原谅属下只能言尽于此。”说者似说他人,听者却是惊心动魄。同样的只有暗潮汹涌。怎么能这样的说出这样的话。
包拯正要再说什么,发现公孙先生走到展昭身后冲自己使了个眼色,才注意到展昭颈上两道不明显的伤痕,摇了摇头——
“展护卫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大人,关于靖北王妃,众人相信靖北王的说法,是因病在外疗养,如果不是今日之事,恐怕我们也不知原来有如此隐情。”
“公孙先生之意本府明白,此事不宜声张,只能暗访,而且……当事则迷,旁观者清……展护卫与王爷有相似之处,只是……”
“大人是想说夫妻之礼这种事想来不会弄错……大人,也许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