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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懿】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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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3-05-18 22:30回复
    六、朝与佳人期,日夕殊不来。嘉肴不尝,旨酒停杯。   寄言飞鸟,告余不能。俯折兰英,仰结桂枝。   佳人不在,结之何为?从尔何所之?   乃在大诲隅。灵若道言,贻尔明珠。   企予望之,步立踟蹰。   佳人不来,何得斯须。 ——《秋胡行》曹丕的诗很快传到了陈郡,也传到了陈思王的宫里。曹苗读罢,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父亲,笑道:“管宁好大的面子,皇上也为他写了一首诗。”曹植看看大儿子,又看看小儿子,道:“志儿,你也这么觉得?”“孩儿只觉此诗缠绵婉约,所求佳人始终未至,绝望而痛苦,若说是为了管宁,恐怕不大合适。”曹志道,“父亲此次还要再和一首么?”曹植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叹道:“绝望而痛苦,你说得不错。由朝至夕,终其一生,始终无以求得,求之不得之苦……罢了,这诗仍是求贤,却不关我们的事了……”京城,抚军的府邸里,司马懿将这首诗丢进火盆,看着纸张缓缓地鬈曲,跳跃在火盆里,最终化为灰烬。“陛下的大军已经到哪里了?”“早出了广陵,就快到洛阳了。”来使道。“除了这首诗外,可有别的旨意?”“陛下口谕,吾东,抚军当总西事;吾西,抚军当总东事。”“臣领旨。”打赏过后,屏退左右,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司马懿盯着那火盆中刺眼的黄色,不禁想起那一夜那人明黄的长衫。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真正静下来时,却不住地想起。不是不曾幻想过所谓的君臣相得,然而结局总是让人感到失望。他忽然有些羡慕周瑜。那个深受主上信任、倚重的周瑜,孙策死得那样早,周瑜也死得那样早,一切都开始最开始的样子。千百年后大家流传的也都是他们相识相知,并肩打下天下的故事。而他和陛下呢?谁会记得湖畔两人静静坐着的时光?谁会记得那些雪夜共同热的酒?连他们都只记得这些年的试探与反试探,压制和反压制了。可如今,陛下忽然传了这样的旨,写了这样的诗,真是有趣啊。也好,人都有放任自己回忆的时候。陛下已经到了洛阳,那臣就留在许昌吧。无论君臣抑或师生,这都是你我之间最后的情分。能有一个人在青史上与之纠缠,倒也是一件幸事。


    8楼2013-05-18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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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孔明在城墙上抚琴。司马懿坐在马上,遥望着城楼上的孔明。他也老了啊。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身长八尺的英伟男子,而自己只怕已经老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司马懿常常有一种感觉,黄初四年后,诸葛亮才是那个应该独当一面的诸葛亮。而黄初七年后的大权在握的司马懿却再也不是先前的司马懿了。身为一军主将,他不说话,下面自然也没有人敢动弹。孔明弹琴不错,司马懿闭目听了一阵。大概后世的史书上会把他和孔明写成死对头吧。不过后世说什么随他们说去,他对这个人总有点特别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托孤之臣之间的惺惺相惜吧。不知道当年白帝城托孤,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刘备刚被陆逊烧得丢盔弃甲,讽刺的是,火攻恰恰是诸葛亮最擅长的戏码。据说刘备跟孔明说,要是刘禅不行,就取而代之。这话当真阴险到了极处,倒是……倒是那人……司马懿握紧了马鞭,低头看风吹过马修理得很好的鬃毛。六月的洛阳,热得实在难受。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魏王宫里太医进进出出,看得人有些头昏。榻上的曹丕面色惨白如纸,那一场大败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太子站在一边,眼睛里噙着泪,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曹丕断断续续地向太子嘱咐着什么,他、陈群还有曹真三个人跪在榻前。托孤,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很多年前先帝也是死在洛阳,那时候他也恰巧在洛阳军中。这些乱世之主的临终遗言,听着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你们都退下吧,抚军……抚军留下。”跪在那里,听着众人的脚步声渐远。榻上的人勉强直起身子,剧烈地咳了一阵,仿佛身体里有一个坏了的风箱在呼呼的拉,带出的不是风而是血。“坐。”“臣不敢。”曹丕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力气,拉过司马懿的衣领,将他拉至身前。粗重而带着血气的呼吸喷在司马懿的脸上,多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忆再次苏生。司马懿扭开头去,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悲哀。曹丕凝望着他,蓦地笑了:“父王说应该杀了你。”司马懿这次不再低头不语,而是冷笑着看着曹丕,一言不发,像是讥讽他的妇人之仁。“我不杀你,才能保住我魏国的天下。”曹丕说完,已是气喘吁吁,仍是颇有兴致地看着司马懿的表情,“这样的冷静……不是仲达当初……最想看到的?”司马懿敛起了冷笑,再次显出肃穆的神情来:“上位者无私情,陛下做得很好。”曹丕自己将那句话咀嚼了几遍,难以抑制地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伏在榻上咳血。两人都已久经沙场,血反而让他们感到平静,一时间都沉默下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香燃到只剩最后的几寸。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的司马懿忽然开了口:“您要的是权力是天下,我的是权势是自保。各取所需而已。那夜之事,陛下不必挂怀。一夜欢好求一世繁华,这个买卖,仲达未必不愿意。”曹丕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方笑道:“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呵呵,各取所需啊,不错……只是先生……你知道么?”那一声“先生”唤出来,司马懿不由得心中一荡,身子微微前倾,又自嘲地笑了笑,退了回来,宁定心神道:“知道什么?”“在我心里,先生……”有些话或许注定是说不完的。黄初元年说不完的,七年后还是说不完,而且也永远不可能说完了。有些心思也注定猜不到。建安年间猜不到,黄初年间猜不到,太和年间也不想去猜了。“退兵。”令下,兵退。回来的时候经过一条岔路,司马懿问参军那是通向那里。参军答曰:“首阳山。”首阳山么?是个好地方。远处是一间私塾,先生在教弟子读书。教的是那篇《葛生》。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于其室。嘉平三年,八月戊寅,司马懿去世,享年七十三岁。辞让郡公和殊礼,遗命简葬。葬于首阳山。—The-End—


      9楼2013-05-18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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