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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被那四个渣渣押送的一路上我很是淡定。
“哥，你，怎么能只穿个背心儿啊，好歹穿厚一点，挨揍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疼。”Andy一脸的痛苦，感觉是他马上要去受刑了。
“烔完呐，你是去见社长，不是去健身房，穿这样像话吗？内裤没有，难道西装也没有吗？”李玟雨要求我西装笔挺的去挨打，敢情去挨打的不是他。
“喂，我是去挨打，又不是去参加理事会，穿西装干嘛。再说了，穿背心儿显示了我受罚的决心。今天，我躲一下，我就不是wit guy金烔完。”
Jinnie在一旁捂着脸笑倒了，“哥，你是大蒜吃多了吗，口气这么大。”
下车了，看着善良可爱的Andy,一脸坏笑的玟雨，等着看好戏的JunJin，终于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我终于想起来我该挨揍了。转过脸又看见了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彗星，心情更糟了。“喂，彗星，醒醒，醒醒，我还活着呢，别这么快陷入悲痛。”
彗星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眼神亮晶晶的，“Eric到底有没有给你买跌打酒啊？他不会忘了吧？他说他买，所以我没买啊~！如果他也没买，怎么办啊？！……”
“申彗星~！”我用力的抓住彗星的肩膀，“我的一身肌肉不是白练的~！都扛得住。社长大人脾气再大也大不过他的年纪，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诶，你的包怎么那么大，背的什么？”
“哦，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帽子，墨镜，长袖外套，口罩，还有一些止血止痛药创可贴和绷带什么的。一会儿你出来不管皮开肉绽成什么样儿，我们都会给你包好，形象管理好的~！哦，对了，还有这个，”彗星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抬出了一个折叠着的轮椅，“轮椅~！不错吧。借这个费了我好大劲~！一会儿你如果是被抬着出来的，它就派上用场了。”
我无语的低下头。“彗星呐，谢谢啦。但是我希望你准备的这些东西我一个都用不上……孩子们，我走啦，等着我胜利的消息~！”
我刚走了两步，又被彗星凄厉的喊住了。“烔完呐~！”
“又干嘛？！”
“烔完呐！鉴于我们不知道你一会儿会怎么出来。我现在是应该预定医院的病床还是预定饭店呐？”
……一脸黑线……我再理申彗星我就真的是白痴。
推开门的前一秒我又站住了。脑袋里有无数个念头像流星一样向我砸来。
满满老师不会真的对我下狠手吧。今天来之前应该先去看妈的啊。Eric到底有没有给我买跌打酒。我的红花油放哪儿了。彗星订饭店应该订远点吧。出来后得去中医院拔个火罐啊。地瓜这三个月洗了几次澡啊。兽医院的秀妍xi结婚时请的神父英文很流利。Jinnie的前女友还有没有去骚扰Andy呢……
“哎呀，不管了。”深呼吸也顾不得我就推门走了进去。二话不说，我扑通一声跪在离社长办公桌前一米的地方。“老师，我回来了。”
社长没有回应。我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发现社长大人正在打盹，这下我才敢把头抬起来。十五分钟过去了，社长好像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可是我的腿已经麻的不行了。刚一屁股坐下去，就听见一声“跪好。”
见鬼了，没睁眼怎么知道我乱动，我又端正的跪直了。
社长闭着眼问“烔完呐，”
“是。”
“这几期的练习生里有没有你们想扶植的后辈？”
我没回答，脑子却飞速运转着想搞清楚社长问这话的意图。跟我逃走再回来有什么关系吗？
没听见我说话，社长瞥了我一眼，“这次票房惨败没想到吧。”
“是。”
“电影的事，我不懂。你告诉我问题在哪儿。是演员，导演，剧本，还是投资？”
“都是我的错。老师，我愿意受罚，您处罚我吧。”
“其实电影怎样不重要。……你。实力不够。人气不行。”
社长的话直戳我痛处。我没法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只有把头埋的更深。这确实比他打我一顿更让我难受。我又能说什么呢？
“站起来。我不打你。我没那功夫。”
我晃晃悠悠站起来，两个腿感觉不能要了。勉强站直，额，我的膝盖。社长紧盯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让我一瞬间突然感到我好像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但是一秒后，我又非常疑惑。
“烔完，好好想想你未来的路。”
Chapter 4.
Andy和Jinnie被李室长接走后，玟雨把车开向Eric和彗星的住处。我抱着饭盒，看着瘫在后座醉的不省人事的彗星。“这傻瓜到底是喝了多少啊，酒量又变小了？Jin这家伙怎么能因为讨厌他唠叨就把他灌醉成这个样子。”
玟雨看着彗星乐了一下。“烔完，一会儿见了Eric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低着头拨拉拨拉饭盒袋子，“不知道。”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我知道我有不对，但是觉得艾力反应有点过度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说什么。我甚至有点儿搞不清他这么生气到底是在生气什么。”
玟雨意味深长的瞅了我一眼，看样子是要拉开谈心的阵势。“你知道你走后，Eric做了什么？”
“什么？”
“Eric包了你《回旋踢》全天候的场，包了整整一个礼拜。”
“什么？不可能！”
“真的。”玟雨明朗的笑着，像是在讲Eric的糗事一般，一脸觉得Eric好笑的表情。
“不可能。……你知道的，那个票房……那时候早都下线了。电影院根本看不到了。”
“呵呵。他就是那么个怪人，自己跑去发行商的公司把胶片借来，还托人去找了影院的经理，费了不少劲拜托了人家好久才勉强答应的，完全大手笔啊。”玟雨说“大手笔”时，又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搞得我像是个不懂别人良苦用心的傻子。
我脸不由得发烫，“那我是欠艾力一大笔钱喽。”
“你知道，艾力从来不计较也不在乎钱，他看重的不是这些。”死玟雨，这么说就把我完全变成了一个只会说无理的话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心眼的人。
我的脸越发烫了。“他是不是拖着你们一堆人一起去看的？”
“不是，我们都是后来才知道他悄悄做了这么一件奇葩的事！整整一个礼拜，他一个人坐在那个厅里没日没夜的看你的电影。把那个放电影的都气吐血了。呵呵。”
我被震惊到了。艾力。脑子里好像只能回响出他的名字，思绪都短路了。我只能沉默着，一时无言以对，似乎也无法相信。Eric他真的为我这么做了。
这疯子。
“是啊，”彗星突然从后座弹起来，吓我俩一跳，“他一出影院就扶着树吐。脸都是绿的。我们都说他神经病，看电影也不能看到吐啊，他还怪说是你演的太恶心了。死小子，如果不是我去他家找他，看他跟个死人一样窝在床上病着，他大概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胸口好闷，心里好堵。这绝对不是Eric。至少不是这六年来我所认识的Eric。
Eric和玟雨总是相互扶持，对其他三个人总觉得有照顾的责任。
对我呢？而我对Eric呢？
好像我们在有问题的时候总是默契的避开对方，即使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喝酒，也从来没正经的谈话过。Eric讨厌真挚，我讨厌煽情，聊天的话题不是女人，工作，就是其他几个成员，从来是将话题绕开自己。
印象中的Eric是会为了Jinnie考试而自己做完整本练习册的Eric，是不管彗星怎样冷淡的对待他都会主动贴上去的Eric，是在玟雨家拥有专属拖鞋的Eric，是永远把Andy捧在手心的Eric。是总会和我谩骂，打架，调笑的Eric。
而为了我看《回旋踢》看到吐的Eric……我无法想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一个他。
突然间无地自容。我以为自己对Eric像对其他成员一样感情深厚，没想到远不及他的程度。事实上我从未能为他做过什么。
一瞬间，他把过去六年重写。
看着表面平静，内心在地震的我，玟雨安慰到：“烔完，不要有负担，你不欠艾力什么。他就是这样，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人。很可爱，不是吗？”
Chapter 7.
作为一个平凡的人时，总想着要轰轰烈烈的成就一些大事；但当你真的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候，你又自然而然的开始渴求平淡的生活。
而事实上，不管你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明星，你的生活都不可能真正的平静下来。
就在我期待生活能像《回旋踢》带给我的坏影响一般随着时间变淡，耳边嘈杂的讽刺和犀利的提问都能安静下来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公司推出了新的组合，一个一眼看去就让人望而生畏的超级强劲的后辈组合——东神。
而我们六年的合约也要到期了。
“你们怎么想？”Eric特地把我们叫到他家里商量今后的去向。
“我觉得SM一定会再续签我们的。H.O.T解散后我们一直是最棒的，而且公司培养我们也用了很多心血，放弃我们是完全没道理的事。”彗星主张留在公司，他一直对我们在SM的地位很有信心。
“玟雨？”
“能留在公司是最好了。毕竟和公司的同僚们一起共事了这么久，关系也好，也非常默契，我们无论做什么效率都能高一些，也更得心应手。”
“我们可爱的Andy，你有什么建议？”
“我都听哥哥们的。”
“Jin呢？”
“哎呦，我不懂，哥哥们做主吧。我和Andy相信哥哥们，你们说去哪里就去哪里……烔完哥，你的意思呢？”
“能留在SM当然是不错的选择，不过我们还是要分析一下留下来的前景。允浩他们已经出道，势不可挡，公司是肯定会力捧的，东神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在资源上就没有以前占优势了。而且再过几年我们即将入伍，公司是不会在咱们身上下大力气的。没有好歌，没有出镜机会，待在SM就是死路一条。如果转投别家，一切又是重新开始，估计SM也不会让我们好过，不管怎么选都得承担风险呐。”在发挥了我语言学术士四级的功力后，他们没人给我鼓掌，但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Jin张大了嘴，使劲儿拍了拍我的胳膊：“呀～！果然是烔完哥！每一方面都想到了呢！”
彗星也来凑热闹：“烔完呐，还得是你！一会儿bobo你一下。”
我正心里有点儿小得意，Eric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看着窗外，用比以往更低沉的声音说：“烔完说的有道理。但我现在还考虑不了那么多。我现在想的就是不管留下还是离开，我们六个人要在一起。”听着Eric像是喃喃自语的话，我们五个在他低低的声音里沉默了。
未来好像近在眼前，未来又好像离我们很远。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到现在才知道。
那段时间，日子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大家都在等待SM的动作，看什么时候会拿到契约书。说实在的，虽然我们也想过可能会离开，但是留下始终是第一选择，只要六个人能在一起。
大家明明都很关心续约的事情，却都一致的绝口不提。渐渐在公司也觉得尴尬，很多时候也会意外的觉得自己已经像个外人了，对许多同僚也不自觉的变的客气起来。
那天晚上，章言哥叫Eric去喝酒。好像我们的命运是从那时开始改变的。
“哦，Eric，你来了。”
“哥。”
碰了几杯，章言哥甩给Eric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我辞职了。”
“哥，你么？怎么了。”
“在SM做牛做马了12年，现在是时候开始我自己的事业了。”
“怎么在公司没听见任何消息。”
“我之前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今天把辞职信递给社长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走？”
“星期五之前正式离职。”
“那你之后怎么计划的？”
“我和一个业内的朋友会合开一个公司，在勋，智秀他们不久也会辞职过来帮我。35岁了，一切又从头开始。”
“哥，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说一声。”
“呵呵，”章言哥拍拍Eric，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六个怎么打算的？”
“目前为止还没什么消息，应该还都在等续约书。”
“嗯。”章言哥吸着烟，烟头像闪烁的灯泡。
“成员们也都觉得SM好像目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你们对合约有什么要求没有。”
“还没细想，主要是六个人要在一起。”
章言哥猛吸了一口烟，停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然后他把烟熄灭，说：“Eric，如果你们想六个人一起留在SM，可能性不大。这话我本不该说，毕竟我要从SM离职了，但是我非常珍惜你们。混在圈子里十二年，貌合神离的team我见的太多，为了自己的利益踩着成员肩膀的人，我也见的太多太多。我能理解，大家都过得太辛苦了，有翻身的机会都不想错过。但是，能有你们这样情义的，非常难得，所以，我给你提个醒。”
“哥的意思是，SM想放弃我们当中的一些成员？”
“大约一周前。我在负责拟定和签署合约的韩室长办公室无意间看见了你们的续约书。只有四份。”
Eric没说话，我猜他可能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哥，你觉得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个礼拜，也有可能多出两份续约书。但是H.O.T就是个例子。有了新的成本，公司会减少旧的投资。对待H.O.T，SM手上有你们，对待你们，SM手上有东神。虽然允浩他们刚刚出道，但是未来势不可挡。”
“……我知道了。”
Chapter 8.
叮铃铃。来电显示， Eric。
“yo, E-R-I-C xi~~,想我了吗？”
“玟雨，有点儿事和你商量。”以往Eric都会用撒娇的语气叫玟雨“玟峰”，但是那天他没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玟雨也一下严肃起来。
“暂时没有，别紧张。”
“哦。”
“最近社长有没有找过你？”
“还没，找了我会告诉你的。他找过你了没？”
“也还没。”
“嗯，是等的有点儿久了，不过，艾力，别着急，我们应该都会顺利续约的。”
“玟雨啊，如果社长找你了，先别续约。”
“哈哈，原来是担心这个。艾力不相信玟雨吗？我当然不会自己先签的！我们说好一起的啊，要一起签。怎么了你，突然的。”
“没什么，只是预感我们可能得走。”
“啊？为什么！有什么问题么？”看样子，玟雨大概也从未认真考虑过离开SM。
“SM只给我们准备了四份合约。”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和章言哥见面了。”
“……我知道了。那应该是可靠的消息。……没给合约的是哪两个？”
“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六个人不能分开啊，绝对！我们去和社长谈判吧。也许会有转机。”
“社长恐怕不认为我们有和他谈判的资本。他现在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我们身上了。你懂我指的什么。”
“那我们就一起走！韩国难道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走也不容易，需要从长计议……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听你的想法，现在知道你的态度就行了。”
“有事不要自己抗，有问题我们一起面对，解决。只要六个人在一起，我们没有做不到的事。”
“……知道了。有消息记得告诉我。”
两天后的中午，Eric接到了彗星的电话。
“呀，社长让我半个小时后去他办公室。咱们现在什么情况？”
“先别签就行了。就说你要考虑考虑。”
“知道了。”
隔天晚上玟雨又给Eric打了电话。
“我刚从社长办公室出来。”
“情况怎样？”
“给了些承诺和诱惑，说要捧我做亚洲的Usher，但是我说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玟雨，谢谢。”
“少说废话。我们是一起的啊。”
三天后，Eric也站了李秀满社长的办公桌前。其实Eric已经明白，如果SM真希望我们全员留下，是不会这样一个一个叫来续约的，那时，他也只是抱着最后再试一次的想法。但是我们的命运已经箭在弦上，属于要留下马上就能留下，要离开抬腿就会走的情况。
现实就是这样，有的人还在因为没有合约而感到惴惴不安，比如我；而有的人却因为即将要得到一份合约而惴惴不安，比如Eric。
就在我在家闲的一天都躺在床上发呆的功夫，Eric开始了他和社长的神经战。
社长把一份合约推到Eric的面前，用两根手指敲敲，说：“这个给你。”
Eric打开看了看，似乎是很好的价格，笑了一下。
“那就签吧。”社长对Eric的反应很满意，虽然他知道Eric家庭富有不缺钱，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非常感谢您的厚爱，和您续约是一定的，”Eric突然换上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戏谑的看着社长，“那也请您把其他五个人的合约一并给我，我让他们签好明天给您一起送来。”
社长微微一笑，说：“加上你，一共四份合约。”
社长这么快就承认，看来是真的打算放弃两个人。
“那么老师，对不起了。”
社长站起来，摆弄起了他的花草。边摆弄边说：“Eric，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是感情好，但是架也没少打。夫妻之情尚会生变，更别说朋友之间。不要等到以后感情变坏，人财两空再来后悔。身处这个圈子，没有义气，更不要意气用事。”
“那么您要一个残缺的神话做什么呢？”
“你们各人有各人的价值，神话已经走到了他该走到的位置，现在该是你们自己发光的时候了。你要为自己打算，他们也许也都有了自己的打算。Eric，我破例和你说了这么多，现在已经是我耐心的极限了。”
“我没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也没。我们只有六个人在一起的打算。”
社长伸出手示意Eric停止。“签，还是不签？”
“对不起。”
社长恶狠狠的瞪着他，或许他不明白神话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识趣，或许他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们六个聚在一起。Eric没有说话，他知道和社长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因为他永远不可能理解我们的信仰。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都再考虑考虑，礼拜五最后敲定。”
Eric把办公室的门拉上后，给在美国的父亲打了电话。
“爸，您在韩国有没有相熟的律师？……嗯，悄悄的进行。”
Chapter 9.
我还记得那个星期五我在做什么。早上去看过妈以后，我漫无目的的小区附近溜达了一会儿，还是回家了。那天莫名的心神不宁，只是一遍一遍的弹吉他，弹相同的曲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以前的我不是一个独处时会无所事事的人，就算是无所事事也不会觉得无聊。
心情郁闷，可是礼拜五那天没有下雨。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星期五这一天是决定我们今后命运的一天。
那天像所有平常的一天一样，我一个人待着，彗星和志勋去打台球，Andy去录节目，Jinnie去了健身房和练舞室。
只有玟雨和Eric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意味着什么。
“我在外头等你。”玟雨送Eric到社长办公室门口。
“如果社长还是不让步，我只有向他摊牌了。这是迫不得已，我唯一担心的是其他成员不理解我的决定。”
“放心吧，你担心的问题不存在，我们都相信你，支持你。你是我们的leader啊。再说，有什么问题还有我，进去吧，堂堂正正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护我们的梦想。”
Eric看了玟雨一眼，深吸一口气，玟雨紧紧握了一下Eric的手。接着，Eric敲响了那扇门。
“老师。”
社长示意Eric面前有一份合约，“打开看看。”
Eric打开合约，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数字。那是个让Eric都有些吃惊的数字，也确实是一个令人受宠若惊的数字。
“你是其他三个人的四倍。”社长知道用钱收买不了Eric，他只是想用数字证明对Eric的重视。
Eric想了一会儿，说出了让社长大吃一惊的话：“我用多出来的钱买剩下两个人的合约。老师请您和我做个这样的交易吧。”
“……你是不是就是无法放弃。”
“对不起，让您为难了。”
社长知道那个敢于指点他如何管理公司的Eric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诱惑不行就开始威胁。
“彗星，玟雨，忠载和你，你们四个人的合约我是放了最大的诚意进去的。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亏待你们。你不要因为你自己的个人英雄主义而毁了其他三个人的前程。”
这点儿威胁对Eric根本不算什么，Eric直视着社长说：“还是请您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社长被咄咄逼人的Eric气到了，“腾”的一声把椅子转过去背对着他。沉默的五分钟像是五个小时。社长开口了：“你的价钱一份不少。再加一个Andy。这是我的最大的让步，也是我的底线。”
“那烔完呢？”
社长又“腾”的一声转过来，恶狠狠的瞪着Eric，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到：“你不要欺人太甚！得寸进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以为你可以普度众生？！你以为我缺你不可！也不看看你在跟谁提条件！笑话！你们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现在想收回照样可以收回！你最好给我见好就收！”
Eric感觉头好像突然要炸掉了，眼前有一些模糊。
原来尊严是别人给的，不是自己的。尊严是那么珍贵，也是那么不值一提。
“哼，金烔完，只会把事情搞砸的家伙。跳舞不如玟雨，艺能不如忠载。一开始让他当第一主唱他竟然在录音室发不出声来，只会唱歌却也比彗星差的远。让他第一个出来当演员，反响竟然不如演技为零的你。哼，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而是他浪费了我给的所有机会。我体谅你们，Andy以前离开过，你们接受不了，所以通融他再加进来。我已经仁至义尽。但是金烔完，绝对不行！”
我永远不会想到，Eric早就干涸的眼泪第一次为我流了下来。他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两滴摔在了地上。
“在老师您心中一无是处的金烔完，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最好的歌手，最好的演员，最好的兄弟。是我身体的六分之一。放弃成为摇滚歌手的机会，来到我们身边为六个人的idol梦想而努力着的他，是我们能长久在一起的原因。从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为了我们的组合第一个开始学写歌。即使自己明明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人，也把所有痛苦藏起来，只表现给大家明朗的样子。比谁都更想出人头地，为了守护母亲而疯狂的努力着，他的成长比谁都辛苦。虽然在节目上艺能不如Jinnie，但是在生活中却会逗我们每个人开心。平时不爱表达又不正经，却总是最先觉察到成员情绪的变化，给予建议。即使成员平时最爱嘲笑他，故意冷落他，但当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喜欢去找他倾诉。平时玩乐常常找不见他，可是成员受到别人误解和诬陷时，他总是第一个发声，打抱不平。……没有他，我们不会是我们，神话不会是神话。虽然我觉得常常喊着“还是我们六个人在一起时最帅了”的金烔完很傻，但是他的话不知不觉间成了我们所相信的事，他让我们相信我们六个是一体的，是必须在一起的，”Eric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师，我们不可能背叛烔完。我们不能没有他。”
“没有他你们会死吗？会死吗！”社长将合约狠狠摔在地上。
“如果失去身体的六分之一会死，那么我们，会死，”此时走到绝境的Eric反而什么都不怕了，也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老师，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您最后的机会。如果今天的结果是这样，那么下个礼拜我们会给您正式也是最后的答复。”
留下震怒的社长走出去的Eric，看见玟雨后只对他说了两个字：“走吧。”
坐等更文Chapter 11.
一瞬间信息量有些巨大。
虽然我从一开始就考虑过离开公司的想法，但是始终觉得那一定是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Eric和玟雨去谈判了吗？怎么会谈崩呢？
“是不是公司想把我们拆了？”
“嗯。”
“没和公司谈拢？”
“嗯。”
“公司不想要谁？”
“……不知道。”
我狐疑的看着Eric，他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不知道吗？
“喂，金烔完，你必须跟我们走，你知道吧。”
听着他霸道的邀请，我心里的疑惑和压抑少了一半儿。
“我凭什么非得跟你们走？”
“因为你有很多很多药，Andy生病的时候你可以照顾他；而我最喜欢的就是Andy，他绝对不能生病，所以你不能走。”Eric又开始了他的火星思维，总而言之就是要传达他并不是因为希望我留下才要求我留下的指示精神。
“好吧。看在Andy的面子上我也得留下来啊，我这颗没救了的善良的心。”我和Eric都笑出来了，有时候我们自己也会被自己的无聊幼稚整的很无语，他明明知道，我不会走的，也不会去没有他们的地方。
“明天下午到我家来。”
“彗星他们也去吗？”
“嗯。Jin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能拖了，我们要占据主动。”
“喂，艾力……社长给你的合约，条件怎么样？”
“还好。”
“还好是多好。”
“其他人的四倍。”
我没有说话，我在强忍着自己的震惊。四倍的身价，这不仅仅只是钱的问题，这证明了某种地位。如果Eric留在SM，以后或许会成为理事或是股东吧。Eric放弃了，为了六个人在一起，现在从某种程度上看，也是为了我。
“不要太震惊。这就是leader的觉悟，像你就没有这种觉悟。”
说谢谢是不是显得多余又没有分量？他放弃了这样体面的事，选择了跟我们走一条更艰难的路，我想对表情淡淡的他说点儿什么，张了好几次口只是喝了空气。
“烔完，以后的路或许真的会很难，我很感谢你愿意跟我走，但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什么。”
“不要说那种废话。我现在不是在服从你的决定，而是在跟随我自己的心意。”我也仰头一口干掉了一杯酒。
“作为leader，我本来想着带领你们一起实现梦想，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看来，你们还要跟我再吃些苦。”我很想戳穿他叫他不要在这里假装圣人，但是他是认真的，当他说话时只是微笑的盯着地板。
“我去尿尿。”
我必须离开这诡异的真挚气氛，不知道为什么，Eric说的越多，我觉得亏欠他的越多。
等我上厕所出来，Eric已经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了。推推他：“喂！睡着了吗？喂。”大概是睡着了。我是尿了有多久，多大点儿功夫他就睡着了。看着他安静睡着的脸，我有点儿手足无措，只敢不停的偷瞄他。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辛苦。
“喂，艾力，我有点儿话想跟你说。如果你没听见，那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睡着了，不要赖我没说……那个，艾力，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赞的leader。尤其是今天，听你说放弃那么多钱，真的很帅，如果是我，大概会苦恼个两三个月吧。所以说，你好像是最适合当leader的，虽然我更喜欢玟雨，他比你更可爱，如果选队长我会投他一票，但是他单纯了，有了你这个像泥鳅一样的家伙我们好像才不会吃亏……还有啊，为什么要说跟着你吃苦不吃苦这样没道理的话啊，明明是你为我们做了最大的牺牲好吗？你是故意想让我不安，让我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是不是！艾力的黑心眼！……现在想想未来，就感觉两眼一黑，但是想想如果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就觉得会死。不管以后艰难与否，只要六个人在一起就好了。我这辈子都想和你们在一起，即使是下地狱，我也不会犹豫丝毫……只要你们不要半路丢下我逃跑，因为我觉得你很有可能做这样的事！艾力，这辈子我哪儿也不会去，就赖上你们了。我爱你们！”说着说着，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飞速擦掉脸上的泪，转头看有没有被Eric发现。还好，他一动不动的睡着，没什么反应。
“艾力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在我这里你可以安心的休息。……这辈子，遇到你们，成为神话，我很幸福。”
“噗噗……噗，哈哈哈哈……”就在我独自真挚，自我陶醉到不能自拔之时，Eric在地板上滚着大笑起来！
“什么呀！呀！你不是睡着了吗！”要疯了，这段内心独白估计会成为我一辈子被Eric嘲笑的把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哎咦嘻！烦死啦！去死！Eric去死！”
“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太恶心了！”Eric蹦起来，拿起衣服就往门口逃。
“哎咦嘻！”看着无比欢乐的Eric，我完全丧气，精神全面崩溃，太丢人了。我没事干嘛要对他说那些，还被他听见，死人Eric给我装睡！
“早知道你说的这么恶心，我刚刚就应该给你录音，让Jin他们也听听！哈哈。”
“呀，赶紧走赶紧走！以后再也不要到我家来，我这里不欢迎你！”
“烔完呐，以后我消化不良会来你这里催吐的！哈哈哈！这是你最近去医院学的吗？！”
我一脚踹上去，Eric逃出了门，我狠狠把门关上。天呐，我要抓狂了，连还嘴都没有底气，只有想死的心！
我刚转身，砸门声又响起。
“干嘛！你又想干嘛呀！”不出所料，果然还是Eric。
“烔完，”Eric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我，当时我的眼睛睁的一定比他还大。“如果没有你，我会很难过。”为什么听着Eric说着像女生之间似的誓言，感觉自己突然间着火了。天，心脏和脖子上的血管要一起爆掉了！
冷静，冷静，冷静！
我没有抱住Eric，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背。“那，Eric下次来会给我带鲍鱼吧。”
“绝对不会！”Eric换上的冷酷的脸随着门响一起消失了。
今天晚上好像又会失眠了。
Chapter 12.
到了Eric家，给我开门的是一身正装的玟雨。
“wow，李玟峰，哇哦！”玟雨没有理睬我的调笑。我抬头一看，大家都已经到了，很好，我又是最后一名。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手边的垫子啊书啊什么的往我身上招呼，也没有冲我大呼小叫的，都规规矩矩的围坐在Eric家的餐桌边，其中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JunJin拉开旁边的椅子，“烔完哥，坐这里。”
“咱们今天主要谈一下合约问题。”没有废话，直奔主题，如此严肃的Eric我是第一次见。“之前和李秀满社长已经交涉过了，在全员签约的问题上最终还是没能和我们达成一致。鉴于社长强硬的态度，局面已经无可挽回。所以，我和玟雨决定和大家一起转投别家，今天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解约和签约的问题。烔完，刚才给其他人介绍过了，你来认识一下。这位是Malcom An，我们的代表律师；Malcom，这位是我们的成员金烔完。”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和Malcom相互握手鞠躬，坐下时我忍不住看着Eric，他就像一个非常有余的公司CEO，果断、干练、沉稳，如果他是一个商人，估计也会成功。
“忠栽，Andy，对不起，因为时间紧迫没能和你们商量就做了这个决定，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我同意。”
“哎呦，我和Andy都听哥们的，就都由你们决定吧，我们照做就行了。”Jinnie对这种复杂的事务一直很迷糊，甚至比不上Andy有发言权，他也不怎么关心这些事。
“彗星？”
“我也不懂这些事。总之跟着你们走就是了。不管什么都算上我，不用问我意见，你们决定就好。”
“那好。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我和Malcom就开始要着手处理一些法律方面的事务。总之我们之后行动的核心就是保证六个人在一起。”
大家都沉默的点点头，不置可否，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离开SM也并不是我们想想中那么容易，不是说卷铺盖走人这么简单。
“今天早上我和玟雨去律师楼和Malcom见面，大致确定了几个我们主要要解决的问题。Malcom。”
“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和Eric的父亲Simon在美国就认识了，对你们的基本情况不算陌生。回国后我主要负责财产分割和合同纠纷的case，但是你们的情况我是第一次碰到，在娱乐圈你们也尚属首例，没有可参照的资料。虽然有难度，但是我会全力以赴的，请各位放心。首先是解约的问题。由于你们是原有合约到期，选择不再续约，完全合理合法，所以不存在违约的问题，这本身就解决了一个大困难。那么接下来你们的签约意向是什么？”
“如果媒体放出我们的解约消息，其他公司应该会给我们offer。YG，JYP，CY，CJ……选一个跟我们合拍的公司就行了。”不管什么问题，到了彗星那里就完全简单，完全容易解决。
“我怀疑这一点。首先，会有公司签我们吗？我们虽然是因为合约到期离开的SM，但是我们走后很有可能遭到SM的打压。这些大公司虽然都是竞争对手，互相牵制，但是互相还是要给些面子。我们的演艺生命还有多长，未来能达到什么高度，我们值不值得那些公司为了我们与SM对立，这些都要考虑。”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其实这些问题我昨晚就考虑过了。
“呀，难道我们已经过气了吗？就算那些公司不会都来签我们，一两家总是有的吧。”彗星就是自信的这么单纯。
“不排除有大公司签我们的可能。但是孩子们，你们想想，其他公司也有自己培养的组合，把我们签进去会给我们最好的资源吗？不管给不给，我们都会处于非常尴尬的位置，给了，会引起公司内部竞争，本来就是半路杀出，没什么感情，这样一来势必挑起战争，勾心斗角什么的实在不适合咱们；不给吧，那我们签约有什么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不要签大的公司？”彗星试着体会我的想法。
“我也没有办法确定，要好好的权衡利弊。”我和彗星你来我往，把坐在中间的Jinnie头都晃晕了。
“要不然，咱们自己开公司，自己签自己。”Andy发言了。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Andy啊，这个不适用于现在，我们现在的能力还没达到去管理一个公司的水平。”玟雨表达了反对，虽然这个想法很令人激动。
“玟雨说的对，我们现在的精力和财力都达不到开公司的程度，在SM挣得钱基本都上交了，我们自己能留下多少？而且一边要和SM交涉一边要组织公司，我们根本不可能兼顾。但是，几年过后我们安定下来，可以考虑开我们自己的公司。”Eric同意了玟雨的看法。
大家好像走入了迷宫，都开始感到迷茫。选择很多，但好像又都无法选择。
在大家都沉默的思考时，Malcom开口了：“其实，考虑一下小公司也未尝不可。
Chapter 29.
Eric看我的表情，淡淡的笑着，有些害羞的说：“我真的没生气。”
我悻悻的说：“是吗？我知道了。”
“版权费的问题，你做的对。那样瞒着大家，不是一个team应该有的事情。”
“嗯。”我点点头。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Eric的话真是搞笑，如果他真的明白我的用意，他何苦做出一副对我生气的样子？
“呵呵。是吗？”
“我只是觉得郁闷。”
他还郁闷？最郁闷的明明是我好不好！我感到惊异。“为什么？”
“因为我明明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却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我以前就说过，我是队长，我不能只考虑自己或者只考虑一个人。”
Eric的话让我汗毛直竖，这话听来就像某个人因为肩负着某种使命，而迫不得已拒绝别人对他的付出。
这是什么呀！古典爱情故事？！我是这样表现的吗？还是我对他的话太敏感了？
“你搞笑呢吧？我根本不是在为你着想。”我不自然的否认着。 Eric用怀疑的眼神看看我，然后自顾自了然的笑了。我就说在对方面前不能说谎了！一下就看穿了。
我该怎么对他说，我能对他说什么？
我可以告诉他，对，我就是想为你着想，我不想你所有事情一肩扛，我就是害怕你吃亏尽管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并且值得的，我可以这样告诉他吗？
我能说，我一直都是为六个人在考虑，只是不知不觉会替你考虑的多一些，我能这样说吗？ 这些话最终只能转换成一句：“我只是希望有什么事，我们六个人能一起承担。”
“看来你是憎恨我的个人英雄主义。”Eric笑着说。
“我没这么想。就像对待Andy，我们从更实际的角度出发为他考虑，但是他会觉得是我们轻视了他。我知道，你不是想凸显自己，你只是想保护我们，”我拍拍Eric的肩膀，“连Jin那家伙都长这么大了，现在终于是时候我们可以六个人一起面对这个世界了。” 我直视着Eric，尽我所能的用最温柔的目光。
有些话我没办法说出口，但是我想看着我的眼睛，他都能明白。
Eric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放下手，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只好安静的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过了一会儿，Eric抬起头来，砸了一下我说：“喂，我允许你现在抱一下我。” 这种可爱的行径在Eric身上我只能说像个无赖。
“不要，我不想抱你。”
“你确定？”
“我确定！”
“唉。”Eric很是无奈。
“干嘛突然让我抱你？”
“觉得累。”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Eric认真的说累。尽管他以前没少抱怨没少喊叫累，但那只是他在撒娇和耍赖。这次我能听见他是真的身心俱疲。
“喂，战争还没完呢！”我做出fighting的手势，“都留在明天结束后吧！”
签好字的那一刻，我真的快要窒息了。
都结束了吗？真的要离开了吗？
毕竟，我们把这里当家一样的度过了八年的时光。
到了要走的时候了吗？一切到了现在才有了真实感。
整个过程，坐在我们对面的俞永镇理事和李秀满社长不发一言，只由代表律师说话。
我尽量避免着去看理事和社长，感觉迎上他们的目光就会被射穿的感觉。
这么煎熬的情况，Eric是怎么度过的呢？
社长签好字起身就要走，理事也起身跟随，我不知道突然怎么了，用力大喊了一声：“李秀满社长！俞永镇理事！”
大家都惊异的看着我，理事和社长停下脚步。社长不耐烦的看着我说：“说话。”
“请让我给二位行个大礼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声音会颤抖，只是胸口突然充满了感激之情。好像之前所有的不解与对立已经烟消云散。
我刚要行礼，Eric拉住我说：“等等。”我不解的看着Eric。Eric看着其他几个人说：“我们六个一起来行礼。”
于是我们六个齐刷刷的一起跪下给社长和理事行礼。那是我印象中六个人做的最整齐的事，比群舞整齐多了。
跪下匍匐着的Eric一直没有动，好像没有起来的意思，我们就也一动不动。
Eric跪着说：“感谢社长您的知遇之恩。”
彗星接着说：“感谢理事对我们的栽培。”
Jinnie说：“感谢社长包容我们的胡闹和不懂事，八年来给您添麻烦了。”
玟雨说：“感谢理事把那么多好歌赠与我们。”
Andy说：“感谢社长在我离开两次后都能接受我回来。”
不知道何时，我的眼眶已浸满泪水。
我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来，深呼吸一口，说：“感谢社长和理事让我们六个相遇，成为神话。”
“让你们六个相遇，成为神话，”社长重复着我的话，“这是我现在最后悔的事。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六个呢？”
社长突然笑了一下，又说：“我倒要看看你们离开SM能变成什么样子！我等着你们向我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
社长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Chapter 30.
我们拖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走到这扇自动门面前，我们都停下了，每个人都有些犹豫。
之前，不是想方设法要离开这里吗？怎么这时候却走不动了？
最终还是Eric先抬起了脚，迈出了那道门。他像是给大家下了决心似的，我们也都紧跟着他，一个一个走了出来。 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要搬去宿舍时刚离家的心情。
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二十年的时光，家里只有两个人的日子，这样的气氛和别人家是很不同的。
只记得当时打包好行李，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母亲既不催我也不留我，只是那样做着自己的事。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门居然会觉得生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家啊，是属于我的地方，凭什么我要离开这里。可是当我真的离开家，从那一刻起，我竟也很少回头看了，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呆的时间越来越短。
人大概都是这个样子吧。
这里是我们八年来当做家一样的地方。
这扇电动门，我们八年来从这里进进出出过无数回，我们对它太熟悉了，熟悉到我们都忘了它长什么样子。
走出去，这八年的生活与时光，都要留在这扇门后了。
临走前，我们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并不起眼的楼。
在我们的心里，它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楼，是我们难以企及的地方；它也曾是世界上最好的楼，是造梦的工厂，是任何世界上其他的楼都不能相提并论的。
“走吧。”Eric招呼我们上车。几个人拖拖拉拉的坐上车，心情竟莫名没有想象中的好。
“咦？玟雨人呢？”彗星问到。我一看，果然车上的那个位置没有玟雨。
“哦，玟雨哥还在那儿站着呢！”Andy发现了玟雨，立刻跳下车去，我们也都跟着下车，走向玟雨。
我站在玟雨背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喂，走吧。别看了。”玟雨没有反应。
我又推了推他，他还是不动。“呀，我说……”我不耐烦的走到玟雨面前，却发现他紧咬着嘴唇，脸涨的通红，无声的哭着，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
李玟雨，以cool guy自居，一直觉得哭非常丢人却总是最爱哭的一个人。嘴上说着tough的话，心里却无比脆弱和感性。一直以来在合约这件事上发言不多，却总是默默配合Eric的他，现在也终于撑不住了吧？
“你怎么了？”我笨拙的问他。
“没怎么。”玟雨飞速擦掉脸上的泪水，微微低下头，两个眼睛已经是又红又肿的了。
Jinnie搂住玟雨的肩安慰他到：“哥，别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只是，只是现在感觉心情好奇怪。”玟雨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鼓励着玟雨。
玟雨停顿了一下，擦干眼泪。“能像现在这样离开SM，对我们来说是万幸，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会这么难受，这么不舍。”
Eric走过来抱歉的说：“对不起，是我要你们和我一起走的，我没想到对你是这样的冲击。”
“不是这样的，艾力。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我哭不是因为痛苦，是因为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俩因为偷溜出去玩儿差点儿被赶出公司？我现在还能记起在这里罚跪的情景。”
“哥还说呢，我们几个也被你俩连累的一起受罚。”Jinnie嗔怪到。
“就是就是，我差点儿都准备和你俩一起走了……还有啊，在这儿的练习室，烔完哥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但是舞还是跳的最烂。” Andy又来嘲笑我。
“哈哈，是哦。可是Andy你总是在大家都走了后还留下来陪我练习，教我舞蹈动作……不过那次我和彗星练习的时候偷吃炸酱面被经纪人抓到了，训得才叫一个惨。”
“呀！你还有脸说！”彗星又开始大声了。“要不是你没擦干净嘴，咱们会被发现吗？现在想起来还生气！”
“呀，呀，那都不算什么，还记得有一天Jin喝醉了被我们抬来练习室吗？” Eric提醒着我们。
“对对对！我记得我记得！”Andy激动的大叫到。
“呀，我们为了叫醒你，用了无数种方法，但是都失败了。最后我们决定压在你身上做猪扒，结果把你胃压着了，你直接把呕吐物像喷泉一样喷出来，喷了我一头！Jin呐，你没忘了吧？！”彗星说着，表情和当年一样无语。
“哈哈哈！没错没错没错。”想起彗星那尊贵的头发上全是Jin的呕吐物，我就快笑死了。大家都哈哈哈的笑开了。
“这里有那么多珍贵的回忆。这里是给我梦想的地方，这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这里是我实现梦想的地方。虽然奋斗的过程很漫长很痛苦，但是因为付出了血汗，所以一切在现在看来才有了意义。和你们一起的八年虽然感觉很快就过去了，但事实上，八年并不短暂呐。这里有我八年的青春，我的青春里，有你们。所以，我会放下这里的一切，然后和你们一起好好走今后的路。” 玟雨边说，眼泪边断了线般的下坠。
而Andy，Jinnie和彗星也抽泣着。我和Eric只是无言的沉默。
我摸摸玟雨的头说：“喂，你自己哭就好了，为什么把那几个孩子也惹哭了。”
玟雨转身抱住我，头紧紧埋在我的脖子边，释放的哭着。 两个忙内也互相抱头痛哭。
我抚慰的单手抱住玟雨。
抬起头，看见Eric也紧紧抱着泣不成声的彗星。
心就那么紧了一下。
昨天我答应Eric等一切完全结束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让他可以暂时休息一下。可是现在，我们只能拥抱着不同的人，给此时在怀里的人一点儿安慰。
Eric，你还觉得累吗？
一瞬间Eric的目光对上了我的目光。
拥抱着彗星的Eric和拥抱着玟雨的我就那么对视着。
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我和Eric像是在不同的世界看到了对方。
他对我笑了，我也对他笑了。
我们互相笑着。
我从没觉得世界如此的平静过。
我从未感到未来如此的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