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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点一点掰弯你(凉拓/小甜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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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那么绝配的王道CP,竟然如此冷门,找了一个星期的文,根本不够看的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又要挖坑了嘛,可是很多配角的名字我都没搞清楚啊,不厚道的我乱编中,欢迎大家指正……OTL
温馨提示:·非清水,自己避雷。
·周更(有时候会2周更一次,因为楼主是做设计的很苦逼,要体谅啊)
·坑品保证(只要还有一个人再看,楼主就不弃坑是原则!)
·HE(这货数十年,从没BE过,已经够辛苦了,何必再为难他们呢~)


IP属地:上海1楼2013-05-17 16:35回复

    1.
    夏天来得很快,明媚的阳光穿过了茂密的树叶落在两个俊美少年的身上。嘈杂的昆鸣声以及闷热的空气似乎都无法影响到此刻正靠坐在树荫之下埋头看书的凉介,以及树荫另一侧,点头如捣蒜的拓海,夏困冬乏当真一点也不假。
    然而启介这样热烈的人在夏天似乎更适得其所,赛后也没闲着,一路跟着史浩对车辆做各种检查,乐此不疲。
    凉介右手托着书本,左手拿起矿泉水饮了两口,忽然身子被撞了一下,拿着水瓶的手跟着猛烈一晃,来不及收口,溅出的水滴弄湿了米色衬衫。
    他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的栗色脑袋,微微皱了皱眉,那表情竟有一瞬的无奈。静静等了一会,拓海似乎没有转醒的迹象,凉介轻叹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书本挪到左手,让右手臂自然垂下,以便身边的孩子靠得舒服。
    一举一动都被启介看在眼里,他拍拍史浩的肩,示意他也看向那两个人。
    “最近天气炎热,偏偏比赛日程又排得满,藤原还是应考生,也难怪会那么累。话说回来凉介的集中力真是惊人啊~”史浩感叹着。
    “我指的不是这些……”启介翻翻白眼,难道除了他都没人觉得这两人有什么不寻常吗?
    “凉介,FD和86的测试数据都在这里。”史浩走上前递上一份资料。
    “嗯,辛苦了。”凉介点头,抬手接过资料,拓海的头随着凉介举起的右手被抬高,最后在凉介收回手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狠狠砸在凉介的腿上。凉介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心想这小子接近180的个子,还真有点沉。
    拓海捂着撞疼的脑袋翻了个身,由趴在凉介腿上的姿势变成了…呃…用启介的话来说就是“睡在大哥怀里”的姿势。
    神经大条的拓海果然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地理位置,大概是因为刚睡醒还有点意识朦胧吧,平日对凉介恭敬犹如师长的他,在看见凉介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那一刻,竟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呆呆的迎上那深邃的眼眸。
    拓海觉得凉介灰紫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些他读不懂的东西…带着淡淡的哀愁……
    “拓海那家伙是不是吓傻了,怎么睡在大哥怀里不起来?”不明真相的启介靠在FD旁,询问撤回来的史浩。后者耸耸肩,表示事不关己,非礼勿视。
    那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先移开眼。直到拓海的眼神由迷茫变成了通透清澈,脸颊也爬上了不易察觉的清浅红晕,凉介依然不动声色。
    拓海总算开始感到不自在了,示弱的垂下了眼眸,余光瞥见周围有不少注视他们的目光,他像突然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腾”的坐起身。
    凉介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一时闪躲不及,两人的鼻尖预料之中的轻轻碰在了一起。拓海惊骇的看着眼前被放大的棱角分明的脸,轻启嘴唇,“对…对不起,我……”话到一半,身体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而来,直戳心脏,酥酥麻麻的叫他难以承受。
    拓海赶紧站起身,捂着胸口压抑反胃的冲动,这种感受就好像坐过山车,身体失重到极致超过了心脏的负荷,难以言喻。
    “全体集合。”凉介若无其事的走回BOSS车边,“这段时间的比赛暂告一段落,大家辛苦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86和FD要留在D继续测试,拓海你没问题吧?”
    拓海点点头,为了刚才的尴尬,仍不敢看凉介。
    宣布解散后,凉介看向拓海,“让启介送你回去。”
    启介挑挑眉,显然不是很乐意,“大哥,我的FD也要留下来测试……”
    话音未落,迎面飞来一把钥匙,以及凉介不冷不热的嘱咐“用我的FC。”
    “啊?”启介实在收不住惊讶的表情,要知道他大哥的御用座驾可是从来不肯出借的。
    “我要准备明天的药理学报告。”这是一句不知为何、不知给谁的解释。说话间,凉介的注意力已然放在了书本之上。
    拓海看看启介又看看凉介,摇手婉拒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确定?从这里到秋明可有一段距离。”启介问道。
    “恩。”拓海点点头,向凉介恭敬的道别后,转身要走。
    “藤原……”凉介叫住拓海,重重的合上书丢给启介,顺便拿走了他手里的钥匙。
    拓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凉介朝他走过来,不禁缩了缩脖子,做好了随时挨骂的准备,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没办法,万年严肃的凉介总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镇压感。
    显然是拓海的被害妄想症发作了,因为当他们擦身而过时,凉介仅是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叹气道 “我送你总可以了吧……”语调很轻很温和,柔软到拓海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还不跟上。”凉介扭头看了眼愣愣的拓海,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他。拓海不再拒绝,赶紧乖乖的追上,两人一前一后朝FC走去。
    “喂,喂,就这么嫌弃我嘛?”被人无视的启介同学自言自语道,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他先嫌弃人家拓海的……
    启介看了眼凉介丢给他的书, “《世界汽车博览》?”不是说准备药理学报告嘛?大哥竟然在说谎!
    启介费解的歪了歪脑袋,如果那个该死的报告是一个不愿送拓海回家的烂借口,那现在算是什么情况?他大哥到底是想送人家还是不想?


    IP属地:上海2楼2013-05-17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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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05:3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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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弃坑啦!!但是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楼主是上班狗,还是做设计的。去年11月左右刚结婚 后来度蜜月 紧接着是过年 ,休息太久 积压了太多工作,我要先做完工作才有时间接着写啊!!原谅我,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停更前把H写完啦(没有很了不起好嘛- -)
      啊~ 再等等 等等- -


      IP属地:上海187楼2014-02-13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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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你们都是认真的嘛?
        你们敢点头,我就立马让启介X拓拓…………
        其实我完全不能接受 受被第二个攻给内啥……(传说中十分保守而有节操的孩子,并不- -)


        IP属地:上海262楼2014-05-14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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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拓海是站着进去,被横抱出来的。
          启介用浴巾裹着他放到床上,就转身去木质衣橱里翻找干净的衣服。
          拓海在他背后偷偷抬眼看他。启介的身高和凉介差不多,但肩胛背脊却要宽出一些。
          棉质衬衣已经彻底湿透,牢牢贴服在肌肤上,一路稀稀落落的滴着水。
          他不像拓海有那么多顾虑,一弯身就把湿衣脱了下来。
          挺拔的腰背上是模糊浅淡的指印,是方才自己抓得太紧,不小心弄的。
          拓海脸上一烫,扭回头瞥开眼,专心致志的把掩在浴巾之下的湿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
          底裤上还有些血迹,他不敢乱放,只好尴尬的拽在手里。
          有干净的衣服丢过来,他也没伸手接。
          启介没听见身后穿衣服的动静,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旦见他面色绯红,手还刻意的掩在身后,心下慢慢了然。
          “丢了吧,洗起来麻烦。”启介把角落的垃圾桶踢过去。
          拓海愣了几秒,红着脸把脏衣服塞了进去,想了想,又提起垃圾袋把袋口绕起来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死结,才放心的开始穿衣服。
          启介假装不看他,心说你在那里矫情个鬼,如果我告诉你,你从里到外都被我碰过了,你是不是还要把自己打包扔掉啊。
          正吐槽着,却听那羊几不可闻的唤了他一声。启介没有回头,只轻轻应了个扬高的尾音,示意他自己听着。
          “刚才,对不起。我们……都有点乱……”一句话说的囫囵吞枣,含糊其辞。
          启介大概能明白内里的意思,状似无心的抓了抓湿发打断他,“我可没有乱,我清醒的很。”
          拓海有些迟钝,没听出这话里的表白,只当对方是在揶揄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擦头发。
          启介走到他面前,拿过手里的毛巾盖在他脑袋上轻轻的揉擦。
          拓海伸手挡了挡,说着“我自己来。”却被握住了手腕。
          启介高他一大截的身体慢慢半蹲下来,待两人视线齐平,唇瓣微动,定定说道,
          “乱就乱吧。大哥不在的话,我来照顾你。”
          暖烈的嗓音透着无所顾忌的释怀。
          午后阳光铺陈满屋,将彼此的身形逆光成唯美剪影。多少深重的心境跃出水面,拓海不敢顺着启介的话往下想,只任由他拉起自己的手腕托起自己的身子,抱坐在腿上。
          启介从背后把他圈在怀里,重新帮他擦拭起湿发。
          拓海看不见启介的表情,却又奇妙的感受到他的一切。
          他身上酷似凉介的香味、他掌心不同于凉介的温暖,那比凉介快半拍的呼吸,和凉介相互重叠的身影,眼中只有凉介,脑子里只想着凉介……
          忽然就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自从我妈离开我以后,我就没再对喜欢的东西穷追不舍……”
          拓海将半湿的毛巾按在眼睛上,仰头靠在启介肩膀,唇影淡漠,他说“感情的事,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
          启介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感叹着这羊似乎总是如此,表面上迟钝而天然,却又在你所不期许的地方莫明透彻,甚至孑然一身。所以他不敢,也不会想问,那话是放弃凉介还是拒绝自己,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他只能收紧手臂,默默支撑着靠在肩头的重量。
          看那蒙着眼睛的沉重,脖颈微扬的曲线,喉结吞咽的颤抖……
          突然发现原来人有那么无措的一面,而自己除了静静任他靠着之外,其他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时光轻易,静默不语,一分一秒从彼此的呼吸间流淌而过。启介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却从床铺间传出电子器械的蜂鸣声。预备开口的动作僵住,怎么竟忘了,那连了一整夜的电话,还没有挂断。
          拓海抬起头疑惑的望过去,“什么声音?”
          启介淡淡答,“手机。大哥让我给你的,好像没电了。我去充电。”说着把拓海放到一边,从枕下翻出正在规律警告低电量的白色手机,屏幕果然还显示着通话连接状态,怎么都有种失落和胆颤。
          电源线接上手机的一刻,听见那羊低声呢喃,“不用了,不想再有瓜葛了……”
          启介眼眸半垂,叹口气,这才按下了挂断键。
          一整个下午再没人说半个字,启介喂拓海吃了点东西,然后一直陪着他到太阳落山。临走的时候交代他好好休息,说是明天再来帮他补课。走到楼下又折返回来,拓海愣愣看着他,以为他落下了什么东西。结果他只是走到书桌边拿起白色手机一通按,按完又丢回原处,狠狠嘱咐了一句,“有事打我电话。”语气总好像谁惹了他似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拓海听着窗外FD传来的引擎声,空明而敞亮,带着掩不住的骄傲与锐气,心里竟有些高兴。因为启介仍是他初识的样子,这样就好,且做那狂放的二少爷,不管为了谁,至少不要为了他,停留!
          这个晚上很难熬,一来是伤口还烧疼着,二来到底已经睡了大半天,这会是怎么都阖不了眼了。随手翻出启介带来的教学资料,说是教学资料,其实只有寥寥十来页纸,已被裁剪成适合手拿的大小,上下都做了封面,规整的钉排在一起。这种一丝不苟的程度,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突如其来的紧张,手心微汗,心情竟像个初次收到情书的半大孩子。和那人在一起时,总是习惯听他用低缓的嗓音有条不紊的讲解,所以从不注意看他写的是什么。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你会非常怀念这人的一笔一划,他绝不会相信。
          起初是不信他会有这样怀念的理由,后来是不信他会有再也看不到的可能。
          不信自己会拥有,更不信自己会失去……
          慢慢翻看了几眼,一页一题,图文并茂,锱铢有序。
          那人的笔迹近乎变态的清晰工整,字与字间偶有连接,却又是笔意贯串,一气呵成的气势。
          拓海扫视着,注意力很快就被题目正解下方,似乎是多余出来的段落给吸引了过去。
          碳纤维蜂窝复合底盘 = 那个很奇怪的底盘
          偏时点火系统 = 总觉得加速好慢
          DOHC双凸轮轴 = 车头左边看起来像炸弹引线的东西
          …………
          这样的注解每一页每一题都有,拓海忽然就觉得眼睛酸疼,他想起跟着那人在外远征的日子,回忆起自己每回跑完公路对技师说的话,
          “那个很奇怪的底盘是做什么用的?”
          “今天总隐隐觉得加速好慢。”
          “启介桑,你车头里那看起来像炸弹引线的东西叫什么?”
          ……
          还有许多是自己都快记不清的片段,那个叫高桥凉介的人却一字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一路看下来竟恍然发觉,原来这人远不是表面上的淡漠疏离。所有背对着他,好似不在意他的种种,都不过是故作距离。
          凉介始终注视着他,许是从D初次远征时,许是从两人初次交手时,又或许是更早的别的什么时候。
          拓海被这个想法搅得心烦意乱,翻身埋进了枕间。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他而言,既然得不到,就没必要每天装模作样的温故那么一下这若有似无的感情。不看不细想,还有可能会忘,看了回忆了,只会越来越难舍。
          求而不得才是这个世上最无解的事情。
          你我又何必两败俱伤……


          IP属地:上海327楼2014-09-19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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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新一章已经写完了 但是电脑硬盘损坏 简直了!
            我所有的文 还有cos 还有同人图都在这个盘里
            现在花钱请人帮数据恢复,说只能恢复80% 不造到时候会掉哪部分。
            今天我想办法把新一章重新码出来吧 头疼……


            IP属地:上海349楼2014-10-20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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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群马大学的实验楼林立在校园内最僻静的第五区,其中有一栋上了指纹锁的是单拨给高桥凉介研究医药以及攻关动力学项目用的。他不喜被人打扰,所以选了第五区最深处的那栋楼。现在看来还真有点好处。
              能像这样毫不避讳的牵着拓海,心柔意和的将人带去自己的工作室,于他而言实在可遇不可求。说实话,他也想他了,而且早就想的心力交瘁了。
              可他终究不敢放任自己,拓海那小子天生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实在挺挑战忍耐力的。你看,他只是稍稍用力把人往身边带,这羊也就乖乖的往他怀里靠,整颗心都跟着软了下来。他自认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类型,这便放开了手,除了不再碰他,别无他法。
              沉着心思一言不发的往前走,身后的人却冷不丁的低声轻唤了句:“凉介……”手也追着重又握进了他的掌心。
              拓海向来都是这个桑那个桑的毕恭毕敬,只有在床上示弱讨饶时才会省去无谓的敬语。凉介忽然就觉得心口微颤,像被人用刀划开个口子,又撒了把糖,虽说腌得疼,却又甜的化不开……便由着他要拉要拽,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没多久走到了最里头的大楼前,凉介很自然的松开手要去解指纹锁。他以为拓海会放开,谁知这羊只是自顾的拉着他,就着他抬手落下的动作,至始至终,整个一拖油瓶的状态。
              凉介略讶异的转头看他,他还眨巴着眼不知为何。直到电子大门嘀嘀几声缓慢的向两边打开,才回魂似的意识到了自己粘缠的姿态,清秀的脸庞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着对不起,眼神也不知落在何处,手还是不肯放开……
              “我要收伞。”凉介出声提醒。
              “噢……”拓海讷讷点头,身体却不见任何动作。
              凉介忍不住皱眉,心说你噢什么噢,倒是松手啊宝贝。
              拓海闷不做声,好半天才终于抿了抿唇说出了缘由。
              “我……我不想再和你回到起点了啊……”
              听到‘起点’两个字,凉介忽的一松,笑了。拉着拓海走进大楼,伞也不收了,直接丢到一旁,问他“这样可逞心如意了?”
              拓海摇摇头, “不够。”
              “怎么不够?”凉介扬眉,一个向来服从听话的在玩命的撒娇,一个向来不擅骄宠的在舍命纵容,还有哪里不够?
              拓海垂眸道,“答案不够。”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在心里徘徊,到最后只汇成了一句,“如果你不需要我了,我能去喜欢的人身边吗?”
              凉介定眼看他,“喜欢的人……谁?”
              边问边在脑中迅速整理出有嫌疑的人。
              茂木夏树,还有一个,启介……
              拓海没敢应声,自己知道那是置气的话,哪里还会有喜欢的人?那样一个因为“他是他”而喜欢的人,怎么想,以后都不可能再遇见了啊。可是如果这个人不会陪在身边,那还不如让可预见的孤独来得更彻底些。
              其实他的‘非问不可’中,并没有太多对起因经过追根究底的意思。他所在乎的仅仅是凉介预备给他一个什么结果。只要对方表现出哪怕一丝的倦怠,他也就能下定决心退避三尺,揣起情动不久的心,假装自己从没被掰弯过,让一切回到既定的起点。只要他说,他就照办。
              凉介神色微寒,语气还算平稳,“好,我先不管这人是谁,总之就是在我要你好好补习的时候,你却在我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喜欢上别人了?”
              “哎?不是……我没……”
              不知要从何解释,简直太奇怪了啊,明明是这个人丢下他不管,怎么这会却理直气壮的来问他的罪,搞得好像是他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似的……
              呸呸呸,妇道个鬼,什么破比喻!
              所以说才讨厌智商高的人啊,偷换概念,沉沉稳稳,连眼都不眨一下……
              趁他慌乱,凉介慢慢靠过去俯首在他耳边唤了声,“拓海……”
              嗓音低沉空静,就像他缓慢的占有他的时候那样,就像他在哀求他一样……
              那种混着低浅温热的呼吸灌进耳膜,带着淡淡的蛊惑,每每听到都不争气的软了腰迷了眼,迫着他主动伸手攀住面前人的手臂,然后这人便得逞似的将他圈进怀里,柔声解释道,“单凭心意也会有守护不了的东西,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所以,再稍微等我一下吧。”
              怀里的人也不知听明白了多少,但是乖乖静静的点了头。明明刚才还在争论‘能不能离开’这样的事,却被凉介提纲挈领的抓住了要害,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达成了共识。
              凉介松口气,轻轻拍抚拓海凹陷的背脊,边给糖边沉声问他,“还想去别人身边吗?”
              拓海愣了愣,紧张的摇摇头。脑袋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凉介的胸口埋了进去,呼吸里满是衬衣熨晒后的馨香,忍不住轻轻的蹭,像极了舔到牛奶的家猫。
              这样就被收服了?腹黑主子有些失笑,却也忽然意识到,这孩子的软肋,他的喜他的怒都被自己一手掌握。拓海终于,终于离不开他了。
              所以这一刻,什么师生,什么同性,什么无关的人和事都被放到了一边。他只想抱着拓海,慢慢的吻他,吻到他思绪断片,吻到他攀着他求饶着说,好了,够了。
              最初决定要远离他,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几近失控的状况嘛?奈何被他勾着勾着,还是发了疯……
              鼻尖缓慢的划过他的脸颊,停在唇边,问他,“要我吻你吗?”
              拓海紧紧抓着凉介的衣服,脸上阵阵高热,好半天点点头说,“要……”
              “吻了可就停不下来了。”
              “那就别停……” 真是意外的坦率。
              凉介不由在心里感叹,原来这羊已经被他养的这么乖了。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拓海带着全盘的热情,被庇佑在旁人的身后。他怕如果有人伤害他,作为旁观者的自己就连伸手抱他的权利也没有。他不愿冷眼看他笑看他哭,最后守望他的茫然若失……
              所以赛车也好,研医也罢都不过是为了将拓海留在身边。这孩子慢慢的,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他生命的全部。自诩为冷静理论派的凉介,对于如何得到,如何守住,淡定且从容。可他又意识到,正是这样淡定从容的自己把拓海弄成了如此的患得患失……
              哎,叹口气,低头轻轻的咬他。舌尖沿着唇线慢条斯理的来回滑动,舔着舔着陷进了软腻口腔,拓海的温热湿滑迎了上来,凉介毫不客气的卷住他,用力吮吸。
              彼此压抑了许久的情动从谷底直窜而上,拓海被完全包裹在凉介独有的清雅气息中,舒服的直不起腰。凉介一手小心的抱着他,另一手在他后颈轻轻摩挲。思量着这小子的身体状况,掂量着明天还有特考,终于强迫自己从他口中撤离。
              慢慢的调整呼吸,想要把已经出笼的青欲给悉数关回去。太不容易了,偏偏怀里的人还要添乱。一江春水的眼眸盯着他,哑着嗓子说,“我也知道男生不可以,所以没关系……就算凉介桑和别人结婚也没关系,就这样和我交往吧。我只想被你抱……所以求你……别停……”
              明明是自己悬悬而望的表白,听在耳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高桥凉介啊高桥凉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竟让自己喜欢的人露出这种卑微和惶恐的神情?
              除了歉疚,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无名火。这小子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如果他一早决定要和别人结婚,那是绝迹半根手指都不会碰他的。凉介以为至少这一点,拓海应当是心中明了,甚至应该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和他当初设想的大相径庭,不免有些自乱阵脚。
              拓海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这小子心里慌乱的很,根本没有要接听的意思。换做以前凉介也就随他去,但是手机是他给的,知道那个号码的除了自己不就是启介吗?
              凉介只好环着他,从他兜里掏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画面,视线一沉,没几秒按下了接听键,“是我。”
              “大哥?你们什么时候谈好,我来接他。”
              “不用了,他今天不回去了。”说完就径直挂了电话。
              那头的启介被冷的莫名其妙,手机装回兜里招呼副驾驶座的信司,“大哥今天没空管你了。还有什么没学的,我教你。”
              信司点点头,第一次坐FD,十分兴奋的样子。只是还没高兴几秒呢,启介就给他来了个抱死刹车,害他直接一脑袋撞在了玻璃窗上。
              “疼……启介桑,你干嘛?明天特考又不考刹车技法……”揉着头抱怨,转头却见启介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卧槽,怎么就给忘记了啊!那张抱着拓海偷偷吻他的照片,当时手欠的设置成了来电图片!拓海那个死小子,为什么自己不接电话要让他大哥接啊!启介在心里扶额,简直觉得是天要亡他……
              他还算想起了前因后果,拓海则完全不明就理。凉介挂了电话就一言不发的拽着他的手一路往楼上带。虽然他平时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拓海就是在那牵手的力道中感到了满点怒意。
              “怎么了?”试探着问了句。
              “没怎么。”凉介淡淡的应了一声,却不停也不看他。一直等到把他带进了一间休息室模样的房间,才拉到怀里补充道,“我总不能在大厅里抱你。”
              原本想放你一马的,但是现在,不调教不行了。
              ————————————————————————————————————————
              楼主:更晚了…… 也许说出来你们不信,这一章,我改了四遍……
              为什么啊,因为第一稿写的比较甜,回头校对文字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两只才不会这么腻味,然后我就开始改,越改越乱……最后无力回天OTL
              因为完结之后一定会重新写一遍(鄙人一贯的作风= =),所以说我先不纠结了,就这样放上来吧。
              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IP属地:上海367楼2014-11-1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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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承着不卡H的原则,尼玛,这章竟然写了快5K字了……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恩。


                IP属地:上海390楼2014-11-27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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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05:2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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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没更,因为很多人说不喜欢信司,导致我很纠结,想好的剧情一度写不下去。
                  这几天重新看了动画和漫画中信司相关的部分,我个人还是比较能接受信司这孩子的。
                  他性格中确实有一些出刺的地方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他年纪小,很容易被人影响改变。
                  而启介恰恰是个能压住叛逆期小孩的主。这就是我想写的萌点了。
                  所以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设定走……
                  原谅我的任性= =
                  (正在码新的一章,周末贴上来。)


                  IP属地:上海539楼2015-11-05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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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启介回到寝休室的时候,馆智幸已经离开了。他是职业车手,来群马虽说是研习,却因为段位太高无需参与理论课程。实际只会在实战中通过与后辈的较量,重燃自己那颗慢慢凉歇的角斗之心。
                    如何保有战意是每个车手的必修课,但凉介好似从未有过此种烦恼。看他背立在明媚的落地窗边,渊深的眼眸低垂,肃静的阅读,翻页,明明没有一点声音,却好似有锋芒的气场周旋在侧。仿佛天生的策略家,一招输也不急不缓,从容的布置下一招,如此反复,直到彻底的胜利。
                    每每毫无头绪,手忙脚乱的时候,总是特别羡慕这样的大哥啊。启介想。
                    “看什么?”凉介终于有点受不了那种探究的眼神,淡淡抛出疑问。
                    “没。就是觉得……大哥你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我在想你到底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失控’事件?”
                    “呵。”凉介轻笑一声,“所以,你是在问我,‘失控’的时候应该怎么办?”
                    启介不说话,在心里磨了磨牙,可恶,又被一语中的。
                    “这世上不会有什么事能真的失控到让你无计可施。如果有,一定是丢出了所有筹码却又输的一败涂地,自找的。”
                    意思是他活该咯?启介不满的撇撇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大哥你这样,凡事有条不紊的分析判断,直到有胜算了才会出手。”
                    “说什么傻话。用FC载着你几近坠崖的时候,送走拓海不闻不问的时候,我何尝有过胜算?”凉介边波澜不惊的描述着他的‘失控’,边向后瞥了眼窗外,但见信司出现在阳光参差错落的校道上,那个方向是学校大门。垂眸想了想,也不多说,悠悠转回头,轻轻合上了书本。“MA~真到无计可施的地步,放任自流就是了,反正你也没办法。”
                    “我会拿他没办法?”启介不服的嚷了一句。
                    凉介立刻接口反问,“他?”
                    “呃不……”心虚的矢口否认,眼神微微慌乱,“就是说,如果,嗯……”
                    “如果什么?”启介很少这么优柔寡断,他越是吞吞吐吐,凉介越是好奇刚才在信司那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不慌不忙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忽然就摆出了审讯官的气场。
                    “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会不会连累医院的股票?”
                    空气静默3秒,凉介绝对莫名的斜睨了他一眼,心说这小子今天什么套路?以前那么疯也不见他殚虑过什么。现在操的哪门子心?
                    多少有点想唬他的念头,遂沉重而缓慢的点点头道,“会。”
                    启介忽的就泄了口气,说不上怅然若失还是如释重负,仿佛终于寻到了什么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似的。
                    凉介双手交叠,手指在手背轻敲慢打,琢磨着弟弟的心思。
                    对某人有点动心,有点失控,还有点害怕。
                    动心是自己的后知后觉;失控则是落了他的套,他要信司与启介君子之交淡如水,启介求而不得难免喜怒无常。至于害怕,大抵是头脑发热,连何来的冲动都想不明白。又怕想明白的一切不过是叶尖一露,落水无痕。
                    于是就在刚刚,以“会影响自家医院的股值”为由,把一切因为胆怯而裹足不前的跃跃欲试的心情统统剖除。好让自己放弃的不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如是心安理得。
                    哎,他还真没想到启介会在感情的事上这么畏首畏尾。
                    不由在心里叹气,思忖着他百年难得的畏退中参和了多少对那孩子的真情实意?
                    所以明知又故问,“说说看,你预备做什么出格的事?”
                    启介敛着眉,低头沉默半晌,终是摆摆手道,“算了,没什么。既然会对医院有影响,我怎么可能再去干蠢事。”
                    凉介仿佛不信似的噢了一声,意味深长。
                    慢慢掏出根烟点上,轻抿一口后定定叼在嘴里。青薄烟雾下是有些刻意的拖沓和微不可察的笑意 ,待一口淡香吐尽,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刚才信司出了校门。”点了点烟灰,又补了句,“一个人。”
                    大概话题转折得太过离奇,启介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愣了几秒。随后下意识掏出手机去看,没有一个电话,甚至没有一句留言。那混小子,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真的以为他拿他没办法是不是!
                    满满怒火窜上心头,除了恼还有些被人无视的挫败。甚至忘了同凉介打招呼,便甩门追了出去。启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焦躁,那孩子不在掌握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太阳穴上的血管就是突突乱跳。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那种难以言喻的患得患失的心情,那种想把对方按在腿上狠狠鞭打一顿的暴戾,是明明不想说却又越来越浓的偏爱。
                    说来那天纯粹赶巧,拓海在公寓待的实在无聊,想着还是去学校报道吧。奈何不怎么认道,凭记忆胡乱转了几个弯,面前高高低低的青石板路在交叉口汇聚成一条陌生而僻静的林荫小道。全然失了方向,也不知如何是好,却在小路的拐角处发现了被人围堵住的信司。
                    怎么看都是遇上了麻烦,偏偏那孩子神情淡漠,眼神无波,如若不是对方各个手持球棍,拓海还真当那些围着他的不良不过是同他一般迷途的路人甲乙丙丁。
                    为首的人忽然走近信司,神色轻蔑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暗灰的长卷发像是荒墓上蜿蜒颓痿的枯藤,在暖阳下竟折射不出丝毫反光。他的手轻轻按在信司的肩头,阴气沉沉的说道,“被伤成这样,高桥凉介还敢让你独自外出?你没告诉他是谁做的吗?”
                    信司缄默不语,身体却忍不住微微颤抖。
                    “为什么不说呢?怕他担心?”自顾的轻笑一声,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我可不是来打架的。高桥凉介喜欢什么我就摧毁什么,我要把他一点一点拖进地狱。” 边说边掐紧了信司的肩膀,满眼都是复仇的扭曲。"所以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告诉他,说你是如何被打断了关节,拧断了手腕。还有无法驾驶86有多痛苦,多绝望。虽然比起香织小姐的死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我要他亲眼看到,喜欢的人在面前一点一点破败,消逝。"
                    说完提起膝盖对着信司的腹部狠狠来了一下。
                    信司闷哼一声,只觉五脏六腑都颠移了位置,一时天旋地转。对方的手一松开,他就半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咳嗽干呕。
                    拓海听了他们的对话原本还有点半懂不懂的彷徨,对方一下狠手他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冲过去。肩头突然一股沉稳的力道将他牢牢按住。"你别过去,不然信司那几下可就白挨了。"
                    惊吓的转过头,启介不知何时已在身后。眼神烈中透寒,直勾勾的穿过他落在不远处因被人揪起头发而高高扬起下颚的少年脸上。应是怒火轰雷的时刻,偏偏心里反常的冷静。大概高桥家的骨血里多少有些违背人常的冷淡,医者的天赋。
                    拓海看他轻慢的挽起袖口,从容自若的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嗓音低低,却是锐气逼人。这便点点头,向后退了退。
                    那里又是一阵吵嚷,信司被两个人架开了肩膀,有人提着球棍高举过头顶,像要砸断他的手肘关节。那孩子微微发抖,冷汗从额头落到眉骨又顺着脸颊滑到下颚。暖红色的嘴唇半张像要说些什么,咬了咬牙终是没说。那种仿佛死心认命的表情让无声走近的启介莫名恼火。
                    "既然你要一个人跑出来,就别给我惹麻烦。"
                    他的声音一挑头,在场所有人都不自然的僵硬了两秒。尤其是信司,明明眼瞳泛红,却有同龄人无法企及的镇定,只静静抬头看他,不置一词。
                    "噢,启介。"为首的人似乎认识他,竟眯眼打了个招呼,"凉介自己不来,到要你为他摆平?"
                    启介站定看了眼信司,淡淡道,"不为大哥,为我自己。"
                    简单几个字像是无极电流过到信司脑中,褐色明眸流光潋滟。


                    IP属地:上海702楼2017-02-01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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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是北条,这境况也有几分解不清弄不明,皱着眉来回审视两人。信司怕他疑心到拓海,抿着嘴小声说了句,"和启介桑你没关系。"
                      启介早听烦了这句话,不耐的啧了一声,慢悠悠走到他面前。
                      离得近了,几个小混混才突然认出了他,惶恐的放开信司退到了一边。
                      启介垂头看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怎样才叫有关系?答应你的表白,还是上了你?嗯?"
                      他不做暴走族以后已经很少这么粗暴的说话了,何况内容那么直接而直白,叫信司半个字都接不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原来是这样。你们兄弟两个都是该死的同性恋!"北条邪妄的看着启介,还想讥讽他几句。
                      小的那个却激动的否认,"我和他没关系,我喜欢的是……"
                      嘎然而止,他的下颚骨被启介警告般的紧紧捏住,调不成声。
                      '没关系'这几个字已经成了启介的雷区,他根本不想管他大哥预备如何护住拓海,他迫切的想要在此时此地立刻马上正身。尽管可能没法回应,但他就是要这孩子说喜欢他。他那不可名状的占有欲完全无法忍受这孩子的心意转向别人。他要所有误解的人都搞清楚,真正没关系的是他大哥。
                      手劲忽的一松,低头靠近那孩子,"刚刚的话,想清楚了再说。"
                      势在必得的沉稳力道带着难得温和的鼓励,全部涌入面前褐中透红的眼瞳。
                      信司连忙垂眸避开启介欲以施加的压迫或引诱。喉咙轻轻吞咽,咬着下唇,好半天才有重新张口的意思。
                      启介看他扩开的口型,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憋了一路的怒火顷刻烧入眼睑,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愤怒又挫败,暴躁又不知所措。为什么那么不老实?他才不信他对他没那个心思了!就不能像拓海那样听话吗?
                      这小子不是拓海啊。
                      启介脑中第一次无比清晰的将这两人区别看待。
                      这么一想,再抬眼看去,面前的孩子轮廓温软,熠熠发光。
                      "喜欢……凉……呜……"
                      启介的阴影笼罩下来将他完全盖住,信司一时呆楞,只觉唇瓣热的发烫,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接着腰被托住,熟悉而陌生的炽热嗓音就在呼吸的边缘,一字一字道,"不对,重说一次。"
                      重说?"喜欢凉……"
                      对面重重叹了一声,骂了句,"混账。"
                      滚烫的舌尖就顶了进来。
                      信司吓的倒吸一口气,却正好吞了启介的唾液。一下子手不是手,腿不是腿,浑身软的仿佛骨髓都被抽了个干净。
                      启介明明知道,对于一个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孩子,只要轻舔淡含的唇舌相融就能要对方缴械投降。偏偏没有点到为止的尔雅之意,从舌尖一路滑到喉底,卷上那绵软发了狠的又吮又咬。仿佛久不闻腥的野兽好容易才叼到的兔子,又仿佛借酒壮胆的人对自己的一次彻底纵容,就像心里清楚的明白酒醒之后,恢复理智之后,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信司涉世未深,哪里受得了启介这样蚕食鲸吞。呜咽着去推他,手却被轻轻一弯折到了背后,少了阻隔,身体相贴。别说盛夏燥热,就是冬令飞雪怕也浇不灭心里烧起的燎原之火。他想起这人醉生梦死的那个吻,呜侬绵软,拖沓百转。清醒的时候却有种不容推脱的强硬霸道,透着股地痞流氓的匪气。原本应当叫人心生厌恶,但那干净利落的男性气息又实在惑人,勾得他轻飘飘晃悠悠,好似坠入无边烟海。
                      脉搏的跳动毫无章法,胸口的气只进不出,身子红的像泡在红酒里,连眼睑都染上了氤氲的迷蒙之色。终于有些熬不住了,只得大着胆子主动含住启介的舌,制止他毫无章法的攻城略地。
                      启介惶惶一震停下了所有动作,信司连忙捶了捶他的胸口,虚弱而囫囵的吐出几个字,“启……启介桑……”
                      这一声仿若定海一针,要启介神、魂、智集体归位,才刚撩起的翻海云波顷刻平息殆尽。暗暗吸口气,从信司的温热中撤出,搁在腰上的手也一并收回,任那孩子绵软的滑坐在地,只回头倨傲看了眼北条凛,“明白了?”
                      北条眯着眼,神情邪薄而凶枭,不知作何设想。
                      启介心里多少没底,觉得应该带一带事件的方向,“北条前辈,你我好歹是车手,今天别说是你搞错,就算他真是我大哥的人,用施暴的方式为难一个孩子,未免难看。有恨有怨,我和大哥在赛道上随时恭候大驾。”
                      言下之意,你也用不着调查我大嫂究竟是谁了,想耍狠先赢了我们再说,欺负小孩是弱渣的行径。
                      北条侧目狰狞的看他,毛头小子金发灼灼,眼中满是天地不入眼的桀骜。那种自信而意气风发的样子正是凉介羽翼之下,北条最想摧毁的东西。恨的牙痒,恨的想一拳打碎……
                      启介等了会,见对方似乎不打算回应。就也懒得扭拧,横竖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这便自在的拍了拍衣灰,一把拉起仍坐在地上回不过神的小孩,步履笃定的往回走。没人拦他们,启介曾经可是名声在外的,北条不发话,谁也不想上赶着和他作对。
                      竟这么风平浪静的把信司带了回来。
                      经过拓海这里,没人打招呼,启介只管牵着人气势甸甸的走在最前头,小的那个难得的低眉顺目,脑袋都快埋自个胸口里去了。拓海跟在他们身后,总觉眼前的画面似曾相识,好像某个午后某个人行道早就见识过沉稳的前辈同羞涩的后辈逐渐交集的人生。这氛围到叫他心中积攒的一摞摞疑问,半句也问不出口了。
                      一路上各怀心思,谁也没吱声。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启介突然来了句,“刚才的事别误会,我只是……”
                      “我知道。”信司没让他说完,仿佛早已习惯了他反复无常的招惹和拒绝。
                      彼此都看着远处的红色信号灯,说着明哲保身的话,就好像真的谁也没把谁当回事。
                      启介有点吃不住信司缓和下来后,如凉介那般淡然处之的神情。脑中不断浮现被吻到几近窒息的嫣红柔软的那个小孩,情绪中占有的因子便趁势抽了头。
                      “以后离开学校,必须有我陪同。”
                      “知道了。”
                      “如果有人误会你和大哥的关系,必须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信司奇怪的抬眼看他,有点别扭,却还是乖乖点头,“好。”
                      “无论去哪都要向我报备。”
                      “有事绝对不能瞒我。”
                      “还有,回学校就调来做我的技师。”
                      启介这句一出,不止信司,就连拓海看向他的眼神都有点忍不住吐槽的意思。
                      明明已是心动情怯,却要敬而远之;明明想敬而远之,却又要把人绑在身边。
                      说出的话,紧握的手,看过去的眼神……那么多的‘不同寻常’摆在面前,还能从容不迫的认为不说出口就不是喜欢。
                      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启介能办到吧。
                      还不耐烦的追问身边的孩子,“回答呢?!”
                      信司软密的睫毛缓缓扇了扇,不知是委屈还是茫然,最终妥协似的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表态。
                      拓海在后面扶额,在可预见的坎坷感情路上,为启介心累默哀。


                      IP属地:上海703楼2017-02-01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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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三人回到校舍,各自有各自说不出的紧张。
                        启介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还没想清楚要怎么跟他大哥表达,其实他并不愿一清二白,甚至还想把信司要到身边。至于股票和人言,他统统不要管。
                        微微转动门把,掌心出汗。一双手突然伸过来,制止了他欲推门而入的动作。
                        启介纳闷的侧头,以眼神询问按住他的拓海想干嘛?
                        “抱歉,能不能让我先问凉介一些事?”
                        这声'凉介',态度端的微妙。是正视自己的身份和权益,也是对某些事的置气和不满。
                        启介没有二话,香织的事迟早要像这样被拎出水面,彻底的解决一次。就算拓海不提,他也是要问的,毕竟这件事已经牵连了信司。
                        他往旁边退了退,拓海一马当先的走进房间。“凉介桑,我想和你谈一谈。”
                        两人气势汹汹,没成想凉介正在讲电话。听到门口的动静慢慢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就又转回去在电脑上一心不乱的输入程序代码。
                        启介看他戴着耳机,便知等这电话讲完总得个把小时。拍了拍拓海,小声道,“我先去帮信司处理下伤口。”
                        拓海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轻轻关了门,顺便落了锁。
                        他心里酝酿着各种疑问,便束手束脚的立在凉介身边,眼巴巴的等他挂电话。
                        凉介示意他去启介位置上坐,拓海不为所动。
                        他才不要坐,他知道他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敢于质问大神的勇气,会在冗长的等待中消磨殆尽。他只能严阵以待,才保锐气不减。
                        凉介看穿他的心思,渊静的眼瞳闪过一丝笑意,握着拓海的手把他拉坐下来。
                        拓海没防备,膝盖一软跌进对方怀里。连惊呼都来不及有,就被凉介落下的唇给含住了。
                        拓海想推他,落在棉质衬衣上的手却无端攀挂了上去。他被调教得太好了,凉介的舌钻进他口腔的那一刻,他所有火急火燎的执念顷刻烟散。不但发不出脾气,还不争气的被撩的肤骨苏软。
                        凉介托住他的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他绵绵的身子瘫在自己怀里。
                        电话那头忽然听不到凉介的动静,确认似的喊了一声。凉介这才抬起头低声应答,他的下巴搁在拓海肩头,以圈着拓海的姿势继续在电脑上输入方程式。
                        “嗯,马力维持现在这样就可以了。在高速弯可能出现的转向不足,需要提高定风翼角度。具体数值根据即时测试数据再做调整……”
                        一串令人费解的专业术语,从凉介薄而色淡的唇瓣中娓娓道出,以一种过了电的磁性音调涓涓淌进拓海的骨膜。那嗓音低沉,呼吸微痒,不远不近的定在耳后,像羽毛的软翼若有似无的刮蹭心房。
                        拓海一开始还乖乖坐着,不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的缩起了脖子。凉介余光瞥了他一眼,看这小子耳朵都红了,又不想放开他,便在程序框的旁边打开了记事文本,输入了一行字。
                        —— 你要和我谈什么?
                        拓海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凉介周围的空气太过清冷,被他抱了一会儿,所有因为不理解而产生的暴躁就都灭了下去。冲动的劲一旦过去,到有些无从开口了。
                        怀里的小子没有动静,凉介还当他不爱打字,慢慢摘下半边耳机,示意他小声的问,他会认真的听。
                        拓海皱着鼻子,有些应付似的顺着他的力道趴在他耳边,散漫的问了些有的没的。
                        像是今天几点回公寓?晚饭要吃点什么?是否需要提前准备洗澡水?云云。
                        凉介似乎是愣了愣,随后嘴角轻抿上扬,不紧不慢的在记事本上输入道:7点,随意,需要。
                        拓海点点头,开始盘算晚饭做点什么。
                        凉介看着他的侧脸,指尖在键盘滑过,来回捋了捋,还是忍不住,输入道:你最近这股小媳妇劲儿是怎么回事?
                        拓海大囧,下意识就要否认。凉介把他嘴捂住,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新做的尾翼斜倾拉低。测试后如果过于灵敏,不能给出足够的回馈,再减小销后倾角……”
                        边说边弯身贴近拓海的耳骨,以更轻的气音低声道,“很像新婚。”
                        拓海不敢说话,憋了个面红耳赤。他虽然不太懂凉介为什么可以一心二用,但是大神就是一边淡定的和技术师聊着赛车数据,一边搂着他和他腻味。这种感觉就好像对方两三分功力就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难免有些叛逆期想要反抗的心理。拓海靠进凉介怀里,状似无意的用鼻尖轻轻磨蹭他宽厚的颈骨。
                        凉介挂了电话,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无比定心的一个字一个字编写程式。成章成段的英文数字慢慢占据了整个屏幕。
                        拓海有些眼晕,不自觉就开始犯困。半梦半醒的蜷着身体,直到凉介停止了打字的动作,食指轻轻按下回车。那些天书似的字符渐进的隐入软件漆黑的背景色,而后屏幕中间出现了FC经过计算改装后的3D效果图。
                        拓海有些惊讶,因为凉介是极其不爱改变车辆外型的技师,他喜欢它们出厂时的样子。可眼前的3D效果图,光从外型来看就已经很不FC了。
                        诸如引擎盖使用了和86一样的黑色碳纤维材质,底盘流线升高,前风翼倾斜扩大,尤其是车尾,多出了一个造型夸张的敞开式大翅膀。更别说不可见的车壳内的设置变化了。
                        如此改造,不为较量绝不可能。拓海心里明镜似的,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要比赛?”
                        凉介顿了顿,没有应声。
                        “你……”
                        “别问。”
                        凉介的瞳色缓缓黯淡,一声叹息融进了拓海的口腔,封住了这段时日纠葛不清的那件事。
                        他知道这小子应当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要跟他亲口确认,就像逼迫着他来否定当初好像是要丢弃他的种种。这孩子那时有多少不可说的隐痛和淡漠离世的绝望,所以才固执的追问,那时是不得已还是不可圆满?如果香织不选择消逝,你会如何?
                        并不想谈起,若说出口了,对香织的愧疚也好,对拓海的不舍也罢,那时狂妄的决绝和此刻隐忍的周旋,岂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他确实无可适从。所以别问。
                        凉介慢慢低头,把脸埋进拓海的胸口。拓海难免瞠愣,他感到暖暖的呼吸浸入衣襟,也感到厚重难言的,可名之为苦涩的情绪蔓延过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凉介,颓丧与消沉毫无顾忌的散发出来,像寻找依赖,更像渴求他的善解。
                        拓海的手僵硬的抬起来,尝试着轻轻抚摸凉介的头。温柔心绪在胸口游荡发酵,心脏砰砰,紧张而无法成语。
                        其实至今为止,他和凉介的关系中总保留了一块患得患失的灰色地带。许是被抛弃过一次,潜意识难免觉得凉介并不那么需要他。
                        可现在,凉介靠在他怀中,无所防御,无所保留。甚至有些贪婪的汲取着他的体温和情感。
                        原来自己也被凉介需要着。
                        这样的逆索取让拓海冲淡了忧虑,因此变得平衡而安心。
                        双向反馈大抵才是最安全,最稳妥,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携手走完一生的情感表达方式吧。就好像凉介的那句“毕业就结婚”,突然便有了实感。
                        掌心暖热,紧紧拥住凉介,不置一词。
                        如同启介说的那样,车手的恩怨,便在赛道上解决吧。
                        早已没什么值得介怀的了。
                        ——————————————————————————————————
                        520先更一章。本来要加上启信的内容,还是一起放到下篇吧。
                        谢谢大家等我……


                        IP属地:上海715楼2017-05-20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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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启介走在信司后头,步子不急不缓,步声若有似无。虽则一言不发,到底气场逼人。
                          信司看他脸上分明写着“关起门来再教育”,就有点不太乐意他跟着自己。
                          除了害怕他会突然发飙,当然,还有点没听他话的心虚。心里多少惶恐这种山雨欲来前的诡异静默。
                          试着开口赶人。“启介桑……你没别的事要忙吗?”
                          身后淡淡一句,“不忙,我要看下你的伤。”
                          “没什么好看的,我自己会上药。”
                          启介挑眉,扬了扬声调,“怎么?你有胆闯祸,没胆给我看?”
                          信司撇了撇嘴,认怂的不再吭声。
                          没几步路便到了寝室门口,他有些不情不愿,所以甘站着迟迟不动作。
                          启介抬头看了眼小孩的背影,也没打算废话,从背后直接探进他裤口袋掏钥匙。
                          大腿根上突如其来的温度一下烫化了信司暗中鼓捣半天的戒备,直吓的他一哆嗦,下意识转身要挡。
                          启介动作更快,一手按住他的腰,另一手扣环一勾,轻松挑出了钥匙。
                          信司都来不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身后的人半搂半抱的推进了寝室。接着又是嘎达一声,门落了锁。
                          “躺床上去。”启介放开呆滞的小孩,绕过他率先走进房间。
                          简单几个字,仿佛舔舐兽爪的狮兽,随意而慵懒,却违和的泄露出绝对的威严。
                          就表面来看,启介的气势的确比凉介凌厉了不止一星半点,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明明之前还说了不打算和他有发展,却耀武扬威的押送他回寝室;好像对他满腔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又拉着他澄清,不是情不是爱。
                          你回答他,我明白,那请你别再接近我。他又不依不饶,玩什么忽冷忽热。
                          吐槽归吐槽,迫于银威信司还是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起先是仰面躺着,他的视线经过了启介,抬高到天花板,又倒退回去落在对方身上。
                          这下满心满眼都被那冷毅的侧颜,乍暖还寒的神态给占据了去。
                          脸上发烫,知道要破功。
                          没有身体接触的话,要冷漠,要平静,要普通,怎样都好伪装。
                          可一旦被那人触及,便又回归到模棱混沌的状态。
                          好似弃也不可弃,爱又无可爱……
                          心里郁闷,对他而言,凉介的公寓和新生寝室是他在校外唯二安全的避风港。现在凉介那处去不了,自己的寝室还好像莫名变成了启介的地盘。搞什么搞啊!
                          一时只觉心肝脾肺,轮着番儿的难受。他就想避开这个大魔王成吗?
                          多简单的事,就是突然的,任性的,不想面对启介罢了。
                          所幸翻身趴着,把脑袋死死埋在枕头里,妄图隐藏情绪。
                          启介用脚尖碰了碰床,“翻过来。”
                          信司抱着枕头胡扯,“后背比较严重。”
                          启介扇了扇眼睫,觉出些异样,“北条那个混账踹的是你胸口吧。”说着轻轻伸手到他腰下去摸那薄瘦的骨架。
                          本意兴许只是想排查骨骼是否有裂伤,但当暖热的手心触到高热的肌肤,两人都有些瑟缩后愈发想探索的敏感情绪。尤其是启介,平缓抚骨的指尖从腰侧滑到肚脐以上,无知无觉的就带上了情se的味道。
                          信司哼了两声,慢慢弓起了背,是防御的架势。他不能放任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在身上点火,这点理智尚存。
                          启介却有点不顾前后,手下的猎物越蜷缩,他那种想要绝对镇压的王气就越敛不住。
                          信司的臂力到底及不过他,扑腾没两下就像块奶酪似的被兽爪拨棱的翻了个面,还被迫从枕头中扭过了脸。于是那属于年少青涩的脸热瞳红,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启介近在咫尺的明褐眼瞳中。
                          四周顷刻就安静到泛空。一个是真的窘迫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另一个则是在消化那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好像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也压不下的诱惑气息。
                          启介许是尝过甜头,大脑本能的就开始分泌多巴胺。他刻意回避,又无法不去回味和这孩子唇齿相容时,对方的瘫软和自己的激进……那时细密而隐晦的情愫,兴奋而颤栗的苏麻,像三途川上最嗜血艳丽的婴粟,开在最危之处,甜在极隐之腹。
                          他的手撑在信司腰边,看了会。
                          忍不住,果然还是…忍不住。
                          便慢慢俯身而下,自然的侧了侧脖颈,与小孩殷红的唇错开了恰到好处的30度折角,轻车熟路的熨帖了上去。
                          这次信司没有闭眼,直勾勾的看着覆在眼前的金色。而后以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十足淡漠,在四唇交壤之间,轻声问了句,“真心?冲动?哪一个?”
                          信司年纪小,更没什么实际的情感经验,可心里终归是明白的。启介对他本是清清明明的拒绝,后来无端触动的暧昧,不过是着了凉介的道,被绕进去的。若由着自己在这镜中花水中月里坠落,待对方清醒时,无非落个咎由自取的心伤。怎么能陪他这么云霄飞车的起起伏伏,他哪有能耐收服这个魔王?
                          与拓海86的对决,带给信司最直观的改变:进退有度,贵在自知。
                          那少年芳华稚嫩的脸孔配着极不相称的性冷感嗓音,叫启介怔住了所有动作,如梦初醒。
                          他被自己的冲动吓到,又被这冲动中掺杂的感情惊到,思绪方寸大乱,答不出半个字。
                          是,他曾经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胜枚举,可要说到纯爱流,左思右想也只恭子一人,还被他无情的婉拒了。
                          如今面前这个,是男的不说,还是非常纯天然那一挂的,比起恭子更让他应付不来。
                          因为这小子甚至连个约会的要求都不会提,他只是在他眼前乱晃,却什么都不想要。哪怕自己示好着靠近,还要被他嫌弃,不是真心请有多远滚多远……
                          哎,这种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愁肠百结,莫辨东西,偏偏面上冷静。
                          启介放开手下的人,转移话题似的问道,“你今天出校是为了什么?”
                          信司不答,微红的眼睑毫不闪躲的紧盯着他,把他的含糊其辞衬的越发没品。
                          启介大家长的气焰立刻有些站不住了,心烦意冗开了凶腔,“说话,***装死。我说过不许你独自外出,你听到哪去了?”
                          信司根本不怕他吼,在短暂的几秒静默后,反而异常寡淡的回道,“你那时问我,怎样才算有关系。没错,接受我,或者上了我。否则,别管我。”
                          绝没想到等来如此回复,启介吃了一闷棍,惊诈的吐出个“你……”字后,就真的完全束手无策了。
                          心里暗骂,妈的这什么情况?死小孩那时一副被他吻到灵魂出窍的样子,结果该听的一个字都没落下。还倒回来反将他一军?
                          他要收回之前的话,这小孩并不是什么都不想要。只是观心比心,端的态度工整。要,便要连根带梢。不要,便也滴水不沾。那是明知他不会接受他,更不可能碰他,才决意出口的话,根本是想逼他滚蛋啊。
                          启介突然就生出些自作孽的惆怅。如果他能弄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愿这么孬,想上人家又因为不能负责而屡次望而止步……额,好像也不是不能负责,终究还是想不想负责。这不又绕回原点了吗?
                          无奈直起身坐在床沿,掏出根烟点上,夹在指尖慢慢的燃。也不管寝室禁烟,先败败身上的火再说。
                          吸了两口,依旧心躁意浮,胸口似压了巨像,有气出不来。
                          暗暗啧了一声,忽的伸手捏住了信司的下巴,拇指一按要他张开了紧咬的唇。
                          意料之外的深吻,来得突然,又意义不明。
                          启介竟是难得耐心与温柔并济,将面前柔软的口腔里里外外尝了个遍。淡淡烟甜萦绕舌尖,只觉通体舒畅。
                          千愁万绪的眼像慢慢拨云见日,更展露出一种难以揣摩的愉悦。
                          只是苦了信司这孩子,明明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还是被对方不清不楚的占了便宜。
                          高桥兄弟根本是我行我素,不讲道理啊。
                          说不上委屈还是无助,之前的冷然被一扫而空,再伪装不下去。声音带了哭腔,连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你……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想那么做啊。
                          方才试验似的深吻让启介心里有了明显可成立的答案。
                          这孩子像烟瘾,起始呛人,后劲难缠。游进咽喉又柔软馨香,欲罢不能。
                          他不是不懂吸烟有害健康,却总忍不住一根接一根。擒着烟身,要他被自己燃尽,落入肺腑,融入血液。那种极致成瘾的快感,难戒。
                          所以,答案是冲动。
                          不想背上感情的包袱,又想先占着人家,怎么想都有点太…渣。
                          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让启介有点不舒服。
                          这孩子未必想听这答案吧。也罢,他也不想说破。
                          捋了把头发,正声答道,“抱歉,我不会再接近你了。”
                          烟头一掐,顺势起身。
                          动作干脆,余光还是瞥见孩子浑身僵直,喉头哽咽。
                          心里抽了一下,步子要走不走的顿了顿。
                          暗自吸口气,还是带上门,走了出去。


                          IP属地:上海727楼2017-06-2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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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太长了,分两波更……


                            IP属地:上海745楼2017-08-08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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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05:21:46
                              广告
                              44.
                              理智与欲望的对抗是极为痛苦的,而且通常会是一段相当漫长的熬战。可往往最后高举胜利大旗的仍是欲望,人的本心终会彷若无物的碾压一切,这就难免生出许多悔不当初的情绪:早知如此,那时苦苦挣扎的自己又是何必?
                              一番感慨,到显得自己既不坚忍,也毫不洒脱。
                              所以能够冷静处事的人大多寡淡且固执。寡淡是下决定前对自己的告诫,固执则是下决定后对自己的忠诚。
                              显然启介哪个特质都不沾边,他这种张扬的直男类型考虑事情多半单纯而热血,易被煽风点火,也爱随心所欲,很有些反复无常。
                              这不,才刚丢下信司离开,站在走廊上就开始郁结。舌尖若有似无的舔着唇瓣,回忆方才的味道,柔软微温,带点干净的暖阳元气,心里竟十分贪恋和喜欢。既是喜欢,又怎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仔细想来,也不知是何时何地就被灌输了“你和他不合适”的既定意识。大抵从小便是凉介在帮他做主,同他大哥背道而驰的想法只要冒个头,便会被以错误之名除之而后快。事实也的确证明凉介的善察明辨,所以启介乐得听令,轻松自在。
                              可这回总也别扭,总也不甘。尤其在吻过信司之后,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对这小子不但不讨厌,甚至还有点想在人家那里占地为王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大哥反对,他早就……早就……
                              还别说,对个将将18的少年,启介到也不至于不敢下手。只是那之后呢?
                              父母,学校,职业,结婚?光想想就脑仁疼,他是真没什么把握把未来步步为营成凉介那个程度。
                              那自己的欲望于那孩子,不就变成了玩玩和消遣的架势?
                              启介在心里对自己比了个向下的拇指。然后抬眼望了望自己寝室,这才多久,藤原肯定没那么快出来。再扭头望望身后,哎,油然一丝被女朋友扫地出门无家可归的感觉……
                              烦躁的捋了把头发,恰见贤太抱着个洗衣盆迎面走来。
                              这一打照面,贤太还来不及把“启介桑”三个字招呼齐,就被启介顺手搭在肩头,强迫着转身往回走。
                              “哎启介桑,你干嘛?我这洗衣服呢。”
                              “洗什么洗,难得我心情好,走走走,打牌。”
                              大摇大摆就进了别人寝室虚度光阴去了。
                              贤太这屋住的是二年级生,他们二年级都有在D帮手后勤,几个人早已和启介相熟。同寝室友一听启介大神想打牌,立刻自发积极的摆好了场子,又从隔壁找来几个哥们,一边打牌一边胡侃。
                              “市川,听说你上周被女朋友押去见家长了?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妹子够心急的啊。”
                              被唤作市川的男孩满是无奈,“没辙,落她手里了。”
                              “那你小老婆怎么办?”小老婆是指车手的赛车。
                              “并不冲突吧。”
                              “怎么不冲突?”贤太接口,下巴朝启介点了点,“启介大哥可是为了专心比赛,拒绝了好几个妞呢。”
                              “那哪儿能和启介大哥比,就我这技术,也是没啥下降空间了。”
                              “每天理论课和实践课程排的那么满,再多个女人,你也不觉得麻烦。”贤太因为一切向启介看齐的缘故,现在对于谈恋爱这种事也是一脸嫌弃。
                              “得看是什么样的女生吧。其实上次向启介大哥告白的那个,开FD的那个,我觉得就挺好。同是车手,总归好说话些。”
                              “NO,NO,NO。”贤太摇摇手里的牌,“女生这种生物,一恋爱就会失去理智。你一旦和她确立关系,什么山路啊公路啊,飘逸啊甩尾啊,搁她们那只会变成一句‘赛车比我还重要嘛?你不在乎我’。啧,想想都麻烦。”
                              “这……不能吧。”市川瞥了眼启介,想跟大神求证。对方却一言不发,眉目轻拢,定定看着手里的牌。
                              贤太继续道,“怎么不能。要说车手的世界,懂车,懂行,能聊技术,明白车手之魂。有体力山路陪练一百圈,也能忍下艰苦一同远征,绝不逼你浪费时间约会和照顾家庭。找得着这样的嘛?”
                              “怎么找不着?”启介脱口而出,待意识到自己竟然将那小子对号入座了,连忙住嘴,心里狠狠呸了一声。
                              周围却忽然安静,好几道八卦的目光瞬时投射过来,盈着好奇又不敢开口问。
                              启介自然不可能主动解释,迎着一屋子人探究的视线,淡若的抽牌理牌,而后往桌上随意一扣,挑眉道,“通杀。”
                              “我靠!”几个人终于回神,顿时只顾抱头惨叫。
                              也不知是不是情场逆风才赌场迎风。启介胸中似被点了把火,牌风是越来越顺。几个小时后,人生赢家的姿态,把一屋子少年赢了个泪流满面。
                              贤太给钱时意外发现了启介眼中有股藏也藏不住的得意,什么心情好来打牌,这是收保护费来了吧!
                              他哪里知道那股得意是因为,某人一边赢钱一边思量,突然就觉得吧,那个直白却又有些傲娇的孩子实在是很适合自己啊。
                              人财皆握,能不得意嘛。
                              启介揣钱进口袋的时候还在想,几个小时前说不会接近人家,几个小时后又有点想接受人家的表白,这也太不靠谱了,总要找个下得来的台阶吧。接着指尖就摸到了裤袋里的一把钥匙。
                              看到钥匙,心头微动,想起临走之前那孩子受伤的眼神,到底淡定了许多。
                              因为不管如何假装疏离,那孩子终究是一心一意的向着他的呢。
                              成竹在胸,慢慢踱步回去。已是黄昏入夜,立在门口却不见里头灯光。
                              人不在?疑惑的拧了拧把手,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没锁。
                              启介迈步进去,背后发白的走廊光晕跟着铺呈而入,在半室黑暗中勾刻出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孩子蜷着身子坐在床的角落,脑袋埋在膝盖里,身子埋在被子里。听到开门的声音,缓缓抬头,瞳孔幽静眼膜微红。明明委屈的模样,却显十足冷淡,好半天压着嗓子问了句,“有事?”
                              看,就是这么省心。所有女生可能会放声痛哭甚至无理取闹的状况,在这孩子这里都转化成了冷暖自知的抵御铠甲。他不会纠缠,也不愿给人添麻烦。他就那么埋头伤心,然后眼泪一擦,小脸一绷,冷静的保持距离。
                              可越是如此,越叫人难以招架。黑暗中轻轻两个字像指甲在心瓣上抓了个口子,启介只觉身体里的所有柔软都从那道开口疯狂的涌了出来。让他突然想把那长久以来存在内心角落的温柔力量都翻出来物尽其用。那是一种即将或者说正在沦陷的预兆,他明明已经打算接受这孩子了,却还是忍不住心说,坏了,之前建立的巨大优势,不复存在了……
                              “你……”正打算说些什么,桌上的手机忽然闪了一下,似乎是有讯息。
                              信司不言不语的站起身,动作缓慢的拿过手机打开看了看,而后关上揣到兜里。也不理会启介欲言又止的神情,定定从他身边走过去。站到门口回头看启介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皱着眉头道,“凉介桑找我,你,关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启介的满腔柔情顿时无从宣泄的被堵了回去,愣了几秒才赶紧锁上门跟了出去。


                              IP属地:上海746楼2017-08-08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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