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郎花事吧 关注:68贴子:1,927
祭°`


1楼2013-05-16 17:35回复
    第一章


    3楼2013-05-16 17:38
    收起回复
      2025-06-05 03:49:02
      广告
      京中有二丑。
      丑王爷,我。
      两人面上都有碗大一块疤。王爷是给火烧出来的;我的是胎记。
      没认识王爷之前,我的丑还没这么出名。那时我的身份是崇文馆外馆一名小小的司辰官,不入流的品阶,按理不可能与位高权重的王爷结识。然而那年的紫薇花开得特别好,满园的姹紫嫣红,馆正大人逸兴大发,在馆中后园开了个诗会,王爷是受邀的上宾之首。
      一时间,花儿一朵两朵三朵,酸诗一首两首三首。
      也怪我贪凉,那日照旧溜入了园中午睡。挑的地方,是园中最偏僻的角落,那里挨着一个烂泥塘,原本种着荷花,今年败了,连累着附近的老树,也是光长叶子不开花。我钻入树丛时十分心安理得,诸位大人赏他们的花,我睡我的觉,本可相安无事。
      可是还没睡踏实,便给惊醒。
      被众星捧月围着的王爷不知何时竟停在花树前,随从的大人们正对茂密的树冠思如泉涌。
      一只蚊子从我鼻孔穿过,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诸位大人闻声大惊失色,我行踪暴露,只好钻出花丛。
      一望之下,你沉鱼,我落雁。
      二丑相会于烂泥塘畔。
      按我朝律例,面有恶疾是不能入朝为官的。我不仅被抓了个现形,还顶着一张丑脸冲撞了王爷——尽管他也让我倒吸了口气。
      我趴在地上,听上司张馆正正抖着声音道:“禀王、王、王爷,此人是副馆正李大人荐来的,下官听他有把好声音,便让他在馆里当了个司辰官,平时躲在屏风后面打更报数,从未出现什么纰漏,怎料今天竟冲撞了王爷!下官渎职,求王爷责罚!”
      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了声“罢了”,随口提了几个问题,却是问我的。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姓顾,名眉君。副馆正李大人是我的义兄。他这两天刚好轮到旬休。”
      也不知是托了义兄的福,还是面上的疤让王爷动了恻隐,此事不了了之。倒是义兄得知此事后,大为惶恐,还上王府请罪了一通。回来时带回了一瓶碧绿清凉的药膏,说是王爷赏的,有淡疤功效——虽是父母天生,年轻人顶着一块疤终是不雅。王爷的大度与拳拳之心让我小吃了一惊。


      4楼2013-05-16 18:09
      回复
        夏地中秋,是团圆节,求偶节。
        但凡到了那几日,集上卖饼卖蟹卖烟花炮仗的忙,街上的媒婆们也忙,一个个打扮妖娆,手执团扇腰系红帕,在各色人家之间串门。
        便是李府,也照例来了几拨,一张又一张男女画像相送至,展开,佐以天花乱坠,将府中那位老奶娘听得心旌神荡,兴高采烈的同时,用怜悯且微妙的眼光看我。
        想府上大相公李润,虽说殁过一妻,可是正当而立,相貌堂堂且身居要职,自然获得京中不少闺秀青睐。
        三小姐春香,虽说深居闺阁,但艳名早播,令多少公子王孙趋之若鹜。
        唯有府中二相公顾眉君我……
        生得吓人不说,名声还不太好。
        我素来低调,唯有一件不低调的事,便是与王爷的交好往来。
        大抵去年的时候,坊间传言中,我与王爷的交往还是停留在“好朋友”这么纯洁的关系上的。毕竟自古君王爱俏,王爷乃皇子龙孙,长相再怎么吓小孩,审美自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会与丑八怪顾眉君有什么瓜田李下。
        然而就在那一夜……
        那一夜,我在京中最大的客栈福元坊住了一晚。
        天明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楼下早起的住客窃窃私语。
        “了不得啦!你们猜猜,昨晚上客栈来了谁?”
        “戚,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不就是今秋恩科折桂,六王爷奉圣上之命在金玉楼置酒恩赏诸仕,后面不胜酒力,就近在福元坊歇下嘛!”
        “对!可是你只知道了一半!你知不知道,王爷来之前,有人早在福元坊开好了房!”
        “戚!王爷家臣数百,有人提前开好房间,有甚么奇怪!”
        “啐,蠢驴一只!若是这样,有甚么好大惊小怪!这个来开房的人,你们绝对料想不到!我太震惊了,实在太震惊了!”


        6楼2013-05-19 19:46
        回复
          “……嘎?!莫非你说的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顾眉君?”
          “我亲耳听店小二所说!他们一起住进了天字一号丙房!”
          “胡说!我也听说了,店小二明明说的是住进天字一号乙房!”
          “丙房啦!我还听说啊!掌柜的巴结王爷,还叫了隔壁醉金坊的花魁娘子过来伺候。却给王爷拒绝了。花魁娘子在王爷房外小站了一会,听到里面……”
          “里面咋的?!”
          “床板……咳,嘎吱嘎吱响……”
          当时我听到此处,下意识摇了摇睡榻,果然,福元坊的床都该修修了。
          我推开天字一号乙房,对面天字一号丙房的门也适时推开。
          隔着半道走廊,两个传说中昨晚睡在一块,摇了一夜床的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最终,王爷先收起讶异,微微一笑。
          于是我也只好傻笑。
          王爷说:“眉君,你也在这里。”我说是,真巧。王爷说:“既是如此,我顺道送你回去。”我不自在道:“好似有人误会了什么……”
          王爷说:“我们行为坦荡,何惧旁人捕风捉影之词?”说着走了过来,极其自然牵起我的手。中间的门嘎吱推开,几名仕子呆若木鸡地看着我们。
          下楼时我脚步滞涩,腿膝不小心便在楼梯上撞了一下。于是当我神情痛苦,脚步扭捏走过时,所经众人反应,与数名仕子一般,俱都石化。
          义兄听说此事,大为紧张,一晚上嘴边就起了一串燎泡。
          他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心中虽暗恨,偏又无可奈何。只好与他解释,眉君虽名声尽失,胜在清白尚存。    


          7楼2013-05-19 19:52
          回复
            义兄发白的俊脸总算有了点血色。
            他说:“眉君,这些年来为兄时常做着那一个噩梦,梦见大祸临至,你身锁镣扣,被禁卫军押入大狱。”
            他苦笑:“我知你处事向来自有分寸,只是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世间之事往往阴差阳错,不是处处小心便能避过。你听为兄的劝,还是早早放手,尽谋脱身的好。”
            我点头:“我不会忘了答应义兄的话。”
            义兄伸手,仿佛是想给我掠开颊边一缕发丝,最终却缩了回去。小声说:“眉君,有句话,我许久前便想对你说了。今日趁此机会,厚颜说与你知道。这些年来,为兄一直未再娶妻,便是心中存了一个念头……若你不嫌弃,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我傻了地看着他。
            义兄说,今日此话出我口,入你耳,我只说一次,却是出自肺腑,你需好好用心思量。   他果真只提了那么一次,然而我能感受到,他殷切的眼光,时时在提醒我此事。
            我想这是我与义兄之间的秘密。
            我是一名女子,只有他知晓。
            我在京城滞留了五年,是为了寻一个人,这个人是我的哥哥。
            义兄给我五年的时间。我答应过他,五年后,若还是寻不着哥哥,便须死心,做回女儿身。 今年,已是允诺之期的第五年。


            8楼2013-05-19 19:53
            回复
              武德元年,哥哥千里赴京,而后在京中莫名消失。这五年来,我几乎寻遍了京城中的每一个角落,打听过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一无所获。
              现在,我就坐在曲靖河畔楼榭之间,看着对面高搭的花楼。
              这一晚中秋,花楼下人山人海,有人临河放着烟花炮仗,有人聚集着观看说唱戏文,另有大半人,却是闹闹哄哄围在花棚旁猜着灯谜,笑声如沸。
              酉时三声锣鼓过,一名三绺长须身着锦袍的老者走上花台,他身后一溜儿跟着一队俏婢,婢子们的手里各捧着一件物事,由红绸遮着。
              这是时下贵族之间爱玩的一种游戏,俗称“拔彩头”。出题者可自由设计题目,内容可以是猜谜,即兴做首诗或者解一个棋局之类,并着彩头一起拿给主持会场的管事,待管事公布题目,由台下的宾客竞争解题,胜出者便可获得那份彩头,叫“拔注”。
              老者拿着挑头,一路揭了红绸,待揭了最后一张红绸,红绸下露出一只白纱灯笼。当老者朗声公布灯笼押注的彩头时,连我身旁跟着的老实木讷的小厮也跳了起来。
              他吃惊道:“二相公,我没听错吧,那位老先生说的可是十万两银子?”
              我没没应声,分神听了会邻桌的议论。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是贵族之间逗耍取乐的一个游戏,竟然一掷万金!当真好大的手笔——可惜,可惜啊!”
              “哦,难不成兄台有什么高见?”
              “呵呵,哪里哪里。这只灯笼在菊陶居这里已经寄放了足足三年,每到大年元日、上元、仲秋都有展出。说出来让你见笑,在下曾因囊中羞涩,上台试了一次,这只灯笼也委实怪异。”
              “它瞧起来与普通的串马灯没甚两样。可是整只灯笼密不透风,上没留缝,下不留底座,连根细针也无法伸到里面去。寄灯主人称,谁能打开此灯,便有重酬。可惜,彩头由刚开始的一万彩金到现在的十万,还是没人能拔注。这只灯笼,已被称为京中第一奇灯。”


              9楼2013-05-19 20:12
              回复
                与想象中的一般,竹柄中空,里头藏有内芯,抓着内芯往外一拉,拳头大的花灯裂开八瓣,摇曳如盛开的莲。
                诚如那句古语,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刹那,我只觉情绪激动,既想痛哭,又想放声大笑。
                我问那少年:“这枝花灯,是谁给你的?”
                声音拔尖,连旁边小厮都吓了一跳,地上少年却是理也不理。我一时情急就擎住那人衣襟,听小厮嗫嚅道:“相公,此人似乎是个哑巴。”我一愣,松了手。
                我命小厮四处打听。等了半盏茶,来了一名举止三分拔扈的中年管事。一问却是兵部王尚书府上的。
                他一对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了圈:“相公有何指教?莫非地上这贱奴得罪了您?”
                我摆手道:“不是。只是路经此处,眼瞧此人情状有些可怜,冒昧问下情由。”
                管事道:“他是府上一个家奴,名唤景生。他天生哑巴,脾气孤僻,又仗着有几分剑术,便猖狂无礼,不知天高地厚,竟在比试剑术时伤了王公子。因便有了今日下场,属自作自受。此乃王府家事,劝相公莫插手的好。”
                我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瞧这少年倒有几分骨气。虽说罪有应得,只是罚也罚了,不知道贵府可愿放他户籍,在下愿赎此人。”
                管事一愣,还未答话。横刺里响起一个轻佻傲慢的声音道:“是谁在那里说要赎公子爷我的罪奴的呀?”话音一落,迎面走来几名年青公子。
                当先两人,一名长着枣形脸,两道窄眉,一脸乖戾;另一名,搭拉着扇子,一身扎眼绣花袍,油头粉面,瞧见我便诶哟了声,一副想惹事生非的晦气相。


                11楼2013-05-19 20:24
                回复
                  2025-06-05 03:43:02
                  广告
                  来人的大名,我却是听过的。
                  据说在古今风流人物之人渣榜中,此二位公子名列前茅。
                  两人一个是长公主外侄,一个是尚书幼子,身份相当;你为我欺男,我为你霸女,臭味相投。
                  他们连袂纵横于京城各大勾栏瓦舍间,被称章台街二霸。二霸称雄得久了,京中权贵或自持身份,或怕担麻烦,向来能避则避,越发将两人惯出诸多毛病。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种人,自然是避犹不及的;万不得以需与他们打交道,便得提上十二分精神。
                  若按常理出牌,只怕会给他们牵着鼻子走。
                  因此我跟他们打了个赌。
                  我指着两人身后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说,让这护院与地上的哑巴打,我赌哑巴会赢。
                  两人一听我的话,笑得前俯后仰,不可自抑。
                  尚书家的公子一打手势,虎背熊腰男即时出列,三两步摁住叫景生的哑巴,抡起碗大的拳头,暴揍。揍完骄傲地挺了挺胸。
                  哑巴被殴出两口血,彻底瘫在地下。
                  灯光明晃晃照着他腰上一条皮搭子,皮搭的褶皱里有微小的孔洞。
                  长公主的侄子蔑道:“如何啊丑八怪,还赌么?”
                  一旁的小厮哆嗦着扯我的衣袖:“相公,这人怕都快死了,如何是那名雄壮结实的家丁的对手。这两人看起来不好惹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笑道:“莫怕。我说这小哥会赢,他便定会赢。”
                  地上的哑巴似乎动了动,看了我一眼。


                  12楼2013-05-22 20:28
                  回复
                    尚书公子阴恻恻道:“好啊。比试一旦开始可就不能反悔了。顾公子到时别说我等恃强凌弱。”
                    我说:“这是自然,输了任凭处置;赢了,景生便给我带走。”
                    一名侍从上前,撤了哑巴的锁链。
                    表面看,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虎背熊腰男原本就站得极近,听得令下连挪动都不必,就势再次老鹰捉小鸡似地拿住哑巴。紧接着,拳头雨点般落下。
                    密集的皮肉闷捶声,听得人牙酸。
                    二渣在一旁,又开始得意忘形的笑。一个道:“咭咭咭,顾相公是六王爷跟前的红人,心尖尖上的,看在王爷面上,王兄呆会还是别太为难的好。”一个道:“啊哈,辜兄这不会是在怜香惜玉罢?”姓辜的便作势欲吐。两人你推我搡的如两张烂脚凳子,着实东倒西歪了好一阵。
                    正舞得兴高采烈,变化骤起!
                    哑巴景生蜷缩着身体,似乎是没半分反抗,那名雄纠纠的壮丁却突然“啊”的一声,倒坐在地上。
                    二渣便傻住了。
                    两人走了过去,抡起腿便给了壮男一脚,可怜壮男硕大身躯,连哼句就都没有,就放平在地上。尚书公子的脸色难看至极点,恶狠狠一指我:“你使诈!”
                    我笑道:“王公子切莫误会。方才我站在这里连动一下都没有,景生身上的锁扣刚解下,半寸武器也没有。护院又是公子带来的亲信,周围诸位有目共睹,我如何能使诈。”
                    一边早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怕麻烦的已拔腿准备开溜。二渣在京城恶名昭彰,但凡还眷恋着自己舒心小日子的,莫不明哲保身。我晓得这道理,也没指望谁挺身而出给我说句话。因此,当有人拔开人丛越众而出时,我颇为意外。


                    13楼2013-05-22 20:32
                    回复
                      “没错,本国舅便能作证。”说出此话的时候,来人扇着扇子,浅浅露出两个小酒窝,瞬间如有万道光芒在其身上聚集,令人眼前一瞎。
                      这世上有各色人品。有的人温柔庄重,恬淡谦冲,如王爷。
                      有的人站着招摇,坐着扎眼,走路身姿摇曳,笑容艳赛门口两串红灯笼,就如眼前的人。
                      我笑容顿了一顿,不为他美胜冠玉的好相貌,只为那句本国舅。
                      国舅庞青——现今京中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他顾盼流转地说:“如何,我做的证,可作得算?”二渣早换了副神色,一个道:“唉呀,不过是一名贱奴,我还打算着过几日将他丢大江里处理了才干净,怎么能劳动庞国舅为此等事出面——”一个道:“正是正是,国舅爷出现在此处,令蓬荜生辉啊!”
                      庞青沿着哑巴与晕厥的家丁踱了一圈,问道:“方才见你们前后翻找检查,可看出这家丁是如何倒下的?”
                      二渣道:“这……却是不知。”面上悻悻。
                      庞青掩扇一笑:“看来我等的眼光都没有顾相公的厉害呢……顾相公,你说是也不是?”说话间望将过来,玉容生辉,灼灼如施了重肥的牡丹花。
                      我双眼再度一瞎,忙垂头中规中矩道:“这是从何说起,国舅爷说笑了。”说罢毕恭毕敬长揖了一记,口中称谢。
                      庞青道:“怎么?本国舅从不轻易为人开口,你便准备只用一声谢,将我打发?”
                      我听罢,想了想,抬头,灿烂一笑。


                      14楼2013-05-24 20:01
                      回复
                        这一招,我曾数次揽镜演练过,其操作过程也甚简单,只要掀动嘴唇,露出八颗门牙,便能将面上那块疤完美撕裂成四块,营造出硬汉也腿软的效果。
                        当真听国舅爷狠狠地抽了口气。
                        他几乎是立即将脸伸至别处,边搓着双眼边摆手道:“罢了罢了,暂且记着你这笔帐,本国舅不算你利息便是。”说完拔腿就要走。一旁的姓王姓辜二渣早急得抓耳搔腮,连声挽留说,早在玉湘轩备了酒席请了最好的姑娘,国舅爷怎么能不赏脸就走呢云云。
                        庞国舅拿扇子直接戳了对方的话头,动作轻佻无比偏又好看至极点,带着说不出的意气风发一笑,道:“去去去,本国舅今晚要通宵达旦,时间尚早,此时喝酒岂不败兴!再说了,呆会儿还有无数天姿绝色的大家闺秀为本国舅献花呢!这一身酒气的岂能不将美人儿醺醉?——你们这顿酒,我记下便是。”
                        他这一动身,身后便嗤溜溜跟上大班人。围观的诸位,竟大半是他带来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正傻眼,却见已走过了十数步的公子哥儿蓦地又掉转身,冲我大有深意一笑。
                        他冲我大声嚷了一句:
                        “听说你是六王爷的男宠——哈哈,有趣,有趣。”


                        15楼2013-05-24 20:05
                        回复
                          我稍一凝思,即刻又惊醒。现下头等麻烦事,不是去猜测庞青究竟是何心思,而是面前二堵人渣。
                          暗自转了一眼,四周已被二渣的家奴团住。而身边的小厮,早吓得面无人色,不能动弹,情况有些愁人。
                          我道:“今晚多有得罪,我瞧这位护院只是暂时昏厥,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赌试,还请二位公子不要挂怀。明日在下自当遣人将赎金与护院的诊金送至王公子府上。”
                          二渣一听,竟然嘿嘿笑了起来。
                          “不过就是一名家奴,顾相公看得上眼,将人提去便是。只不过嘛,我让你三分情面,你也须敬我一分面子方可。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交个朋友。酒席歌姬已备下,顾相公赏个脸喝二杯罢?”
                          我看看地上的哑巴,暗叹了口气。
                          拱手道:“二位公子盛情,那眉君便叼搅了。只是我近来身体不适,医官嘱咐不宜饮酒过量,二杯为上限,望见谅。”
                          “哈哈哈,二杯就二杯!请。”两人交换不怀好意的眼光。
                          玉湘轩是家妓馆,里面的姑娘们,额外的热情。
                          七八人一入兰榭,便给一堆脂粉淹没。
                          姓王的敬我一杯,姓辜的敬我一杯,两人眼光咄咄盯着我。
                          下药暗算,背地诡诈,是这二人惯有的伎俩。
                          其时我心中只存一个念头,是偷也好抢也好,今日无论如何需将哑巴带走。因此明知那酒中定是有异,却想冒险一试。


                          17楼2013-05-24 20:17
                          回复
                            二杯下肚,面前的景物开始有点晃。
                            麝香粉脂的味道,一张张放浪形骸的脸。
                            一个舞姬腰枝一闪,硬挤到我腿上,向我灌酒。
                            美人柔软的胸脯伴着满盛的酒凑了过来。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美人嗔我一眼。我不动声色将手往下一移,一记绵里藏针,指甲片往那一片雪白中狠狠掐下,美人的檀香小口登时张成鸭蛋,嗷的一声惨叫。
                            酒泼了两人一身,我就势就将她弹开。
                            我需承认,自己的手段忒阴损,以至于,美人两眼含怨地看着我。这个眼神,一直到我借故离席,她奉命伺候我更换衣衫的整个过程,都未曾消失。
                            早在进入这家妓馆之时,我便暗中将房屋地貌大约观察了一遍。因此一入换衣室,我立即紧锁了房门。
                            我咬牙操纵着发颤的手举起一个烛架。
                            美人面露惊惧。
                            我道:“你可叫小蕙?你是愿意让我砸晕,还是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美人哆嗦道:“相、相、相、相公,请、请自便。”忒识时务。
                            我赞赏地点点头,嘱道:“外头若是有人敲门,莫理会他,懂么?”又道:“将你头上花钿拔下,借我用用。”美人点头。
                            我放下烛架,而后又在桌上留了一封银子,道了声得罪。取过美人头上的花钿,握在掌心。
                            正门不能出,那里还候着二渣遣来的扈从。而小厮,现在只怕还傻傻与那几个扈从一道,等我更衣。
                            我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18楼2013-05-26 18:42
                            回复
                              2025-06-05 03:37:02
                              广告
                              花钿银叶的尖角狠狠刺入掌心。我依靠着这阵尖锐的疼痛提了提神,埋头闷赶。
                              耳边响着路人一阵一阵的惊呼声,我只作充耳不闻。
                              哑巴还被扔在原地。我已经没力气察看他的情况,随手就捉住一名路过的小茶倌。与他说,你背了地上的人,将我们送到东七巷李府,银子赏你。小茶倌惊惧地看着我,手里端的茶壶当啷摔了一地,结巴道:“相公,你、你、你怎么了?脸色好些怕人!”我喝道:“休要罗嗦!”不由分说将一张银票塞进他的手。
                              茶倌背着哑巴,疾走过赏月的人群。
                              眼瞧从后园到前门间还有一段碎石路,浓密的丹桂树荫将两旁遮个结实。
                              几个蒙脸的汉子突然跳了出来,提起刀,便往背后门户大开的哑巴狠狠扎去。
                              那时,我只觉浑浑沌沌的脑中嗡的一声响,来不及多想,纵身便将哑巴扑倒在地。
                              而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教迷药控制产生了异相……我竟看到了冠服严装的王爷。


                              19楼2013-05-26 18:4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