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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言情】 # 维也纳的悲伤 文/路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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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一个天才音乐家,他在金色大厅演奏完世上最难的协奏曲之后,将他的琴沉入多瑙河。离开维也纳的时候,他带着一本写满汉字的德语词典……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5-16 14:06回复
    01我们分手吧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清晨的阳光落在空旷的音乐广场上,彩色的玻璃折射出奇异的光芒,繁复的欧式建筑像陈列在棋盘里的精致棋子,散落在白色雕像的周围。悠扬的小提琴声穿过微风在空中回荡,我坐在花岗岩
      台阶上,倾听着这个喧嚣城市正中心的一抹恬静。
      脚边的白鸽振翅欲飞,风衣的一角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抬头看表,七点三十,他迟到了半个小时。
      “如果我不打电话,你根本不记得要起床,对不对?”虽然是责备,但我的声音很轻,我觉得有些疲惫。
      叶冰淡淡地看了一眼前方被雾气笼罩的海面,说:“忘记定闹钟了。”
      “算了,反正你从来都没记起过。”
      一言不发地挨着我坐下来,他盯着对面的彩色螺旋雕塑发呆。
      我轻轻地捏着矿泉水瓶,“听说你要去奥地利留学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还没定。”
      我禁不住冷笑:“维也纳国立音乐大学的邀请函,多少人的梦想都写在那一张纸上。”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我,深黑色的眼睛明亮清澈:“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去。”我艰涩地说出这句真诚而又违心的话,手里的塑料瓶子啪啪作响。
      他似乎愣了楞,眼里的光一黯,又将脸侧过去,浅浅的阳光将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脸打磨得柔和而完美,纤长的睫毛,漆黑的瞳孔,笔挺的鼻梁……我不止一次痴迷地看着,这一次,更是贪婪地
      想永远记住。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05-16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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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00: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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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我第一回见到他时,他正在琴房练琴。
        灵巧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却比不上他晕着灯光的优美侧脸。
        我始终记得琴房里的惊鸿一瞥,最后终于打听到了他的姓名年龄班级星座血型手机号。其实,要打听这么一个出众的人,非常简单。我忐忑不安地捧着话剧剧本坐在了他右手边的空位,当时他正努力地挑饭碗里的花椒,依旧是一个专心致志的侧面。
        “同学,我的剧还缺一个男主角……”
        这是我第一次搭讪的台词。并不经典,他却转过脸来看我。
        那一瞬,我紧张到失去了言语。
        拍剧变成了拍拖,转眼间过去三年,斤斤计较的都是我,叶冰的态度,大概就像刚才他说“还没定”一样,蔫蔫的,没什么感情,说者无心,听的人却直想用脑袋去撞大理石柱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05-16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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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有个卖花的小姑娘,我朝她招招手,她忙不迭跑过来,对着叶冰灿烂地笑:“帅哥,给女朋友买花吗?”
          我从她手里抽出一枝艳红的玫瑰,往叶冰的风衣口袋里一插:“送你的,就当做是分手礼物好了。”
          那小姑娘接过钱,看了看我的脸色,再看了看叶冰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冷着脸对叶冰说:“你也可以滚了。”
          他站着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里竟然透着一丝不舍,当然,很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我常常在他面前自作多情。他问:“你想好了?”
          “没必要逗你玩。”我也不想拿这个做消遣。
          他美好的唇角微微抽动,想说些什么。我不想听,怕听了会后悔,会哭着说我开玩笑呢我怎么舍得和你分手。我已经累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和他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是人们眼里的天之骄子,我却是老师口中自甘堕落的差生,无论我怎么追赶,都不可能追上他的脚步。
          我把他即将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你不滚,那我滚。”
          转身要走,却被他用力拉住:“想起来了,今天情人节。”
          “那已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甩开他的手,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穿过白色的尖顶建筑,和练习提琴的女孩子擦肩而过,我没有回头。
          阳光明媚的情人节,镶嵌在繁华深处的音乐广场,未曾开花的爱情,就此结束。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05-16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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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曾有一个人,要我相信幸福
            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蔚蓝的珊瑚海,错过瞬间苍白。翻开地图,两个城市的距离,明明只有十四厘米,却隔了一整个印度洋。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05-16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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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无所有的灰姑娘和英俊潇洒的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那不是童话,是骗局。
              事实是,二月十四日魔法消失,灰姑娘消失,王子并没有拿着玻璃鞋去找她。一个月过去了,叶冰没有来找过我,甚至连一个试图挽回的短信都没有。
              也许他在忙他的音乐会,但我真的不敢再有什么幻想了。
              见我笑得有些勉强,江小琪她们也不再说刺激我的话,寝室里重新安静起来,我觉得压抑得难受,便爬到床上去翻八卦杂志。
              然而,才把书打开,手机就响了。
              余光扫到来电显示,我的眼皮跳了一下,犹豫再三,最后忍不住按下了接听键,“喂?”
              那边静默了三秒,然后,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是我,叶冰。”
              我努力压下急促的呼吸,低低地问:“什么事?”
              叶冰说:“我明天早上就要飞北京,转机去维也纳。”
              没想到他打电话只是为了通知我这个,我呆了片刻,回他:“……是吗?”
              他似乎被我噎了个半死,漫长的沉默之后,他问:“今天晚上的演奏会,你来吗?”平时他要是这么问我,我一定会感到受宠若惊,可现在,我想也不想地回绝:“我没空。”
              “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叶冰就挂了电话。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3-05-16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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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冰置若罔闻地从琴凳上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麦,看着激情澎湃的听众说:“我今天选的十二首曲子,是李斯特最难十二首练习曲,我把自己关在琴房一个月,就是为了把它们弹好。但其实,我并不喜欢它们,一首也不喜欢。”
                他的眼睛掠过一排排的听众席,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心虚地埋下头,他接着说:“有人说,李斯特的练习曲是不可能连弹十二首的,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把它们安排在一场演奏会上。就像海报上写的那样,我要把这些曲子送给一个人,希望她听到了以后,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男生女生们唏嘘不已,叶冰径自在那里说着胡话:“音乐会的最后一首即兴演奏,我想弹一首我喜欢的歌,虽然我想过用拉三来炫耀自己,但再高超的技巧,也只是技巧而已。”
                我的头脑里一片混乱,他重新坐回钢琴前,弹他的最后一首曲子。
                洋溢着幸福忧伤的旋律一经流出,听众就再也不是听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3-05-1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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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会想到,音乐会的尾声,是全场的人跟着钢琴的伴奏,在合唱《童话》?
                  我颤抖着起身,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可是,全世界都只有一个声音:“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05-1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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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00: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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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在角落里吹够了冷风,发泄般地将空瓶子砸到地上,等我起身的时候,前方响起了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车窗摇了下来。
                    “苏小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埋下头不说话,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车上的男人用不容置喙的口气命令我:“上车。”于是我带着满身酒气乖乖地坐上副驾。
                    陆安既是我的外文史教授,也是叶冰的私人德语老师,他觉得我一无是处在拖叶冰的后腿,平日里总是对我很冷淡。这一次,冷淡之外又多了一丝嘲讽:“我如果是你,就会追到他家去把话问清楚,而不是在这里自暴自弃。”
                    我说:“他有他的追求,我也有我的坚持,我不会求他留下来的。”
                    陆安关掉了音乐,问:“他的追求是什么?”
                    “音乐,钢琴,维也纳。”
                    他好笑地问:“所以,你放他自由?”
                    淡淡的车灯落在陆安脸上,他的笑是那么的不真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我,只好默然地点点头。结果他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说:“你果然,无可救药。”
                    刻薄的话语像一根刺,刺在哪里都是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3-05-16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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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薄的话语像一根刺,刺在哪里都是痛。
                      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也不想掩饰自己的愤怒,我的声音不知不觉地变得大了起来:“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追着叶冰去维也纳?我能吗?”
                      他理所当然地说:“他可以去维也纳,你当然也可以。”
                      我失笑。
                      这些人,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大少爷说的话做的事永远不会错,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还是忍不住和他说:“陆老师,我从来不看偶像剧,因为电费比你想象得要贵。”
                      那天凌晨,我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寝室,桌上手机震动,打开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最新的一条短信,叶冰告诉我:我走了。
                      他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3-05-16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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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还在原地,吃饭睡觉,上课下课,除了座位旁少了一个人,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偶尔,路过音乐楼,我会在那个空荡无人的琴房前停下,盯着叶冰的名字发呆,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淡下去,然后被新的名牌覆盖。
                        《童话》的钢琴曲从301号琴房传来,可弹琴的不再是从前那个人。
                        “陆老师?”我试探地叫了一声。
                        琴声骤然停止,陆安看我的眼神没有了先前的恶意。或许是因为叶冰走后,我再也没有逃过他的课吧,我想。
                        正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陆安合上了琴盖,“你说你请不起德语老师?”
                        我不明所以,疑惑地点头。
                        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他说:“我教你。”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德语,奥地利,交换生——机会近在眼前,陆安就像从天而降的仙女,凭空变出了南瓜马车,把我载到王子的身边。
                        可是……
                        为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3-05-16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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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笨的我有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所以我放弃去想。
                          拿起厚重的德语字典,我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
                          我,要去维也纳。
                          然而,我没想到,陆安只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以后,他要去维也纳工作,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通过德福,谁也帮不了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3-05-16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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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我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你
                            他可以为你弹出李斯特最难的十二首练习曲,为什么你不可以背下一本德语词典?
                            这是陆安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然而,那十二首曲子我已记不太清,支撑着我没日没夜地背单词的,是那首《童话》。叶冰能为我做什么并不重要,真正让我在深夜里买醉哭泣的,是他原来爱过我。
                            原来天才也是会爱人的,只不过他不懂得怎么表达。
                            唯一一次告诉我,还是以那种惊天动地的方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3-05-16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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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签证的那天,我沉浸在破镜重圆的喜悦里,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去维也纳,堂堂正正地站到叶冰面前,和他说,亲爱的,我也为你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我来找你了。陆安却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屑。
                              “恭喜。”
                              他话里带刺,我早就习惯了他喜怒无常的作风,没有和他计较。我笑嘻嘻地说:“请你吃饭。”
                              深秋的风带着清凉的冷意,陆安站着没动,他伸手替我整了整凌乱的围巾,问:“你还喜欢他?”
                              我呼吸一顿,情不自禁地看向他的眼睛,那是和叶冰一样,深黑而又明亮的眼睛,只是,它看我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哀伤。
                              哀伤、同情、内疚、怜惜。
                              这么多的情感,潜藏在简简单单的“你还喜欢他”里,可惜我天生迟钝,没能听出他并不是在问我,而是在叹息。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3-05-1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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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00: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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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到了维也纳机场的时候,想回头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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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个机场,我和他们面对面,恍如隔世。叶冰,我在心里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却没有勇气叫出来。我怕我会失态。
                                腻在叶冰身上的女孩子收起温婉可人的姿态,她扬起下巴,老大不高兴地问陆安:“她怎么来了?”
                                陆安怎么和她解释,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叫她陆芸,她叫他,哥。
                                世界上的灰姑娘千千万万,仙女为什么会选择我——我找到了答案,却再也不能回头,再也不能回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3-05-16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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