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用一封信,来回答这个问题。
我最顶顶亲爱的子子:
我猜你又在加班。今天堵车,我前面的那辆车和你第一辆车一个型号,突然想起了你。听说这个月你要换车了,终于买到了你的Dream Car,真替你开心。毕业前你许下的愿望,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我又再往回想了一些,想起那时候你妈妈用摩托车送我们去上奥数班,后来你妈妈买了汽车,接送我们去画画。和你在一起所有学生时代的假期,似乎都是在学习中度过的。
17岁的夏天,我们中考结束;20岁的夏天,我们高考结束;24岁的夏天,我们大学毕业。总觉得,友谊熬过毕业,就一直可以很久。以前的和以后的每一个夏天,都可以一起过。
年幼时,我坚信友谊长存不是说说而已。我晓得,我和你的感情是长久的经营而来的,这个好东西有它自己的规则、信仰、不随波逐流,懂得拒绝、不轻易投降。因为我们有这种持续的摸索与探寻,它才会一直这么好。你总说,我是一个有趣的人。所以,如果我能足够有趣,那么你就会留在我身边更久一些?我关注了一大批段子手,渐渐地自己也拥有了信手拈来讲段子的技能。当然,段子不光讲给你听,也讲给别人听。不过,主要是讲给你听。
最近一年和你的见面,我逗你笑的频率越来越低了,我想我的有趣已经过期了。比起有趣的朋友,你现在更需要的是有用的朋友。那些能帮助你的朋友才是你需要的,或许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和他们的交往上而不是像我这样无趣无用的人身上。我很沮丧,不是沮丧我和你的距离开始变远了,关系开始变淡了,而是沮丧我再也没能力帮助你。我开始明白,“友谊长存”的反面不是“友谊的渐行渐远”,而是“我再没能力帮你忙”。
我知道的,作为一个成年人,友谊大多数时候是功利的。因为功利,才会形成圈子文化。有了圈子文化,才能有更好地发展。你知道的,没人比我更期待你变得更好更强。所以,要做什么你尽管撒开手去干,尽情去“成为你自己”,一切尽兴。
而我,已经开始不再在意友谊的长久,只在乎能有机会注视着你。无论你走得多远,只要你回头,我依然在你身后,这是在如此不完美的世界我能给你的最完美的感情。我不觉得这样的感情卑微,相反地,正是因为这个让我在生活的泥潭里不管如何打滚,都能看清楚自己最本初的模样。那个热情、骄傲、饱含倔强的自己。
如加缪所言:“年轻时,我会向众生索要他们能力范围之外的:友谊长存、热情不灭。如今,我明白只能要求对方能力范围之内的:做伴就好,不用说话。而他们的感情、友谊和操守,在我眼里完全是一种奇迹,是恩惠的完全表现。”
如果长大会击碎我年少轻狂所有的坚持,那么,和你的这份感情是唯一幸免的坚持。
当你成为了你想要的自己,当我找到了我来时的路。一切,完美。
你的废柴朋友:不辣
201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