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枯燥乏味的课程,郑大贤昏昏欲睡,故意挑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他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看向窗外。已经处在盛夏的尾巴,天气还是很炎热,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片云,炽热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郑大贤却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刘永才。那人带着一顶鸭舌帽手拿一根冰棍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
是在等我?这个念头一出,郑大贤觉得烦躁的心情立刻消失不见,转而有些窃喜,痴痴的望着那个并不消瘦的身影出了神。刘永才在那里坐了多久,郑大贤就看了多久。
课程结束,郑大贤几乎是第一个揪出背包冲出教室,只给满教室包括教授在内的所有人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这厢刘永才已经不知道开始吃第几根冰棍,正吃着冰棍出神,却被猛的冲来搂住自己肩膀的人一推,冰棍就整个戳在脸上。
“呀!!郑大贤!!”根本就不用看清来人,刘永才就立即炸毛。
“噗哈哈哈,米亚内,哈哈哈!”郑大贤笑得满脸褶子,露出整齐的牙以及粉嫩的牙龈。
“阿西,你就是故意的,还笑!”刘永才伸手抹去脸上黏腻的水渍,狠狠瞪着某个笑的脸上都要开出朵花的贱人。
“......我给你拿了报名表,你看看。”刘永才将卷成筒的报名表塞进郑大贤手里,却完全忘了也有自己的一张。
“是吗!辛苦你了啊.........不对啊,这有两张......”郑大贤看着手里的两张报名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一脸茫然,然后好像想到什么嘴角开始翘起,慢慢扯出个奸笑,“我们永才啊,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有。”干净利落的回答,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却出卖了刘永才。郑大贤知道刘永才脸皮薄,看着对方别扭的错开视线,红透了的耳尖,心情没理由的好。将报名表展开小心夹在书里塞进背包,郑大贤再次搂上刘永才的脖子:“说吧,小娘子想吃什么?尽情点,爷请客!”
刘永才一听双眼就开始放绿光:“你说的,我点,你请客。”
郑大贤看着刘永才‘就等你这句话’般的表情,突然心疼起来自己的钱包,什么叫悔不当初?
“刘永才,拜托能不能在你盘算怎样狠狠敲我一顿的同时也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体重问题?”
“体重这种伤人的词汇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说出来了,况且也不差这一顿。”刘永才一脸坦然。
郑大贤没想到刘永才是这种事不关己的反应,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大人求你放过我的钱包,他是无罪的!”死死抓住刘永才的衣服,郑大贤喊得声泪俱下。
异常嫌弃的瞟一眼脸都皱在一起的人,刘永才一把甩开扒在自己身的郑大贤,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顺便丢下一句让郑大贤彻底绝望的话:“看心情。”
“别这样啊......永才啊,永才!”
人生苦短,误交损友。
钱包有限,请误交损友!
从踏入制作室开始,无论自己怎么折腾,到现在的2个多小时里,趴在桌子上的人都没有要抬起头看自己一眼的意思。耐心再好的人,也会憋不住吧,更何况是一个连耐心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种煎熬。在不大的制作室里不断闹腾的人终于静下来,蹲在桌前,甜腻腻的开口:“Bang~~❤”
埋头苦干的人只是顿一下,继续忙自己的事,依旧没有理会自己。
金力灿算是知道眼前人的倔强程度了,完全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就算我做错了事,你也好歹看我一眼吧,埋头一声不吭是要闹哪样?
“Bang,别生这么大气,我做错什么了啊?”金力灿撒娇似的开口询问,完全不在意自己一副烟嗓配上撒娇的语气有多么不和谐。
话音未落,眼前的人终于抬起了头,死死盯着自己。金力灿被方容国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如果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回去想,想到再来找我。”同样低沉的声音更有震慑力,金力灿不禁想要是被小学妹们看到这么严肃的方容国,一定会被吓哭的。
“实话跟你说,我就是想死都想不出来自己错在哪。”金力灿也干脆破罐破摔的坦白。他压根就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对自己傻笑的人今天就全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搞得身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昨天,是不是又去砸别人的宿舍了。”陈述句,金力灿想辩解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理由。”
“我只是去警告他们一下嘛,谁让他们惹你生气了。”看着一脸委屈的金力灿,方容国轻轻叹口气,放软了语气:“我没有生气。”
“胡说什么呢,亲耳听见他们说出那种话,你说你不生气?告诉你我不信。而且,给嘴贱的他们一个小警告理所当然吧,所以我没有错。”金力灿发誓他绝对忘不掉当时方容国的表情,愤怒,隐忍,无奈,苦涩几乎在一瞬间爆发,然后消失不见。想想那之后方容国就当没有听见的态度他就来气,凭什么那些人可以无视别人的努力,用尽自己毕生的语言积累来否定,甚至批判别人,秀文化秀下限也不是这么秀吧?!
“你之所以认为自己没错,那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错的彻底。”方容国毫不客气的开口,对,他是生气,但他气的不是那些人的言论,而是气自己完全没有让他们心甘情愿闭嘴的能力,更气为此跑去砸宿舍的金力灿,根本没必要的,没必要为了自己闹到这样,他知道,也明白金力灿心疼自己,只是这种憋屈又自责的心情搞得他心烦意乱,无所适从。
事实证明,金力灿很了解方容国。
没有想象中的争吵,金力灿只是讨好似地笑笑,充满油腻的开口:“好好,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Bang你就原谅我吧?嗯?”
太过明显的给自己台阶下,哪有不领情的道理,方容国轻咳一下,低低的应了一声。对方满足的笑容就让他红了脸。他承认金力灿很好看,一笑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显眼的兔牙,有点像狐狸。
“啊,上午善花姐有打来电话,跟我说拿走报名表的人不多,但其中有个小胖子她很是喜欢,所以就‘善意’的提醒一下她未来的小学弟要远离我们。这位怒那总是在添乱啊。”
“......知道了。”太了解这些平时没正经样儿的学姐们,方容国有的只是无可奈何。
“我说Bang啊,这样下去音乐社都没有新人了啊.....”
方容国明白金力灿的意思,叹了口气,“这是权社长定下的规矩,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你真的喜欢音乐,这种所谓的狂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如果你对音乐的热情没有多于这些小细节,就没必要来加入这里。’这是当时权社长给自己的理由,虽然他人现在已经光荣毕业,自己也受托成为社长,可之前留下来的规矩,方容国没有擅自改变一丝一毫。
人总是固执的留下一些熟悉的东西来支撑他们不断改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