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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苗疆蛊事<贴吧原精品坑了,小呆瓜重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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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完结


306楼2013-05-06 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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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铜镜震黑旋雾
    以我对杂毛小道的了解,这个家伙又要开始装“波伊”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沉吟了一番,然后依据道家藏术,对换魂之事进行了理论高度上的剖析,说其要领,言明条件。就“术”而言,茅山宗的研究确实要高出旁人一筹,理论依据一套一套,事实典例也拈手而来。我在一旁听着,也颇有收获。但是更多的,我又觉得有些胡扯。
    一个灵魂侵入一个陌生的躯体里面,并且完全占据,开始正常的生活,这种事情,乍听起来,感觉像是狗血电视剧的情节,没有太多的科学依据。为何?我之前说过,我一直认为魂与人体的关系,就像电磁波与对讲机的关系。然而人生存于这一世之间,终究是有着唯一性和独我性的,身体这容器装惯了“本我”这灵魂,哪里能够再与其他灵魂完美契合,无一排斥?
    血液都有一个排斥性,何况更加深奥的灵魂呢?
    要是果真如此容易,我也不要再去找寻什么麒麟胎了,直接将朵朵和小妖朵朵各找一个植物人,让她们借尸还魂就行了,哪里用想现在这么没头苍蝇,奔波忙碌?
    这种事情,几乎和物种的起源一样,几亿亿分之一的概率,才能够出现。
    可是,这世界,凡事都不能讲“绝对”二字。要说没有,杂毛小道举的这些例子,也不可能是凭空而来。
    所以,一切都还是要靠马哲的那句话:具体事物具体分析。
    杂毛小道侃完,然后问有没有找港岛本地的大师看一看?若真是换魂,其三魂七魄凝而不聚,稍有道行者,都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何必拖至如今?李家湖点点头,说也找过,他们家有钱,找的是名师,也不声张,看了一眼,都说生辰八字能够对得上,没有这档子事情。
    不过想想,他们找的那几个师傅,都是算命堪舆的风水师,却没有几个擅长阴阳术的,想来也不是很准,若说信任,自然是找我来最好。
    李家湖对我佩服不已,说他女儿,从奄奄一息到可爱活泼,可都是我过的手,信得过。
    驱邪避祸一事,终究讲的是“口碑”二字。
    由于有过来往,杂毛小道拿捏了一阵,便松口答应,说没问题,安排个时间,到时候去瞧一瞧。瞧不瞧得好,是一回事,大家还歹是熟人,总是要出一把子力气的。李家湖双手合十,说我们能够出面,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找他小叔定夺才行,毕竟,这是他小叔的家务事。
    我们都表示理解,说还要在香港待上一段时间,随时找我们。
    晚上的一顿饭因为有了这桩奇事做佐料,居然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出门时华灯才初上,此刻的香港却已经展现了东方明珠十足的魅力。李家湖与他太太Coco女士告辞之后,顾老板问我们去哪里,要不要给我们安排夜生活消遣?杂毛小道素了很久,有些跃跃欲试了,然而我却推辞,说好歹来一趟,正事未了,虽然章董的聚邪纹我们解不了,却是可以将其抑制的,好歹布上一个风水局,也算了了差事。
    如此一说,杂毛小道也就没有理由去风流快活了,恹恹地跟着我回医院。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我们上了楼,章董的太太和他二儿子章家田并不在,倒是他那个十八岁的女儿,却在旁边等候着。
    这女孩儿叫做章家宜,长得颇为靓丽,气质独特,用我们家里面的话来讲,叫做“长得很乖”。杂毛小道对于泡妞一事,浸淫已久,没过一会儿,便握着那个小妞儿素净软绵的小手,开始看起手相来。杂毛小道看手相习的是清代名作《八反韵决》,说的是头头是道,愣是把这个女孩子给侃懵了,小手被摸来捏去,平白给占了不少便宜,仍然不得而知。
    他这一张嘴,简直能把死人说活,旁边经过几个小护士,都伸出小手,跃跃欲试。
    刚才得知章董已然睡着,我闲着无聊,便站在门口,透过门中的玻璃窗户往里面瞧。这一瞧不要紧,在我的鬼眼视觉中,入目处全是一团凝而不散的黑气,萦绕在章董头上,形成一团自动旋转的黑色气旋,而在最中心,是一点诡异的红光。
    一闪,一闪。
    我身体一僵直,暗道昨天那厮惧怕我们,今天却是如约而到了。
    我缓慢挪步,捅了捅正摸着女孩们手掌不亦乐乎的杂毛小道,他脸上一派正气,眼中却毫无疑问地流露出了猥琐的目光,时不时地朝着人家姑娘领口的更深处探望去。见我捅他,杂毛小道警觉性倒是高,说来了?我点点头,说来了。
    章家宜一愣,说什么来了?


    315楼2013-05-07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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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恶斗诅咒猫灵
      我这枚“驱邪开光铜镜”,据杂毛小道所言是宋金时期的古镜,至今已有近千载的岁月了,留存至今不易。
      它边框满是绿色铜锈,在经过镜灵夺魄历炼,又被杂毛小道刻下了“破地狱咒”的一干符文,已然是旧貌换了新颜。我当日得到,心中欢喜得像烧沸了的油锅,兴高采烈拿去照狗儿,却被追得满地跑,一盆冷水泼下,心中都凉了几分,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东西了。
      然而此刻,这东西却出人意料地抖动起来。
      震一下……又震一下……震得我手心发麻。
      这铜镜子黄灿灿的镜面中,有萦绕的光线出来,很淡,像夏夜里的萤火虫。杂毛小道在一旁提醒我,说对了对了,这铜镜子中的镜灵,可是个一等一的恶魄大拿,刚才那一照,定是记住了空气中的那一丝联系。如果能够沟通它,说不定就能够找到那个施术之人,从根源上把那个家伙给制住。
      我大喜,说果真如此?
      杂毛小道一副看乡下穷巴子的脸孔,鼻子朝上,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炮制的,赶紧,要是让那个施术者跑了,后悔都来不及。我赶紧双手握着铜镜,心神沉浸进去。冥冥之中有一根线,牵向了我的前方处。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秦立问我们要不要坐车回去,杂毛小道一摆手,问我怎么样?
      我闭着眼睛,指着左手边的方向,感受着那一根看不见的线,说不远,就在那边。
      杂毛小道毫不犹豫,果断地说追上去,拔腿便跑。我跟着追,脚步不曾慢上几分。秦立发愣了一会儿,在后面跑,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要回宾馆么?这是要闹哪样?他这两天跟着我们,定是十分的郁闷,总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这种小跟班,往日与我也是有些仇怨的,我也懒得去给他解释什么,反正他向来都是自我感觉良好,那便用阿Q大法自我战胜烦苦吧。
      我和杂毛小道的全力冲刺,自然是极快的,没一分钟,便把久在办公室的秦立,给甩开了。杂毛小道在我前面疾走,时不时地回头看我,问往哪里跑?我双手抚着铜镜,睁着眼睛,然而却将视力给自我屏蔽掉,采用意念中的线索,引导前进的方向(其实就是忽略掉无关紧要的外物,将注意力集中到别处去。大家有空,可以试试“看而非看”的感觉),大脚前进。
      很快,我们绕过了大楼背面,又穿过了几条喧闹的街道。
      越走越快,周围的人逐渐的稀少了,而狭窄的建筑物却逐渐地多了起来。走到静处,周围是林立的高楼,而这里则是一处低矮的棚子,不远处有小公园,苍翠的树木在远远地路灯照耀下,变得有些稀疏,树影摇曳,炎热的气温莫明的浮动起一丝冷意。
      做我们这行的人都知道,莫名浮动起一丝冷意,这代表着你被“人”关注了,是心怀叵测的关注。
      我在一块狭窄的平地边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黑乎乎的巷道,表情凝重。
      在我左边是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很寻常的休息地,旁边一棵树,是老槐树,枝桠参差,一大蓬树冠,夜间有风吹来,呜呜呀呀地乱响。而在我右边,是一堵围墙,围墙上覆着青苔。后面十几米是一个大拐弯,仅仅只是一拐,便将街上的繁华闹市,给屏蔽住。
      二四为肩抖坎命,坐山为龙立卦辛。
      杂毛小道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拉住了我,说不可再走了。我回头看他,他指着这四周的环境,说这里的环境,果真是邪了门。这么热闹的一个地方,居然有这僻静的风水置地,你有没有感觉到,从天灵盖到脚板底都飕飕冒凉?这是蓄阴处、藏尸地的绝佳妙选之所,阴秽肮脏物的聚集所在啊,前方为似有淡淡龙蛇翻滚,杀机弥现……
      有高人布置啊!
      我点点头,说就是这里了,我也没打算走。
      闹中取静,比远在深山,更加难得。看着玄机四伏的闹市静地,我明白了,并不是我镜中之灵给力,而是有人在刻意引导我们来到这里。是啦是啦,定然是我们帮章董做了趟法事,害了人家的局势,扰乱了计划,都说同行是冤家,能不遇见就不遇见,何况这一害一破,天生便是对头,人家自然要找上门来咯。
      他要对付我们,我们却也有这个想法。
      若要让那章董得以解脱,“三合寅火纳甲局”只是最无力的抵抗而已,唯有将这施术之人拿住,才是上策。
      天生的对头,一触,即是凶险。


      317楼2013-05-07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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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北行,杂毛小道也不说在哪里,只是指着前面的路,说直行、左拐、右拐……每一个指令都随意无比,哪里像是指路,简直是在消遣钟助理。我坐在车后面,也不说话,看着窗外的街道和景物,只当是坐了观光巴士。如此大概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愣是从九龙一直跑到了新界北区的粉岭一带。
        相较于繁华喧闹的九龙港岛,新界粉岭这一带就有些冷清了,许多建筑看过去都有些暮气沉沉的感觉,很像是南方城市的郊区。杂毛小道似乎自有主意,也不喊停,让钟助理继续开,一直到了一处僻静的山丘附近,才停下来。我望着暗夜里黛青色的山峦,感觉有些冷,问这是哪里了?
        钟助理苦笑着,说这里……这里就是著名的和合石,萧大师,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著名?我挠了挠头,说我还真的没有听过,和合石是什么东西?
        钟助理指着远处的山峰,说和合石就是个大坟场,大部分的香港人死了,都埋在这里。我顿时无语,这尼玛,闹来闹去,是坟山啊?为什么杂毛小道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呢?从车前的后视镜中,我看见杂毛小道在闭目喃喃自语,旁若无人,依然测算着什么。
        终于,他睁开眼睛,对我们说道:“下车。”说着,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跟着下了车,问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找许鸣么,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坟山来干嘛?虽然咱们经常跟着鬼物打交道,不怯,但是没事来这里玩儿的,都是脑壳进水了的,有意思没意思?钟助理也是十分的郁闷,他是证劵公司的精英,公司里外都是一把好手,沉稳,所以李老板才叫他过来的,然而没事跑到这儿,还是大晚上,果真有些瘆得慌。
        杂毛小道很自信,说陆左你信不信,我们过一下会看到一出好戏,到时候,你就不会后悔来此了。
        我说滚球吧,我打小就怕黑又怕鬼,没成想长大了,还得天天跟些鬼玩意打交道,这也就算了,大晚上你还带我们来坟山上玩儿……这么说着,我还是跟着杂毛小道的屁股后面走去。钟助理却不愿意下车,说他是个普通人,没事才懒得进去。杂毛小道笑,说你不进来,怎么完成你老板交代的任务呢?
        钟助理无奈,把车了熄火,屁颠屁颠地跟着上来。
        我们沿着公路走,不一会儿出现一条上山的岔路,不是正规的水泥路,而是山路,羊肠小道那种。其实这里离陵园还很远,并不是坟山,不过夜里光线暗淡,只能顺着月光,看见前路,山中又有清风吹,所以格外的清冷。
        杂毛小道走在前面,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他算到此间必有答案,所以便前来一观,如是而已。
        我问老萧,说你这算法,可灵验?
        他傲然说当然,回回都准。
        见他说得信心满满,我放下心来,紧紧跟随。谁知这贱人又飘出一句话,说这“大六壬”与太乙、奇门遁甲,并称为周易三式绝学,属最高层次的预测学,也是帝王之学。他自学会,平生就算过一次,那次准了,不知道这一次准不准。
        我不说话了,和钟助理默默的走着。
        有乌鸦飞过,嘎嘎地叫着,在远处的树林子里扑腾着翅膀,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月挂枝头,我们走到了一片空地上面,杂毛小道停住了脚步,让我们退下道边,来到几棵树后面,静静等待着。他不言语,我也便只有耐心等待,好在夏夜里有风,丝丝清凉,倒也还算是舒服,并不难耐。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山道中有鸟叫,也有虫鸣。这虫子的吟唱,让在我体内沉眠的金蚕蛊一下子就苏醒了,撅着屁股就跑了出来,自顾着去寻摸吃食去了。
        好在钟助理没有看见。
        我突然回忆起了往日在山林间蹲守矮骡子的那天夜里,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情况。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初出茅庐,一身的胆儿。现在,见得越多,心里越是怀着敬畏之心。缅怀了一会儿往事,我发现附近的虫子鸣叫声开始渐渐的淡去,再无声息。
        肥虫子今天肯定又要吃多了。
        这时杂毛小道捅了捅我,我经提醒,往来路瞧去,竟然出现一个削瘦的人影。他走近了,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我旁边的钟助理浑身一震,险些发出了声音来。


        326楼2013-05-07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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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直在嘶喊的韩月终于停止了哭喊。她的这骤然一停顿,实在有些突兀,惹得李致远忍不住回头,往地上一看。这地上,哪里还有韩月的身影,只见这娘们矫捷得如山里的狸猫,刚一好转,立刻躲入了阴影之中,下一刻,挥舞着一把匕首就从侧面杀出,朝李致远的喉间抹去。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果决,但凡有下手的机会,从不留情面。
          这匕首狠狠地扎在了李致远前伸的右臂上,看来这个活死人的身体,并不如僵尸坚硬,居然还有红黑色的鲜血溅出来。受了些皮肉伤,这让李致远心中狂怒,一个错步,矮身想去抱住徐韩月。这女人浑身像是抹了一层油,哪里能够让他抓住,一扭身,便又远远离开去。
          韩月一站稳,立刻高声念起了一种古怪的咒语,这咒语像是东南亚那边的话,很有可能是泰国话。她念得急促,而李致远一听到起头的咒语,便立刻炸了,发疯似地扑前而来。韩月躲开,而一旁的许鸣则立刻从旁杀出,重施故技,又一个“不动明王印”,扎扎实实地印在了李致远身上。
          有了韩月分担压力,他这一印蓄谋已久,打上去,如同敲到了铜钟之上。
          轰——铛……
          居然有回音传来。
          韩月已然念至了最后一个音节,随着话音刚落,她又从怀中掏出一把沉香灰,朝前一撒,全部沾染到李致远的身上。这些普通的沉香灰一临身,空气中仿佛有一种沉闷的震动传来,而在我们这些有气感的人心中,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蓬勃扩散的尸气,被这沉香灰所溶解抑制住,不再蔓延。
          李致远的身体突然出现了停顿,很缓慢的僵直。
          韩月箭步前冲,一张半圆形的符纸条,便贴在了李致远的额头之上。这一贴,仿佛定身符,将李致远的行动完全限制,定住不动。不过他的意识并没有停止,两只眼睛虽然有些暗淡,但是依旧红,凶狠恶毒。许鸣迎上来,关切地对韩月说:“你好了一点儿没有,刚刚怎么回事?”
          韩月摇摇头,说不知道,突然就不痛了。
          她盯着一脸怨毒地李致远,对许鸣讲,秦伯貌似要拿这个家伙来炼尸丹,但是要等到七月十五,鬼开门那日,方能成。这个家伙既然已经知道了,必然会奋力反抗,他在这世间,第一恨你,第二恨我,其次才是将他炮制成活死人的秦伯,自知必死无疑,肯定要拉你我抵命的。秦伯这人,天生冷血,到时候说不定要牺牲你我,平息这家伙的怒气,顺利结丹……不如,今天便除去这鬼东西,以免后患?
          许鸣有些犹豫,说不好吧,他便有千般不是,现如今也仍有可挽留的余地,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韩月突然笑了,说你是手干净,没杀过人,杀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她笑完又哭,说她养了五年的猫猫,丢了,被那两个大陆表哥给留下来了,不知道现在如何。那可是喝着她从初潮一直到现今的下宫血,长大的宝贝,血脉相连啊!那两个土贼,下次见到,定要活剐了他们,剐目剪舌,抽筋扒皮,以解她心头之恨。
          她说得畅意,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斩向了李致远的脖子处。
          我旁边的钟助理再也忍不住了,连滚带爬,上了土路,大声地喊着“住手”。他语气激昂,但是韩月哪里会听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吩咐,匕首已经就要捅进了李致远的脖子处。就在此时,这个活死人的怀里,突然喷出一大股的黑气,将韩月一下子推开,远远跌在一旁。那浓浓的黑气凝成一团,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韩月,你这个扑街女,你要敢动李致远,我就让你死!你信不信?”
          韩月滚落在地上,听到这一句话,大惊,结结巴巴地说道:“秦……秦伯?”
          黑雾顿时扩散,萦绕着李致远,空气突然变得寒冷起来。钟助理站在路埂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竟然没有了主意。而令我不寒而栗的是,在我们旁边几棵树后面的草丛中,传来了细细索索的声音。


          330楼2013-05-07 0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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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四大黄金组合
            我听到这种声音传来,第一反应是蛇。
            然而转念一想,不对,蛇的动静,哪里会有这么大?
            杂毛小道的反应快过我,身形一弓,拽着我就往上面冲去。我们刚一翻上山路,就听到后面有几声呼啸声,我条件反射地蹲身在地。吓,几个石疙瘩就擦着头皮飞过去。回转过头来,有三两个黑影从山路下面的荆棘丛中,蹦了出来。
            我心中哀叹:黑影,又见黑影——今天到底是要闹哪样,什么猫猫狗狗都跑出来,聚在这里?
            接着这明丽的月色,我眯着眼睛看,总共三头生物,每头都不到一米高,长得似人非人,像猴子而又没有尾巴,黏嗒嗒的身子,通体墨绿色,稍一停定,便有臭鱼烂虾和水草的腥臭味道,扑面而来。而在这些家伙的后背上,是椭圆形的硬壳,似乌龟。看着这些脸长鸟嘴、露獠牙、披头散发的家伙,看着那头部中央有一个圆盘状凹陷处的独特相貌,我心中一咯噔,擦,敢情还是老熟人了。
            是的,脑门前面一秃瓢,这个样子的家伙我在江城高速公路旁边,也见过。
            它们曾是泰国降头师巴颂的贴身小马仔,后来落荒而逃的水草鬼。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河童,传说中脑门凹陷处水未干,就有源源不断力气的存在。
            没想到黑雾散去,竟然把它们给弄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它们是本地户,还是那个叫做秦伯的神秘人弄出来的布置。不管是哪样,总而言之,那个家伙,实在太厉害,我们惹不起。
            这几头水草鬼比我见过的更加粗壮,不是熟人,显然也不会和我叙旧情,挥舞着爪子,就朝我们冲了过来。看着这些凶猛怪异的家伙出现,一直愣在一边的钟助理终于崩溃了,一声“妈呀”,什么也不管,撒丫子就往山下面跑去。
            一头水草鬼迅捷如狸猫,贴地追去。钟助理是普通人,也是我们带过来的,自然不能让他白死,我从怀里面掏出铜镜,高喊道:“无量天尊!”
            没有任何光学效果,铜镜在我手中一震,手心发麻,而追赶钟助理的水草鬼则身子一滞,顿了下来。
            就这当口,钟助理已经狂奔到了十几米远的坡下去了。
            空气里还传来了他鬼哭狼嚎的呼喊声。
            在空地的那头,传来了许鸣和徐韩月的呵斥声,那边也有四头湿漉漉的水草鬼,缠上了他们。杂毛小道抽出桃木剑,舞起剑花,口中念念有词,极快,当一头水草鬼腾身扑咬而来的时候,他正好念到了“玉皇光降律令敕”的结束语,口中绽放春雷,桃木剑如电,划过最简洁的直线,刺中了它的额头。
            这头水草鬼的额头处,有水花荡漾。
            一剑刺中,双方都浑身一震。杂毛小道是被水草鬼的巨力抵中,而水草鬼,则被老萧他蓄积了“气”的一剑,给伤到。我早已经放出了朵朵,对杂毛小道大骂:“蠢啊!这水草鬼要害是眼睛和肚脐眼,头颅那里堪比钢筋,刺个毛啊……”浮在空中的是小妖朵朵,她是个好事的家伙,不像朵朵遇到打架就哭,她兴奋地小脸儿红扑扑的,大叫道:“杀人啦,放火了,有血光之灾啊……”
            她一边闹,一边不忘了给这三个像小牛犊子一样的凶狠矮个儿使绊子。
            山间的小路本来就荒草丛生,此刻有了小妖朵朵的煽风点火,立刻疯长,青绿色的叶子立刻席卷着水草鬼的下盘,将它们的行动限制住。看着三个水草鬼费力与脚下的青草拔河,杂毛小道大悦,桃木剑一挥,便径直朝最前面那个水草鬼的眼睛,使劲地戳。他连戳数下,那水草鬼疼得啊啊叫,叫声似猩猩。
            它奋力一挣,居然挣脱了地上的青草,朝老萧扑去。
            而我则捡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冒着让人窒息的腥气,朝着最高的一头水草鬼头上猛砸。
            那水草鬼应声而倒,吱吱叫,但是却未曾死去。我听到旁边杂毛小道大叫一声,扭头看,这家伙跟扑到面前的水草鬼已然滚成了一团。这水草鬼手上没指甲,软乎乎,但是嘴中的獠牙却是相当的狰狞,找准了位置,朝杂毛小道的胳膊猛地啃去。
            瞧它嘴张得那么大,咬合力定然是惊人的。
            我正搭救,第三头水草鬼也挣脱了小妖朵朵的束缚,朝我扑来。它张大着嘴,里面一股子的熏臭气,像积年的茅坑。顾不得杂毛小道,我浑身汗毛一炸,感觉热流从尾椎骨往上一蹿,手腕的骨节响动,双掌立刻滚烫得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这头水草鬼已然扑到了我的怀里,那力道之大,仿佛是一台小轿车,朝我撞来。
            我被撞得腾空而起,半空中,水草鬼张大的嘴就朝我前伸的手咬来。看着它那黑灰色的牙齿,我心中一横,索性将双手递进了它的嘴里去。刚一触及它的嘴,立刻有巨大的咬合力传来,手掌也痛。越痛,手掌就越烫,我凶狠的心也是郁积了许久,对人要温文尔雅,礼貌谦让,对这凶戾的鬼东西,也讲究不得太多道德,血性一冲头顶,脑门发热,就死命地掰。


            331楼2013-05-07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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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要合嘴咬,我就奋力掰,身体重重落地的那一刻,感受着大地给我的反震之力,一瞬间,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直到了极点:“啊……”我口中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嘶嚎,什么“炁”之场域,什么十二法门,什么养蛊世家……所有的一切,在生死关头,都通通消逝不见。
              只有拼,咬牙跟丫的拼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是它死,便是我亡。
              就是这种气概,不依靠外物,凭着肚子里一股子血性,用我灼热的双手,跟这鬼东西决出个高下。
              ……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又似乎一瞬间,当我嘴里面尝到了腥咸的血浆时,我才骤然发现,自己居然把这身有巨力的水草鬼,给生生撕烂,从嘴,至头。刚才还如同索命小鬼的水草鬼,浑身一阵抖动,手脚乱划,最终软软垂下,成了一滩烂肉。
              我一身熏臭的鲜血,回头看,只见杂毛小道并不比我好过几分。
              他那一柄桃木剑断了半截,剑尖的部分,已然从地上跌落的水草鬼嘴里捅进去,而后被生生咬断。然而那头水草鬼并非死于这剑下,而是被杂毛小道以一牛之力,一拳一拳地擂在了肚皮上,内脏都不知道被轰移位了多少,口中狂喷鲜血而亡。
              这是内伤,实实在在的内伤。
              我们都把注意力停留在了剩下的那一个水草鬼上面来,然而见到它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腿间的青草疯长。我纳闷,问浮在空中的小妖朵朵,说这蠢货,怎么不动了?是胆儿吓跑了,还是弃暗投明了?小妖朵朵指着这头水草鬼头顶,说喏……
              我们定睛一看,金光闪闪,肥硕的躯体,果真是金蚕蛊这小东西。
              我记起来了,自从它脑门长出了小疙瘩、青春痘,好像是能够控制住这类邪物的意识,比如在湘西王家控制最厉害的跳尸那次,便是如此。不过它素来疲懒,控制也像段誉的“六脉神剑”,失灵时不灵,指望不上,偶尔一次,倒是意外之惊喜。
              我们都看着它,金蚕蛊得意洋洋,附在那水草鬼湿漉漉的头上,吮吸着脑门凹槽处的水,吱吱叫。
              呃……看着那绿汪汪的液体,我被恶心到了。
              刚刚站起来拍衣服和手掌上那红的白的的浆液,只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看过去,只见刚才灵活得如同狸猫的韩月,正好被一头粗壮的水草鬼给咬住了右腿,疼得哇哇叫,奋力挣扎。然而那水草鬼就像是食人鱼,一旦咬中了,哪里肯松口?韩月一下子跌落在地上,除了一头在跟许鸣纠缠的水草鬼,其它两头立刻扑上去,凶猛地撕咬起来。
              说得这么久,其实从我们跃上山道,直到此刻,时间才过了一分多钟。
              杂毛小道拔出半把断剑,说救她,拔腿就往前奔去。我打了个响指,让金蚕蛊控制的水草鬼趟地雷阵,先去同门相残一回。相隔不过七八米,抬脚就到,韩月被许鸣给救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破开,伤口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许鸣为了赶在叮住韩月的水草鬼,连续打出几次不动明王印,手脚都有些发软,立刻又中了几记攻击,脚步踉跄,口中吐出鲜血来。
              不得不说,这个西贝小子果真有些本事,和我一样,也是凭着一双肉掌,居然将这几个水草鬼拍退开,震得它们脚步轻浮。到了我们临近的时候,我一个,杂毛小道一个,肥虫子控制的水草鬼一个,再加上空中辅助的小妖朵朵,这黄金组合,瞬间爆发了最大的威力。
              十秒钟,捉对厮杀的结果是——水草鬼完败。
              许鸣双掌拍开一头水草鬼,看到杂毛小道一个鞭腿将其直接挂在地上,眼睛发直,指着我们说果然是你们。我笑了笑,说是啊。他说你们是我父亲找来的么?杂毛小道冲着地上的那个水草鬼一阵狂踩,还不忘回头说道:“那是人家李致远的爸,不是你的……”
              许鸣脸色黯淡,没有辩驳,而是蹲下,查看起了韩月的伤势来。
              他没说话,我们在一旁喋喋不休,这也不是一个事,便回头来看被定住的李致远。我正想打量这个活死人,到底是个什么品种呢,只见他浑身的肌肉抖动,脸上的青筋浮出来,浑身都在抖动着。
              我心中一惊,手便往怀里掏镜子。哪知这家伙已经高高举起了双手,仰天长啸了起来。
              这啸声中,有着无尽的悲凉和凄厉,以及决死的神伤。
              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静静的抖动起来。
              山体摇动。


              332楼2013-05-07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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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促的逃命中,也来不及跟杂毛小道进行印证,我稍微等待,叫许鸣赶紧跟上。虽然恐惧那裂开的地缝中莫名的存在,但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一起经历险境,不管恩仇,总是要拉扯一把的。许鸣匆匆跑了下来,声音有些急促,有哭声,说韩月受伤了,身体僵直,流黑血,怎么办?
                杂毛小道转身来查探,说无妨,刚才场面太混乱,想来是感染到尸毒了。我们先逃下山去,找来糯米拔毒即可。说完伸出手,扶住了韩月的身子,抱起来,说贫道力气大,便照顾这位女居士吧。
                韩月无力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和杂毛小道,表情复杂,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她认出了我们,昨日还是生死敌手,今天却伸出援手来救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我为杂毛小道的善良所感动,跟着他往下走,许鸣也累得几乎虚脱,勉强跟着小跑。没走几步,我牙齿就咬了起来——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杂毛小道那安禄山之爪,一抓浑圆的胸脯,一托肉感的臀部。
                我终于知道韩月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哀怨,那么难以启齿了……
                亏得杂毛小道还一副悲悯天人的慈悲脸孔呢。
                我心中正对着这龌龊的家伙进行深刻的批判,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说不对。说完,他将怀中的韩月递给我,说陆左你照顾一下。我接过来,感觉这女人身体好轻,估计连70斤都不到,浑身上下都都是骨头,硌得慌。杂毛小道掏出了红铜罗盘,左手托着,念了一遍开光咒,右手结剑指,上下划动。
                那天池海底的黑磁针,稳稳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杂毛小道语音有些颤抖,看着我,说居中西南坤宫,土属方位,我们再往下走,是——死门。
                我心中一跳,想起什么来,望空中一看,空空如也。果然,小妖朵朵不见了。就在一分钟之前,我还听到这小狐媚子哇哇地叫声,现在却悄然无踪影。来不及多想,冲到前面的许鸣“啊”地一声大叫,我们沿着他的手指,放目过去,只见道路下面的尽头处,是一片突起的空地,上面还有一个跪着的人影。
                这画面我异常的熟悉,因为我们刚刚就是从那块空地,往下跑开的。
                但是我们却突兀地出现在这空地上方。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深的恐惧。这种空间发生扭曲、错位的现象,在科学上的解释,叫做空间折叠,这种现象是真实存在的,科学的理论,是只要能达到一定的引力,就能使空间发生弯曲,也就是著名的“折纸理论”,这里面涉及到量子力学中的同维度空间异矢量问题,不容赘叙,我之所以有所了解,是因为这现象在我们的行话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鬼打墙”。
                在东官家中的五楼,我曾经亲身经历,也大约知道些原理。
                然而我与杂毛小道都是拥有着一定道行的人,眼招子厉害得紧,陷入了鬼打墙中,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地缝里裂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仍在忧愁这小妖朵朵的消失,杂毛小道捅了捅我,说不行,我们逃不出去了,要出去,只有下去。
                下去,干倒那个莫名的东西。
                我托着韩月,与杂毛小道、许鸣一起,慢慢地从山路上,走了下来。道左坡间裂开的缝隙依旧在,杂毛小道未曾临近,便燃起了一张黄符,高诵着“净身神咒”,一步一步地上前。他迈地步子,踏的是禹步,此步法相传乃夏禹所传,依北斗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转折,每一步都有讲究,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安镇魂灵。我想起身上还有之前所制的“净心神咒符”一张,掏出来燃起。
                空气中冷,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被冻得竖起来。
                说实话,实体的邪物还好说,总算是有治的法子,最怕的就是无形无色的东西,这东西往往就要靠意志、靠念力、靠机缘来化解,最是难消除。杂毛小道提着那柄断剑,走在最前面,当他禹步踏到裂缝口的时候,我身后边突然传来了许鸣的大叫:“李致远……天,这是什么东西?”


                334楼2013-05-07 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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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正在四处检查现场的杂毛小道,又看了看抱着韩月爬上山路的许鸣,除了这两个人,别无他人了啊?那老鬼若是重归为灵体,此刻的攻势只怕是更猛了,不过小妖朵朵说另投他处,显然是又附身了,我看向扶起韩月的许鸣,正好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双紫色妖异的怨毒眼睛。
                  我心中剧震,居然找上了她?
                  来不及提醒,我又掏出那用了无数次的破镜子,扬手就是那么一照:“无量天尊!”这一次镜灵给力,一下子就将指甲变得两寸长的韩月,给生生定住了。她一震,许鸣立刻就发现了,瑜伽术立刻施展出来,死死地将瘦小的韩月,给压在了下面。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这个姿势,这个动作,简直是少儿不宜。
                  传教士……
                  杂毛小道刚刚把注意力转移到那里,顿时眼睛一红,大喝道:“放开那个女孩,让贫道来……”说着笑,他的速度却不慢,几个大跨步便冲到了近前,与我一起,又如同刚才一般,将附身在韩月身上的老鬼,给压在了地上。
                  叠罗汉一般的镇压之后,我们发现,老鬼找上韩月,实在又失策了——韩月只有一米五几,又是女孩儿,跟许鸣原本的躯体相比,简直差到了姥姥家;而且韩月一番周折,已经丧失了大部分力道,即使有老鬼的附体,也是相当的不给力。为什么不跑呢?我们有仇么?还是什么原因?
                  我们拥挤在一起,我这么想着。
                  许鸣在底下哭叫着,说韩月、韩月,月儿……
                  我感觉到不对劲,翻滚下来,蹲地看,发现被附体的韩月脸色僵直,铁青,眼睛一只呈紫色,一只呈黑色,显然,韩月“本我”的意识,并没有随着老鬼的侵入而消亡,而是在做着顽强的斗争——果然,这个女人的心,坚硬如顽石,意志如钢铁,真真就是个厉害的角色。
                  杂毛小道也不占便宜了,与我排排蹲着,看着这角力。
                  韩月的脸数次变化,内中凶险,不足外人道。
                  大约过了两分钟,韩月轻轻地喊了一句话:“李……”许鸣浑身一震,语气都柔了几分,说是你么?韩月!韩月点头,咬着牙,说是,李……不,许鸣哥,你杀了我吧,我想死在你的怀里。许鸣刚刚流出的惊喜面容一僵,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韩月咬着牙,几乎是一颗字一颗字地往外蹦,说许鸣哥,这恶鬼被我缠住了,我的诅咒,让它现在处于最衰弱的时候,你把我杀了,然后让这个长毛表哥超度我,那恶鬼就一起消失了,快,我拖延不了多久。要是让他控制了我,到时候,我死都不能死了,而且,你们也要死。
                  许鸣犹豫着,而我和杂毛小道则站起来,躲到一边儿去。
                  说实话,我们见不得这么琼瑶的场面。
                  “快!许鸣哥,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怀里,也算是我这罪恶一生,最完美的结束吧!”这声音传过来,我冷得浑身发抖,多么精彩的台词……不过,作为一个女孩子临死的话语,似乎,应该也比较妥帖吧。我低下头,不知怎么的,感觉眼角有些湿润了。
                  杂毛小道仰首望天,天上有半弦弯弯的月亮,明亮得很,洒下的皎洁月光,给这大地镀上了一层水银。
                  ********
                  一切结束了,我、杂毛小道和失魂落魄的许鸣,全部都坐在了山路泥地的土梗上,听着山下呼呼的风声。
                  许鸣的脸低着,隐入了夜色中,浑沌黑暗。
                  良久,他艰涩地问我们,是不是要去跟李隆春,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说起整个事情的概况,然后揭穿他的一切。我没有说话,而是望向了杂毛小道。说实话,我这个人,只是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简单角色,并没有太多的掌控欲,也不想操纵别人的生活。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倒是没有太多的主意。
                  杂毛小道沉默了一会儿,指着旁边侧躺着安静沉眠的韩月,说他想听听这个小女孩子的故事。
                  许鸣一愣,说你就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么?
                  杂毛小道摇摇头,说李致远都死了,什么事情,不都是你红口白牙胡说么?而且,相对于男人来说,他更喜欢听美女的故事,特别是这个美女温热的尸体,还躺在我们旁边。
                  我听着杂毛小道这么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韩月与我们曾经是欲杀之而后快的对头,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却是一个值得我们去记忆的女人,是一个坚忍得可怕、让人敬佩的女人。而我们,则为了生存,放任她死于我们的眼皮之下,这一点,让他的心,以及我的心,都有些后悔。
                  每一种优秀的品质,都是值得人敬佩的。
                  但是如果事情再回到十分钟之前,我们的决定,依然会是将选择权交到许鸣的手上。因为生与死的权力,是韩月,亲自赋予了许鸣的权力。这是她的决定,我们,尊重她,也包括她的任何决定。
                  许鸣嘴巴苦涩,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开始说起他认识的韩月来。


                  338楼2013-05-07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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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秦伯出现,震慑当场
                    若是以前,我们当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由不得我们不警觉。
                    一步一步,我们小心地靠近着不远处停靠的这辆车子,时刻防备着黑暗中可能突然杀出的鬼物妖邪。一直走到了近前,才发现车子里面根本没有人。这倒是奇怪了,按理说,钟助理受到了惊吓,要么就报警,要么就直接开着车子,跑回城里去。他扔下这么一辆车子,撒丫子就跑开去,可能么?
                    这附近可是坟山,能跑到哪里去?是去找附近陵园的工作人员求救么?
                    这里离那儿可有好几里的路程啊,为毛不开车?
                    又或者,钟助理出事了?
                    是的,一定是钟助理出了事,所以才会这个样子。他是碰到了鬼打墙,在山路里迷失了么,还是下来时碰到了什么危险?我和杂毛小道面对着这关闭的车门,一筹莫展。车钥匙在钟助理身上,少了他这个车夫,我们依旧只有步行到最近的居民点,寻求帮助。
                    可是这大半夜里,一身血浆的我们,是不是也太凶猛了?
                    我突然想起来,得,虽然一番打斗,但是我手机还放在身上呢,打个电话不就清楚了?一想起来,立刻拨通了钟助理的手机,是通的,我听了一会儿,从不远的路边传来了一首旋律悠扬的英文歌曲。这声音,是钟助理的,许鸣扶着车子歇气,而我和杂毛小道则快步走了过去,一看,只见一个人伏在草丛中,脸朝下,但是看衣着,正是我们找寻不见的钟助理。
                    他这般趴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静谧的黑夜里,那音乐声尤为响亮,又有手机震动的声响,对比着诡异的情况,格外让人揪心,感觉未知的恐惧浮上心头。我们走近,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小心翼翼地接近。在一旁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我看过去,只见有一个佝偻的黑影,正站在不远处,拄着拐杖,默默地看着我们。
                    我心中一紧,仿佛黑暗中的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头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
                    又或者,一头让人不寒而栗的猛虎。
                    我立刻摆出警戒的架势,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黑影子,而杂毛小道则拱手作揖,唱诺一声:“贫道茅克明,乃茅山宗掌教陶晋鸿的亲传弟子,见过前辈。”那人咳嗽完,用手抹了一把口水,说居然是茅山道士,老头子我待在香港此地近七十年,有多久没有看过名门大派的子弟了,失礼失礼。
                    他说是这么说,身子却动也不动一下,表现得十分的倨傲。
                    杂毛小道却并不介意,踏前一步,想要寒暄套近乎。而在远处的许鸣则背着韩月走到了近前,见到这个老头子,大吃一惊地叫道:“秦伯?你怎么来了……”我心中一跳,这个人就是秦伯了?他走了过来,月光下,我看到的是一个老人,穿着棕红色的对襟薄衫,身体佝偻,头发稀疏,灰白色,脸上有些暗黄的老人斑。
                    他说他在香港足足待了七十年,是吹牛皮,还是果真如此?
                    至少从样貌上来看,他好像才六十岁。
                    秦伯盯着许鸣,说你这个臭小子,吃完嘴就想擦干抹净,转身就逃之夭夭,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么?许鸣一脸的颓丧,说韩月死了。秦伯浑不在意,说这小丫头,死了就死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和你,都不应该把我苦心孤诣而制成的活死人,给毁去,这个样子,就是真的不给我面子了。
                    他说着,间夹着剧烈的咳嗽,说他等了多少年,第一次碰到这么好的胚子,多么好的时机,生辰八字、体貌、推演……特别是换魂的经历!你们两个虽隔三岁,但是生辰八字却完全符合,所以才能够在机缘凑巧之下,完成如此出奇之事。近半年的布置啊,这半年,可是花光了他多年的心血和积蓄,可惜啊,可惜,毁于一旦了——百般算计,最终还是落得个两手空空,许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许鸣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说不知道。


                    341楼2013-05-07 0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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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所谓天地不仁
                      对视一眼,杂毛小道与我一起说出了一个名字:虎皮猫大人。
                      这只肥鸟儿,已经出去数天,没有露面了。我们这几天事忙,也无暇关注它,而且虎皮猫大人向来自有主意,我们也管不了这肥厮。说实话,对于它的过去,我并不是很了解,杂毛小道的家人一直比较避讳谈起虎皮猫大人的往事,我也只是一开始认识它的时候,听过它吹波伊瞎侃,也不知真假。
                      杂毛小道也摇头,说他自小离家,入山中修道,只是偶尔回家。
                      这虎皮猫大人是被他爷爷带回来的,一直供养着,家里人对它都很尊敬,只知道它是一个去过幽府的人投生,前世死于上个世纪40年代。多余的信息,便不知道了。
                      我们心中疑问重重,但是此刻也压下不提,对着地上这钟助理又是掐人中,又是念灵咒,好歹将他给唤醒。醒转过来的钟助理一脸的茫然,见到许鸣,疑惑地问李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听到他这句话,我们都奇怪了,钟助理已然知道了李致远是穷学生许鸣的事情,怎么睁眼见面,居然一口就叫“李少”?
                      他的记忆出现了岔子,还是假装不知情?
                      许鸣也诧异,吱吱唔唔,不知所言。而钟助理也没为难他,反而是转头看向了我和杂毛小道,说两位师傅,我们不是在元朗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他四周看了一下,疑惑地问这是哪里?
                      我们三个都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杂毛小道幽幽地结了一句,说这里是——和合石坟场。
                      钟助理一骨碌爬起来,大惊,问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元朗那边开车么?啊……
                      他站起来,又跌落在地上,捂着头,说好疼,头好疼啊……我立刻蹲下来,看着钟助理的额头,一阵青筋鼓动,显然是疼痛难耐。我立刻伸出两个大拇指,抵住他的太阳穴,大喝一声“洽”,这一声若春雷绽放,立刻有嗡嗡的回声传来。然后我两个拇指紧按,细细地研磨了一会儿,他才好一点儿。
                      杂毛小道张着嘴,对着口型无声说道:“被施术了……”
                      我点了点头,待钟助理好了一点,才站起来,拍拍手,与杂毛小道往回走去,留下许鸣用李致远的身份,跟钟助理解释。到这车这边,我问杂毛小道怎么办,要不要拆穿许鸣,直接跟李老板说?杂毛小道耸了耸肩,问我:“陆左,平心而论,你觉得许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思索了一下许鸣给我的印象,斟酌了一下语言,说许鸣这人,怎么说,作为一个年轻人,开朗、积极、向上、心地善良,而且很有责任感,但是也有一些小软弱——当然,这都是他力图表现出来给我们的,是与不是,还是两说。人心是最叵测的,我认识他还没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哪里知道他是真性情,还是伪善良?
                      杂毛小道叹了一口气,说此事真的很难办。
                      为什么呢,他懂得看面相,但是这面相,是李致远的。换魂一事,太过离奇,有违天道,一切的线索和运算法则,都全部混乱了。贸然决定别人的命运,这种事情,最让人头疼了。不过,现在真正的李致远,已然死掉了,倘若我们再一揭穿,李老板只怕是接受不了丧子之痛,认定我们胡乱应付,那可就不妥了。我们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还不如……
                      我看着他,眉头皱起,说难道我们要和稀泥?
                      他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面,说陆左,为什么不换一个角度来看呢,这是三赢的决定:只要我们当作今天晚上没事发生,那么,我们给了许鸣一个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也让李隆春没有失去儿子,而且,我们也获得了李隆春的友谊,有利于麒麟胎的找寻……
                      我低着头,说是皆大欢喜么?真正的李致远,可是含恨而死呢!
                      我不知道这个纨绔公子到底做了什么恶事,但是所有的罪过都让他一人来承担,是不是有违天道呢?杂毛小道也轻叹了一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叵测,一饮一啄皆天定,谁能够明白老天爷的意图呢?我们唯有活在当下,为活人操心而已。
                      我没话了,说怎么做,我都没有意见,你看着办吧,我不掺合了。只是最后提一句,我对这个许鸣,总是有些不喜欢,或许是第六感吧。杂毛小道笑,怎么突然娘娘腔起来了,还是说,你莫非已经开启了佛家“八法心王”中的“意识”?我耸耸肩膀,说那可说不定呢。


                      343楼2013-05-07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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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卷 完结


                        349楼2013-05-07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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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还是阿陪借了钱给我,才在发工资之前,买了被褥和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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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苦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的。
                          阿培带着我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大排档,点了一锅烤活鱼,和几个小菜。阿培问我喝什么酒,我说随便,他说啤酒吧,大夏天,啤酒清爽,然后一连叫了一件啤酒过来。烤鱼大概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先等,阿培点燃一根烟,是比较差的那种,三块一包的。他深吸了一口烟,说陆左,怎么想着过这边来了,你……还是在东官厚街那边开饰品店么?
                          我拿筷子夹着花生,说没干了,现在在洪山那边和别人合伙开一个小饭店,专门搞家乡菜。
                          阿培头扭一边,把烟雾吐尽,然后回过头来,说不错了,陆左你很厉害,当时在厂子里面,大家快下班的时候,都在玩,只有你,一个人默默地擦机器,看记录,整理报告,我们都笑你傻,结果不到一年,你就当我老大了。现在也是,当小老板了,比我们这些在厂子里面混生活的人,安逸几多倍呢。
                          我哈哈大笑,说算了吧,阿培,听说这儿的衣服都有人帮你洗呢,多么好的福利。
                          阿培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自己是个思想不开窍的家伙,也不敢去外面闯荡,所以就在工厂里面混日子而已。不过真没出息,知道么?他27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连家都不敢回,就怕别人问起来。他家是农村的,同龄人的小孩儿,都可以打酱油了哦……
                          说着,孔阳过来了。
                          这家伙是个小个子,四川人,一见到我也是紧紧地抱着。我们寒暄了一番,又给三人做了相互介绍。人齐了,把酒倒上,干杯时,阿陪看着杂毛小道,说不好意思哦,萧道长……额,叫你老萧好了,你能吃肉喝酒吧?我笑,说这个是尘世中的道家活济公,荤素不忌的。
                          杂毛小道说然也,把杯子一碰,仰头饮尽杯中之酒。
                          一锅烤活鱼端上来了,我们便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往事,翻腾起被放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事情,心中越发地感叹。杂毛小道在一旁插不上嘴,便埋头吃菜。我并不想以前这些老兄弟知道我现在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将自己的现状讲得太详细,好在虎皮猫大人在酒店房间里睡觉,倒也免去了一番解释。
                          阿培是个玲珑的人,见杂毛小道有些无趣,便将话题转移到他这儿来,问了一些游方算命的事情。杂毛小道是个天生的注意力吸引者,一开口,立刻将阿培和孔阳的心神给吸引住,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还假模假式地给两人算了一轮命,让两人啧啧生叹。
                          聊着灵异的话题,孔阳说起一件附近闹得挺凶的事情来:
                          在他们公司园区外面是一大片的居民区,都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和相关服务人员聚居的地方。在那边,就是那个商场背后的出租楼,二楼套房里住着一对夫妇和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两公婆白天上班,孩子就放在幼儿园里,平时也相安无事。可是在上个星期的星期五,幼儿园放假什么的,就没去,把孩子托给房东阿姨照料。
                          孩子的母亲五点半下班,找房东阿姨的时候没见着,说下午的时候孩子闹着要回家看电视,房东阿姨便放他回家了。孩子母亲回家找不到孩子,卧室、客厅、书房和厨房都找了,没见,她直以为是小孩子调皮捉迷藏——这小孩子据说自小就一直神神叨叨的,脑子有点儿毛病——然而她在浴室里听到有滴答的响声,便推开浴室的门,只见……你们猜猜她看到了什么?
                          我们都来了兴致,大骂,说艹,这个时候卖什么关子嘛,赶紧讲。
                          孔阳也说艹,孩子的母亲推门一进去,只见自己的小孩赤裸着身子,四肢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吊在浴室的花洒上面,颅顶冒血,滴滴答答地血留在下面的浴缸里……
                          滴答,滴答。


                          351楼2013-05-07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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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苟富贵,莫相忘
                            吓!
                            我们纷纷惊讶,连问这个地方怎么治安这么乱,居然还有入室杀人的事情?太没有人性了吧,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也杀?而且杀就杀了,怎么还把孩子绑在浴室里,脱光光,束起来开颅放血呢?为什么呢,杀人动机是什么,为钱,还是小孩的父母跟人结仇了,被人伺机报复了?
                            这个,这个真的是太变态了!
                            一时之间,我和杂毛小道的好奇心都被调动起来了,也不能说是好奇心,而是激愤。要知道,孩子不但是父母的希望,而且还是祖国的未来,无论从法律,还是从道德的角度,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都是让人愤慨到极点的——谁人无父母,谁人不生子,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太遭人恨了。
                            孔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这件事情太离奇,房东阿姨在楼下的麻将馆里面打麻将,没能看好孩子;而他们那栋楼虽然有监视像头,但是并没有用,坏了好久;问这对夫妇,有没有结什么仇家呢,他们两个都是在公司里面上班的,平时工作中的恩怨,哪里会变态到要杀人呢?唉,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凶手又是个狡猾的家伙,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你们知道么?凶手没有动房间里面的财物,卧室梳妆台下面的抽屉没锁,还放着一千多块钱,据说都没有丢失……
                            阿培在旁边笑,说别听孔阳胡说,有偷东西,听说把那小孩子梳子牙刷什么的,都拿走了。
                            孔阳喝了一口酒,哆嗦着说冷,说这个样子才更恐怖呢。周围的人都传开来,说这小孩子,莫不是被人拿来炼什么邪门玩意了?据说现在警察找不到凶手,竟然开始排查起出现在这附近的算命先生什么的,老萧,你这身打扮,倒是很容易引起人怀疑的。
                            之所以讲这件事情,是提醒你,把车票啊、港澳通行证这些东西给收好,到时候有人盘查,你就说你是刚刚过来的,上面有记录,我们也可以跟你作证。
                            杂毛小道洒脱地一笑,说不作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即使鬼来敲门,男的贫道将它超度了,女的便收入房中,拿来玩玩……
                            孔阳和阿培都笑,为杂毛小道的幽默干杯。
                            我仍然关心他们说的这件事情的结果,便问后来呢?
                            孔阳还待夸张地说起,阿培拦住,说最后能有什么,还不是会草草收场,悬案一件呗。这边人多,人多便乱,各种闲杂人等,蹿来蹿去,谁知道是哪个神经病从院里面跑了出来?唉,不提了,不提了,兄弟伙见面,讲这些事情怪扫兴的,要不然讲一讲我们厂里面的趣事:听说XX项目事业群有18岁的女孩子,在厕所早产生下一个婴儿,也不知死活,然后把孩子给溺死了……你们说说,这小女孩子怀孕都7个月了,愣是瞒得没有人知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们都摇摇头,说这哪里是趣事啊,人怎么可能愚昧到这个地步,唉,人心不古啊。
                            现在的年轻人,太凶猛了。
                            孔阳又喝了一杯酒,眼睛红红,说其实也不是,主要是在这里面做事,压力太大了。你想想,这里面好多员工都是一群16岁到20来岁不等的年轻人,天性本应该是活泼的,但是工厂流水线的生活,太枯燥,而且管理又严苛得不行,压力得不到释放,憋坏了,所以什么事情都会有发生的,不稀奇。
                            阿培又点了一根烟,伸着一次性筷子捞锅里面的鱼头来吃,听到孔阳说完,也叹气,说别说那些小孩子了,我都烦闷呢,真不想做了,可是又想,不做这做什么呢?父母都是农民,帮不了什么,而且年纪越来越大,需要赡养,压力太大了。陆左,你混得不错,有机会,拉扯兄弟们一把,也不枉我们白睡一个窝。
                            我说都是兄弟伙,谈不上拉扯不拉扯。
                            不过我那里工资少,比不上你们这儿,其实给你们开高工资也可以,但是那里并不是由我作主,合伙人和手下都有意见的。我在想,其实你如果能够找一个小项目,自己能干的那种,没钱的话我给你投资,自己做老板岂不是很好。


                            352楼2013-05-07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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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培说好是好,可是他怕他搞不来呢,在厂子里待得脑壳都坏了,做不得生意哦。
                              我说怕个啥子,人嘛,不尝试、不奋斗,哪里会有馅饼从天上掉下来?阿培、孔阳,是真正的朋友,我才说这么一句话:救急不救穷,人若不努力,老天都帮不了。你们两个头脑都聪明,也肯吃苦,好好琢磨一下,想好了来找我。放心,以前是我陆左的兄弟,以后,一辈子都是。
                              这顿酒我们一直喝到了半夜十二点,菜都换了两茬,一地的酒瓶子。阿培和孔阳都喝高了,特别是阿培,哭得稀里哗啦,抱着椅子痛哭。孔阳絮絮叨叨地跟我吹嘘起往日一起在黑网吧打CS的往事,说他狙击厉害吧,那个时候,你们见我都是绕路走……
                              大排档打烊了,我站起身来要付账,阿培酒气熏熏地拦着我,说他来。
                              我说不用了,看你醉得腿都软了,还惦记这事呢。阿培拉着我死命不放,说在这里,他是地主,你陆左再有钱,也不要在我面前充大款,我没钱,但是一顿饭钱还是请得起的。他让孔阳拉着我,去付钱。
                              在大排档里,这一顿饭不贵,主要是酒钱,差不多有近三百。
                              阿培爽快地付了,然后晕晕乎乎地坐回原地,再也动不了了。我知道他向来节俭,烟瘾大,但抽烟只抽最差最便宜的,今天拿出来的,算是好的了。三百块钱,差不多是他一个月工资的五分之一了。我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作为朋友,不论富贵贫贱,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说不上谁求谁。
                              他有着小小的自尊,这也是把我当作朋友,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苟富贵,莫相忘。
                              如此而已。
                              阿培和孔阳相继酩酊大醉,我和杂毛小道倒是清醒自如。因为不知道他俩住哪里,没办法,只有扶着返回之前停留的那个酒店,给两人又开了一个房间。在酒店房间里,孔阳电话响起,是他女朋友的,我把情况作了说明,那个女孩子说她赶来照顾孔阳,这是最好不过。
                              次日我们返回洪山,与阿培、孔阳告辞,并说如果有什么想法,欢迎来找我。
                              阿培一脸的窘困,连说昨天喝高了,真不好意思。
                              早上乘大巴从鹏市出发,每到中午便到了洪山。回到出租屋里把东西放下,我便直接去餐厅,看了看情况。一切都好,只是阿东跟我抱怨,说我没在,那招牌十道菜的名声太响了,弄得很多专程而来的客人败兴而归,让我爆发,这两天在这里,把前段时间漏的,都补回来。
                              我被他磨得头疼,无奈答应了阿东的要求,这家伙一脸得色地跑出去,通知之前留电话的客人去了。
                              在柜台上坐了一会儿,小张过来跟我问好,聊了几句,他说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前门头的那家八大碗,现在正在转让,老板出事了。我惊讶,问出什么事了?小张说不知道,好像是食物中毒,闹死了人。至于是材料监管不严,还是有人故意投毒,这个还搞不清楚,前两天八大碗老板娘过来找我,我没在,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古里古怪的。
                              我也奇怪,找我干嘛?这家人虽然跟我是同道中人,但是心肠歹毒,我是十分鄙视的,也不想有所牵连。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宁可永远都不往来。
                              找到阿东问,他只是说八大碗现在被卫生部门查封中,老板确实有转让的意愿,还找过他。那个家伙出口也黑,要的价格太高了,阿东没答应,一口给否了,说刚刚把这家餐厅盘下来,囊中已然羞涩。
                              那云南老板悻悻而归,就再也没有来过。
                              我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已经到了午后,基本没什么客人了,我借了厨房,小保姆朵朵附体,炒了几个小菜,拿专用的不锈钢餐盒打包好之后,返回了出租屋。杂毛小道在客厅闭目打坐,我把饭菜装盘弄好,他立刻就跳起来,屁颠屁颠跑到厨房拿碗筷。
                              用过餐,杂毛小道问我那震镜(“震一下”)搞了没有?
                              经他提醒,我才想起来,连忙从怀里面拿出这铜镜子和如冰块一样的龙骨,问怎么搞?杂毛小道把碗往旁边一推,问朵朵把上层的纯阴之气吸收完了没有?我说没有,大概还要一个星期呢,小丫头吸得慢得很,而且还是隔一天出现一次。杂毛小道一脸的汗,说让小妖朵朵也吸嘛,反正都是一个灵体,跟意识的强弱无关,有那个鬼丫头在,几天就可以了。
                              我有些担忧,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她们终究是要分开的,我就怕这小狐媚子厉害了,把朵朵压下去。
                              杂毛小道撇嘴说急个锤子,走,我们先把你这震镜弄一下,沉淀的怨力让镜灵慢慢消磨。
                              我说好,也将餐桌上的碗筷搬到了厨房,等朵朵晚上出现来再洗。
                              这小丫头,修炼不行,但是爱好干家务。


                              353楼2013-05-07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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