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意蚀心知已晚 少爷怀才病缠身
八年后
“爹,你回来了!”希孟看见爹从店里面回来,这几年,家里因为得以与顾氏绣园合作,生意越做越好,也因为这样,认识了不少的行家。
希孟亲昵的上前去,挽起爹的手。
“孟儿,快,见过你韦伯伯。”韩鹤宣后还跟着锦盛绸缎庄的韦老板。
希孟不禁皱皱眉头,不知怎么的,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韦老板。但是最近父亲却和韦老板走得很近,关系也很密切。韦老板也不时地来家里,表面上是对她的家人毕恭毕敬的,但是希孟每次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韦伯伯!”希孟问好,自己多不喜欢,还是要给父亲这个面子的。
“希孟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每次见到这孩子,我脑子里都会想起那年,就是在顾氏绣园开分店的时候,那几个给顾家找晦气的小流氓,被是世侄女数落的像是要赶紧找个地洞转进去一样。”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韩鹤宣听到朋友这样夸自己的女儿,心里也十分骄傲,也笑了起来。
“韦伯伯记性真好,可能我爹都忘记了!”希孟点点爹的额头。
“怎么会我宝贝女儿的事情,从出生到现在,全在我这装着呢!”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膛,表情极其认真。
希孟被父亲滑稽的样子逗笑了。
“韩老板这般父慈女孝,真是羡煞旁人啊!”
这时他们走进客厅,韩夫人也出来了,“老爷,回来了?韦老板也来了!”
“韩夫人!”韦老板的礼数做得十分周到。
“夫人。”
“娘,您怎么知道我爹回来了,您刚刚不是在厨房吗?是丫头说的吗?”
“娘早就听见你跟你爹说话的声音了,从小就是这样,爹一回来,你啊就像百灵鸟似的,把你爹从门口迎进来。”韩夫人宠溺地点点女儿的鼻子。
“才说呢,韩老板和韩夫人有这样的好女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韦老板,快别夸了,这丫头已经被她爹宠得上了天,您再这么夸她,她就更不得了了。”韩夫人虽这么说,但是还是满是宠溺的看着希孟
“老爷,夫人,小姐,开饭了!”在他们聊得正欢时,仆人王妈过来了。
“看我,真是糊涂了,我真是出来请老爷进去吃饭的,这会给忘记了,韦老板,如若不嫌弃,便在小舍小畅一番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在这先谢过韩老板,韩夫人了!”
吃完饭,韦世昌和韩鹤宣进了书房,说是要商讨大事,母女俩便在花厅乘凉。
“娘,你说爹和那个韦老板在聊什么啊!”希孟给母亲支着绣线,让母亲从线缕中找出线头。
“那是他们生意上的事情,姑娘家不用操心。”韩夫人一直不喜欢丈夫带着女儿到处去,姑娘就应该好好地在家,做好女红,在锦繁镇,姑娘小姐谁不会刺绣是找不到婆家的。不过,幸好,希孟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一教就会,尽管这样,韩夫人还是不喜欢丈夫把女儿往外带。
“生意上?那爹一向都是会告诉我的,平时和别的老板商量的时候也会带着我在旁边,问我意见,就是和这个韦老板,不告诉我!“希孟嘟着嘴。
“你啊,都是你爹惯的,该告诉你的,你爹肯定不会瞒着你的。”丈夫相信命,算命的说他命中有女,果然他们这几年就只生了希孟这一个女儿,算命的说,这个女儿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是专门来救他的,为他指点迷津,果然,每次希孟的主意都能给家里带来好运,所以,丈夫总是会把生意上的事情对女儿讲,这次她也觉得很奇怪,怎么现在不对女儿说了呢?
“我看这个韦老板,就不像什么好人!”
“嘘,小点声!当心人家听见了,什么不是好人啊,你韦伯伯跟你爹认识了那么多年,这两年,因为人家韦老板的表妹入了宫,所以有了皇宫里的生意,人家还把生意分了一部分给我们家,我们家的生意好也有人家的功劳。”韩夫人说着把针递给女儿,让她帮着穿线。
“这些爹也跟我说过,但我还是不喜欢他,做宫里的生意怎么了,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我一向不喜欢爹搭上他。”希孟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绣线穿进了小小的绣花针孔,之后又递回给了母亲。
韩夫人看看女儿,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笑笑,然后拿起描好的花样,开始刺绣,红色的,女儿长大了,这两年就该找个婆家,她想亲手给女儿做一套漂亮的嫁妆。
顾家
顾怀仁在大厅在和各房的掌柜在大厅核对这个月的账目。
其中,总铺的二掌柜便是顾怀仁的大儿子,顾伟杰。
“爹,这是总店这个月的账目,我们这个月多了一些京城的客人,听他们说,都是慕名而来的。”伟杰在父亲面前,总是那么毕恭毕敬。
“嗯!”顾怀仁看着账目,满意地点点头,同时也对着大掌柜点点头。
他一边查看着账本,一边询问铺面的情况,不管是布源,线源,还是客人对哪种样式更为中意,都详细地做了一番了解,各个店里的掌柜都是绣园的老人,所以是绝对信得过的,大儿子伟杰是他叫去铺里帮忙的,本来想他由低做起,但是妻子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硬是要给他做掌柜,可是伟杰经验尚浅,于是勉强给他了二掌柜,先历练吧。
“行了,你们的账目我也查清了,都很清楚,天也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是,老板!”各位掌柜一下子便退出去了。
“老钱,你留一留步。”
老钱,叫钱焕生,正是总铺的大掌柜。
“老板。”
“坐吧。”
“哎!”
没人了,就他们两个,想当年,顾怀仁第一次被父亲派出省去就是和老钱一块去的,老钱比他大几岁,一路上,多亏了有老钱的照顾才顺利完事,之后,他和老钱也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老钱的性格好,待人也真诚,让顾怀仁觉得与他相处比在外面与那些商人合作来得轻松。
“伟杰在店里做得怎么样?”他之所以把儿子放在老铺,不仅是为了好让儿子在他百年之后接手生意,还因为是有老钱在。
“大少爷工作很认真,在做账验货上也都很仔细。”经过两三个月的观察,老钱得出了这个结论。
“噢?这么说,这小子干得不错?”他心里颇感欣慰。
“是的,只不过……”老钱不知该不该说。
“不过什么,您只管说,我把伟杰交给你,就是希望他可以跟到一个好师傅。”
“大少爷未定性,他只愿意干账房的工作,别的就不愿意上手,不过最近倒是变了些,他愿意去巡工场了,这也算一些小进步吧!”
顾怀仁听了这些,眉头不由得一皱,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母亲和奶奶宠坏了,做事永远眼高手低,就是娶了老婆也还未定性。
“哎,三个儿子,伟杰,伟琪,伟成,伟琪我是最满意的,有想法,会做图,你看,这几张图就是刚刚伟琪房里送来的。”顾怀仁拍拍桌上的几张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老钱看了看桌上的那几张图,画工仔细,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画的。
“可老天爷偏偏就这样对我,伟琪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谁知……”他话还没说完,管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
“老爷二少爷,二少爷。”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伟琪怎么了?”顾怀仁听到是伟琪,马上站起来。
“二少爷又晕过去了。”
“什么,快啊,去请刘大夫。”说完就马上要去看儿子。
“是!”管家刚想走出门口,又被他叫了回来。
“郑管家,坐马车去。”说完自己就快步赶去伟房间了。
马房
“阿晟,阿晟!”郑管家在马房喊了几声。
马房里站起来一个收拾马槽的年轻人,“在呢!什么事啊?”
“快,二少爷晕倒了,我要车去请大夫。”
“什么!”阿晟马上放下手里怀抱着的干草,“好,我马上,马上就去!”说着慌乱的披了件衣服,就从房里出来了。
大厅一下子空了,但在伟杰看来,刚才父亲和老钱说的话都还在客厅中回荡着,也在他脑子里回荡着,他刚才并没有走,而是一直躲在窗边,听着父亲和老钱的对话。他捡起静静地躺在梨花木做的桌子上的那几张图本,他恨不得抓他个粉碎,他是长子,为家里付出也最多,为什么父亲只重视那病得就要死的二弟!
“啪!”他重重的把画拍到了桌子上。
“这一切都是我的!”他一字一顿的说。
伟琪房里
“伟琪,伟琪!”顾怀仁一进门,就叫起来,只见伟琪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般,脸色还是一贯的苍白。
“老爷!”大夫人看到丈夫来了,便从床边的凳子站起来。
“怎么好端端地又晕过去了,不是一直在吃药吗?”他不仅是质问丫鬟,更是在问自己。
“二少爷是一直在用药的,只是,我们也不知道。”丫头头也不敢抬。
“你也别骂她们了,等刘大夫来了再说吧。”夫人劝说,看着趟在床边的儿子,她又痛心,又无奈,儿子从小就没病没灾的,又聪明伶俐,还懂事,可是两年前却得了这个病,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却不见好转,想着这些,又不禁流泪了。
“老爷,夫人,刘大夫来了。”郑管家喊道,周晟也跟了进去,他也很担心他。
“刘大夫,快看看。”
“刘大夫从容的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垫子,垫在伟琪的手的下方,开始把脉。
“大夫,怎么样?“顾怀仁问。
大夫表情凝重的说,“二少爷的消渴症又重了,这病也治了两年了,这你们也知道,只能靠吃药控制着,这个病,是断不了根的。”
“就没有别的什么方法了吗?”夫人问。
刘大夫摇摇头,“我再开一剂药吧,慢慢调理吧!”
大家都没有说话,屋子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吧,一定要按时喝药,我怀疑,这次二少爷病发,是因为没有按时服药。”
顾怀仁和妻子都很惊讶,伟琪不吃药?
“有劳刘大夫了,郑管家,送大夫回去吧!”顾怀仁说。
顾怀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