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将双臂环绕住我的躯体时,由皮肤传来的触感直接传达到心脏,每一根骨头和每一根头发都在叫嚣着表达愉悦。我享受这被他拥抱的愉悦。“你知道我爱你,父亲。”
有的时候,我的父亲,即使他自己并没意识到,他的眼神会变得异样的温和明净。我会注意到,他看着我,仿佛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另一双更加清澈漂亮的瞳孔。他拥抱我,仿佛拥抱着另外一个人,另一具更加柔软温暖的躯体。就像以前他多次所做的那样。这个时候我会知道他想起了安德烈亚,那个我无法比肩、亦无法替代的女人。我可以感受到他将原本交给那个女人的爱意倾注在我身上,这是一样的爱而又不同。我无从得知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感情仿佛锁链般芜杂繁复地交错着,我父说他爱我,他会轻叹着喊出我的名字,低沉的尾音消失在舌尖,这爱中包含了什么感情我却无法怀疑,无法否认。
她的画像和那些珊瑚蛇家族的其他英雄一样,悬挂在这宅邸里楼梯的右手边那面墙上,不同的大概是她的画框上镶嵌着永远不会凋谢的红玫瑰。我曾经看到过恩斯特长久地站在那里看着画像,姿势和父亲一模一样。她在那儿对我微笑,我看着她星辰般的眼睛和象牙白的皮肤,她乌发上那朵新鲜娇嫩的晚香玉。即使是画像也让我惊讶,让我怀疑安德烈亚·克桑德里·托瑞多是否真的像你我一般存在过。至美至柔,她不是代名词,她是它们的本身。她的眼睛不相似她所应有的族群,她的目光不属于她所存在的世界。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此,而这足以告诉我所有。“是的,我知道,父亲。”我很愿意听听这个故事。当然会有多嘴多舌的人不厌其烦地告诉我她从前的美,她从前的举止,她和我父亲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盛开着金红木棉的岁月,但是我宁愿更相信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事实,我想听他讲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的过去种种。
我轻易地放过了这次关于又一次不辞而别的狩猎的说辞,兴趣成功地被他即将要讲的事情吸引。“她是……怎么死的?”此时我沉默地躺在他的膝上,抬头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我注视着那比海洋更加湛蓝的瞳孔。我知道他不会制止我这些任性的小动作,除非我此时给他头上戴一个蝴蝶结。我抱着自己伪装成古老卷轴的糖罐,拿出一颗奶油太妃糖放进嘴里。“请多告诉我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