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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文文】并非阳光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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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月夜下,月夜星空。
MS风弄开放授权了,如果我弄错了,请PM我


1楼2007-07-16 13:48回复
    第一章 

    夜幕又渐渐降临。 
    华灯初起,城市缓缓变得妖艳美丽,璀璨的尽头,仍有淡薄依稀的光芒,若隐若现,就象轻纱。 
    轻纱笼罩在我背上。 
    在弥漫着黑的街道角落无声无息走着,那轻纱,却一直笼罩我。 
    我知道它不会消退。 
    它不会令人痛,也不会给人温暖,它没有实质,只是一种朦胧似乎可以被忽略的存在。却无法真正忽略。 
    躲不开。 
    世上总有一些东西,人永远躲不开。 

    我打开房门,把钥匙扔在床上。 
    简单的套间狭小得象个鸽笼,除了仅可容纳一人的床,连要再塞一张椅子都不容易。 
    但我又何必需要椅子呢?这里挤迫得不能容下别人,本来就该只属于我。 
    脱下鞋子,缩在床上抱膝,我知道,我又会默默地开始流泪。 
    大哥说男人流泪是一种耻辱,我曾经,深以为然。 
    如果,我可以象大哥那样,长得那么高大,有那么宽的肩,被那么多赞叹仰慕的目光追逐,被那么多女子暧昧的笑容缠绕,也许,我会永远都觉得流泪,不过是一种耻辱。 
    大哥说男人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真的曾经那么深以为然。 
    所以他真的流血了,听说死前血流遍地。 
    小弟们抱着他送去医院,双手都染满了血,护士把他放在病床上,病床上都是血。 
    我想即使那个时候,大哥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那一定非常勇敢,壮烈得令所有叔伯和小弟们感动,他们没跟错人。 

    大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简单。 
    他说,“我真不明白。” 
    当时我尚未知道他会一去不回,所以一言不发。 
    其实就算我知道,也许也是一言不发。 
    你怎么会明白? 
    大哥,你不在其中,怎会明白? 
    怎会明白,我,和安燃。 
    并非我不想说话,我只是做不到。 
    有的事情言语难以表达,我想世上有的字眼还未列入字典,又也许是刻得人心太痛,以致编纂的人都不肯入典。 
    当我说不出来,我选择流泪。 
    这不是耻辱,只是一种方式。 
    当言辞变得苍白,我真希望有什么,可以代我流淌那些点点滴滴。 
    只有当我用指尖摸到脸上的湿漉,我才能确定自己其实尚未忘记。 
    我想忘记的,不想忘记的,原来都还铭刻着。 
    对,铭刻着。 
    简简单单,象字刻在石头上,不过两个字。 
    安燃。 

    我曾经问安燃,“是安然入睡的然?” 
    “不,燃。”安燃从烟盒上撕下很小的一角,写给我看,“燃,燃烧的燃烧。” 
    我明白了,“有光的那个燃?” 
    “对,有光的那个燃。” 
    我笑了。 
    当初的我何其幼稚。 
    我只知道光,却忘了有光的前提,是焚毁。 
    燃烧,其实是一种焚毁。 

    安燃长得很好看,如果我是诗人,会不吝惜地将世上所有形容词都给他。 
    可惜,我不是诗人。 
    我只知道两个字,好看,仿佛这就代表了我给安燃的评价,至少代表了我对他外貌的评价。 
    到如今,看了报纸上形形式式的报道,我才知道,原来赞美一个人,仅仅凭着视觉,就可以有这么多手法。 
    英俊、帅气、仪表不凡、风度翩翩、性感、充满诱惑力…… 
    那么多赞美,我差点以为那是远方来访的完美王子,我差点以为那是身家清白,未曾沾染红尘俗世的天外飞仙,而不是那个冷酷的黑道新霸主,不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安燃。 
    对,赞美他吧。 
    他已经站在巅峰,手里握着金灿灿的权势,耀花天下人的眼。 
    赞美他吧,如日中天的安燃。 
    赞美他,邪魅的、有气质的、天生有王者之气的安大公子。 
    他不再是我的安燃。 
    不再随时站在我的身后,等着看我要不要坐车出去解闷。 
    不再拿着厚厚的书,锁着眉头,执著地一字一句去背,然后回头扫我一眼,略带责备地说,“君悦,你什么时候可以收心养性?” 
    不再是那个,逼我记英语单词,在我忍不住大声抗议时,伸出大掌安抚我的安燃。 
    人怎么可以变得那么多。 
    你以为藏在面具下面的是本性,然后发现,面目下面的,只是脸。 
    你以为脸下面是本性,然后发现,脸下面的,不过是心肺。 
    心肺下面是本性吗? 
    不是。 
    有朝一日,你会明白,本性的下面,还有另一层本性。 

    狭小的床很乱。 
    我从来不善于收拾。 
    衣物和报纸凌乱地堆在床头,随手抽出一份,都可以看见我的名字。 
    君悦,你躲不过。 
    那么大的字,套着红,刺眼得吓人。 
    每份报纸上面都有,每天都有,从繁华中心到边远小城,我惊讶他愿意花费那么大笔的金钱,日复一日,去提醒一个不须提醒的事实。 
    何必呢,安燃。 
    我知道我躲不过。 
    我知道的。 
    我已经一无所有,而你,却巍巍然君临天下。 
    我怎么躲?


    2楼2007-07-16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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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01: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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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就算我不过是容器,也是娇生惯养的容器。 
      只是被索了一笔债,哭了一场,就大摆架子的病起来。 
      娇生惯养得可怜,没有清理内部的浊液,当晚开始腹泻。 
      腹泻之后,又是胃疼。 
      胃疼之后,开始高烧。 
      安燃迟早会发现把我找回来得不偿失,他花这么多的钱,登广告,寻人,却找回一个哇哇大哭的药罐子。 
      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浪费药,浪费医生和护士。 
      病到昏昏沉沉,连容器都当不了。 
      最基本的使用价值都没了,所以安燃没空理我。 
      我终于苏醒的时候,护士说,“安先生吩咐,等君悦少爷全好了,再通知他。” 
      我失笑。 
      你又是哪位? 
      为谁效命? 
      叫的哪门子的君悦少爷? 
      看见我笑,她竟然说,“君悦少爷,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她也说好看,象我当年,对安燃说的话。 
      安燃,原来你笑起来,那么好看。 
      安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好看。 
      我用安燃当年的话答她,“再好看,也不过是无聊的皮相。” 
      护士愕然。 
      半天,她叹气,“君悦少爷,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这么颓废?” 
      于是轮到我愕然。 
      颓废? 
      当年安燃这样答我,我为之神魂颠倒。 
      我说,“安燃,你一定有出息。因为你有志气,你不看外表,注重本质。” 
      同一个答案,原来可以演绎得天差地别。 
      过了很多天,安老大终于抛开重要的工作事务,屈尊来巡查我的病房。 
      当然,他已经是至尊中的至尊,做事不必预先招呼。 
      要来就来。 
      大驾光临后,不曾扫我一眼,先把医生召来,问了病情。 
      医生刚刚说完“好多了”三个字,他就没了听下去的兴致。转身走到床边,直接把我从病床里横抱起来。 
      我头皮发麻。 
      我知道自己欠债太多,但追得这样不留情,未免过分。 
      我说,“安燃……” 
      他低头,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说,“我的伤还未好。” 
      他听了,不置可否,抱着我站上病房门旁的人体称,看上面显示的重量,片刻心算出结果,对医生说,“五十五公斤,差标准体重太多。” 
      我惊讶。 
      原来他还有一些习惯残存。 
      我当初挑食,太瘦,唯恐大哥知道挨骂,死活不肯称重,他就这样抱着我,一起站到人体称上。 
      一起的重量,减安燃的重量,等于君悦的重量。 
      简单的公式,亲昵的坚持。 
      我惊讶地看他,目光一定很傻。 
      他低头看着我,抿唇一笑。 
      那刹那,我以为我重新见到属于我的安燃。 
      他让医生护士离开,把我放回病床。 
      他问,“伤还未好?” 
      我点头。 
      他却轻轻叹了一口气。 
      安燃说,“君悦,你真傻。不说这句话,或许今天我不碰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被轻描淡写地冻结。 
      如果我是爸爸,我会破口大骂。 
      如果我是妈妈,我会一口唾沫愤恨地吐在他脸上。 
      如果我是大哥,我会用凶恶的目光怒视他,发誓迟早将他碎尸万段。 
      可惜,我是君悦。 
      说这话的是安燃,而我是君悦。 
      君悦只能被冻结,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安燃。 
      他不恨我,他只是想折磨我。 
      我越痛苦,他才会越享受。 
      他脱我的病人服时,我断断续续地说,“安燃,我收回前言,我的伤已经好了。” 
      安燃笑,“君悦,你还是旧习不改,说过的话总不算数。” 
      “所以现在你要惩罚我?” 
      他说,“不,我惩罚我自己。” 
      他骗我。 
      如果他在惩罚自己,为什么痛的是我? 
      被撕裂的那个人,是我?


      6楼2007-07-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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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罚吧。 
        我只恨自己,不争气,仅仅一个思潮起伏,就几乎热泪盈眶。 
        他看见我眼中湿润,转身又在纸上画了一个红叉,说,“我说过,你的眼泪不值钱。” 
        于是,眼泪断然滑落。 
        我说,“安燃,我不吃饭,不是娇气,是因为我胃不好。” 
        他反问,“那又如何?” 
        我说,“安燃,我的胃,是当日为了求大哥放你一马,几天不吃东西饿坏的。” 
        他神色不变,依然一句,“那又如何?” 
        我词穷。 
        难堪到极点。 
        他好笑地看着我,“你以为你还是过去那个君悦少爷?” 
        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在他面前这样窘迫。 
        他说,“君悦,下床,脱衣服。” 
        语气平静,但威严。 
        情色的命令,我却听不出丝毫暧昧。 
        我看着他。 
        他不容忍任何迟疑,忽然把我拉下床,撕去我身上衣物。 
        狠狠的,没一点犹豫。 
        我赤身裸体,站在那里,看着他解皮带。 
        皮带抽过的时候,带着风声。 
        第一下已经让我几乎疼晕,我蜷缩在地上,抚着被抽到的手臂。 
        第二下,又毫不留情地抽下。 
        皮带抽在赤裸的皮肤上,很疼。 
        别致的男式皮带扣,法国名师欧布设计,意大利真皮,纯手工制造。 
        全球限量一千条,专供收藏,非常昂贵。 
        我不知道他还留着这条。 
        当年我刚刚买来,得意炫耀。 
        给他看,他说,“君悦,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我听了,大为扫兴,把刚刚才系上的奢侈品从腰间一口气抽出来,千方百计逼他系上,宣布,“我就要你由简入奢。” 
        这份礼物,他收得很无奈。 
        我不知道,他会保留至今,把它系在腰上。 
        把它,抽在我身上。 
        十下。 
        我用手抱着头,用赤裸的手臂和背,默默承受。 
        疼。 
        又疼,又冷。 
        为什么,安燃? 
        为什么,你要在从前,给我那么多往事,那么多纵容,那么多幸福? 
        我想通通还给你。 
        一点不剩。 
        我很疼,疼到哭不出来。 
        十下过后,他半跪下来,专注地看我,“告诉我,你还是过去那个君悦少爷吗?” 
        我摇头。 
        “说出来,君悦。” 
        我从齿缝挤出他要的答案,“不是。” 
        他心满意足,站起来。 
        “安燃。”我叫住他,咬着牙说,“把我的皮带,还给我。” 
        这口气实在无礼。 
        他已经是安大霸主,何君悦还有什么资格对他用祈使句。 
        如果皮带再抽下来,一点也不必意外。 
        结果,他没有再动手,也没有还我皮带。 
        安燃说,“皮带我留着有用,这个还你。” 
        一串闪着金属光泽的小玩意,落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白金链,镶钻椭圆挂牌。 
        熟悉的亲切感,让我身上伤处更痛。 
        他还给我。 
        还得好。 
        应该还。 
        挂牌上面,刻着君悦二字。 
        安燃,你带着它,就表示你是属于何君悦的。 
        只属于何君悦。 
        安燃,你愿意戴着它吗? 
        我记得,你承诺愿意。 
        我真粗心,当初竟忘追问一句,那个愿意的年限,是不是永远。 
        如今,已经不须问了。 
        不是的。 
        不是永远。


        8楼2007-07-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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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次日,很迟才醒。 
          再一次领教娇嫩的身体多不适合目前状况,不过被皮带抽了十下,过了一个晚上,睁开眼,竟还是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痛。 
          我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到底被人发现已经醒了。 
          护士立即端了饭菜过来,请我坐起。 
          墙上的牛皮纸,上面十个殷红的叉,不知道被谁用蓝笔在中间画了一条线。 
          说明此账已清。 
          一目了然。 
          新送来的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饭,也很简单,一大碗放了肉末的稀饭。 
          倒不是我讨厌的东西。 
          护士说,“君悦少爷,动筷吧。” 
          她说动筷,却递给我一个勺稀饭的勺子。 
          我不由扯唇一笑。 
          原来只要细心观察,总能发现身边的言行不一。 
          她说,“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我问,“何以见得?” 
          “你在笑,不是吗?” 
          能说什么? 
          只能说,“是。” 
          但我不接勺子。 
          护士问,“怎么了?” 
          “不想吃。” 
          “为什么?” 
          “没心情。” 
          “是没心情,还是没胃口?” 
          真是所谓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颇为奇怪,她居然没有立即拿出红笔在纸上留个叉。 
          “是没心情,还是没胃口?”她温温柔柔,再问一次。 
          “不,我只不过在摆少爷架子。” 
          她愣了一下。 
          可能想不到,我会这么配合,给她一个最切中要害的答案。 
          效果很好。 
          她连红笔都不用了,直接出门。 
          不用问也知道是去直接报告老大。 
          我等着。 
          虽然手有点颤,但是我等着。 
          安燃,没人可以这样逼我,大哥都不能,何况你。 

          看来我的回答踩中了对方尾巴,安燃来得很快。 
          一进门,首先就一句嘲讽,“君悦少爷发脾气了?” 
          我冷冷回他,“我不是君悦少爷。” 
          你说的,我已经不是了,从前的君悦少爷。 
          你逼我说的。 
          安燃站在床头,有趣地环起手,“那你摆什么少爷架子?” 
          我继续回他,“俗语说皇帝口,乞丐命。连乞丐都能奢望一下皇帝的享受,不是少爷的人就不能摆少爷架子?” 
          安燃被逗乐了似的呵呵笑,笑罢了,说,“君悦,你这个脾气,真是可恶至极。” 
          从前的安燃,从不这样笑。 
          安燃的笑很醇厚,很自然。 
          他曾经说,“人是万物之灵,应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嬉笑怒骂,只要是真的,就是好事。” 
          他喜欢说“万物之灵”四字。 
          仿佛做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也许他真的曾经这样认为。 
          结果,害我也曾经这么相信。 
          现在,我听他呵呵笑声,却知道他怒了。 
          嬉笑怒骂,不再是真的。 
          我抬头看他。 
          他问我,“你看什么?” 
          我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解皮带抽我。” 
          他还是清淡一笑,黑得发亮的眸子,十分压迫人。 
          那目光无声无息,令人心悸。 
          宛如他是猎人,我是猎物。 
          猎人在考虑用哪种方法宰杀猎物。 
          哪种方法,最迅速,或者最有快感? 
          我迎着他的目光,虽然那很痛。 
          心痛。 
          假如他不是安燃,我不会这样心痛。 
          假如我不是君悦,我不会这样心痛。 
          “君悦,”安燃问,“我把你惹火了,是吗?” 
          低沉的声音,很悦耳。 
          那么温柔。 
          看,他知道我抵抗不了什么。 
          他坐下来,坐在我的床边,端起碗,拿起勺子。 
          我深深,深深地,吸气。 
          不必期待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傻傻憧憬的,没有实现的可能。 
          重逢的第一秒,他已明白告诉我。 
          我却没料到,相信一个证据确凿的事实,也会这么困难。 
          半勺稀饭送到嘴边。 
          不过被轻轻一触,我就浑身一震。 
          “至少吃一口。”他说。 
          象很久之前,那么轻轻地,坚持地说。 
          我知道,这只是伎俩。 
          我什么都知道。 
          但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地情不自禁。 
          就象我真的见到了属于我的安燃,他风尘仆仆归家,出现在我面前。 
          我忍不住要抱住他,抱住他哭诉。 
          安燃,有人欺负我。 
          安燃,有人弄得我好疼。 
          安燃,有人把我饿了二十四小时,还把我的双腕拷起来。 
          安燃,有人用皮带抽我,整整十下。 
          你看,我满身的伤。 
          安燃,你看我的遍体鳞伤。 
          我怎么能忍住不抱他,不哭诉,怎么能残忍地和自己说,这只是假象? 
          


          9楼2007-07-16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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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生命真是极顽强的一样东西。 
            我总算见识到自己身上属于动物的本能,不管多么绝望,竟然还有苏醒的时候,竟然还可以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光。 
            我以为被淹没,就是被淹没了,毕竟是一种结局,结果一只手伸过来,把没顶人狠狠拉起。 
            这样的力度不是拯救,可能只是愤怒。 
            在病床上睡了几天,尽力不去想那个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有人抢了我的链子,抢了我的安燃。 
            我却还能睁着眼,知道疼,知道肚子饿,我不知道,现在是清醒了,还是麻木了。 
            一向笑吟吟的护士如今不怎么说话,看我的目光带着怜悯,她一定以为我是打算吞金自杀。 
            她不明白。 
            是啊,谁明白呢? 
            大哥临去之前,也不是同样一句,“我真不明白”。 
            她不明白,不要紧。 
            安燃,现在那个残忍的安燃,会不会也以为我胆敢自杀? 
            扪心自问,对于这个猜测,我颇为恐惧。 
            他不惜重金寻我,囚禁我,灌我吃饭,带我出场,连夜间监视器都随时配备,如果你对一个人用了这么多功夫,会让他轻易死去? 
            我还不至于这般天真。 
            这种事我听过。 
            爸爸和大哥都不希望我接触太多血腥,但家族代代在黑中混,我多少也知道,或者猜到他们曾经做过的一些事。帮派里的叛徒,势不两立的仇家,或者胆敢勾引兄弟老婆的牛郎,形形色色,被掌握生死大权的人憎恨的不幸者,通常连简单一点死的自由都没有。 
            当初我年少无知,还跑去问大哥,是否真有其事。 
            大哥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笑着看我一眼,说,“君悦,死,分很多种。有的简单,有的复杂,有的很快,有的很慢。” 
            我问,“既然都要杀,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麻烦?” 
            大哥不想深谈,用最例行的三个字来堵我,“你不懂。” 
            我真的不懂。 
            也许永远都不会懂。 
            但是安燃,他一定懂。 
            养病期间,对我的一切照顾非常周到。 
            人员、仪器、药品、补品,片刻不离的监视,我知道安燃在这上面很舍得花钱。 
            他越舍得,我越害怕。 
            等我的喉咙不再疼得厉害,可以开始说话,忍不住向护士问了一句,“我的病情,安燃会知道吗?” 
            护士听见我开口,非常高兴,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医生每天都会向安先生详细报告君悦少爷的病情,就算安先生出外办事,也会将资料传真过去。一天都不会中断。” 
            难为她笑得那么甜。 
            殊不知“一天都不会中断”这句,真令人心悸。 
            我猜这一段的安逸只是暴风雨的前奏,安燃喜欢等待,要干就干得尽兴,他在等我身体好转,好到可以承受他新一轮的折磨。 
            这是安燃的本性吗? 
            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不由我不胡思乱想。 
            安燃确实,是善于等待,很能忍耐的人。 
            我记得从前未有第一次前,年纪小,常常撩拨他。知道这样不好,但又忍不住,我太想抱他,亲他,把从林信那群狐朋狗友里听到学到的生涩调情手法都在他身上试用,看着他有反应,象吃了蜜糖一样甜。 
            我私下认为,这证明安燃喜欢我。 
            我喜欢安燃,我知道,迟早我会把自己给安燃。 
            只给安燃。 
            但是真的做那事情,并不容易,尤其我,最最怕痛。 
            把安燃撩到边缘了,我就不由自主顾虑起痛的问题来。这是切身问题,事到临头,针要刺到肉上,谁不顾虑? 
            我说,“安燃,不如我抱你。” 
            “嗯。” 
            他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简单过度,这么大的事,发一个单音就算。 
            但是抱的时候,又发现问题。 
            安燃从小练武,论身手,他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否则妈妈和大哥怎会让他跟着我。这样的身体,弹性好,肌肉紧绷。那个地方收缩性强得要死,别说做,光进去就是一个艰巨工程。 
            换句话说,抱他,不是他受伤,恐怕是我那个珍贵的地方受伤。 
            再次的针刺到肉上,我又要考虑。 
            为什么谁抱谁,似乎都是我比较痛? 
            我问安燃。 
            安燃说,“又不是一定要做,不要勉强。” 
            我说,“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指指他仍硬硬挺直的地方。 
            他面色平静得不可思议,回我一句,“没什么。” 
            他比我大三岁,在某个时期,男生和男生之间,三岁是一个遥远的距离。 
            他说没什么,我想那大概就是没什么,因为我体内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没激烈到必须释放的程度。 
            三年后,大得差不多了,才知道那个没什么,真的很有什么。 
            我大为内疚,去问安燃,“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安燃说,“告诉你,你忍得住不胡闹?” 
            我摸摸良心,很老实地摇头。 
            三年来我一直在撩他,这已经是我生活中最有趣的事情之一,我只想接触安燃的身体,别人的都太讨厌。 
            怎么忍得住? 
            安燃问,“你点了火头,又不能解决,我告诉你,你会帮我找人解决?” 
            我已经够大,听他说找人解决,当然非常反感,跳起来抗议,“不可以!谁说我不能解决?” 
            于是我下定决心要做。 
            他却只说,“很痛,你会哭。” 
            那次我终于硬着头皮坚持到底,后来抱着安燃哭得天昏地暗,说,“原来到后来这样舒服,为什么不早点做?” 
            安燃笑着亲我,说,“你当然舒服。” 
            如今他不再亲我。 
            如今他笑,我却心惊胆跳。 
            从前,他等我长大,现在,他等我伤好。 
            他的忍耐力是一把刀。当他心疼我的时候,他用这个割他自己,当他不心疼我的时候呢? 
            当他不再爱我,对我说,君悦,上床是你惟一用处的时候呢? 
            我不敢想像。


            14楼2007-07-16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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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那么多的伤痕,未曾目睹的人难以体会那种震撼。
              何况,是出现在安燃身上。
              不管是过去的安燃,还是现在的安燃,原来我都会心疼。
              大哥做的事情,也许应该我来赎罪。
              我以为自己为安燃的所作所为找到理由,所以,当安燃把我抱到床上时,我认真对他说,“安燃,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安燃失笑,问我,“君悦,你以为人生是打麻将?四圈过后,可以洗牌再来一次东南西北风?”
              我愣住。
              片刻,才不理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故事里不是这样的吗?你曾经陪我看的电影,在我无聊时为我随口说的故事,不都是这样的?
              相爱,分离,误会,痛苦,假如是喜剧,最后的最后,必定怨恨烟消云散,冰释前嫌。
              安燃问,“你可以忘记我对你做过的事?”
              我点头。
              只要过去的安燃可以活过来,我可以忘记一切。
              安燃又问,“你可以忘记你大哥的死?”
              我动动唇,随即紧紧闭上,艰难地沉默。
              关于死亡,何家有家训。
              爸爸在我懂事的时候,亲口告诫,“君悦,江湖路上冤魂遍地,既然自己满手鲜血,就莫怨他人夺命。”
              我真的听不明白,跑去问大哥,“爸爸说死了也不要怨人,大哥,如果我以后被人杀了,你难道不帮我报仇?”
              大哥大笑,“当然报仇,你又不是江湖中人,没有命债,谁都不应该伤到你。”
              我又问,“如果是江湖中人呢?如果有命债呢?如果大哥你被人杀了呢?”
              大哥不答反问,“君悦,如果大哥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当然会。”
              “那就够了。”
              真是!够什么?
              我追问,“按爸爸说的,意思就是我不应该帮你报仇吗?怎么可能?”
              大哥又是一阵大笑,用力摸着我的头,“傻瓜,大哥如果死了,以后谁来护着你这个到处惹祸的小傻瓜?”
              大哥死了,果然没人再来护我。
              我还是不明白何家那句家训。
              骨肉之仇,可以忘记吗?纵使对方是安燃,被大哥折磨过的安燃。
              我沉默很久,终于,答他一句,“我不知道。”
              安燃用指头点我鼻子一下,笑说,“你真老实。”
              又说,“你大哥不是我杀的。”
              我霍然抬头,震惊地看他。
              他不屑地笑,“何君杰仇家遍地,若按深仇大恨来排队,还轮不到我动手。”
              他问,“你信不信我说的?”
              我点头。
              到如今,他实在没有说谎的必要。
              一只狮子,不会对已经到口的兔子说谎。
              看见我点头,他就开始笑,撑着手,唇慢慢贴近我,低声说,“看,障碍清除,只要你可以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一切如拔开乌云见青天,对吧?”
              我又点头。
              安燃说,“君悦,你真是宽宏大量。”
              接着,让我看清他如刀锋般犀利的目光,冷冷说,“可惜,我不值得。”

              我愕然看他,觉得自己又开始七零八落,一块快,也许散在雾气浓密的地方,难以解释的困惑。
              怎么不值得?
              我不明白。
              而安燃,他不解释。
              含意未明的对白后,是身体对身体的蹂躏,和我之前的之前,所想像的一样。
              进入得很坚决,掠夺得很彻底。
              过去的小心翼翼和温柔不复存在,动作完全符合现在的个性,冷静,坚定,执著,不容丝毫违逆。
              他灼热地贯穿我,体内通道最大限度地扩张,不留任何余地。
              太强势。
              如君临天下。
              我只是他王土里一片瓦砾,在他掌下颤抖,呻吟。
              “君悦,你颤得那么厉害。”他问我,“很痛?”
              我迷离地看他,点头,又摇头。
              不知道那是不是痛,也许吧,总有点。
              但也许,我只是畏惧于他的强,害怕他不仅要吞噬我的身,还要撕裂我的魂。
              他连笑容,也是君王般的笑容。
              缓慢下来,悠悠挺到最深处,停下,仿佛定要我明白,他就在我里面,操纵我的生和死,而且绝不容反抗。
              “君悦,别怕。”安燃轻轻吻我。
              他说,“等一下会更痛。”
              再次的,他说到做到。
              我果然越来越痛,痛到不断打颤,哭着求饶,不断说,“安燃,我好痛,我不要做了,你放过我。”
              安燃不肯停,甚至力度不肯稍减,对我说,“君悦,我不是过去的安燃,只要你满足了,自己即使做到一半都忍着退出来。我不是你的按摩棒,想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他说,“从现在起,不是我满足你,是你满足我。”
              语气这么冷冽,字里行间全是冷冰冰的不可更改。
              我哭到声音沙哑,那么痛,痛到受不了,愤而抬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不久前我才心疼他满身伤痕,现在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
              可惜,我咬不下他的肉,才咬到血味,他轻轻松松捏开我的牙关,逼我松口。
              “又咬人。”安燃说,“你这个坏习惯,说了一万次会改,却从来都没改。”
              他没有惩罚我。
              不需要。
              他已经把我,弄得够痛了。


              20楼2007-07-16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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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无论这个女人和那个安燃是什么关系,也无论她是否是"真心真意"的一心只为安燃不平,我只想说真是八婆一个.


                31楼2007-07-19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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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01:5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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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楼2007-07-20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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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放开我!安燃,放开我!我会听话的,真的,真的!我……” 
                    话未说完,他给的三秒已经用完。 
                    他说,“不要紧,你不挑,我帮你挑。”很平淡的语气,仿佛他只是帮我挑一块毛巾的颜色。 
                    我大叫,“走开!走开!安燃,你不会这样对我,你不会的……” 
                    他在我的叫声中分开我的双腿,动作如一贯的强硬,不答我的说话,肆意执行他残忍的决定。 
                    极轻微的“嗤”一声,令人心悸的烧焦味钻到鼻尖,片刻后,大腿内侧才闪电一样传来可怕的剧痛。 
                    “啊!啊!”我惨叫得连自己听了都不忍心。 
                    痛到不断挣扎,用脚蹬他。 
                    他简简单单地按住我,不许我合拢双腿。那里火辣辣的痛,痛到我几乎昏厥,好痛,好痛。 
                    我听见自己在哭,哭得很凄凉,明知无人可怜,还是要哭。 
                    安燃不知把什么倒在大腿内侧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抹匀。 
                    他低声问我,“好点没有?” 
                    可恨!该死的温柔。 
                    我哭着怒骂,“你弄坏了我!你弄坏了我!我恨你,恨死你!我要你下地狱!我要你永不超生!” 
                    类似的话,骂了很多,很多。 
                    他默默地听。 
                    身影在熄了灯的房间中,宛如静思中的兽。 
                    骂到筋疲力尽,我哭得更加哽咽,断断续续说,“我身上有伤疤了,有伤疤了……” 
                    这和我自杀的伤口不同。 
                    是另外一个男人给的。 
                    代表着被人拥有,如物品一样。 
                    我怎能不哭? 
                    我的身体,安燃最喜欢的身体被留下了烙印。 
                    安燃,他是多么多么喜欢我婴儿一样的皮肤,多么多么喜欢我的无瑕。 
                    那个静默了很久的男人,后来解开我的手腕,把我紧紧抱住。 
                    他不断亲哽咽的我,“君悦,不要哭了。君悦,乖,不要哭了。” 
                    低沉的,亲昵的,深深的宠溺。 
                    仿佛他不曾伤害我,仿佛我真是他心爱的。 
                    他不断地给我他的吻,不许我逃开,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痛。” 
                    他说,“不要紧,我已经帮你上了药。” 
                    他说,“不要紧,我发誓,以后都不把烙铁再用在你身上。” 
                    他还说,“不要紧,我发誓,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永远不抛下你。” 
                    这是什么狗屁誓言? 
                    我不要,我不要! 
                    我哭着抗议,“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你走开!” 
                    他说,“君悦,你不能不要我。我是你的,只能是你的。你必须要。” 
                    大概我一直哭叫,又骂人,他哄到后面,便不耐烦。 
                    不耐烦,就露出真面目。 
                    他一边吻我,一边说,“君悦,你再这样,我就要和你做了。” 
                    我蓦然一惊,硬生生止住哭声。 
                    这是人吗? 
                    伤在那个地方,还要做,简直就是刑上加刑。 
                    他似乎很满意,依然轻柔地亲我脸颊、额头、鼻尖、双唇,说,“君悦,睡吧。睡着的你最乖了。” 
                    怎么睡得着。 
                    我被他吓得不敢继续大哭,闭着眼睛伤心。 
                    他知道我没有睡,仍旧在亲吻。 
                    他吻了很久,只要我没有睡着,他就不断地吻,仿佛那是无声的催眠曲。 
                    一个人,怎么有那么长的耐力和耐性,不断重复这么轻柔的动作? 
                    我这么恨他,恨到咬牙切齿,为什么竟也觉得他的吻很轻柔? 
                    很久,很久。 
                    夜深人静,他还抱着我,还在不断地亲吻,好像微微雨点。 
                    我轻唤一声,“安燃?” 
                    他说,“我在这。” 
                    大概我已经入梦了,被他锲而不舍的吻带入梦乡,把他也带入了梦乡。 
                    梦里,又分不清谁是谁,过去和现在,到底谁是谁。 
                    所以我忍不住要开口。 
                    “安燃,”我很轻很轻地问,“你试过被烙铁烫吗?” 
                    他说,“试过。” 
                    “在监狱里?” 
                    “是。” 
                    “监狱里,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我梦中微笑,别有深意地微笑,竟很好看。 
                    我说,“安燃,告诉我。” 
                    我说,“你把我弄坏了,却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肯告诉我。” 
                    我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什么害死了你,让你抛下我消失了。 
                    安燃淡漠地笑。 
                    他说,“君悦,监狱并不怎么可怕。” 
                    他说,“我第一天报道,众人列队欢迎,迎新宴会开足十五天,非常热情。第十六日,我大开杀戒,以为报答,然后逃之夭夭。” 
                    他说,“君悦,我弄坏了你,给了你一个答案补偿。你该满足了,睡吧。” 
                    我想继续问下去。 
                    但他又开始轻柔地,锲而不舍地亲吻,似乎定要吻到我睡去。 
                    于是,我睡去了。


                    35楼2007-07-2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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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新教训和最早的十下皮带不同,这次真的刻骨铭心,而且痕迹永存。 
                      我暗惊自己猜想无误,这个男人,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我。 
                      你以为他已狠到极致?错,还有更狠。 
                      下一次会是什么,我绝无兴趣探究。 
                      因此,何君悦立即摇身一变,化身为天下最听话的好学生,每天按时上课,看那美人站在我面前洋洋得意,大演为人师表的肥皂剧。 
                      “君悦,你最近真的很有进步。” 
                      “读书不但要学知识,还要学做人。” 
                      “若你从前有现在一分明白,又怎会如此?” 
                      我承受的底线竟让我自己也惊讶。 
                      冷嘲热讽,听着听着,居然一次比一次更不以为然。 
                      看来人的性情真的和数学不同,变起来根本无法计算。 
                      对方说得越多,我心脏跳得越平稳,偶尔挑起眼,看她,目光也不可思议般平静。 
                      老师赞,“君悦,你的眼睛越来越漂亮。” 
                      还说,“内敛才是男人的魅力。” 
                      如此文绉绉,且酸涩。 
                      我回她两个字,“多谢。” 
                      我是天下最听话的学生,她就是天下最莫名其妙的老师。 
                      讲课内容没有任何规律,仿佛这每天占用彼此大量时间的讲授,只是一场幼稚的游戏,看她心情好坏,顺手拈来,就决定要教什么。 
                      讲了一天伤人案例,第二天说不定就忽然去谈欧洲古典建筑,第三天捧个医疗箱过来,一板一眼说起急救常识来。 
                      她天马行空,我也来个挥洒自如,反正日子总要过,教什么,听什么。 
                      姑且听之。 
                      也不算无聊。 

                      安燃有时出去办事,一去几天。 
                      晚上睡不着,就翻他的大书柜。 
                      这个人,连睡房都做了书柜,占了一满满面墙。 
                      很多书,有新有旧,抽一本旧的出来,原来是《三国演义》。 
                      打开第一页,不由一愕。 
                      扉页上一行陈旧笔迹,上书――何君悦一定会看这本书! 
                      属于我的笔迹。 
                      表示语气强烈的惊叹号,还特意用红笔描过两三遍,颜色透到纸背。 
                      我笑,几乎笑出泪。 
                      什么老古董,竟还留着。 
                      我从不懂书有什么好看,安燃会那么喜欢。喜欢的书,他看,不喜欢的书,他逼着自己看。 
                      买了《三国演义》,还过来拉我下水,温柔地抱着我亲,柔声说,“君悦,这书很有趣,你一定喜欢。” 
                      我斜他手中厚厚的新书一眼,就了然于心,立即拒绝,“不要。你要诱我下苦海。” 
                      “只是学海,算什么苦海?” 
                      我不解,“安燃,为什么你总要看书?” 
                      “看书,才能知人心世情。” 
                      “哦?”我反问,“我不看书,就不知人心世情?安燃,要看你自己看。” 
                      我抗议,“安燃,你不要逼我,难道我不按你说的做,就不是你喜欢的君悦?” 
                      “君悦,你这样过日子,会快活吗?” 
                      “你逼我读书,我就会快活?” 
                      他沉默后,低声说,“君悦,人不睁开眼,怎会知道一生碌碌无为,是多么可悲?” 
                      抱紧我的臂膀似乎将要松开,我蓦然一惊,拉住他说,“发什么脾气?好,我以后看。不过先说好,只看这一本,下不为例。” 
                      “以后看?”他居然还提要求,“立下字据。” 
                      我叹气。 
                      其实有时候,我又何尝不对他无可奈何? 
                      我心爱的安燃,可爱的安燃,正经得英俊无比的安燃。 
                      “拿笔来。” 
                      在扉页立下字据,何君悦一定会看这本书,加一个重重的感叹号,笑着问,“满意否?”不知为何,竟得意洋洋。 
                      安燃恨不得把我捏碎一样揉在怀里,亲昵地说,“你有一次不骗我,我就满意了。” 
                      怎能怪我? 
                      妈妈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君悦,只要你开心就好。” 
                      大哥更厉害,对我直言不讳,霸气得可以,“这世上,只有我们何家逼人,没有人能逼何家人。” 
                      说得多妙。 
                      安燃,有的人天性爱书,有的人天性爱玩。 
                      被逼立的字据,又怎能算数? 

                      回忆一幕幕,如电影回放。 
                      我在关了灯的房间内,抱着书,缩在沙发里发呆。 
                      奇怪,他已经什么都有,不缺钱再买新书,却还留着这个君悦食言的罪证。 
                      也奇怪,我平生最恨书,现在孤枕难眠,居然会去翻他的书柜。 
                      大家似乎都在变,令人不解的变。 
                      


                      36楼2007-07-2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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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地抱住我,亲着脖子,低声问,“手腕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让人心惊胆战了,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了,他才悠悠然地开始拷问。 
                        我说,“咬的。” 
                        “谁咬的?” 
                        “我自己。” 
                        “为什么咬?” 
                        想到原因,自己也觉得有趣。 
                        我自嘲地笑,如实向主审官答话,“老师今天上课讲骑乘式。” 
                        “哦?”安燃很公正无私,问我,“你觉得老师有错?” 
                        “老师没错。”我说,“是我兴奋过度,举止失措。我错。” 
                        拷问过程如此顺利,大概连安燃都始料不及。 
                        他凝视我多时,才说,“既然知道有错,那就认错。” 
                        认错?那还不简单。 
                        我随口就来个恳切的检讨,“安燃,我错了,今天是我不对。我明明已经不是什么君悦少爷,还胆敢摆什么少爷架子,真是不可救药,请你惩罚我,我冥顽不灵,竟不知道没资格咬自己一口,何止皮肤,我身上每一滴血都是你的,我怎么可以随便处置属于你的东西,我……” 
                        “嘘,嘘,够了,君悦。”安燃轻轻把我按在沙发里,让我躺下,我还要继续说,他就温柔地捂住我的嘴,梦呓一般哄骗我,不断用低沉诱人的声音说,“够了,君悦,够了。嘘,停下来,君悦。” 
                        安大公子下令,敢不遵命? 
                        我乖乖停下,等他把手从我嘴上挪开,才继续心悦诚服地表达忠心,“安燃,是我的错,你罚我吧。我错,我认。” 
                        安燃微笑,指尖掠我额前黑发,“傻瓜,你又受伤又失血,我怎可能罚你?” 
                        这个出乎意料的恩赐,我竟不知感激。 
                        我真是疯了,出了一会神,还大逆不道地出言不逊,对压在我身上的安大霸王轻轻说,“安燃,你若不是邪恶到极点的恶魔,就一定是阴晴不定的反复小人。” 
                        他也疯了,竟一点不恼。 
                        安燃说,“君悦,我也许真的邪恶到极点,也许真的阴晴不定,性格反复,是个小人。” 
                        他轻啄我的唇,说,“到底如何,等你我百年之后,让后人盖棺定论。” 
                        我说,“你和我,哪有什么百年?” 
                        “有的。”他问我,“若你我没有百年,残缺不堪的安燃又何必活着?怎么活得下去?” 
                        我失笑。 
                        这么无所不能的安大公子,这么一个不可解释的问题,竟来问最无能最迷惘的何君悦。 
                        他把我小心翼翼抱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钻进来和我并肩躺下,翻身抱着我。 
                        末了,在我耳边清晰说一句,“今天的事,若再次发生,我绝不接受。” 
                        我暗里大松一口气。 
                        结束语,终于还是一句赤裸裸又冰冷的警告。 
                        终于,终于,剧情的发展,回归原定背景设置。 
                        对,安燃,就这样残忍下去。 
                        这样君悦才不会动摇,才懂得继续去恨。 
                        同时,继续地,去怀念逝去的,那完美无暇的安燃。


                        39楼2007-07-23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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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燃被她们逗得很开心,笑容一展,惊心动魄的俊美,想了一会,淡淡吩咐下来,“你们先安排,等谈完正事,放你那些千娇百媚进来。记得一定要千娇百媚,我可是不好侍候的。” 
                          妈妈桑们连声答应,识趣地告退,安燃却又叫住她们,随意伸出一指,竟指着一直很听话,应该丝毫没惹到他的我。 
                          我头皮一阵紧绷。 
                          安燃问,“知道他是谁吗?”指着我。 
                          “当然知道,哎呀,老板,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君悦少爷的名头,谁没听过?” 
                          安燃说,“君悦很少出来,他人太标致,又爱干净,别给他挑那些如狼似虎的,不然,谁占谁的便宜都说不清了。找一个够清纯新鲜的过来。” 
                          转头来问我意见,“小白兔型的,好不好?” 
                          我笑,“好啊。” 
                          小白兔? 
                          这里已经有一只了,而且还全身雪白,乖得无以伦比,竟然还要弄一只进来,凑成一对配种吗? 
                          打发了女人们,关上门,在残留着若隐若现脂粉香气的房间中,就是一次寓娱乐于工作的小型工作报告。 
                          黑道的工作报告,我听得多了。 
                          也没什么新鲜,不指明含意的数量,日期,晦涩的切口,暗语,外人听了常常一知半解。 
                          安燃在沙发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修长结实的小腿横在膝盖上,宣告着放肆的姿势,在昏暗隐晦的包厢里,演绎出绝对的权利至上。 
                          他看似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拿起酒杯轻轻啜一口,大部分时间都不做声。 
                          我不引人注意地观察他,看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手下,是否也是如对我般搓圆按扁。 
                          安燃办正事的时候不喜欢多话,他出奇地善于利用身体语言。 
                          一个眼神,一个有含意的微笑,一个看似普通的手势,就可以表达出他对某事的态度和决定。 
                          他会把手指放在沙发的真皮面上轻轻点击,会侧过脖子,用手抚着额头,扬一下眉,有一次,他把二郎腿放下,很轻松,仿佛只是累了换个姿势似的,换了另一只脚搭在膝盖上,这,居然也是一个暗示。 
                          更不用提他偶尔发出的各种单音。 
                          “嗯。” 
                          “哦。” 
                          “呵。” 
                          “……” 
                          不同的单音,组合不同的语气,就具有了丰富的含意。在他的主宰下,越简单的字,可以装载的东西仿佛越多,同一个音里,暴戾、独裁、不容置疑、恼意、饶恕……统统都可以容纳。 
                          我惊讶无比。 
                          他太会控制人,这人不是不懂得利用语言,但可以不使用语言时,他更乐于高高在上地不使用。 
                          一干手下被他调教得精乖伶俐,一个一个轮流说话,一边说,都一边观察老大的轻微动静,如果询问某事,精神更百倍集中,安燃一旦有所示意,居然心有灵犀,伶俐地按安燃的心思来答。 
                          “是,老大,我明白了。” 
                          “老大觉得这样不妥?不如我回来再清查一次,等第二次清查的结果出来,再亲自给老大过目?” 
                          “老大,我会尽快搞定。” 
                          轮到林信,他说几个大码头最近的一些事情,问安燃打算怎样处理? 
                          安燃笑着看看他,林信便接口,说,“是,老大。这些小事我自己看着办吧。” 
                          整个会议,安燃说话的总字数,还不如刚刚和妈妈桑开玩笑时说的多。 
                          最后,安燃环视一圈,问,“说完了?” 
                          大家纷纷点头。 
                          那深深的,总是叵测的目光,又扫向我。 
                          安燃问,“君悦,是不是很闷?” 
                          我摇头。 
                          怎么会闷?看你调教人,真的很有趣。 
                          明里暗里,抽丝剥茧般,让人不知不觉,去努力观察你的喜怒,揣摩你的心思,总在若明若暗中膜拜你的捉摸不定。 
                          原来安老大,是一个绝对强制他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霸王。 
                          独裁至此,真令人害怕。


                          43楼2007-07-2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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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燃轻松地笑起来,一瞬间和蔼可亲,说,“正事已经谈完,大家尽情玩吧。” 
                            众人不约而同松一口气,立即有人站起来,开门吩咐外面,“叫小姐们进来,不是要讨老板欢心吗?” 
                            顿时,精心打扮的千娇百媚们,笑盈盈都飞了进来,如一群沾了上等脂粉的喜鹊,娇声笑语荡漾,塞满了整个包厢。 
                            “老板。” 
                            “老板啊……” 
                            目光流连,娇娃们在风尘中练出的电眼激射猎物,安燃却如绝缘体,首先指了最后入门那个,“你,给你个机会,陪君悦少爷坐坐。” 
                            被钦点的那个,真的符合要求。 
                            单纯,新鲜,怯生生的惹人怜爱。听话地坐到我身边,光线这么暗,也可以看到她脸上红霞。 
                            我晃着手里的半杯牛奶,不做声。 
                            灯红酒绿,莺声燕语,乱成一团下,居然隐隐还有规则。没人敢随便坐在安燃身边,个个都在风情万种地笑。 
                            正常,安燃是正宗的钻石王老五,有权有势,有钱有金,有身材有脸蛋,身体某方面功能还强得可以,哪个女人不爱? 
                            有人建议安燃多挑两个,林信很可爱,竟然回头瞪了那人一眼。 
                            安燃似乎没察觉,说,“女色误国,一个就够。” 
                            指了一个看起来风韵不错的美人,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剩下的,尽被其他人瓜分,本来宽敞的沙发,顿时坐得挤迫。 
                            只有我和另外一只小白兔坐在另一边,旁边就是宛如一堵墙的安燃,没人敢过来挤上一挤。 
                            男人入包厢喝酒,叫了小姐之后,不外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反正灯光够暗,你情我愿。 
                            可怜我们一对小白兔,一百分的不自在。 
                            雌性小白兔害羞了半天,似乎惊讶于我比她还安静,抬起头来,吞吞吐吐说一句,“君悦少爷,我叫小蝶。第一次见面,我……我敬你一杯。”这一句,定是妈妈桑再三教的。 
                            小蝶?不是小兔? 
                            她举着酒杯战战兢兢递过来,发现我杯里液体全然纯白,很可爱的傻了一下。 
                            我笑,“不要想歪,是牛奶。牛的奶。” 
                            毫无预兆,旁边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取走我手上的牛奶。 
                            这么自作主张,除了安燃,绝没有别人。 
                            安燃说,“牛奶已经冷了,不要喝。叫一杯酒吧。要喝什么?” 
                            我说,“威士忌,加冰。” 
                            安燃点头,吩咐下去,“一杯清啤,不要冷的。” 
                            我苦笑。 
                            无可奈何,真的无可奈何。 
                            怎么又忘了,物主才有权利下决定。 
                            清啤送过来,我接了,又发觉林信在看我。 
                            他左拥右抱,唇还正贴着一个女人的脖子,竟还可以分神看我手里的清啤,不用说,一定觉得拿安燃无可奈何的君悦很有趣。 
                            我举起杯,对他隔空遥敬一下,他把目光不动声色收回去,全神去占身边女人的便宜。 
                            小蝶又开始第二次的努力,举起杯,“君悦少爷,我敬你。” 
                            “好。”我取了她手里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十分心疼,“苏格兰威士忌里面掺这么多水,真是暴殄天物。你不乖。” 
                            这一下暗渡陈仓,安燃仿佛也未察觉。 
                            我偏头,在幽暗灯光下看他。 
                            他懒洋洋瘫在沙发里,似在闭目养神,脸庞性感得有些诡异。我觉得奇怪,认真去看,才知道他为我挑一只小白兔,自己却选了一只如狼似虎。 
                            那美人挨在安燃肩旁,扮淑女状,纤纤玉手却早就伸到安大公子两腿之间,隔着西裤,若有若无地抚摸侍候。 
                            我看了不过两三秒,安燃忽然睁开眼睛,头一偏,立即擒到我的偷窥行径,快到连躲都躲不及。 
                            顷刻间,他又绽放邪魅笑容。 
                            我一看他的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他立即双掌在空中拍了两下,把所有渐入佳境的痴男怨女拍清醒,说,“临时清场,所有人先出去一下。” 
                            老大的威风立即显露无遗,没人问原因,全部乖乖动身。 
                            我站起来。 
                            安燃平淡地说,“君悦,你留下。” 
                            我倒抽一口凉气。 
                            五个字,犹如被打了五记响亮的耳光。 
                            人人听了,都情不自禁看我一眼,林信如是,连小白兔也如是。 
                            或了然,或羡慕,或不屑,或怜悯,或不解…… 
                            我捏紧拳头,僵硬地坐下来。 
                            人走空了,房门关上。 
                            安燃说,“坐过来。” 
                            我不动弹。 
                            


                            44楼2007-07-2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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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01:4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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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燃说,“你不过来用手帮我弄,那就是要躺在沙发上直接做了?” 
                              我冷笑,“好啊。” 
                              举起手,去解西装扣。 
                              安燃豹子一样掠过来,恶狠狠压住我,不知有心或无意,膝盖恰好顶在胃部,压得我一阵闷痛。 
                              他居高临下,无情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撕了我,危险地问,“君悦,你真的想和我对着干?” 
                              我好无辜,又来不耻下问,“安燃,我都自己脱衣服了,也算犯错?” 
                              安燃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半晌,却又抿唇,倨傲地笑,“在我面前脱衣服,是要排队的,今天还轮不上你。” 
                              向后退了,坐回沙发上,冷淡吩咐,“出去,把那只小白兔叫进来。” 
                              我揉着胀痛的胃站起来,开门出去。 
                              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差点挤得走廊无法通行,但无人走远,谁知道安老大什么时候又发神经召集群臣? 
                              “喂,”我隔着几个人,对小白兔喊了一声,指房门,“安燃叫你进去。” 
                              懒得再理,往另一头走。 
                              几人匆匆跟上来,毕恭毕敬地问,“君悦少爷,请问要去哪里?” 
                              “洗手间。” 
                              “哦,洗手间在这边,请随我来。” 
                              立即有人带路。 
                              我无言,看着他们走路侧身的方向,居然时时刻刻挡在我和旁边的大玻璃窗之间。 
                              真是哭笑不得。 
                              保安之严密,大概和美国总统不相上下。 
                              可惜权利方面就差了点。 
                              到了洗手间,还有人先进去清场,把无关人等礼貌地统统请出来。 
                              我走进去,发现除了门外把守的两个,居然还有一个跟了进来。 
                              我转身,“你不是要参观吧?” 
                              他居然偷我招数,扮无辜的看着我。 
                              我冷笑,“好,给你看。回去之后,不妨四处炫耀一下,你看到什么好东西。” 
                              我作势去拉裤链,他簌簌退了两步,一脸惊恐,最后竟真的退到门外。 
                              松了一口气,这个一定是新丁,要是那个什么阿旗在,怕没有这么好糊弄。 
                              解决后,正洗手,又传来动静,进来的居然是林信。 
                              他显然知道我在里面,见了我,别过目光,也是默默洗手。 
                              温水哗哗直淌,我们洗了半天,气氛沉闷得可以。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林信不怎么招摇地回答,“这几个人,还是要给我一点面子的。” 
                              我关了水龙头,从他身边走过。 
                              他忽然问,“君悦,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我停下脚步,问,“怎么会这样想?” 
                              他说,“你脸色很难看。” 
                              我说,“我脸色难看,与你何关?” 
                              他不再说话,仍在开着水,搓洗他的十指,仿佛上面的污垢怎么也洗不干净。 
                              很久,我问,“林信,问你一个问题,如实答我。” 
                              “你问。” 
                              “从前我在你家里喝醉的时候,你有没有趁我睡着偷偷摸过我?” 
                              他沉默片刻,波澜不兴地说,“有。” 
                              令我惊讶。 
                              这个一起长大的纨绔子弟,竟变得有些担当了。 
                              我微妙地笑,压低声音,问,“摸哪里?” 
                              “那里。” 
                              “那里?”我转过来,刚好就站在他背后,绕手过去,报复性地覆在他那个地方,“是不是这里?” 
                              啪! 
                              他猛然一下打在我手上。 
                              我缩回手,手背居然红起一片。 
                              心头火起,再不看他一眼,匆匆出了洗手间。


                              45楼2007-07-2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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