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蹲下身子，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十一啊，我没得选择，我真的不想杀你，我也不是怕死”
十多年来十一从来没见十六哭过，天空中突然飘洒的翻飞的雪花倒也是应景。
十一突然心里酸酸地，罢了，既然命是她救的，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自己，那么还给他就是了，以后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十一走到十六身边，慢慢的蹲下，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嘴凑到她的耳边，手捏住了十六手中的枪，
十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听见一声闷响。
耳边还有那残留的语音始终萦绕。
“欠你的，我还清了”
是欠我的吗，那件事..她还记得啊。

记忆回到过去，懵然想起，两人小时候，
那时却也是着白雪翻飞的冬季，漫天的白要吞没一切，肃静的可怕。
那天，8岁的十六去了孤儿院，就像当初的组织派人去孤儿院一样，一样的目的。
只是个八岁的孩子，那时却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一副从水生火热中熬出来的冰冷杀手的模样，其实那么小个孩子绷着个脸，看着是有些好笑的。
看着熟悉的孤儿院，十六习惯性的看向自己总是蜷缩起来晒太阳的角落，那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人。
十六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不要跟来，渡步走到角落，站在了那个闭着眼睛睡觉的孩子跟前。
忽然眼前不适应的阴影让孩子睁开了眼。
看着比自己高好多的人，却是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的孩子揉揉眼，一副怯怯的模样，十六绷着的脸稍微柔和了下。
弯腰摸摸他的头，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依旧怯怯，“我叫笑笑。”
……
看着他迷蒙的脸十六忽然就想起当时的自己，对着问他的人也是这般怯怯的。
……
“你叫什么名字”
……
“我叫豆豆，妈妈喜欢叫我小红豆呢”
……
“这么难听的名字，别再叫了，”
……

十六看着他，觉得虽然必当初的她还要胆小，可是就是想带走她，或许还是孩子的心性。
“进了组织，名字不能叫了呢，代号要我分配给你，”转头看了看这漫天的大雪说道“十一这个名字没人取，干杀手这行都嫌不吉利，其实我觉得无所谓的，刚好是我十一月碰见的你，你就叫十一吧。”
……

“好”一声弱弱的好差点被漫天的雪白压住。
十一开心的握住十六的手跟着他走向远处，他不知道这是一条既让他喜又让他悲更让他怕还让他悔的不归路。

十一杀人的那天，死活都不去，被十六硬拖着拉了过去。
十一拿着枪，指着面前跪着发抖的大约才十多岁的孩子，旁边站着一直以来都对她厌恶的教官，和组织鲜少出现的上级人物。
她的手抖个不停，看着眼前比他大了几岁的孩子，她怎么也下不去手，十六紧皱着眉，想说些什么，却又因为教官和上级在场却又不敢多说。
她知道她如果不开枪他们一定会杀了自己，可是又能怎么办，眼前的哥哥只是任务中落跑了而已，面对死亡谁能不恐惧呢，这很正常啊，为什么抓回来就要杀了他呢。
那时她还小，她不懂，只是满脑子的天真。
当她迟迟不下手，教官的鞭子就抽了过来，看样子是用了猛力，把十一卷了个跟头，手里一空，抬头看，自己的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抢了过去，就那么指着她的头，
教官喊了一声“废物”，就要开枪，十一闭上了眼。
“砰”的一声，没有任何疼痛，因为更快的是十六的枪，
看着倒下的教官十一反而平静了。
……
他又救了自己。
……
本以为两个人怎么也逃不掉一死了，却没想到，上级却对两人赞赏有嘉，
十六为了十一开枪杀了教官，十一为了十六杀了那个十几岁的的孩子，尽管她哭了好多天。

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都是欠自己的啊，十六想。
其实一直欠着她的是自己啊，
不是十一欠她的，是她一直欠十一的啊，她不该当时顺着自己的心性，不该把她带进这个不属于那么善良的她的地狱啊，
真是对不起，这是她一直想对十一说的，她对她好是尽量想弥补，可是今天她竟然为了报仇而杀了她，这下欠她的更多了，她要怎么还啊。
她知道十一为了她拼命的做任务，杀人，拼命的让boss注意自己，拼命的站上杀手排行榜的第一，只为了让上级觉得，她十六没有选错人，没有拖累组织。
可是只有十六知道，每次杀了人都会窝在角落里颤抖好久，可是其实她是为了十六啊。
……
十一啊，你不欠我，有的只是我欠你的啊，对不起，一直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
……
雪下得更大了，十一渐渐冰冷的身体，几乎已经被雪覆盖了。
这漫天的雪，总是这么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