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演武堂中人倒不多，干脆在下面看场上切磋了几个来回】
。大小姐，你不上去么？
【回眸看了眼然薰，原来她竟是来监视我的】
我真是不知，我偏爱用毒，为何爹非要我练武
。大小姐…身为上官世家，你爱用毒算是怎样？
【撇了撇嘴不再理会然薰，继续看向场上对打】

‘只身来到演武堂，辞了看座奉茶的客套，径入比武场。敛着声息在场下看了几遭，或有精辟处不免点头赞叹，心内推演招式。’
‘爹曾说几大世家之内卧虎藏龙，切不可假一姓所学傲人，演武堂集众家长技所在，每此一往，必有所得。现在想来，诚言不差。可惜自己从小不能出府，只在家中修习，到了前几年得允至演武堂时，也不知落了家族同辈多少。’
‘台上一争终了，趁着止战的空隙墨瞳轻抬，秋水流光不动声色扫望，或有能切磋一番之人。’

【墨眸微扫台下观战之人，却见一女子傲然玉立面孔却是脸生，扯了扯然薰袖角轻声问道】
那是谁？为何我觉得从未见过…
。那是百里家大小姐，不知为何近些年来才来这武堂，偏偏这几年大小姐你又不来了，故而觉得面生
【鸦睫浅垂思索片刻，扬眸笑道】
那倒真是有缘，今日却要结识一下了
【趁着然薰注意场上，蓝影掠过足尖轻点，已款款落至那女子身边。唔，不知芳龄几何看其面貌叫姐姐应是没错，开口笑言】
这位姐姐既已来了武场，光看不比有何趣味？不若与小妹下场切磋一下？

‘眼尾掠得一袭蓝影，侧身静候，须臾来人到得面前，仔细打量，忆起姊妹族亲对那上官家长女的描述来。黛螺柳眉璨然一弯，不似寻常族内女子豪爽拱手作揖，反是双手交叠屈膝施礼。虽婉若江南闺秀，眉间亦自透一股百里氏族天生英气，纤而不弱。’
：可是上官家云汐妹妹？百里锦苏有礼了。
‘手中墨剑嗡鸣，似为其辞所引。剑乃兵器之王，王者长封鞘中，暴餮天物而已。何况久观鏖战，心里也是越越欲试，当下也不推辞，翻掌向武场虚引。’
：恭敬不如从命，只恐锦苏才疏学浅，贻笑大方。
：请。

【学不来眼前女子落落仪态，只拱手回礼道】
原是锦苏姐，看来你的剑已迫不及待了
【轻拍随之亦有铮鸣之意的渊歌，暗道果一飒爽利落女子，也不多言，向场上轻身而去】
请
【站定，渊歌随即出鞘，剑身通透似携一水月辉隐隐流转。浅笑再拱手作礼道】
剑名渊歌。场上点到为止，请

‘凌波步一纵飞身跃起，落地无声，唯闻衣袂翻卷欷簌。见得云汐手间一方清透，自己虽不似族内长辈专研铸剑之术已至极，耳濡目染之下倒也会辨识几分。’
：好剑，锦苏以墨剑回敬。
‘蓦然扬剑出鞘，剑身之上似有缕缕墨烟敷散缠绕，古韵沉拙，吞吐锋芒。拔剑瞬间，墨剑如困龙脱锁，呼啸一阵剑风席卷而去，凌厉剑气氤氲其间。’

【见其亦出剑，古朴沉肃绝非凡品。噙一抹笑仗剑直刺，刚直之剑化作若水柔意，剑尖一点似直指颔下，又如变幻莫定连挑几处。弱柳扶风轻浅一挑，却迅捷无比暗含雷霆万均之势】
拂晓风生，残月将落。此势名曰晓风残月
【渊歌原名水月，自与《风花水月》剑法配合一体，却有一人嫌它难听，改作渊歌，就连剑谱也改为《渊沦剑法》。渊沦渊歌，深渊沉沦之歌。可终究，这些剑势的名字无法改变…想起那人，一时竟有些恍惚】

‘渊歌剑影点刺不定，然而恰若镜花水月尽是惑敌之术。虽想如此，仍是不敢大意，舞起墨剑抹格撩挡，剑走轻盈，飘逸之风不失沉稳。眸光似水逐剑而流，所极之处尽破来招。剑光残影交错叠网，如渲一方扇状墨画在前。’
‘最后一剑柔而未至，锐气已临，遂不强接。足下凌波轻移，侧身堪堪避其锋芒。渊歌余势未尽之刻转腕挥墨，剑尖轻点渊歌，施劲压其起势，亦借力轻身翻旋，转眼落她身后。足尖还未触地，倏然墨色倾出回剑横扫。剑刃殷红暗沉，狂花落叶般从容剑势间藏碎骨戾气。犹春水为音软声低言。’
：晓风残月，妙景奇式。且看我这泼墨留白如何？
‘泼墨染画，留白点睛。所谓染画，非虚非实，亦虚亦实，腾空蓄力借势而发，不过是为这点睛之笔。只是此招曾被爹批为杀式，云汐此刻又不知何故心不在焉的模样。念着毕竟点到为止，便留心将度与力皆敛了几分。’

【觉察身后劲风戾气狂卷而来，倏然回神。暗责意己竟有出神之意，若是对敌，岂不置己于死地？扬眉一笑也不忙着回挡，腰际立沉柔若无骨向后狠倾，似要倒地却恰恰躲了墨剑横扫。知道锦苏有意减缓剑势否则如何能轻易躲过，凝神双臂舒张，不改倾地之势足尖连点，借势向后方错去】
好一个泼墨留白
【反手将渊歌向地一刺，渊歌剑身微弯即又挺直，足下用力身体跃起，借力提剑直向锦苏腰际而去，却又倏忽回剑虚幌一下直向其耳边】
燕踏飞花，去留随意

【见锦苏硬是改了留白去势阻了此招，防后即攻天衣无缝。墨眸微眯，虽名燕踏飞花，却更是去留随意呢。】
墨烟竹影，好名，妙招
【剑势立顿顺着偏开角度向上向上挑去，上身再次后扬右腿踢起，与左腿几成一字舒展尽将女子柔美淋漓展现。看准来势扬剑直直对上剑尖，虽不及用力却总算阻滞一下，趁时站起皓腕微抖洒开一圈剑花，竹影一势尽然避开。剑花未灭再起攻势，剑影繁密，似流水般连绵不绝】
锦苏姐可曾听过高山流水？
【剑意带风动，恍若乐音声声，阵阵锐意间仿起远山黛青流水围绕，高山流水暗藏杀伐之气，内力流转透剑而出，有若实质】

‘墨竹烟散，凝睇继来招式。剑势如巍巍高山，内劲如潺潺流水。难为上官家并非武学世家，云汐犹能有这般造诣。墨剑为外力所激，沉音嗡鸣阵阵，剑身墨色流烟愈重。’
：高山流水觅知音？妹妹当心曲高和寡。
‘提剑方欲起，猝尔胸腔灼热汩汩翻涌，引得内息一紊。倏然想起自己为体质所限，三招即是极致。演武试招虽然有趣，但若强行施为，恐怕又要多生是非。前番两式皆是在微妙处化守为攻，如今一招之限，端看她能不能接下。’
‘并起剑指划过墨剑，嗡声回应内息共鸣，剑心澄静。蓦然皓腕灵动，墨剑以腕为轴，乘虚画圆，墨烟轻渲圈圈涟漪。顿改先时沉敛，弄墨荡浮间剑气凌厉，数次点剑交击皆错出冷器锐嘶，尽摧高山流水凛冽风音，亦又巧借三分力，抽身飞退，点地凌空。’
‘持剑旋舞，依附剑上墨染烟纱层层晕染，如在半空挥笔绘几山岚霭朦胧。猝然一道镶墨血芒破开画卷，竟是墨剑离手，剑刃血光凄厉，瞬息千纵。虚空舞腰轻揉，折身俯冲而下，凌波微步一点即逝。伸展右臂纤若无骨五指齐张，握住剑柄一霎加持了剑势力度。疾若惊雷，稳若沉渊，遥岚破月，挟风云俱动之势直指而去。’

人生难得一知己，若有，自当风浪中与之相守，若无，纵是曲高和寡又何妨？
【高山流水尽数被破，眸中盈然笑意收起，凝重之感渐现。这一招迅捷有力，若争锋硬对必是折兵八百自损一千，按捺下欲与争锋的渊歌，眸色微沉】
。大小姐，闭眸
【然薰，是啊，我怎么忘了…立即闭眸只听风声呼啸，莲步瞬移向右后退去。点足而起听声辨位，渊歌却不对剑，蹁若惊鸿对人而去。剑由人控，人死势消。猛地张眸嗜血之意一逝而过，墨剑周围凌厉剑气却迫我簌然清醒，这是切磋，不是杀人！着力变了剑势，身形于空中硬是变向向左侧滚落。】
我输了
【只手撑地而起，渊歌回鞘。抱拳轻道】
锦苏姐果然好剑法

‘飞身掠影，电光火石间分明瞥见云汐眸中杀意，却又无端收剑，心底罕异。所幸遥岚破月虽度若流矢，自己仍掌着分寸将剑势控在能可收放自如的范围。随即几个剑花连挽化去冲力，揉身回剑入鞘，袅然落地。’
：承让。
‘原本一句谦辞此时道来却是肺腑之言。端看云汐的模样，哪像是完全无力招架？不过本是切磋试招，无须深究过甚。一旦敛去剑光锋芒，犹然烟雨般温婉，似夜莺啼晚的幽静柔音微存歉意。’
：观妹妹行剑信手拈来，并非已至穷途，想是另有顾忌。
：可惜锦苏自幼染疾，不堪久战，三招既过，无法再陪妹妹尽兴了。

【笑意自在爽朗，浅一颔首】
哪里，虽只三招却已然尽兴，何况锦苏姐虽看来柔婉，剑招却大开大阖而又微妙精细，很是洒然畅快
【看到台下然薰招手，想起本意面微泛粉，抿唇含蓄轻笑】
本只是为了应付父命，看锦苏姐娇弱来着…不过此次云汐的确学到许多东西
【我的剑法偏柔，虽变化多样但力不足，锦苏之力虽也不足，却巧在“借力”，的确妙招】
不过么，我的确还是更爱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