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
"嗯。"
"走吧。"
权志龙站起身，走到柜台结了帐。
我坐在原来的位置，双脚像是上了强力胶完全无法移动。
泪水就这样凝聚在眼角，鼻头酸得我发疼。
我要说的话，明明一句都还没说啊。
权志龙走出门外，回头望了一眼，点起香菸。
他眯著眼，望向天空。
他等著。
他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我终究会站起身，跟上他的脚步。
然后明天，我们又将若无其事地走路、吃饭，和普通恋人一般的牵手、亲吻、做齤爱。
和以往的八年又十个月期间所做的事相同。
即使他已不再属於我一个人。
"你今天怪怪的。叫我出来吃饭又那麼安静。工作上还好吗?"
当然。
我的问题只会是工作上，因为我和你之间是那样的完美无缺。
"没事，只是累了。"
"下次累了就在家叫外送吧，不用特地出来。"
家。
说穿了那是你的公寓，你的家俱、你的吉他、你的品味、你的气息。
我在那种地方开不了口。
"嗯，只是想吃这间店的牛肉饭。"
崔胜铉转头望向窗户外下著的大雪。
权志龙打了方向灯，向左转。
他瞥了崔胜铉一眼，笑了笑。
"贪吃鬼。"
崔胜铉没说什麼，闭上眼睛装睡。
车子平静地向前行驶著。
他很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感觉。
车里有著淡淡的柠檬香味，参杂著几分钟前从店里买了放在后座的刚出炉面包香。
他记得第一次坐进权志龙车子前座。
那象徵著两人关系升等的确认证明，他一整个晚上兴奋地睡不著。
当然一部分原因是他下车前权志龙印在他脸上的吻。
十九岁真的是颇愚蠢的年龄。
汽车拐了个弯，渐渐降速。
崔胜铉悄悄地睁开眼，看见熟悉的街头映入眼帘。
经过正在年终打折的超商，过几分钟就到家了。
他差点就真的睡著了呢。
迷糊中他发现权志龙开了免持戴上耳机，在讲电话。
"再等我几分钟... 嗯，我也是。"
你也是什麼。
你也爱她?
崔胜铉眼看著权志龙把车停在路边。
"宝贝，公司有事要我过去一趟，你先回家吧?洗个澡就早点睡了，不用等我。"
在寒风中走剩下五分钟的路程回到权志龙的公寓这种事，已经稀松平常。
崔胜铉只是点点头，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他过了街，站在对面。
看著权志龙用后照镜理了理头发，检查了一下牙缝。
怎麼像只小猴子似的。
权志龙重新启动引擎，回转。
经过崔胜铉身旁，他抬起手挥了一下。
崔胜铉看著车子呼啸而过，在后面挥著手。
那像是种反射动作，他无法克制，虽然权志龙根本不会看他。
崔胜铉将围巾拉紧了些，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朋友说得对，没有人值得你这样付出。
但是他爱的不是权志龙。
委屈作践，在别人眼里是那样的可耻可怜。
但是在我心里这是我唯一知道的爱。
我爱你，所以我需要你。
因此，则以什麼样的方式都要留下。
只要能在你身边听著你呼吸，等著你慈悲的时候施予我温柔。
每一次见到你，再坚决的念头都无法再坚持。
自尊心对自己说了多少次要离开你，可是到了你面前却依然双膝跪地。
怎麼办才好?
没有你的我，我厌恶。
其实是为了自己，我必须这麼做。
所以今天，我又没能开口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