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殿下有求于他,现在倒幕之事风声四起,作为继承人的他担心是难免的。拓人虽然刚刚接手稻妻藩主君一职,毕竟是年龄相当的朋友,所以比起那些总是讲得唾沫横飞的大人,他更喜欢找他来了解外面的事情。
但是,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见那位殿下的拓人,其实还有别的目的。
情报虽然不可靠,可拓人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说现在的松风天马已经不是殿下本人,而是相貌相似的替身。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样,只要自己亲眼去确认便可。拓人觉得至少对这位殿下,是不会认错的。他有这样的自信。兰丸不知道他很多说都说不出口的内情,但他天性单纯,也没必要让他知道。
偌大的酒屋似乎干脆被人包了下来,看起来一个顾客也没有。门口站着两个穿得黑压压的年轻人,他们没阻止拓人,却把兰丸拦了下来。
「殿下说了,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其中一个人盯着兰丸说,「所以除了神童大人之外的其他人不得入内。」
兰丸立马满脸忿忿之色,看架势好像立马要拔出刀来。拓人赶紧伸手拦住他。「你拿着刀,为了殿下的安全自然不会让你进去了,就在门口等着我吧。」
「可是!您的安全也……」
「我没事的,每次见殿下,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捏紧他的手腕,把他手从刀上拿开,坚定地说着。
「你若是真为我着想,就在这门口一直候到我出来,不要去别的地方。」
「……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兰丸垂下眼睛,整个人好像都垮了一样。但随后,他又立马振作了起来,解开腰带上绑着的花绳,取下挂着的那把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匕首
「这是……?」
「我家主人不会剑术。」兰丸紧蹙着眉头,转过头对那两个武士一样的人说道。「但总不能手无寸铁,让他自己带着刀,没问题吧?」
两个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
「大人是殿下信任的人,所以自然不用多说,我们也会保证大人您的安危。」
兰丸看着拓人走进了酒屋,木门便被重重的关上。他用力压着胸口,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悸,就好像永远也见不到拓人了似的。
「那么。」
拓人扬着头,向上盯紧SARU的双眼。
「你抓起了我,又把他怎么了?」
「稍微费了点功夫处理了一下。那个人啊,虽然看起来弱不经风,身手却相当敏捷。你有个好侍卫呢,拓人殿。」
拓人握紧了双拳,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的皮肉里。他没有兄弟姐妹,母亲也去世得早,从小和他朝暮相伴的兰丸是甚至比亲兄弟还要重要的人了。
「放开我。」
「就算你去找他,他也不会活过来的。我这里不好吗?我对你不温柔吗?我让你舒服地躺在我怀里,就算是清一色美丽女性的大奥,也没有谁有这样的殊荣。」
「……闭嘴,放开我。」
「是吗……第一次和那位殿下的时候你好像也这样干脆地拒绝了。但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还是说……」
「……!」拓人猛地坐起来,可惜失败了,身体被抱的死死的,不管怎么挣扎,系在他胸前的那双手就是不肯放开。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大吼道,对方却把食指放在他嘴唇上制止他说话,「我是SARU,这是第三遍提醒你了吧。还有……你不是答应我会乖乖的不会大声喊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拉拢稻妻藩了。」
「……你…」
「我想控制朝廷,仅仅有自己是远远不够的。而之前有提到拓人殿的立场,那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如果能先得到稻妻藩的支持的话,实力也会增加不少吧?但是……」
SARU压低声音时,一直萦绕在房间里的那股香气就好像变得更加浓厚一样。
「御三家可没有那么好对付,我试过了,除去现任将军的円堂家,另外那两个家主可都是狡猾狐狸。那么,想要蛊惑人心,先从世代身为副将军的稻妻神童家开始着手,未尝不是个好办法。你倒是没有戒备之心,这么容易就被捉住了。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蠢?不过……」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摸着自己下巴,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那也只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呢?」拓人没意识到自己颤抖的尾音,「我想知道你的用意。」
「这个原因之二嘛……」
他低头对拓人暧昧不明地笑了笑。
「是秘密。」
「……胡说八道…什么?」
恐惧感,那是本能提醒自己的恐惧感。拓人用尽力气终于从那个怀里挣脱了。但他立马感到一阵头晕眼花,连空气也变得稀薄。
「还是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当拓人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时,低眼只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脚。「我是SARU,是如今的未来国主,也是你的主上。」
「你……告诉我,真正的殿下呢?」
SARU双肩一耸,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谁知道。死了吧。」
拓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死……了?」
「拓人殿,请仔细听,不要断章取义,好么?我说的只是,大概。」
SARU对着脸上写满意外还瞪大了眼睛的他露出一种颇有气质的笑容。
「哼,你并非不知道松风天马和御三家的事,于情于理,那家伙本来就不应该成为什么继承人。他没有血统,甚至是个别姓,就因为将军的一句胡言?当真以后就让那种人来接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吗?」
SARU口中的御三家,即是旁姓的円堂,鬼道和基山。现在的将军就姓円堂。
「那么你又何德何能?」拓人反问道,「觉得你自己就担任主上。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你这家伙是从什么淤泥沼泽里冒出来的。」
「不对哦,大臣们都很信任我。我说你,想见识一下吗?」
「见识……?」
SARU接近了一步,不由分说地拉住他一只手腕,把坐在地上的他拽到自己眼前。两个人如此贴近,拓人甚至能看得见对方瞳仁中自己惊恐的表情。
好害怕。那种席卷全身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