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 它只能一直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 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阿飞正传》
便从这里说起吧。
对这部电影,我不是一见钟情的。还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只是大致掠过了一遍,并没有想太多关于这个故事的前世今生。
很多人大抵对于王家卫的电影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你可以把它看得平淡如水,也可以从这如镜的水面里看出暗涌。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春光乍泄》和《阿飞正传》,而对于《东邪西毒》,就更加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习惯了王家卫的叙事方法以后,我有时会觉得很是受用,不去过多的渲染,只是娓娓道来,这一两个小时看电影的时光,也会是精美的。我想,只合一些人的胃口,应该相对于其他的大众电影更加对症下药吧。
不如就只谈谈《阿飞正传》吧,有关于那句后来被奉为经典的话。
生而离地,死而栖止。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开始,辛辛苦苦的活着,然后,配上一个浪漫的死去。也算是一个颇为完满的过程和结局。不知旭仔最后在火车的喧嚣中离去,没有看到最后的日出会不会不甘心呢?我也不知道最后旁人的眼神里是对于这种理想主义的不屑还是嘲讽,我只知道在真正看懂了电影之后,我是嫉妒的。
猛然间想到的是生命的蜕变,生死之间是醉生梦死却格外清晰的分分秒秒,就像跳出了凡尘之外,那些从前亏欠的,错过的,在那一刻切切实实的变得明白。当做是一个休止符,旧事都了却了,从此就不再疑惑和忧虑。此刻不再是自己,飞鸟也好,游鱼也罢,都是幻想,一切随风吧。
记得在暑假的时候读林夕的随笔集,其中有一篇文章叫做《非人姿态》(这本书叫做《曾经》,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提到了一部叫做《追鸟》(1984)的电影,讲的是一个人性格孤僻,由于缺少同伴,常常爬上树枝看其他孩子玩耍,渐渐羡慕飞翔的境界,开始爱鸟恋鸟,最终便精神分裂成一只鸟了。
最经典的镜头,就是他被关在精神病院里,趴在铁床架上,以一只鸟的姿态,看着窗外的阳光,他从未自由。而这,永远不是一个简单的悲剧所能带来的震撼。美丽吗?残酷吗?我感到有些熟悉,这种对于自由的渴求和自我放逐,真是像极了王家卫的电影。或许这就是《阿飞正传》的前身了吧。又或许不是,因为这种价值观也不是某一个或某几个的专利,我甚至敢于说,这是大多数人都有过的经历,只不过现实和虚梦被分得真切。
不知你是否也有过,半夜莫名的发梦,梦见自己正在作为一个异体在享受从未有过的礼遇。你可能是鸟,可能是鱼,也可能是一颗树,总之,不是自己。脱离了实体的灵魂有一种不真切的快感,如果真正开始渴求,何愁不会上瘾?
如果真正刹那的快乐留不长久,那么,就无所谓一些,忘记未来,专注于这摩擦一霎的火花,这种生存状态,对于旭仔那一类人,会不会更加快乐实际一点?
其实如果留意过的话,哥哥的诸多作品都有类似的弦外之音,比如《路过蜻蜓》的意象,又比如《梦到内河》里所谓的“化成磷火,伴着天鹅”,还有《蝶变》里所侃侃而谈的毛虫变蝴蝶等等。如果说艺术充实生命的话,那哥哥还真是“千变万化”了,好在没有入戏,便大可在一旁看我们七嘴八舌的评论着,顺便着迷。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我想我并不是习惯于流着泪看待外物的那一种人,所以对于这种的美感我只能说一直缱绻,也不去追究他从何而来,去往何地,这份情感现在逗留在哪里。既然是古已有之,不是我一个人在赞叹,便试着找寻尚未清楚的风情,让此刻的爱慕明了一些,剩下的,不如就放在有你有我的迷梦里面,生出一双翅膀飞跃生与死的距离,在半梦半醒之间遇见你。
最后,末了,再说一声我明白。
裂碎的哀痛的为何遇过
遇到你在年月里厮磨
成就我的白天鹅 成一双白天鹅
暗黑人间岁月无白过
——《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