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谍影 · 自由之子
剧情小说
周行文

3．
“我们以为自己所知的一切就是真相，而眼前所见不过是掩盖了真相的虚伪。这一切都将在此刻得到终结，我愿还给世人一个真实的影子摩西岛，作为参与了全程行动的参与者之一，我愿在这里写下真相。”
签着娜斯塔夏?罗曼妮科名字的扉页在阳光下反射出印刷油墨独有油黑光泽，厚达两百多页的一本书被摆在桌面上，显得孤独而特别。从窗外倾斜而入的阳光洒在房间里，仍不能驱走其中浓浓的阴郁。一些在电视新闻上经常露面的面孔凑在房间里，不约而同地紧缩着眉头，目光中宛如只有这本书的存在般专注。
这些平时在国会里表现出冷漠或敌意的面孔同时出现在这里，硬是让空气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不少。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开口的缘故，每个人都在内心中斟酌挣扎，仔细审度着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句子。
“乔治?西尔斯的行为真让人齿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位配着许多明晃晃军衔和勋章的将军首先开口。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上位者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语气已经给整件事定下基调，接下来的交谈就会变得极其简单。
“影子摩西岛被猎狐犬占领一事事出有因，利奎德也是受人蛊惑才会想要重建世外天国。”大概是受到同僚慷慨陈词的感召，另一位明显是文职高官的白发老人也沉吟道，“最初我们怀疑是国防部暗地里研究Metal Gear Rex，实际上整件事幕后另有其人，现在看来可以证实了。”
“政府国防报告里并没有提及Metal Gear Rex。”那名将军低声吼道，“这样的武器开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些搞鬼的家伙心里最清楚！”
“如果不是这本书，也许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另外一位官员叹息道，“虽然不怎么喜欢吉姆?豪斯曼，这次他死的还是有些冤枉……如果不是总统授命，我觉得这家伙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乔治?西尔斯这家伙，最后还是他在搞鬼。”那名将军咬牙切齿地说道，“开发Metal Gear Rex也好，在利奎德占领影子摩西岛之后想要派索利德?斯奈克潜入基地用死狐病毒杀死那些家伙也好，最后他的目的还是搜集Metal Gear Rex的实战数据和获得开发文档。一旦有了这些东西，他就能正面对抗我们了……最可恶的是，他甚至杀死了唐纳德?安德森！”
“他不会有这种机会了。”望着那本揭露影子摩西岛真相的出版物，文职高官低声说道，“既然我们被赋予了某种权力，此时正是使用佳期——对于乔治?西尔斯，我们必须予以严惩。”
“其余知情者呢？”
“让军队收留或冷藏他们吧。”坐在本届总统画像下的一名老者低声说道，“乔治?西尔斯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试图掩盖这件事的真相徒劳无功，索性将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转移民众视线。”
“这也是‘他们’的意思吗？”
将军突兀的一句询问让原本趋于热烈的讨论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位坐在总统画像下方的老者身上。大概也只有这一刻这些人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所主宰的世界仍有一股巨大力量在背后操控，而自己只能受控于它所缔造的命运。
老者环视周围这些人，默默点头。
“是的。”
“那么……”其中一人试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接下来由谁接手？”
“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身体已经非常虚弱的老者咳嗽了一声，低声答道，“诸位只要协调好各个部门，做好交接工作。剩下的事情，由我们来统一安排。”
这间位置特殊的会议室很快再度陷入沉默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谈话结果代表着什么，就在历史上无数个这种静谧的午后，许多次这样的会议决定了这个看似民主国家的命运方向，想必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
没有人再提出任何疑问，在一切答案都已确定之后，他们明白自己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并尝试如同接受不可抗拒的命运一样，接受那些决定所造成的全部后果。

6．
“一切都如计划所料，我们的老朋友也来了。”身穿牛仔风衣的老者坐在武装直升机上冷笑，“真是熟悉的剧情啊，客人不请自来，其余的剧本按部就班。”
撂下手边的电话，神情中带着一股戾气的老人不自觉地抚摸自己在法国里昂接驳上的右臂，深深的伤口仍旧无法抹消，那深入骨髓的痛和屈辱在心中一幕幕闪现。
——影子摩西岛上，索利德?斯奈克的好友灰狐弗兰克身着强化骨骼和隐形迷彩，在自己即将杀死斯奈克的瞬间从天而降，一刀斩断他的右臂。在那之后左轮山猫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工作前往法国里昂接受手臂移植手术，并隐忍地等待康复。
——索利德?斯奈克，那个男人的儿子，这个世界上第二个让自己饱受失败挫折的人。
现在，是展开报复的好机会了。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将在五分钟后行动。”
打开另外一个通讯频道，老人的声音变得残忍阴冷。
“按照原定计划，彻底控制。”
再度关闭通讯频道，老人扭转拉杆方向，让直升机迅速融入到雨夜之中。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胆大妄为到了暴风雨之夜也敢独自驾驶直升机的地步，这样的性格，倒是和已经死去的某个人有着相似之处。
“来吧，再度聚首的盛宴。”
老者的内心狂吼着，某一个曾经深深影响他的性格此时正在疯狂蠕动，那些破碎的记忆即将拼凑成完整的画面，无数深刻的恨意也将喷薄而出。面对暴雨中的哈德逊河，老者咧嘴残忍地笑了笑，转动手中的转轮手枪。
这一刻，面对这个曾经浩瀚的世界，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宣布他回来了。

“匕首下的惊喜……你是格鲁乌？”
“我应该称赞你，你是第一个躲开这一击的人。”奥尔加紧贴着货箱高声说道，“不过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气。”
“当然，你也是一样。”斯奈克端起手中的M9麻醉手枪，红外线准星越过铺在货箱上的帆布，寻找着那个声音的源头。
奥尔加并未因为斯奈克的谨慎而采取守势，连射的USP枪口在另一侧缓缓升起，随后吐出一连串的子弹扫过斯奈克头顶。尽管甲板上被雨水浸得异常湿滑，斯奈克还是艰难地贴着甲板滑出一段距离，起身对着只露出一截的女子手臂开了一枪。
枪声微弱的麻醉弹越过两人之间的空地，射中了奥尔加的手臂。斯奈克向后空翻腾躲到货箱背后，在他刚刚射击的位置立刻出现了几发弹孔，奥尔加的动作比估计的还要灵敏。
“你还有几分钟时间。”斯奈克贴着掩体高声说道，“麻醉剂最迟会在五分钟内渗入你的血管，随着血液循环产生效果，战斗结束了！”
“不！”
奥尔加举起手中的USP，两枪打开了包裹着货箱的帆布扣结，迎着猛烈风，两人之间的视野被随风飘舞的巨大帆布彻底隔绝开了。透过货箱之间的缝隙，斯奈克能看到奥尔加将自己的身影彻底隐匿在飘扬的帆布背后，让他无从追寻。
“我诞生于军队，在战斗中成长。战胜与胜利就是我的父母，军队就是我的家庭和生活。我们分享一切，无论好与坏。除了部队，我一无所有，也并不在那些东西。所以无论你是谁，都无法阻止我们！”
奥尔加的声音像是想要给自己自信，又像是想要打击斯奈克，只是这些话在同样成长在战斗里的斯奈克听来，除了敌意之外竟也有一丝深深的认同。传说中的战士叹息着举起手中的枪，轻轻挪动位置，在帆布迎风舞动的空隙里寻找奥尔加的身影。
随着奥尔加一侧的枪声响起，斯奈克很快确定了对方位置。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斯奈克深吸一口气稳住双手，一枪射中奥尔加的颈部。
枪声随着风一起平静下来，索利德?斯奈克试探着几次瞄准仍站立在船舷位置的奥尔加，对方仍不为所动。斯奈克犹豫了一下，端着枪越过货箱和栏杆，走近这位性格刚强的女战士。
奥尔加已经昏迷过去，只是身体仍撑在栏杆上不肯倒下，正如这女子的性格。斯奈克把奥尔加手中的USP拿在手中，又将女战士扶到货箱附近。正要转身离开，天空中一阵微妙的嗡嗡声吸引了斯奈克的目光，一架小型无人侦察机在他的头顶飞过，看样子是已经发现了斯奈克的存在。
“奥塔肯。”斯奈克呼叫自己的同伴，“这艘船已经被他们控制，他们拥有俄罗斯的制式装备，但我无法判断他们的具体身份。”
“我已经查清对方的身份。”奥塔肯的效率远超斯奈克想象，“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那个老头是谢尔盖?格鲁科维奇。”
“格鲁科维奇？！”斯奈克难得有吃惊的时候，“他和左轮山猫联手？”
“是的。”奥塔肯的语气有些沉重，“这个家伙自从影子摩西岛事件后就跟左轮山猫混在一起。”
“事情可能要更复杂。”斯奈克看着刚才无人侦察机消失的方向，“我刚才看到一部Cypher。”
“海军陆战队的？”
“不，是陆军的。”
“情况还能再复杂一些么……现在陆军也来参与了？”奥塔肯苦笑，“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先告诉你，斯奈克。”
“什么？”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新型Metal Gear消息并不是我们自己挖出来的。虽然之前曾经跟你说过我去过国防部的网络确认这个消息，不过在这之前，我收到了一份匿名的秘密情报。”
“匿名情报？”斯奈克愣了一下，“奥塔肯，我记得你从不相信这些东西。”
“呃……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可以简单地告诉你。我有一个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我们在一起生活过两年。”
“你从来没说起过。”
“情报的署名是E.E。”奥塔肯语气凝重，“我妹妹的名字叫艾玛，我一直都叫她E.E。”
“你不认为这是个圈套吗？”
“我不知道，反正在拿到情报之后我去五角大楼确认了这个消息。”奥塔肯口气里有着一丝抱歉，“请你务必要小心，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斯奈克拉动USP的枪栓，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曼哈顿夜景。暴雨过后的城市很美，也很脆弱。

偏偏在这种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了。
“很遗憾啊，上校。我没有卖掉Metal Gear的打算，正如之前我对司令官所说的那样，我是来‘拿回’它的。”
站在危局中央的左轮山猫冷冷的声音击碎了谢尔盖?格鲁科维奇的激动，这位前格鲁乌上校愣了一下，目光瞬间变得冰冷疑惑。
局势的变化远远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测，斯奈克和那些持枪的士兵带着惊讶发现左轮山猫不知何时已站在谢尔盖的正对面，没有人发出声音，左轮山猫的话太过于诡异，这些听众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原因。
“你说什么？”
“我说过，我是要来收回这东西的。”左轮山猫的声音冷静到丝毫没有变化，“收回给……‘爱国者’！”
这个词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斯科特和谢尔盖的脸色瞬间大变。斯科特?道夫脱口而出：“什么？你是La-Li-Lu-Le-Lo？怎么可能？”
比惊讶更强烈的是愤怒，谢尔盖?格鲁科维奇带着强烈的愤恨地盯着这个怂恿他抢夺Metal Gear Ray的男人。从一开始的计划他已经在算计着自己，一直到自己的部队替他完成了这一切。
“左轮山猫，你，你出卖了我们？”
左轮山猫依然满脸平静的看着谢尔盖：“不，我根本不是替你们工作的啊，同志……”
“原来你还是跟索利达斯……”
“不要难过，上校。我对祖国俄罗斯的兴亡其实没有什么兴趣……”左轮山猫在惊疑的士兵眼前缓缓走近谢尔盖，一时间两方局势的僵持让这些士兵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他们也不确定是否应把枪口对准这个与两方势力都没有什么瓜葛的老者。
“可恶，你什么时候改变想法的？”
“真高兴您终于认识到我的态度了。”左轮山猫牢牢盯着这个前格鲁乌上校，一只手慢慢缩回袖口，“冷战结束后我就放弃它了。对了……忘记告诉您，Metal Gear Ray只能乘坐一人，您和您的女儿将葬身于此！”
“你这混蛋！”
谢尔盖被左轮山猫刻意激怒的怒火在瞬间爆发出来，两人的动作几乎在同一时刻展开。左轮山猫的右臂朝天挥舞，巨大的风衣外套迎着眼前男子飞去，遮蔽了众多士兵和谢尔盖的视线；谢尔盖则推开被自己挟持的黑人男子，让海军陆战队司令踉跄着走向左轮山猫。两个曾在俄罗斯军队拥有极高声誉的男人相隔不过十数码，各自怀着不同的信仰抬起了握着枪的手。
“去死吧，你这走狗！”
新与旧的对决在一刹那间已完成。子弹飞射的速度远远超过两人的动作和吼声，像是被时间之神微微凝固了流逝，随后又快放了数倍一样。左轮山猫的风衣飘过谢尔盖的身体，斯科特?道夫则扑倒在左轮山猫的面前。所有的士兵只能用来不及反应的错愕看着这一幕发生，无力阻止什么。
斯奈克在掩体背后微微闭上双眼，只听到刚才枪声，他已经知晓胜负。
两声清脆的枪声没有一发来自谢尔盖的勃朗宁，左轮山猫无与伦比的拔枪速度下，前俄罗斯格鲁乌上校甚至来不急扣动扳机已被一枪击中，另一发子弹则留在了斯科特?道夫的身体里，这位海军陆战队司令瞪大了双眼，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扑倒在钢铁护架上。
“谢尔盖，你早该退休了……”
没有被击中要害的谢尔盖发出痛苦的悲鸣，鲜血染红了他的整条手臂。心怀复国理想的老人在这一刻感受到强烈的失落和绝望，围绕在他身边的士兵们终于在如梦初醒，纷纷将枪口对准了左轮山猫。
左轮山猫没有半点犹豫，另一只手上的转轮手枪像是在同一秒钟响起六次，靠近他的几名俄罗斯佣兵几乎同时被命中要害倒地身亡。这一场面深深地震撼了周围的士兵，另一只手枪里还有四发子弹的左轮山猫就那样巍然站在原地，没有人敢尝试着开枪。
“演出谢幕了，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现在赶快逃吧。趁这艘船还在纽约港，或许你们还可以游到岸上。”
再度高举起引爆按钮的左轮山猫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起爆按钮，没有半分犹豫迟疑。

10．
斯奈克不知最初被安置的炸弹数量到底有多少，当左轮山猫按下起爆按钮的那一刻，他完全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拥有了Metal Gear Ray的左轮山猫不必忍受发现号缓慢的行驶速度，也无惧于美国军方的空中打击，只要他懂的驾驶，大可以带着Ray远走高飞。从一开始左轮山猫就完全没想过要在发现号上留下任何活口，所有的这些士兵和佣兵团不过是他计划里的额外祭品。
随着引爆开始，发现号的船身开始剧烈颤抖，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一样，原本被佣兵团安置在各个角落里的炸弹同时爆炸，猛烈的冲击波在金属连接船身内部回荡，无数生命直接被炸弹夺取，更多的人被疯狂涌入的水流冲倒。倾斜的船体晃动中没有人能站稳脚步，货品和军械洒落在人群里，慌乱的叫声连成一片。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面对灭顶之灾时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失去了领袖的海军陆战队和佣兵团乱成一团，整个发现号上已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指挥者。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里，唯一仍稳稳站在原地的人只有面带冷酷笑容的左轮山猫。常年的军旅生涯让老者拥有比普通战士更强悍的身体，也更能适应剧烈颠簸所带来的不适。因压力而喷入船舱的的冰冷河水在身体周围四溅，斯奈克脚下的积水已越过了膝盖，仰头望着那个一步步走近Metal Gear Ray的老者，斯奈克顾不上隐蔽和逃离，迅速冲上铁架高台，拔出USP瞄准了对方。
“左轮山猫！”
士兵们混乱的呼喝声中，斯奈克的叫声如同一道锋芒，直入长发老者的耳畔。那名杀死了斯科特司令、重伤了谢尔盖上校的老人站在Metal Gear Ray的驾驶舱口缓缓转身，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预定剧本里的演出者身上。随着那个男人的脸进入视野，老者脸上的沉稳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挣扎，右臂的伤口再次肿胀着蠕动起来，像是要控制全身一样。这一次无论左轮山猫如何挣扎，手臂依然不受控制地高高举起，一直到他整个身体陡然挺拔成另一种姿态，另一种语气。
“好久不见了，我的兄弟！”
完全不同的声音从左轮山猫口中喊出，让斯奈克为之一惊，那个举起右臂握拳的姿势如此熟悉，犹如两年前影子摩西岛某一幕重现眼前。
“你是……”
“没错，就是我！”裸露出移植上去的右臂，微凸的血管被苍白的皮肤包围，这只完全不属于左轮山猫的手臂似乎唤醒了某个灵魂，在这一刻对斯奈克进行最可怕的召唤。
“利奎德！？”
“……你好像苍老了不少嘛，斯奈克！”似乎利奎德灵魂附体的左轮山猫声音骄傲中充满了狂傲与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斯奈克，“时间也终于开始慢慢吞噬你的身体。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娜奥美没有把你列入死狐目标了……”
左轮山猫似乎意识到利奎德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在另一侧的身体里拼命挣扎想要重新主导身体。从斯奈克的角度看过去，这样的场面诡异中透着一丝悲哀，左轮山猫无论如何拼命挣扎，终于还是没有驱逐掉利奎德。
“这也难怪，从一开始就用老头子的细胞做母体，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迅速老去……”左轮山猫身体里的利奎德继续狂笑道，“这就是天才的代价！你已经老了，我却能通过这条手臂活下去！”
“利奎德的手臂？”
斯奈克终于意识到左轮山猫是是如何拥有利奎德意识了，尽管这看似不可思议。USP依旧瞄住了左轮山猫的身体，可这一刻船体的晃动和倾斜让斯奈克无法有把握地开枪，身边的爆炸连续不断地冲击着斯奈克站立的平台，最终斯奈也未能幸免，一股气浪将他掀至水中。利奎德?山猫看也不看自己这位曾是宿敌的兄弟，转身跃入Metal Gear Ray的座舱中。
随着整个平台的陷落，许多人跌入水中，就连重伤的谢尔盖上校也未能幸免。巨大的Metal Gear Ray震荡着整个三号货舱，拥有VR经验的利奎德?山猫看来十分熟练地掌握了驾驶技巧，只是几秒钟内，Metal Gear Ray的庞大身躯已开始挥舞着蠕动起来。
“斯奈克！”利奎德独有的疯狂嗓音在整个货舱里回荡，“你这个蠢货，你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去死吧！”
巨大的Metal Gear Ray左臂挥舞着切断了货舱两侧的高台，众多陆战士兵惨叫着被切断了身体，手臂挥动的余势笔直落向斯奈克，身处狭小平台上的战士竭力回避仍被扫中，整个身体飞出数米。
被击中的斯奈克感到眼前一阵模糊，晕了过去。
…………
…………
过了半晌终于竭尽所能地恢复了意识，睁开眼依然看到挣脱拘束具的Metal Gear Ray在货舱中央肆虐。斯奈克后退了几步，打开通讯器，第一时间联络上自己的伙伴。
“奥塔肯，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利奎德?山猫并没有给斯奈克说完话的机会，Metal Gear Ray的头部射出一道光束，飞快地切割开了船舱侧壁。更多的河水瞬间涌入进来，斯奈克再次被打落水中。在水面下斯奈克能看到无数的尸体漂浮在巨大机体的周围，面对这样强大的存在，又是在水中，斯奈克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刚才利奎德?山猫所说的那样。
这一刻，和平的希望似乎又破灭了。
下一秒钟，Metal Gear Ray的右臂笔直刺来，击中了斯奈克的胸口。斯奈克眼前一黑，再度失去意识沉入水中。

11．
左轮山猫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脸上的戾气已经恢复成了平静与从容。通过Metal Gear Ray的监视器，他能看到海水中海军陆战队士兵的尸体载浮载沉，还有那个曾经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索利德?斯奈克。
暴风雨不知从何时开始又降临在这片天空下，猛烈的风吹动着纽约湾的水浪。已经破碎不堪的发现号油轮大半沉没在海水中，黑如墨汁的原油流淌在海水中。左轮山猫的目光扫过那些士兵尸体，寻找着活口。无声的枪火在风雨声中显得微不可闻，幸存的生命就这样一条条消逝，看到索利德?斯奈克和这些下等士兵们一样漂浮在水中，老者的嘴角露出一丝胜利式的笑容。
Metal Gear Ray双足踏过破碎的发现号甲板，纵身跃入水中。可见度极低的夜色中，Metal Gear Ray以完全流线型的姿势在水中游曳，左轮山猫熟悉着新型机体的性能，同时也打开了他一直隐蔽的那个通讯频道。
“是的，就在我们约定的那个地方。”
“没错……我有斯奈克在场的证据，Cypher很有用。”
“是啊，我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明天早上的新闻……”
“哼哼，海军陆战队的计划和发现号一起成为这片水域里的残骸了……”
“……当然，我明白，总统阁下……”
左轮山猫的声音像是雨夜里最深层的幽灵呼唤，隐藏在水面之下。Metal Gear Ray的身体在水中飞快地摇摆，朝着远方驶去。在这死亡降临发现号的时刻，美国军方尚未得到遇袭情报，和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那些军方的大人物们满足在军事大国的美梦中不肯醒来。只有那些死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用血换来了真相，他们的尸体漂浮在纽约湾水域中无人理会。
充满了绝望的夜晚里，只剩下奥塔肯急切的呼唤，斯奈克却没有任何应答……

前情提要：
美国政府在影子摩西岛事件之后信誉严重受到影响，第三次核武削减合约几乎失败，国防部长吉姆?豪斯曼拒绝为整件事买单而吞枪自杀。同时美国总统乔治?西尔斯的一些计划被暴露出冰山一角，“爱国者”们大为震怒。整个影子摩西岛事件的巨大影响力在爱国者的操控下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乔治?西尔斯因此失去了总统职务，华府的白色官邸在不久后更换主人。虽然整个事件看似已平息，传奇英雄斯奈克和他的搭档奥塔肯却发现因左轮山猫携带Metal Gear Rex资料外逃，导致了黑市上的Metal Gear开发资料横行，这种非常规战车开始出现在世界各地……在影子摩西岛事件的两年之后，奥塔肯收到一份线报称美国籍油轮发现号上藏有海军陆战队最新研制的Metal Gear，斯奈克孤身一人潜入油轮，却遇到了第三方势力和久违的左轮山猫。前苏联格鲁乌上校谢尔盖?格鲁科维奇带领佣兵团试图强夺Metal Gear Ray，孰料本是盟友的左轮山猫中途变节，左轮山猫不仅枪杀了海军陆战队司令官斯科特?道夫和谢尔盖?格鲁科维奇，也夺走了刚刚研发成功的Metal Gear Ray原型机，炸毁了发现号，并将斯奈克击落水中。经由美军无人侦察机拍摄的斯奈克照片被传至国防部，从那一刻开始，大多数人都认为曾是英雄的斯奈克已经化身成了让发现号沉默的恐怖分子，而发现号泄露的原油也开始大面积污染纽约海湾……
在那之后，时间又悄然过去了两年。

16．
理查德?艾姆斯搀扶着詹姆斯?约翰逊总统快步穿过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后面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正在跟随。数道红外线的光芒从黑暗中探出，像是怪兽的触须。尽管理查德?艾姆斯对这个行动迟缓的总统颇有微词，此时此刻他却仍不得不努力保护着毫无运动神经的总统阁下，毕竟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红外线热源的尽头应该是那些美军队员，从刚才遭遇到的佣兵装备来看，这些前苏联麾下的部队并没有装备红外线设备。联想到之前隐约听到的直升机轰鸣声，艾姆斯相信能够近距离与前来营救的部队接触，自己和总统的安全就算得到切实保障。
皮鞋踩在钢网构成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虽然能够让紧追自己的人做出正确的方位判断，这种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于这个国家秘密所知甚多的理查德?艾姆斯清楚，自己所遭遇的情况并已经超越了平时所遇到的所有危难。这一次的情况比以往更复杂，更难于控制。
狭长的走廊通路很快就要到尽头了，聚集在液压门前的士兵们身穿美军制服，手持强力武器，早有人通过定向望远镜看到与总统同行的理查德?艾姆斯。为首的美军小队长立即以手指叩击自己的耳畔，通讯器瞬间联线上海豹突击队的指挥官。
“报告指挥官，这里是阿尔法零小队，我们已经找到总统了！”
理查德?艾姆斯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走廊，那脚步声仍未停顿。同样听到声响海豹突击队员的枪口瞬间勒成直线，指向脚步声响起的位置。两名突击队员冲过去试图扑倒艾姆斯和他身边的总统，其余人则以红外瞄准着接近黑暗的正前方。
拉动枪栓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此起彼伏，空气一下子凝结成了固体模样。
脚步声在下一秒钟消失了，一道刀光就这样扑面而来。金属反光在瞬间刺破了黑暗，伴随着鲜血喷薄。一个形如鬼魅的身影飞速跃向打算保护总统的两名突击队员。
理查德?艾姆斯抬头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即使不看他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已升迁至上校的后勤部特工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传说中几乎无人能敌的那个存在此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锋利的刀锋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个身影已一掌打在另外一名突击队员胸口。这名突击队员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轰到了一样，整个身体斜飞出去。
又是一道刀光在空中划过，侧身想要避开的突击队员动作仍不够迅速，眼前只觉得一花，鲜血和意识同时开始脱离自己的身体。鬼魅一样的身影在原地停留了不到半秒钟，侧身避开其中一名突击队员的近距离点射，枪声响起之际那个身影仍不后退，以手中匕首不断挑刺中士兵们的要害，转瞬之间又有人惨叫着倒下。
理查德?艾姆斯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紧紧护住总统，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之中，一切又似乎在预料之外。许多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掠过，眼前那名男子正以高速踩踏着地面，用奇怪又迅疾的方式贴近着自己。
海豹突击队员们心中的震惊远超过了艾姆斯，即使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也听说过隶属海豹突击队的某个特殊部队名号，当真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大多数人表现出来的情绪依然是怯懦和无助。
最初通讯的指挥官已被飞刀命中喉咙，整个身体瘫倒在墙壁边缘，他耳畔的通讯器仍在不停呼叫，却已得不到丝毫回应。
面容冷酷的长发男子就那样站在原地，任凭海豹突击队员以手中武器向自己扫射，他的速度远超常人，瞬息之间竟能以手中匕首格挡开激射而来的子弹。这个动作让海豹突击队员更感到绝望，无法以常识揣度的场面让仅存的几名队员彻底失控。理查德?艾姆斯望着男人张嘴刚想要说点什么，男子手中的拳头已命中自己的小腹，一阵肉体几乎无法抵御的麻痹让他眼前一黑。
事态已经超出了控制，这是理查德艾姆斯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更多的海豹突击队员从通道里涌入，但一切似乎已经无法避免了……

19．
“上校，我现在的确是在现实世界里吗？”
轻轻打开通讯器，纳米计算机的高速连接方式一下子把雷电的声音传递到坎贝尔上校那边。经历了刚才吸血鬼的那一幕之后，此时此刻的情景在雷电看来又另有一番奇异的味道，那股诡异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理解范畴。
巨壳建筑群由数个巨大的主体建筑构成，其中的连接通路被称为连接桥。中央则是整个海上建筑的核心支柱。这样的建筑结构本是为了方便净化药剂的传递，也为了抵御海水侵蚀。在“自由之子”占领巨壳之后，建筑结构反倒成了美国政府最为头疼的问题。海豹突击队无法大量涌入进行地毯式搜索，作战范围也被限制在狭窄的通路和走廊里。只要恐怖分子在各个要害处安放上炸弹，再多的军队也将束手无策。
海豹突击队试图联络同伴的通讯中提到了两栋建筑之间的连接桥，雷电留下受伤的普利斯金上尉后立即赶到这里，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幕却足以让他颠覆掉自己以往所有的常识。
一名有着卷曲金发的女子站正站在建筑入口处，栗色的皮肤和妙曼的身材在阳光下显得极为惹眼。只是所有人第一眼望去，最先看到的肯定并非女子的相貌很身材，而是她身上悬挂着的那柄巨大电磁枪。
电磁枪由美国政府研发并投入实战没多久，非正规特种部队才会使用的东西。女子的双手紧紧握住电磁枪开关处，枪口的聚能反应器斜指波澜起伏的海面，海鸥在她身畔飞舞，她身后是昏迷着的美国总统和一只黑色手提箱。这样极不协调的景象中，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哀伤，似乎并不觉得包围在左右的海豹突击队员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你们来解放我的痛苦吗？”女子看着这些持枪的美军，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知道谁能帮我结束痛苦？”
这样奇怪的论调让士兵们都有些惶然，死亡细胞盛名在外，士兵们保持了谨慎的态度。最重要是美国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就躺在女子的身后，这一点让他们无论如何不敢掉以轻心。
不知是谁开的头，当第一发子弹射出之后，海豹突击队员们手中的M4纷纷喷出了火舌。这个时候雷电仍隐蔽在门后，在如此清晰的阳光中他看得到子弹飞行的轨迹，也看得到每一发弹壳和弹头掉落在连接桥上的模样。
所有的子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扭曲了方向一样，明明瞄准却无一发命中，弹道偏移之后的结果就是子弹全部飞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看到这一幕的许多海豹突击队员心中不约而同涌起一个可怕的名字。
“难，难道她就是……弗琼！”
这一声接近绝望的喊叫让所有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中，一方面火力仍在持续着，一方面子弹依旧在空中扭曲出奇特的轨迹洒落在地面上，或是飞向不两侧的海面。金发的女子弗琼站在那里，表情只是无限悲伤地看着地面，轻轻摇头。
“看来今天也不行……”
女子淡淡的嗓音有些嘶哑，在她说话之际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从黑暗的建筑阴影中走出，雷电看到这张脸后心头猛然跳了几下。
吸血鬼梵普脸上的表情很冷静，也很狰狞，但面对弗琼的时候更多的是谦卑。
“女王阁下。”
弗琼看了一眼梵普，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梵普好像明白对方的意思，弯腰把倒在地上的男子扛在肩上，拾起黑色皮箱走入黑暗之中。由始至终整个过程里海豹突击队的子弹就没有停息过，却一发也没有靠近两人的身体。
海豹突击队的增援部队此时也赶到了。从另一个方向展开的火力网再一次证明了那个可怕的传说并非虚构，弗琼就那样站在原地望着这些士兵，望着他们手中的弹药被消耗殆尽，却没有任何效果。其中一名队员甚至射出了榴弹，炮弹却在中途哑火掉落在地上。
在一种海豹突击队员们普遍绝望的情况下，弗琼抬起手中的电磁轨道炮，巨大的枪体酝酿出强烈的电磁流能量，滋滋的电流响声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因为总统就在眼前的建筑物中，海豹突击队尚未确定是否应该撤退，弗琼手中的电磁轨道炮已喷出猛烈的能量！
毁灭的力量永远超过建设，正如战斗比政治单纯一样。电磁轨道炮吐出的能量在空中形成一道炫目的光华，瞬间刺破了大多数人的视线，也打碎了弗琼面前的联络桥。
电磁轨道炮这种武器一旦完成能量储备，连续的攻击异常猛烈。即使海豹突击队员数量众多，在顷刻间也毫无还手之力。普通的制式装备无效的情况下，这些士兵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别无二致。雷电躲在黑暗中看着弗琼一发发轨道炮轰过去，将围攻她的海豹突击队彻底摧毁。
雷电此刻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死亡细胞的三个人就敢于挑战整个美军，甚至美国政府。犹如梵普和弗琼这样的怪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本身就犹如噩梦一般。他看着弗琼冷漠地收起电磁枪，对着那些因电磁爆炸被误伤的海鸥轻声道歉，心中生出无限荒谬的感觉。
“雷电，你必须镇定一些。”上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刚才有报告说海豹突击队的武装直升机已经被击落了，看来恐怖分子手中可能掌握着一架鹞式2型战斗机。”
“怎么会这样？”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坎贝尔上校冷静地分析道，“雷电，预料中的袭击为你吸引开了火力，你才能够顺利潜入巨壳。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防卫能力，可以为你制定更好的即时作战计划。这个任务依然是要靠你完成的，你明白吗？”
“可是……”雷电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放弃了，“上校，既然政府对他们展开了袭击，他们是不是会进行报复？”
“人质可能会有危险。”上校低声说道，“不过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他们可能会炸掉整个巨壳！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排除恐怖分子在巨壳上安放的C4炸弹，总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炸弹的威胁却很紧迫。”
雷电眼睁睁看着弗琼站在断桥上停留了片刻又转身离去，手中只有手枪的他此时根本没有信心能够击中那位被称为幸运女神的女子。
“上校，你知道我不擅长拆弹。”
“这个没有问题，已经有最好的拆弹专家跟随海豹突击队进入巨壳，你只要联络到他，他就可以指导你完成拆弹工作。”
“简直像是噩梦。”雷电低声抱怨，“我真希望自己早点醒过来。”
话虽然这么说，雷电的行动却没有丝毫停顿。在确认已经无法使用连接桥之后，雷电转身按照坎贝尔上校指示的方向去寻找那位拆弹专家。只是他的眼前总会闪过刚才那一幕，内心的平静难免会激起一阵阵波澜。

大约数十秒钟后，斯蒂尔曼再度打开了通讯器，他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楚。
“雷电和普利斯金，你们听着……我……我失败了。”
“什么？”
“胖子的技巧已经超过了我，他给我准备了特制的微波炸弹，只要有拆弹者靠近就一定会引爆。之前那几颗连锁炸弹不过是假象，让我以为他依然使用连锁爆破的方式。现在这颗炸弹还剩下大约不到三十秒爆炸，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逃离爆炸范围了。剩下的事只能靠你们……”
“不……”
雷电第一次领悟了战场的残酷，身为世界首席爆破专家的斯蒂尔曼在说完这番话的片刻后，没有任何征兆地响起一声猛烈的爆炸声，斯蒂尔曼的惨叫声在这巨大的爆破声中显得微不可闻。这期间雷电只能紧紧盯着似乎是最后一枚C4炸弹，什么都做不了。
只是短短半分钟内，命运仿佛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一般，让人无从抗拒。雷电抓着手中的急冻剂愣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按动喷头，把最后一枚C4彻底冻结。
“普利斯金……斯蒂尔曼他……”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叹息，但也仅此而已。
放下手中的急冻喷雾剂，雷电心中的迷惘和惆怅一起涌上来。海风依旧，他的目光越过海平面，遥远辽阔的方向是一道无垠光波，空荡荡得的视野似乎比城市更恢宏震撼。
“上校，拆弹工作已经完成，但我们付出了一定代价……斯蒂尔曼那边的炸弹造成了很大破坏是吗？”
“不，斯蒂尔曼那里的炸弹只破坏了拦油网，有毒化学物质没有流入海中。”坎贝尔上校冷静得近似冷酷地总结道，“现在回到最重要的任务上来，你必须去解救总统。”
雷电叹息一声，想要联系普利斯金，却发现对方的通讯器不知为何已关闭。这一刻他又回到孤军奋战的角色，VR训练中的那种强烈孤独感再度袭来，望着巨大纷杂的建筑群，年轻的战士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