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岁的山崎退和66岁的土方十四郎在松荫下下棋。
公园夏末秋初的傍晚,阳光微醺,今天两人难得安安静静下了会棋。前几天的土方刚因为山崎不随年龄增长而变得灵光的脑子忍无可忍地掀棋盘抓狂,险些气得脑溢血,所以说如今的和谐气氛算得上是来之不易。
银白的额间发随风晃了晃,土方一手夹着颗香烟,一手把颗白棋子轻敲桌沿,皱眉苦索着下一步。
半晌或许是找对了思路,眉舒展开去就要落子,却蓦地弓腰捂住了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副长,都六十来岁的人了,就甘心点早些把烟戒掉吧。”山崎退苦恼着布满皱纹的脸,担忧地说。
“咳——关你什么事混蛋。不要叫我副长…咳。”沙哑回了句涨红了脸的土方直起腰来。
虽然都被岁月变成一把老骨头了,两人倒仍是维持着骂与被骂的关系。
“嘟嘟嘟——”。
对面的老人瞬间脸色阴沉沉,山崎退一脸尴尬地按着腰间的手机。
“啊,抱歉啊副……啊不,土方君,”山崎讪讪干笑,呐呐道,“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土方疲惫地挥挥手,从烟盒子里重新掏了根烟,摸索出蛋黄酱打火机点上。身体倒回藤椅上去,吐了口眼圈,闭上了眼睛假寐。
过了一会山崎回来了。土方正想说“继续”,意外地发现了山崎眼圈有些红,正想问怎么了,又见山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以前组里的队友打过来。”山崎看土方盯着自己,有些犹豫地说。
“哦,有什么事?”
“……有个队员去世了。”
“是吗…”土方微怔,随即感慨,“近藤打的吧?……是井上?永仓?记得他们身体都不大行了。”
“不是的……”山崎表情奇怪,移开了眼睛。
土方长眼睛就眯起来。锐利不减,山崎后背冒了涔涔冷汗,表情却愈加躲闪。
“有屁就快放。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冷淡地加重语气,土方脸色变臭,自顾低头把玩棋子琢磨棋局不再逼问,山崎却知道他着实是生气了。于是分外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过后,山崎干干地说:
“……是冲田队长。”
“什……”土方手上一顿,茫然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是冲田前辈。副长。”山崎叹了一口气,重复道。
土方一脸不可置信,霍然站起:“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周围散步的行人们都回了头来看。土方蓦然觉得自己的失态,愣愣站着缓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坐回椅上道:“…都说了好多遍不要叫我副长。”
把棋下完,仍是胜。见天色已晚,便收拾了残局离开,回家吃饭去了。
山崎眼神复杂地看着远去的身影,难道当年组里流传的事情真的是事实吗?副长竟然和冲田队长……?记得几十年前那会,这事在江户被传得沸沸扬扬,真选组鬼之副长的这件事迹给组里抹了黑,甚至成为一些攘夷志士口中笑柄。后来近藤局长狠狠扇了副长一个耳光,两人才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