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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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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
我在廊下逗那只猫儿,苏枫在房内午睡。那只猫儿是苏枫前日从集市上捡回来的,“吟儿,似你呢”我是不大领情的,这是一只黑不溜秋的猫儿,除了一双明烁的眼睛黑白分明,浑身再瞧不出别的颜色,实在是丑的可以。我嫌弃地要将它拎出去扔了,可苏枫却不大乐意,他说:“吟儿,留着吧,扔出去唯恐就要丧了命——它不过是只猫儿。”
那猫儿很是随苏枫,亲近的很。比如说吧,它见着苏枫睡去了,便也乖乖的躺在廊下晒太阳。我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廊下,小心翼翼的挠它,它只是一个劲儿的翻来覆去,就是不愿起身。“唉,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太过无聊了些呢?”
我将那根狗尾巴草无力的掷在那只猫儿的身上,却不晓得它“喵”的一声惊叫,急促地窜上房去,踩着瓦片蹦了几下就消失了。“嘿”
我推开门去,苏枫正倚在床上坐着,眼睛里的睡意还未褪尽,却在朦胧中透出一种清晰,手里正铺展着一叶纸笺。
“苏公子,又是哪个名伶花魁盛情相邀啊?好生的大门不走,偏要从屋顶上来鸿雁暗传啊?”我挨近他坐下,斜着眼睛打量着屋顶一片未曾盖严实的瓦片,一缕细狭的光漏下来,格外的明亮。
苏枫扫了一眼纸笺,又看了一眼我,继而又垂下头去细细地瞧看。“嗯,这一回可不是什么桃红柳绿之属,这一次,还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我还不得不去。”
“我也要去!”我转过脸来,嘟着嘴对着他。“我也要去,万一你要是被人勾引去了我怎么办?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自然知道,这世界上除了我可以让他说非去不可,还有一个人有如此能耐——风胭楼的语拂姑娘,他同宗同门的小师妹。
我想同去,固然不是怕他做什么背弃之事,我只是闲的太过无聊。我同苏枫一并退隐于此已经三年九个月二十一天,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他过得倒是闲适,日夜吃睡玩乐,歌罢剑,剑罢棋,棋罢茶,乐此不疲。而我,早已磨消了当初的三分热度,骨子里早快熬出病来。只是当初吵嚷着要退隐的是我,出尔反尔终是放不下脸面。
苏枫自然是知道我的心思,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轻笑了一声:“就属你顽劣”,他叹了口气,“收拾下东西我们就走吧。”
“好!”我从腕上解下来一根红线,轻轻的扯动几下,那只猫儿从梁上跃下来,喵呜喵呜的冲着苏枫叫唤,却正眼都不看我。我将它一把揽起,手掐在它的脖子上,“死猫,你想怎样?”
苏枫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打算这样去?”
“嗯,就这样。难道还愁你那个富可敌国的语拂师妹养不起我们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04-09 10:57回复
    我站在柳树下,怀里抱着那只讨厌的猫儿,踮着脚尖看苏枫牵着马儿过来。当年我初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别人扬鞭策马,尘土飞扬,他一个人牵着马晃晃荡荡。
    他走到我跟前,跨上马,伸出手来,“上来吧”,我将手递给他,他便轻轻一拽,我也就跌落在马背上,就势倒在他怀里。那只猫儿又不安分的叫了起来。
    我们昼夜不息的赶到风胭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04-09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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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14:4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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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的风胭楼,白天黑夜笙歌不歇,莺莺燕燕欢笑往来,有人醉生,有人梦死,有人痴怨,有人流连……三年后的风胭楼,我和苏枫立在楼前——那块书着“风胭楼”的牌匾被人打砸了下来,而且还插着一柄断剑;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不见,穿红着绿的姑娘们也都避避闪闪;有血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久不相见,却令人窒息。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04-09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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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苏枫刚一踏进去,便有人识得我们来,“是苏公子和小吟姑娘到了——赶紧告诉楼主去。”
        不管风胭楼前楼是多少繁华热闹,后楼永远是一片祥和静谧——像她,人前陪酒陪笑,人后漠然世事。她在楼上倚着栏杆坐着,目光长而淡然,风掀起她的头发,肆意的翻飞着。
        “喂,上去吧!”我抬头望了一眼苏枫。我知道,当年一场灭门的劫难,只剩下他和她,不到迫不得已,那个叫语拂的姑娘是不会来寻他帮忙的。
        苏枫还来不及回话,只见刚才还端坐着的她,像一只翩迁的蝴蝶一跃而下,从容而决绝,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3-04-09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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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枫从我身边轻巧一跃,腾起身来,将那犹如纸片坠地的身子托住,稳稳的落在地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这么想不开?”苏枫的言语虽是责怪,却也难掩他的关切。
          “我敢跳下来,因为我相信你会救我——我知道,我一直有你的。师兄,你回来了。”语拂伏在他的胸口嘤嘤的哭了起来,一副叫人怜爱的模样。
          我歪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只当是他们同门情深,不作其他。转过身绕出去。
          其实,我不是不知。语拂的那些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三年的世事更替,我以为该忘的都忘尽了,可是没有,其实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忘,语拂没有忘,苏枫也没有忘,这个江湖,更没有忘。
          那只猫儿第一次离了苏枫随我出来,我弯下腰抱起它,用手梳理着它的毛,“你说,随了我,是不是你的错?——你还没有名字呢,我想想……就唤作弗忘,好不好?”
          我也想知道,三年前有些什么,让我们——弗忘。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04-09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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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我身世的人都已经死光,除了苏枫。
            我是式微宫主用半玦玉镯从苗疆换来的舞女,我跳的最好的那一支舞叫拓枝。我问过他为什么,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说。我在式微宫生长了八年,那个君临天下的男子,他权掌着半璧江山的命运,江湖上,人人闻听他的名字,都会俯手称臣,都会闻之胆丧。我跟在他的身后,惯看了别人的曲意逢迎,厌倦了他人的阴奉阳违,也造就了我,窥知人心的本事。式微宫掌握着大批的杀手,也就是这些亡命之徒成就了式微宫不朽的传奇。我曾求他授我武艺,我大约不明白所谓的江湖险恶,我只是觉得那些高深莫测的武学耍起来好看。他执意不肯,他说我不是江湖中人。
            是的,如果不是后来,我永远也不会涉足所谓的江湖,我只会凭着一支拓枝起舞,从生到死。
            可是,总有可是——那一年,江湖众派纠集人马围上式微山,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纵火杀人,快意如麻。我是不怕的,因为我知道有他,万军压境又能怎样?可我高估他了,他毕竟是人,是人,总有软肋在。——“南珂姑娘被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04-0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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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看见他眼里不曾有的痛心,第一次看见所谓的帝王之气分崩离析。那时的我,是不能体会那种感情的——最深爱的人自己不仅无力保护,还为此葬送了性命。而如今的我,亦不能体会的透彻。
              大火从山脚攀爬蔓延上来,恶狠狠的扑向式微主殿,我想逃,却发现无处可逃。“宫主,我们杀出去吧。”只要他想,这又有何难?
              他回过头来,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般的打量着我,我是不敢窥探他的心思的,我也未必窥探得出。只是听他说:“好”全然不顾我的错谔。
              他就那样,背后护着我,迎对着所谓的江湖正派千百之众,杀出一条血路来。我感慨自己一无所用,我说:“宫主,你快走吧,别管我了。”可他却依然不依不饶,护我毫发无伤,护我安然无恙。
              我以为我们真的逃出来了,那是一条宽阔的官道,沿着这条官道走,便就可以躲过身后的追杀。恰巧驶来一辆马车,我本欲上前拦,却不想他已经手起刀落,那车夫便身首异处了。他披上车夫的衣服,将我抱上车来,勒紧缰绳催马急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3-04-09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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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在这里看到苏枫的——那是一道人马,腾着马蹄飞也似的赶路。他说:“小心!”,我便知道,他们也是所谓的武林正派,只是来得迟了。
                当那群人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我才舒了一口气——他们没有认出来。
                只是我一抬头,就看见尘土弥散,渐渐的现出远处的事物来,一个白衣剑客,牵着一匹马,慢悠悠的踱来。只是一个照面,马车还在向前,他的脚步亦未停,却在相交即错的刹那,我还没看得清——宫主和白衣剑客各自腾起,剑出鞘,舞得似乱花一般刺过来。我看不清他们的招式,我只是觉得宫主战得吃力,方才迎战了那么多的高手,再面对一个不知深浅的剑客。
                “敢请高人报上姓名来,让式微死个明白。”
                “苏枫”
                我以为在这个江湖,没有人可以与宫主匹敌,更莫论是弑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3-04-11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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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14:3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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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剑指在我的喉间,“你又是谁?”
                  “我……我是……”
                  “我也不杀女人——除非,十恶不赦!”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十恶不赦,我确乎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我不知道我是否也有罪孽,是否也是十恶不赦。
                  他收起剑说:“你走吧。”
                  我不解他为什么会放过我。后来我问苏枫,他只是说“眼神不是江湖中人的眼神。”和宫主的话,如出一辙。
                  我蓦然站起来说:“你带我走吧。”
                  “为什么?”他蹙起眉头看着我。
                  “我只效忠最强大的——他曾经是,我忠于他。如今他被你杀了,所以你得带走我。”这番话,俨然不是那时的我所能说出来的。我只是曾经问过那个现在已经倒下的王者,我问他什么是爱?他说,我要爱的,必然是真正的王者。
                  “那你是不是呢?”
                  “我不是,谁杀了我——谁便是。你就可,安心大胆的随他走。”
                  我以为我不会爱人,因为他不会被人杀。我以为我会追随式微宫一辈子。原来只是一剑下,宿命迁。
                  “你叫什么?”苏枫问我。
                  “小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3-04-11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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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3-04-11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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