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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斯安--寂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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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深倦
  幸好我没有错过,当我的目光触及那一树一树花蕊翻卷如云的樱花,我便记起不久前经过谷水路初见它时想要的奔赴:我一定要找时间去看这场春天里最盛大的演出,看它如何热烈地绽放,一场繁华似锦后又是怎样决绝地凋谢,颓灿的,寂静的。
  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来说这场邂逅,欢喜,惊讶,或者不安,我只站在一棵樱花树下,看它历尽风尘仍然干净的旁逸出尘,层叠,繁盛,丽影重重,愣愣地出神。一定是日子太纷繁太仓促,要不然我怎么会差点丢弃这幅春天里最美丽的画卷?才见风拂柳,片刻之后已经是满眼的青翠和姹紫嫣红,不要说樱花,也别说迎春藤,连紫藤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沿着花架攀爬得到处都是,它们与时光缠着绕着,季节的长廊盈满了属于春天的欢声笑语。
  如何才能丢弃心里的那些阴霾和冗闷,只和一个人去说眼前的樱花几乎要把整个天空染成粉色染成白色,还有春天里那一场又一场的花事?我是如此的倦怠,连拿出手机拍张照片也感觉到了无生趣,某一瞬间,我甚至看不见眼前的缤纷和绚烂,我只想找到我的枕头,不被人扰地,安静沉睡。
  知道是奢望,所以不多想,只在既定的时间上班去,每天忽略的又何止是那薄春的万千种明媚?我一直在想,我看得到的春天里,除了门口的梧桐,还有什么呢?幸好我还可以看见它在一夜之间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有风过处,飞絮漫天,还有体育馆前的那几棵红枫,它仿佛只想在春的风里炫耀它的曼妙,艳到几乎有些跋扈了,还丝毫不收敛。每天来回的路上,这些风景有些单调了,那一个又一个的橱窗毫无新意,连路灯、霓虹和栏杆也慢慢开始陈旧,最喜欢的是晨的风清凉寂静,夜的路漫长冷冽,却偏偏总有飞驰的车辆,如闪电般从我身边掠过,留下刺耳的声响在瞬间就仿佛删繁就简了尘世所有的热闹和喧嚣,只剩下了简单的镜头:赶路的女子,发飘扬,眉轻颦,目光空茫,脚步疲倦。
  连脚步也如此疲倦了,还怎样去说那一刻的心情?其实最怕的就是心和脚步一起趔趄一起倦怠。每天的匆忙里,我不怕世事有多烦琐有多散乱,我也一直下意识地去忽略那属于流年中似水的荒凉,因为我知道在我那么疲倦的时候,我还可以听得见很简单的一句话,看得到很温暖的一个微笑,以及很专注的一个眼神。只是,什么时候,它们都不见了呢?
  如同看这一场樱花,看它带着赴死的心来开,那么决绝,那么惊心动魄,只能唏嘘,无可奈何。
  深倦。樱花如雪散落。时光苍茫。
2、终无言
  心有云翳如同晴不了的天,沉默,阴郁。
  如何才可以对一个人说其实我愿意丢弃所有的坏脾气和坏心情,愿意只说着一些琐碎到不能再琐碎的事,譬如今天的天气真好,譬如今天看到了什么碰上了谁,譬如阳台上的小花在这春天里开得婉转而寂静。那时候我必定笑着,如银铃般,任何人都可以从我的话语里听出我的快乐和我的小欢喜,连风滑过去的时候都可以带去我欢乐的气息,却偏偏在张口的时候只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听不出那话里其实有深意,也不会明白那不过是我在反着说在闹着玩,而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若懂得,多好,若懂得,多好。到最后,终不懂,终无言,便连气也不敢再多喘一口,只说一句:安,好。
  看《泰勒瓦》,姜泰民历尽千辛万苦才得到那瓶1945年武当王庄的梅耶尔红酒,谁知道怎又遗失了呢?回到公司,站在代表面前,他可以解释前因后果的,可以说明一切的,言简意赅也好是不是?但是,终无言,只说一句:我会再找到一瓶。
  不需要解释,说再多也无用,酒怎样也不会回来。那一刻,我惊讶姜泰民的气场,他不英俊,沧桑的脸却内敛、自信而沉稳,他的话不多,一是一,只从他坚定稳笃的眼神中便可以明白一切,他说了会再找到一瓶,必定会再找到一瓶,尽管那红酒昂贵得要命,稀有得要命。但是代表并未信他,反而开始怀疑酒的去处。两双眼睛,默然相对,终无言,所有的都隐于内心。不说,不说,各自内心的裂帛只有自己听得见,心痛了,沉默了。


1楼2013-04-08 16:0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