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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番外】萧沁风月正式BG番外——执子之手,不诉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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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度。


1楼2013-04-07 20:34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
    小萧和沁月在正文中,真正聚少离多,从没见过男女主角在一个故事里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时间是在一起的,为此坑坑心中十分不安。小萧的情感很内敛,也很细腻,可是第一次看文的人,不一定会注意到,因为男女主角互动的实在太少……沁月是个普普通通的美丽女子,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但她身上有股子倔强的坚强,让人心疼,也让人喜欢。我写这篇番外,不是正文内容的补充,而是正文后面另外加入的情节,除了人物,基本与正文无关,权当是对两人的弥补,希望大家喜欢,下面上文。


    2楼2013-04-07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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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哥哥,天气冷了,你本就身体不适,虽然你什么都不说,但别忘了,我可是赛先生的关门弟子。这些日子你的气色一直不好,吃镇痛药的分量也比以前多些,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沁月一阵阵的心疼,她当然知道萧以风之所以今年发作的特别厉害,主要是因为照顾怀孕的她,“你的脐脉全靠金针相连,每次动用内力的后果,你我心知肚明,我难受可以吃药调理,不一定要用你的内力的,我舍不得,舍不得……”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见沁月说话的语气渐渐带了哭腔,萧以风无奈地投降,都说孕妇多愁善感,看来一点都不错,“我们这是去拜祭岳父岳母,要是让她们看到你眼睛红红肿肿的,我可就罪过了,再说今日是你的生辰,该是开开心心的。”
      “要不是拜祭爹和娘你会让我出来吗?!”沁月见萧以风服软,娇嗔道,那架势仿佛满肚子怨气今天是要全部吐出来了。“自我怀了孩子以来,出门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咱家院子门口的桃花树下,我都……”
      “唔……”萧以风先是愣,随即身子一颤,口中溢出不受控制的呻吟,“好痛……呃……”
      “风哥哥……”沁月心中一慌,满脑子抱怨的话哪里还有半句,她慌张地想要起身回看,却被萧以风紧紧搂在怀里,不给动弹,“风哥哥,你放开我,让我帮你看看……”
      “没事……抱着你,一会儿就好了……”萧以风低首埋在沁月柔软的颈项间,闷闷的声音听来果然很不舒服的样子,“你就是我最好的药……好香啊……”
      “恩……”萧以风呼出的热气散在沁月的颈边,带来一阵阵酥麻,沁月的脸上又漫上红晕,然后露出迷醉的笑容,“风哥哥,你是个大坏蛋……”
      “可你偏偏喜欢我这个大坏蛋……”萧以风坏坏地笑着,这一招果然百试不爽,最最有效。
      “哼,我要去告诉爹娘,你欺负我……”沁月伸出一只手,握住萧以风垂落的柔亮黑发,“将来有萧小风帮我,我就不怕你了……”
      “呵呵,别乱给孩子起难听的名字……”萧以风仍在逗弄着沁月,“今年我要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便是我帮孩子取的名字,我可是想了很久,还请教了大师的,保准你喜欢……”
      “你取的名字……我必是喜欢的……”沁月漾着沉醉柔和的笑容,“风哥哥,我太幸福了,幸福的有些害怕……”
      “傻丫头,一切有我在,怕什么?”萧以风直起身子,低头看向抬起头的沁月,“我会一直守着你,我绝不与你分开。”
      “恩……”沁月看着萧以风越来越近的俊逸面庞,只觉晕头转向,几乎溺死在那双满是柔情蜜意的黑眸里。
      “公子,到了哦……啊!”小丫头的脑袋不合时宜地伸了进来,看着眼前一幕,瞬间石化,沁月一阵羞涩,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辛,把她拉出去。”萧以风倒是镇定万分,说话的声音略带好事被打断的不悦。
      “是。”帘子外面闷闷的声音之后,小丫头的脑袋僵硬地一点点退出帘子之外。
      “娘子……”萧以风看着沁月,犹如撒娇一般。
      “那那那……我们到了,还是赶紧办正事吧……”沁月的小脸已经红得像个柿子了。
      “那办完正事呢?”萧以风笑了起来,那笑容邪魅得简直令人发指。
      “那个,我们回去的路,也很长……”沁月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微微垂下头,说话的声音仿佛蚊子哼哼。
      “哈哈哈哈……”萧以风大笑起来,当真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啊……


      5楼2013-04-07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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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节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墓碑依然很干净,没有雨后的污迹,也没有凌乱的枯叶,两位逝者并肩而立,在这一片静谧的林子里,也显得几分幸福。
        “小心……”萧以风仔细地搀扶沁月走下马车,沁月已将白色的裘皮裹在身上,原本披散的长发也由小怡梳了个垂发分肖髻,配了泛白色的石玉珠花。
        萧以风也把头发用白色锦布束起,只留一些细碎的刘海,衣物也是穿得一丝不苟,整齐儒雅,再无半分邪魅不正经。
        小辛和小怡把车上的酒壶、酒杯、白色雏菊、供品、供香、纸钱什么的一一拿了下来,有条不紊地放在两个墓碑前。
        一切布置妥当,萧以风让小怡在一旁扶着沁月,自己在墓前双膝跪下,脸上微微带着尊敬的笑容。
        “岳父岳母在上,小婿与沁月来看你们了。沁月有孕在身不便下跪,小婿代替沁月给二老磕头……”说完,白色的身影上下起伏,恭敬地跪拜,每个动作都十分到位,不一会就重复行了六次礼。
        沁月在一旁看着,内心不觉感动。
        “爹娘,沁月也快要做娘了,养儿方知父母恩,只可惜沁月来不及报答养育之恩……”沁月说着说着眼角微微湿润,“不过,爹娘放心,风哥哥把沁月和宝宝照顾得无微不至,沁月和宝宝都很好,等到宝宝出世,沁月定会和风哥哥一起,带着宝宝来看爹娘的……”
        “沁月……”萧以风已经站起,来到沁月边上,“傻丫头,别让爹娘担心……”
        “风哥哥,我这是高兴的。”沁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
        小辛和小怡在一旁看着微微笑起,两人也在墓前一番叩拜,然后开始布置火盆。
        萧以风的身体,却是忽然一僵,笑容渐渐敛去,多年习武的敏锐直觉,引起一阵阵的战栗。
        杀气,毫不掩饰的杀气。
        “风哥哥?啊……”沁月察觉萧以风的不对劲时,萧以风猛然转身,沁月跟着回头,看到离他们百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与萧以风身形相似,一身肃杀的黑衣,黑发高高束起,鼻梁以上带着诡异的黑色面具,看不出材质,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年龄。他的手中握着长剑,出了鞘的长剑,剑身细长,钨铁锻造。
        来人已与他们仅百米距离,他们这才恍然察觉,可见来人功夫之高。
        “半面妆,钨铁剑,竟是一剑消愁封无痕。”刹那间,萧以风脸上的温柔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依然笑着,却变得冷淡冰寒。他微微向前一步,看似随意,却已将沁月保护起来。
        “正是封某。”冰冷的声音一如冰冷的人,封无痕就像一柄开了锋的剑,杀气四溢,冷血无情。
        “你来杀我。”萧以风这一句并不是问话。
        “只你一人。”封无痕这句话倒是让萧以风不觉松了口气。
        “公子有伤病在身,且没有剑,你根本胜之不武,乘人之危!”小怡在一旁愤怒地吼道。
        “我只是个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封无痕没有半分表情,声音也完全没有起伏。
        “风哥哥……”沁月心中满是不安和恐惧,她没有听过什么封无痕,但她看得出来,对方很厉害,而她此刻,估计不但帮不了任何忙,甚至还会拖后腿。
        “沁月,我扶你上车。”萧以风洒脱地回身,看着沁月时的神情已然变得柔和,“小辛、小怡,你们也上车!”
        虽然柔和,但却坚决。
        三人脸色一变,但也看清眼前局面,虽然心中万般不甘、不舍、不放心,但都乖乖地上了马车。
        “风哥哥……”眼见萧以风就要离开温暖的车厢,沁月紧紧抓住萧以风的手,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沁月乖,在这里乖乖地等我一下,别吓着宝宝,我过会就回来。”萧以风宠溺地笑着,在沁月的额头轻啄一下,那般风轻云淡,就仿佛他平日去一趟镇上的粮局一般。
        I


        6楼2013-04-07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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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体急退,但那把剑还在不断深入他的身体,这个时候,他挥起了右手。
          他的右手握着一根树枝,那树枝粗细适中,前端尖锐,虽然拼不过铁剑,但却可以刺穿人的咽喉。
          他赌的便是这一刻!
          一般情况下,仁慈的杀手都不是绝望的,不是绝望的杀手,就会有活下去的本能,有活下去的本能就会出手去截堵致命的树枝,一旦出手,另一只手的力量就会削弱,那便不是十成的功力,那他便有躲过这一剑毙命的机会。
          而封无痕,只有一剑。
          封无痕,已经乱了方寸。
          当他看到自己的剑被萧以风握住,他方想轻蔑一笑,因为以前不知有多少人用过同样的方法,但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再也笑不出来。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阻止剑前进的对抗力量,但剑在下斜,原本精准的直入心口的一剑,却成了刺入左腹的一剑!
          他的剑很长,当他平直刺出时,他的剑在他的眼中已成了一个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一个点上,所以没有事物可以挡住它。萧以风本就没有打算挡住它,他握住了剑偏前端的地方,然后自然而然地往下拉扯。
          人放下手臂是一个顺应自然的动作,所以当人举着手臂的时候才要使力。
          他的点成了线,他举着剑,用着力,却无论如何无法阻止剑的前端向下倾斜,因为,那是自然之力!
          人又怎能违抗自然之力!
          而这时,萧以风出手了!
          咽喉是要害之处,中了,便是死!
          他还不想死,所以提起左手劈向那根看起来脆弱的树枝。他提起左手时,右手的力道便少了,因为他只有十分力,没有第十一分或者十二分。
          萧以风的树枝却恰在此时,改变了方向,这一招正是落风剑法中的“落杀”。带着内力的树枝狠狠刺向封无痕松了劲的右手!
          封无痕本就只有一剑,自他杀人以来,从未想过第二剑的事情,所以遇到这样的变故,他只能败!
          右手手腕处一阵剧痛,封无痕松开了和他紧紧相依了近十年的剑。
          萧以风止不住又向后退了十几步,才勉强停下,那把剑已刺入他的身体五寸,几乎就要将他刺穿。
          他停下时,几乎站不住,哇的吐了一地鲜血。
          封无痕捂着右手手腕,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萧以风,看着他努力握紧那把剑,一股作气将剑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热血喷溅,萧以风眼前一黑,但立刻咬牙,急点伤口附近几处穴道止血,血并未止住,但流速缓慢了不少。他用封无痕的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然后抬起头,笑着看向封无痕,那张脸上已满是汗水,青白一片,嘴角的血线也不停滴落,但那双沉黑的眼中,却带着胜利的喜悦。
          “你输了。”他说。
          “你没能废了我的右手,我还能再动手,你却不能了。”封无痕看着萧以风刺眼的笑容。
          “我为何要废你的右手……”萧以风剧烈喘息着,“我和你无冤无仇……唔……”
          “可我要杀你。”封无痕依然面无表情,但他的内心在颤动,不受控制地颤动。
          “你只是个杀手……收人钱财……唔呃……替人消灾……”萧以风按着伤口的手上满是鲜血,大量失血和内力使用过猛,让他的身体几乎不能负担,但他还不能停下,他还有要做的事情,他和沁月,还没有安全。
          “对,你赢了。”
          两人对峙了一会,封无痕忽然决然一笑,抬起左手,便拍想自己的天灵盖!
          一把剑飞了过来,刺伤了他的左边肩膀,卸去了他左手上的力气。
          那是一把钨铁锻造的好剑,是他的剑。
          “唔呃——”腹内一阵剧烈的收缩,接着便是滔天的剧痛,再次强用内力的萧以风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就要倒下,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I


          8楼2013-04-07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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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沁月微微点头,萧以风从未食言,假如他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说。
            “小姐,喝点水吧。”小怡递过一杯温水,“这才过去差不多三盏茶的时间,没有太久。”
            “高手过招,本就不需要太久。”一旁的小辛紧紧握着拳头,紧张地跟什么似的,“我想,这会儿该是有结果了!”
            “你你你……”小怡简直恨不得把手里的茶壶直接扔过去,“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我说的是实话。”小辛还好死不死地顶上了,如此吵一架也好,好过这般煎熬。
            “你们……”沁月无奈地看着两人。
            就在此时,布帘被掀了起来,黑色的衣服暴露在三人眼前,三人几乎是立刻便要止住呼吸。
            沁月简直就要直接昏死过去,好在耳边响起了萧以风略显沙哑的声音。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熟悉的气息将沁月环绕起来,萧以风小心地错过沁月的孕肚,将她抱住。
            “风哥哥……真的好久哦,你再不来,我就要生气了……”眼泪终于止不住滑落,沁月紧紧回抱萧以风。
            这一别,两人都觉得太久。
            小辛和小怡也在一旁直抹眼泪。
            萧以风不舍地放开沁月,此时危机还没有解除。
            “下面,我们要分开走了。”萧以风苍白的俊颜在黑色衣服的衬托下,越发得白,几乎就要透明。“我和封无痕换了衣服,他会驾着我们的马车向我们家的方向走,我和沁月会骑封无痕的马去最近的风清派弄月分堂,小辛和小怡从另一条路去最近的镇子租一匹快马,回家里请赛先生到弄月分堂。”
            “你是说……还有别的杀手……”沁月的心中一紧,几乎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萧以风摆在身前的右手。
            “是的。”萧以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尽量掩去因为疼痛带来的颤抖。
            左手和左腹的伤势都很严重,眼下只是点了穴道,做了简单的包扎,偏偏这几日由于寒冷之故,腹内旧疾一直缠绵不绝,加之脐脉翻搅的痛楚,若不是靠着封无痕输入的内力,萧以风只怕此刻连话都说不完整。
            但,他已经让沁月很是担心了,此刻,便是能隐瞒一些是一些了。
            “公子,小姐的身子,能骑马吗?再说对方的目标是公子,小姐和公子在一起岂不是两人互相牵制,都有危险?不如小姐和我们一起走,这样危险小一些,就算遇到危险,我们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保全小姐的。”小辛不知何时也与小怡一般称呼了,这般说法倒是比萧以风的说法更加合情合理,不能否决。
            “……”萧以风看向沁月,沁月抿了抿嘴说道:“风哥哥……我,我都听你的……”
            她已是包袱,不愿再造成风哥哥的困扰。
            “我,我赞成小辛的说法。”小怡也表了态。
            “我不赞成。”萧以风握紧沁月颤抖的小手 ,又露出溺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说道:“你们小姐长时间看不到我,本身就很危险……”
            “风哥哥……”沁月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萧以风一贯以她的安全为第一的做事方法,之前没让他们三人先走已经出乎她的意料,此刻,更是不管不顾将她置于他的身边,面对更多可能的危险。
            她不能相信,完全不能相信,她的风哥哥这次竟然没有选择将她送得远远的,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其他两人惊愕的表情也十分滑稽,那张着的嘴巴几乎可以直接塞进一颗鸡蛋。
            这样的时候,他们家公子,刚刚是当着他们的面,在调情么……
            “沁月现在没有自保能力,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我们已经暴露,哪里都有危险……而且,我不能再让沁月担心了。”萧以风稍稍收敛了些,转头正看到沁月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脸。
            “风哥哥……”沁月已经满心欢喜,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生死危机,而是一场期待已久的出行,“谢谢你风哥哥,我不怕,就算要死,我们一家子也要死在一起……”
            “不,我们要一起活下去。”萧以风宠溺地捏了捏沁月的脸颊,借着沁月沉溺的时候,将冲至喉间的一口热血生生咽下。


            10楼2013-04-07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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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小丫头夸张地咦了一声,仿佛看到了稀奇的事物,“你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耶……”
              “……”小伙子顿时脸红闭嘴,哼也不哼一声了。
              “怎么啦?我喜欢听你说话的,你再多说说……”小丫头愉快地笑了起来。
              小伙子却笑不出来了。
              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所谓好事不灵坏事灵。
              两人看着提着大刀的四个大汉一步步向他们走来,小伙子只好将小姑娘拉到身后,一步步向后退去。
              “识相的就告诉我们萧以风去了哪里,否则休怪我们的大刀无情……”
              老土的对白,听别人说就像是个笑话,当真遇到,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
              “好吧,为了小怡,拼了!”这是小伙子的想法。
              “小辛哥哥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他那么笨,我无论如何也要想出办法让他先逃走!”这是小丫头的想法。
              所以,两个人异口同声叫道:
              “你先走!”
              结果,两个人,一个都没有走。
              “……”马儿在奔驰,马背上载着被追杀的萧以风和他的娇妻欧阳沁月,还有他们快满八个月的宝宝。
              沁月没有说话。
              虽然她有无数的话想说。
              她想问萧以风伤势如何了?内力如此消耗是不是很痛苦?他们能不能平安到达弄月分堂?这次追杀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他们分明隐姓埋名了,如此今后的日子,是不是都要东躲西藏……
              那么多问题,那么多担心,她却一个字都没问,一个字都没说。
              她只是乖乖地按照萧以风的指示,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地跪在马背上。
              这本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但她做得很好,因为她的轻功极好。她认真地、一丝不苟地感受着马匹上下起伏的波动,然后顺应着那起伏的力道,运起轻功,尽可能减轻马匹对她身体的震动。那被减轻的震动直接接触的是她的双腿,所以对她的胯骨和肚腹的震动,几乎就微乎其微了。
              而因运起轻功而不断消耗的内力,全由在她身后的萧以风补给。
              萧以风的内力十分柔和、温暖,就好像一只温柔的手,安抚着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萧以风也没有说话。
              虽然他也有无数的话要说。
              他想对沁月说不要怕,不要担心,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他们会离开这片树林,会到达镇上,会远离那些追杀,他们还可以继续过以前的日子,一切都有他在,他会处理的很好……
              那么多关心,那么多担心,他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右手拉着缰绳,控制着马儿,而他受伤的左手小心地贴在沁月背后,为她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力。
              他很疼,非常疼,疼得满头是汗,脸色发青,马儿的每一次上下颠簸,对于他来说,都无异于凌迟!
              他也很累,非常累,累得恨不得立刻闭上眼睛,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可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半刻闭眼休息。他强忍着左腹撕扯着的剧痛和腹脐处一阵阵的绞痛,将腰杆挺得笔直,这样他才能越过沁月因为跪着而略略高出的身体,看清前面的路。
              不光是路,还有情况,一切风吹草动!


              12楼2013-04-07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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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神经已绷至极尽,目力、耳力也用到极致,他不顾后果,不计得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唯一的想法。
                不能让沁月受到伤害,绝不能!
                马儿依然在奔驰,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声和马蹄声,马儿踏过的地面掀起一阵阵尘土,尘土散去,现出点点片片诡异的红色污迹。
                薄凉的唇,依上深红色的埙,衬着唇色越发苍白黯淡。那音色并不悠扬,反倒有些刺耳,长长短短,高高低低,惊飞了一群林子里的鸟。
                那古怪的声音与马蹄声纠缠在一起,渐渐的,马蹄声越来越小,耳边只剩下那长短不齐的音律。
                “别听……快跑……”
                在听到音律的第一时间,萧以风的脸上就现出了绝望。他不是一个容易绝望的人,事实上,坚韧如他,几乎从不放弃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可是那一刻,他有些绝望了。
                他松开了拉住缰绳的手,挪开了贴在沁月后背的手,他的两只手一起捂上了沁月的耳朵。
                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这么做,哪怕是两人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他的手阻止了那些音律更多地进入沁月的耳朵,却再也无法阻止那些音律进入自己的耳朵。
                当然,还有马儿的耳朵。
                那匹棕色的马,是匹好马,第一杀手的马,没有道理不好。它一直跑得很快、很稳,但此刻,它变得狂乱,与其说它仍在奔跑,不如说它在狂奔乱跳!
                马背上的人,一个挺着肚子跪着,一个丢开了缰绳重伤着。
                他们只能摔落下来,因为他们没有翅膀,不会飞。
                萧以风在呕血,拼命地呕血,但他的手仍努力放在沁月的耳朵上,执着着不愿拿开。可是,他们被抛到了空中,所有的力量都再也找不到支撑点,他并没有抱着她,他只是捂着她的耳朵,这样,不足以让他们不分开,即使他们是多么的不愿意分开。
                两人都狼狈地摔落地面。
                沁月下意识地全力护住自己的肚腹,那刺耳的音律她并没有听到多少,一方面是萧以风及时的动作,让她有了反应的时间,另一方面是她的内力并未如何损耗,此时运力闭塞,倒是影响不大。可她毕竟是个孕妇,毕竟是从疾驰的马上摔下来,她努力护住了肚子,却忘了护住自己其他部位,以致于落地时,她的前额狠狠地撞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几乎是立刻,失去了知觉。
                可是,萧以风更糟。
                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沁月的耳朵,那是一种很难理解的下意识,因为一般情况下,人的下意识是自我保护。
                他没有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但没有,前一刻他还把目力和耳力用到了极致,别说如此刺耳暗含内力的音律,就算周围树叶落地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刻,他绝望了,因为他低估了要杀他的那个人的决心。
                那音律他从未听过,也没有人听过,因为听过的人都死了,不但听过的人死了,吹的人,也都死了。
                那是魍魉之音,黄泉之乐,吹奏的人入魔,听到的人成疯,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萧以风落地时,已经宛如一块破布。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头脑一片昏沉,肠胃不停收缩翻搅,让他呕心至极,狂吐不止,而吐出来的,全都是血。
                他一直执着地看着沁月,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伸出手,沁月乌黑的发丝如同情人的细吻,一点点扫过他的手背,离开他的指尖,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他终究什么都没有抓住。
                落地后,一阵剧烈的冲击,他努力偏了偏头,一片模糊中,看到的竟是沁月一动不动、侧躺在地面的样子!
                瞳孔猛然收缩,他扯着自己的嗓子,当真声嘶力竭的样子,可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人类的声音。
                I


                13楼2013-04-07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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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不接着更了呢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3-04-12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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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来只是想看看萧以风悲惨的下场。
                    他偷了匹马出来,把马和自己藏得很好。他给马的耳朵里塞了棉布,躲藏时蒙住马儿的眼睛,防止马儿受到各种惊动,暴露了他的行踪。两年的生死逃亡,让他成为了躲藏的老手。以致于每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以致于此刻,让他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如果此刻,他把萧以风的人头砍下,谁还会瞧不起他?等他向雇主拿了银两,还愁没有好日过吗?!
                    可惜,他不知道死在他脚边的另一个男人,便是那雇主。
                    他最终还是大着胆子从马上下来,他捡了块石头,砸向萧以风的膝盖,萧以风闷哼一声,倒了下来。
                    他走到了萧以风的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萧以风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却仍是不敢弯腰去查看萧以风是否已死,仿佛生怕萧以风会忽然睁开眼睛,要了他的命。
                    但他没有多少时间,只要再来一人,无论是谁,他的美梦就要泡汤!
                    他的左脚忽然毫无预兆地狠狠踩进萧以风的腹部正中!萧以风无力地挺了挺上身,呕了几口血之后,便又没了声息。然后他一脚踩在萧以风伤处,一脚踩在地上,蹲了下来,拿出揣在怀里的小刀。
                    他看得很清楚,之前那个红衣男子将手指伸进萧以风的身体,他知道萧以风的脐处受了重伤,而他不相信一个被重重踩在伤口上的人,还有任何可能的反击能力。
                    他不能,但不代表萧以风不能。
                    因为,他让萧以风有了希望,忽然降临的希望,最后的希望!
                    萧以风没有晕倒,因为他一旦有了希望,就绝不会放弃。
                    他闭着眼睛,忍着剧痛,只等这一刻!
                    他猜得一点不错,对方并不是个厉害角色。那一脚看似狠厉,但萧以风已经明白,此人不但不厉害,而且没有武功,不但没有武功,还十分惧怕他。
                    所以,他只是忽然睁大了眼睛,一脸淡漠冷静,就看到那人仿若吓破了胆子的模样,甚至忘记了握着武器,极显优势的究竟是谁!
                    两强相遇,勇者胜!
                    他们现在都不是强者,但胆小的那个若是赢了,那肯定是因为他没有遇到真正的勇者!
                    萧以风是当之无愧的勇者,真正的勇者!
                    所以,王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中只剩一双眼,一双冷厉的眼。
                    他在噩梦中死去,没能扬眉吐气,没能过上好日子,永无止境的,只有逃亡、虐待和凌辱。
                    萧以风吃力地将王虎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喘息一阵后,从怀里摸索出一个药瓶。那药瓶里装的,只是镇痛的药,不能止血,不能补气,也不能治疗伤处。
                    所以,如果没有马,有这些药也没用。
                    可是,现在他们有了一匹马!
                    药瓶里大约还有七八粒褐色的丹药,丹药并不大,却是沁月炼制、效果极好的药。
                    的确极好,却不能多吃,镇痛的药物,大多都不能多吃的。
                    萧以风尽可能地吞咽,和着那些血,吞了所有的药。
                    不久,他便不痛了。
                    他用衣物残布在腹间紧紧地绑住,尽量减少流血,然后吃力地脱下伶伶的红色大氅。他做得并不利索,也不快,因为虽然他不痛了,但他很累,累得几乎抬不起胳膊。
                    他拿着大氅,艰难地走到沁月的身旁。
                    当他看到沁月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哭得浑身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样子的时候,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他轰然跪下,看着沁月,仓皇无助的像个孩子。
                    他颤抖着用手拿开沁月捂住嘴的手,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内心翻搅着剧烈的恐惧,过去的种种漫上心头,他说过要保护她,说过再也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现在,他竟然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记忆变得有些错乱,之前的幻象似乎又浮现在眼前,满头白发的沁月,讨厌他、指责他、离开他的那些字句,司徒宇、龙铳、龙澄、莫天、莫芊芊、秦斌……许许多多的人,带着笑,带着他的沁月,离开他的身边……
                    他伸出手,能握住什么,还能握住什么……
                    他明明吃了药,不是吗?
                    怎么还会这么痛……
                    “风……风哥哥……”沁月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此时的萧以风,那么坚强、那么勇敢,仿若无所畏惧的男人,此刻轻握着她的手,无助地颤抖,脆弱的仿佛立刻就要碎裂。
                    就在沁月仓皇无措的时候,萧以风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换回眼中的清明,掩去所有的痛苦。
                    他没有时间。
                    连痛苦的时间也没有。
                    “沁月……”他的声音很轻、很哑、很虚弱,却无比温柔,让人无比安心,他笑着,是往日里他毫不吝啬给予的笑容,“我知道你很痛很累……但你一定要坚持住……”
                    “风哥哥……”沁月努力擦着眼睛,却不知是因为泪水太多,还是什么,渐渐地竟是看不清那张脸。
                    “你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你说过要做个坚强的母亲,对吗……我们一起保护这个孩子……好不好……”萧以风将大氅盖在沁月的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将她抱起。
                    他走得更加缓慢,而且不再说话,他在蓄积为数不多的力量,因为他还要抱着沁月到马上。
                    “风哥哥……我不怕……”沁月忍着身体的疼痛和不适,微微笑着,“刚刚……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很多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这么晚才明白……我们活着才会有幸福……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我至少可以努力活着……那个时候,一定也和刚刚一样……你很痛,也很苦,但心里却充满了希望……因为我被保护了,我没有被发现… …我没有死……我们还有在一起幸福活下去的希望……”
                    “……”萧以风依然没有说话。
                    “……”脸颊上一滴滴的凉意让沁月微微愣了愣,随即她撑开模糊不清的眼睛,笑得略带顽皮,“这么大了还哭……宝宝可是都看到了……以后……你这个爹还有威信吗……”
                    沁月说完这句话,便似疲惫至极,昏睡了过去。
                    “沁月……”萧以风终于用尽力气,让两人上了马,他又开始止不住呕血,所有的内息全部散尽,他的身体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随时都会土崩瓦解,但他的心却暖烘烘的,他轻轻吻了吻沁月的额头,拉住缰绳,扬长而去。
                    “我们三人一起活下去……”他在心中,坚定不移地说着。
                    他尽量让沁月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托着沁月的大腹,尽量减少那些震动。他们都还在流血,他的眼前已经一片昏黑,随时都会倒下。
                    “沁月……”
                    “沁月……”
                    “沁月……”
                    他不停喃喃地念着沁月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坚持下去。疼痛开始慢慢复苏,药效让他忘了痛,所有伤处早已被他的动作撕扯的不像样子。
                    没有人可以忍受这些痛苦,即使是萧以风也不能。
                    模模糊糊中,前面出现了几辆马匹和马车。
                    萧以风的心口一抖,别再来一次了,他已经不行了。
                    “萧以风!!——”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里一软。
                    老天终于被他们感动了吗?
                    终于……有救了……
                    莫天和另外一人小心翼翼地从马上将两个气息薄弱的人抱下来。
                    一个老人从马车里跑了出来,粗粗看了看两人,脸上顿时阴云密布。
                    “赛先生……”萧以风依然撑着,不肯放下,“救沁月……孩子……”
                    “……”赛华佗皱着一张老脸,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诊金……”萧以风已经虚弱至极,说着说着又吐了口血,“由风清派出……”
                    “萧以风,你歇歇!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会处理的!”莫天看着萧以风残喘的样子,焦急万分。
                    “赛先生……”萧以风看着赛华佗立刻点头的模样,也不理睬莫天,继续吃力地说道:“给我一些药……让我坚持下去……沁月……沁月会需要我……”
                    “你说什么?!”莫天简直是在大吼,“你不要命了吗?!”
                    “你……会明白的……”萧以风依然看向赛华佗,似乎又是一阵急痛,喘息了一阵,才说道:“我这个笨小子……离不开这个傻丫头……”
                    “小子,你不信我?!”赛华佗眯起眼睛。
                    “生孩子……得靠沁月自己……”萧以风不承认,也不否认,“我留下……一定会有……呃……会有作用……拜托了……”
                    “好吧。”赛华佗不得不妥协,他必须承认,萧以风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17楼2013-04-13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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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节 我会活下去
                      “唔……”萧以风吃力地睁开眼,一片模糊中,看到的竟然是莫颜!
                      莫颜在笑,笑得恣意,笑得狰狞,在他的眼中,萧以风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供他予取予求。
                      “……”萧以风略显茫然地打量四周,竟是一片昏沉,看不真切……
                      好恨啊……
                      恨啊……
                      恨……
                      那些模模糊糊的呐喊,仿若鬼魅般,充斥在萧以风的耳边。萧以风只觉头昏脑胀,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胸腹间翻搅欲吐。
                      渐渐上腹开始肿胀,如吹气球般大起来,萧以风的眼睛猛然睁大,他吃力地抬头看向笑得诡异万分的莫颜,从怀里拿出一支笛子。
                      魍魉……
                      他永远忘不了的痛苦,那如同堕入炼狱,永世不能超生的痛苦……
                      萧以风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也会恐惧,也会软弱,因为他是萧以风,也是实实在在、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只是那支笛子并没有放到莫颜的唇边。
                      莫颜握住笛子的一端,右手向后一拉,随即向前猛然一刺,噗嗤一声,笛子刺入了萧以风的腹脐中。
                      “唔呃——”萧以风痛苦地闷哼了一声,身体战栗痉挛起来,他大口喘息,还是忍不过腹脐处一阵阵翻涌的剧痛。
                      待到萧以风有足够的力气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莫颜的脸已变成了龙澄的模样。
                      龙澄的手中握着那支刺入萧以风身体里的笛子,不断在那脐脉处翻搅,他也在笑,一如既往,温文儒雅、高高在上的笑容。
                      “呃……呃……唔……”随着那翻搅的力道,脐部就要被捣得稀烂,萧以风只能无力地呻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欧阳沁月,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杀了吧……
                      杀了吧……
                      杀了……
                      杀……
                      龙澄张了张口,却如千斤般的重量压在萧以风疲惫不堪的心上。他本已疼得虚脱,涣散的神识,却是猛然一惊,不管不顾地继续消耗他就快油尽灯枯的意志。
                      “不……不要……”萧以风苦苦哀求着,“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龙澄不答,只笑,一直笑。
                      心满意足地笑,万事得逞地笑。
                      ……
                      “萧以风!!”
                      “公子!!”
                      “风小子!!”
                      “……”萧以风疲惫万分地睁开眼睛,当他逐渐适应光线,看清了众人焦急的脸时,心口猛然一震!
                      他这一震,腹脐处猛然窜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痛,那痛就好像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他身体里埋下的所有火药,迸裂出要将他支离破碎般的折磨。
                      然后,他开始止不住痉挛、抽搐、呕血。
                      可他的眼中一片苦苦支撑的坚持,他谁也没看,他看着赛华佗,死死地看着他!
                      不能说话,却仿佛已经说了无数句话。
                      “你!!——”赛华佗已被气得就快七窍生烟、口吐白沫,他急点萧以风心口几处要穴,助他服下一颗深色药丸,这才让萧以风缓和了下来。
                      “公,公子……”小辛站在一边难过地低着头,小怡倚在小辛旁边,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萧以风,你别激动,仔细身子,沁月她还需要你……”莫天在一旁也满心不忍。
                      “沁月……在哪……”萧以风虚弱地张口,发出咬字不清的声音。“……昏了……多久……”
                      “天小子,你再为他输点内力!”赛华佗哪想到萧以风会忽然伤情加重,若不是刚才一番及时手法,只怕此刻萧以风已经气息奄奄,回天乏术。“风小子,你凝心静气,好好听我说!你现在非常虚弱,受伤和失血我们都暂且不谈,你的脑部神经受到了严重损伤,刚才若不是我们一起喊你,而你又努力凭着一些意志力醒来,你就危险了……”
                      “沁月……”莫天的内力,多少让萧以风好受了一些,说话的声音也清晰了一些。
                      “沁月的情况……还算稳定。”赛华佗字斟句酌地说道,“她前额的撞伤有血块,虽暂时不会危及性命,但可能会造成失明……至少现在,她看不见东西……”
                      “她……她醒着……呃呕……”萧以风内心难以抑制地一紧一急,伤情一起,又呕出血来。
                      他分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还是难以接受……
                      “风小子!你再这样下去,要月丫头怎么办?!”赛华佗当真发怒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你真当我三头六臂,医术通天?!你们俩假如当真这般在乎,就该为对方好好顾着自己!”
                      “……”萧以风微微愣住,随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无力地说了声:“对不起……”
                      “那血块不是眼前的关键,眼前的关键是,孩子必是要早产了,这个你应当也是心中有数的。”赛华佗抚了抚胡子,继续说道,“之前上了马车,你便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当时我并不知你神经受损,于是给了你一颗凝神静气的丹药,想让你多睡会,好让你有那个体力陪着月丫头……刚才他们叫我过来,说你的情况有些不对……”
                      “赛先生……时间不多……”萧以风看着老人眼中的关怀,虚弱地笑了笑,提醒道。
                      “好吧,我长话短说。现在的情况是,你的状况比没休息前更差,你身上的伤口都只是做了应急的止血和包扎,脐脉寸寸断裂,武功容后再说,没有内息,会很难熬,可是,你还是得撑着,因为月丫头确实需要你……”赛先生尽可能挑拣最重要的说,“月丫头已经进入了产程,她已经醒过来,之前她一直用学过的医理护着胎儿,所以现在胎儿很健康,问题不大。但月丫头失血过多,头部受创,身体很虚,现在又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你不在她身旁,我怕她撑不过去……”
                      “赛先生……萧某一开始……便说要陪着她的……”萧以风打断赛华佗所有的担心,似乎忽然就变得精神了,他的脸上又扬起笑意,仿佛一切痛苦都已不在。
                      所有人都不能适应萧以风这般前后变化,包括已经看到过很多次的莫天和赛华佗。


                      18楼2013-04-13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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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熏着香,想是用来盖住一些血腥味。屋子的陈设十分简朴,床尾被拆去了一部分,有个稳婆坐在那里,司徒宇负手立于床头,似乎在和沁月说着什么。
                        “沁月……”萧以风被安置在一张早已摆在沁月床边准备好的躺椅上,他向司徒宇微微颔首,然后便万般怜惜地握住沁月满是汗水的小手。莫天用白巾蒙着眼,盘膝坐于萧以风身旁,不断为他输入内力支撑他全凭意志支撑的身体。
                        “风,风哥哥……”原本躺在床上,暗自忍受不安、痛苦的沁月一阵微微颤抖,眼泪又落了下来,“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月丫头,都和你说了,风小子只是一些皮肉伤,你偏是不信!”赛华佗勉强笑着,留下小怡搭手,将其他一干闲人全部赶出去,然后便和稳婆继续一些准备。
                        “对不起……之前去处理一下伤口……让你担心了……”萧以风死死按着腹部,努力保持声线的平稳。
                        “不……风哥哥……对不起,因为我……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才,才胡思乱想……”沁月嘴角带起松了一口气的笑。她什么都没有说,没有问,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声嘶力竭,她只是默默忍受,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煎熬。她不是不信赛华佗的话,她不信的是皮肉伤的萧以风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傻丫头……”萧以风额际满是汗水,手又向腹内深入几分,赛华佗在一边看着,心中不解,难道镇痛的药没有效果?“你的头受伤了……你才会看不到……现在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
                        “你少说几句话,失了那么多血,陪着月丫头就行了,她比你懂医!”赛先生实在看不下去萧以风强忍的模样,出声吼道,“月丫头,你努力快快把孩子生了,然后让风小子去休息,虽然他的伤势不重,但失血实在太多……”
                        “赛先生……”萧以风无奈地笑了笑。
                        “风哥哥……你很不舒服吗……”沁月心中微微一紧,“你去休息吧……沁月知道你没事,就安心了……沁月会努力做个勇敢的母亲……”
                        “傻丫头……我陪你……”萧以风脸上漾着宠溺的笑容,“我也要看着孩子……来到我们的身边……”
                        “好……”沁月乖巧地应道,虽然看不到,但她可以感受到萧以风溢满的爱意。
                        “月丫头,你含着参片,生产需要力气。”赛先生将切好的参片放在一边,他留下主要是顾着萧以风和沁月可能出现的其他状况,至于生产的事情,主要还是由稳婆来。
                        稳婆又检查了一下宫口的扩张情况,说道:“估计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产痛就会十分明显了,这位夫人,因为是早产,胎儿还未真正进入产道,所以产程会比较长,你要忍一忍,尽量不要喊叫,喊叫的话,会伤神失力,然后我们等宫口全开,你就听我的,我说用力,你便用力……”
                        “好……”沁月心中微微紧张,便立刻感到萧以风的大掌一紧,传来坚定的力量。
                        “沁月……我要送你生辰礼物了……”时间还很漫长,萧以风开始试图用各种话语,尽可能地引开沁月的注意力,“是孩子的名字……”
                        “恩,是什么呢?”
                        “如果是男孩子……便叫宣松。璧大六寸,谓之宣……宣,可取碧玉之意,玲珑剔透,冰清玉洁……松,则刚而不折,不畏霜雪……希望他可以成长成一个坚强温润、高洁勇敢的男子……”
                        “呵呵,风哥哥……这名字这么多涵义……其实沁月只求,长成如他爹爹般的男子……”
                        “不,沁月……他一定可以做得比我好……”
                        “风哥哥……这些意外……你不要……不要这么自责……”
                        “好了……来说说我们小公主的名字……女孩子的话……就叫芷嫣。芷是一种白色的小花,其根可以入药……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花,却能治病救人……嫣,取嫣然一笑……我希望她有你一般的笑容和朴实善良的心地……”
                        “风哥哥……你对宣松的要求和对芷嫣的要求……差这么多呢……”
                        “男孩子……和女孩子……本就不一样的……”
                        “公子……”一切大约准备停当的小怡,站在一边,用手拼命捂住嘴巴,阻止那些哽咽溢出,而眼泪则如流水般,淌了满手。她看着公子的汗水顺着发尖和下巴一颗颗落下,被那只手纠结的腹部衣服,已经染满了鲜红。嘴角张合间,血线滑落,却不停被手背擦去,然后,用尽可能慢、尽可能平直、竟可能有力的声音,说着一句句安抚小姐的话。
                        “沁月……很疼吗?”盏茶的时间毕竟过得很快,沁月绷着身子,汗水也是淋漓,看得萧以风一片心疼。
                        “恩……还好……”沁月勉强笑着,“娘生沁月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沁月……”没想到沁月会想到她的母亲,萧以风刚想安慰几句,却见他脸色猛然一阵急变,身体绷得死紧,他惊疑地慢慢转头,看向身后的莫天。
                        莫天狂吐了口血,几乎立即就昏死了过去。
                        这个变化谁也没有想到,以致于除了看不见的沁月外,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好在,赛华佗留下的是小怡。
                        好在,小怡是个机灵聪明的小丫头。
                        “小姐,小怡告诉你哦,我的家乡有个说法,这生孩子,如果越痛,生出来的孩子,就越聪明健康!”小怡赶紧上前扶住就要倒下的萧以风,萧以风的一只手仍是握着沁月的手,而另一只手已从腹部移至嘴边,身体努力克制着颤抖,然后大股大股的鲜红从指缝间涌出,小怡看得心惊肉跳,但仍是强自镇定,继续说道:“小姐,你别不信,听说我娘生我的时候,足足疼了一日夜呢,你看,我多聪明……”
                        “呵呵……就你聪明……”沁月倒真是被逗乐了,再加上疼痛一阵阵紧锣密鼓般,对于周遭的感应也迟钝了不少,“听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生了两日两夜……也未见我有多聪明……”
                        “小姐,我的家乡还有个说法,说女子难产是因为在生产时遇到了神明,神明询问以女子一命换家里所有人消除一次生死劫难可愿意,一般善良的、爱着家里人的女子都会答应,然后她们便会被带到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过着神明般的日子……”小怡果然是机灵无比,她的关注点一下子就从产痛转移到了沁月对母亲难产的悲伤上面。
                        而这时,赛华佗已经迅速检查了莫天的情况,并喂他一颗丹药,赶至萧以风身边,在他腹脐、左腹、心口处连下八针,总算止住了呕血,但没有内力支撑的萧以风,根本半死不活,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弄月分堂偏偏是商铺,半个武功高强的都没有,此刻当真一筹莫展了!
                        “小怡,你家乡的说法可真多……风哥哥,你信不信……”沁月又笑了笑,那些话虽然不似真话,但听起来还是很令人愉悦的。
                        “……”萧以风全凭小怡撑着,艰难地望着沁月,张着口,他多想说话,这个时候,他怎么能不说话?!哪怕一个“是”,一个“好”,哪怕就是嗯一声,哪样都好,让他说话……
                        腹内又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萧以风猛然咬住下唇,掩下到了嘴边的呻吟,脑中一阵恍惚,似乎又要有什么幻影出现。
                        “风哥哥……”没有得到萧以风的应答,沁月的心中一紧,要不是仍然握着萧以风的手,她可能要惊慌地坐起来。
                        “啊,公子竟然睡着了,赛先生,公子怎么了……”小怡真的快崩溃了,她看着赛华佗手脚并用,不停为萧以风施针,看着萧以风眸光涣散、恹恹无神的样子。
                        “月丫头,别担心!风小子只是失血过多,之前我给他吃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所以这会支撑不住睡着了……要不我把他喊醒?”赛华佗一边忙得满头是汗,一边假装风轻云淡地说着,顺便他还给了小怡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不……让他睡会……”沁月并未全然放下心来,但听赛华佗这么说,只好装腔作势地说道:“赛先生,你可别趁我看不到……就骗我……否则我饶不过你……”
                        “你别冤枉我,要不我让你切风小子的脉象?”赛华佗只能赌一把,可以让沁月安心的最好办法。
                        “……”萧以风仍是睁着眼睛,看着沁月,他的精神很差,伤势一发不可收拾,但他镇定了下来,因为他最关心的事情,被赛华佗和小怡很好地掩饰过去了,然后她看到沁月眼角的紧张,终于散开,他的嘴角又露出一丝笑意。
                        “我都疼成这样了……”沁月终于安心了,她用力回握萧以风的大掌,“我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因为风哥哥在我身边……”
                        “……”萧以风看着沁月,温柔地笑着,虽然他的身体叫嚣着抽筋挖骨般的剧痛,虽然他的神情越来越萎靡不振,虽然他已不能说话,也不能用手去触摸那张脸庞,但他的心在说着,他说:
                        我会活下去,因为你和孩子在我身边。


                        19楼2013-04-13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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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节 我们活着才会有幸福
                          坑坑有话要说:看这章,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感觉到小萧的痴情和付出,是值得的。沁月比不过红灵大气果敢,也比不过芊芊深沉聪慧,甚至比不过小怡巧舌如簧,她很普通,甚至很柔弱,她需要保护和关怀,在有些时候,是个乖巧的包袱,但仍是包袱。她有些憨,有些天然呆,但她很坚强,她的坚强在骨子里,越是绝望,越是坚强,认准了就绝不放弃,这点和小萧是一样的。看这章,也许会有人认为小萧作为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实在有些窝囊,可素,且不说这是言情无须较真,坑坑之所以把小萧绝望的底线放在那里,是想告诉大家,HE和BE,很多时候其实只是一念之差,或者一次失之交臂的解释沟通,生活亦是如此。


                          20楼2013-04-13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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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节 沁月在等我么
                            呕吐,实在不是什么雅观的事情,即使再英俊的人,呕吐起来,也定是不好看的。
                            但此时的萧以风,倒万分觉得呕吐是件美好的事情。
                            呕吐无论多么难看,但毕竟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逆转这种本能,便是一种伤害。
                            依然是在府邸正院大厅里,龙澄依然懒懒散散地坐在舒适柔软的正位之上,两旁的侍卫也依然如同雕塑般笔直威武,只是萧以风不再跪于大厅正中。
                            他平躺了下来,却不是舒舒服服地躺着。
                            他的身下是一块硬邦邦的木板,那木板仿若为他量身定做,在特定位置都有凹槽洞眼。他的双手上举,被粗糙的绳子死死绑在木板上,修长的双腿也伸得笔直,分别于脚踝和膝盖处,用绳子如法炮制地绑住。他的上衣被脱个干净,露出满是伤疤的身体,他的身体与两三年前相比,瘦削不少,但因为一直坚持习武,依然肌肉紧致,线条清晰,没有丝毫赘肉,一根同样的麻绳自肋下横过胸腹间,由于绑得过紧,可以将那肋骨边缘看个清楚,胃部被挤压,十分难受。现在的他只有头颈和腰腹可以在一定的范围内稍稍移动,身体其他部位真是休想动得半分。
                            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呕吐。
                            他的身侧围着三个年过半百、须发参白、医者打扮的人。此三人皆是跪坐姿,一人高瘦清癯,位于胸侧,时刻观察萧以风情况;一人微胖结实位于腹侧,打算一番作为;还有一人胖瘦均匀,在旁侧准备器具、药物。
                            三人皆有分工,仿若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他们脸上冷若冰霜,看着萧以风的眼神,完全不像在看待一个活人。
                            他们给他施了针,不让他呕吐的针。
                            他的双臂内关穴上都插了浸泡过特殊药物的银针,让他不能呕吐。那些本该被排出体外的物体,滞留在身体里,变成了肆虐的毒。他只觉得胃腹内一片肿胀剧痛,那些无法消化的食物液体激荡在胃壁和肠壁之上,伴随着冰冷刺骨的药性,宛如坚硬的冰块不断冲撞在柔软的内脏之上。
                            “王先生,为何不让他吐出来?”龙澄坐于高位,自然将所有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禀王爷,呕吐会让人虚脱,且会带走一部分‘重生’的药性。”王恒念,便是那高瘦清癯之人。
                            “照王先生这么说,不吐出来,药性发作无法散去,岂非异常痛苦?”龙澄微微蹙眉,看向萧以风汗湿的脸颊和刘海碎发,“此人至今未有一声痛呼呻吟。”
                            “王爷,此人意志坚韧,但身体骗不了人,王爷请看……”王恒念示意微胖之人闪开一些,将萧以风平坦紧致的腹部完全展现出来。只见那上腹肌肉紧绷,微微颤抖,已是汗水淋漓,原本平坦柔软的小腹明显僵硬,似有物什在皮肤下扭动,一阵阵抽搐,“面色和唇色皆白,冷汗不断,腹内肠道痉挛,不可能好受。这‘重生’药性极寒,现下此人已服食药物四月有余,药性发作时,仍是如此霸道,正是王爷需要的。”
                            “……”萧以风微微侧着头,细碎的发遮住了那双黑眸,但他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此刻,当真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龙澄盯着萧以风的侧脸,想起自己发病时的痛苦难当,内心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惺惺相惜。
                            “黄兄,我看差不多可以了。”这种缓慢的折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恒念细细看着,忽然说道。
                            那稍胖之人,黄闵微微点头,接过第三人递来的银针。先是三针,分刺水分、天枢,再取一根长针,刺入气海。四针刺下,萧以风难以抑制地向上极力挺了挺肚腹,口角溢出急促的喘息和低沉的呻吟。
                            那四针不知是何手法,萧以风只觉腹内所有冰寒之气,全都向那四针所在之处翻涌而去,冰寒聚集在一起,变成了冰锥,他只觉那四根并非细细的银针,而是粗壮的冰柱,直插入腹中要穴!
                            先是剧痛,接着是冰冷的麻痹,那四针之处竟开始冒出白色的寒气!
                            萧以风的头颈紧绷,却死命下压,下颚已紧紧贴在锁骨之处,他紧闭着眼睛,脸色青白,虚汗不断滑落,唇瓣已被咬出深深的牙印,溢出鲜血。
                            但他还是倔强地不肯哀呼,不肯在如此狼狈之后,还要把所有软弱现于人前!
                            “……”龙澄已是直起了腰,他的脸色也不好,他已属于极能忍受痛苦之人,但此刻若躺在那里的是他,他想不定能坚持得住。
                            “别乱动!仔细这些针!”黄闵毫不客气地一手上,一手下,避开扎针之处,在萧以风上腹和下腹使力下按,阻止萧以风本能的抬起腰身。虚弱的身体被狠狠压回木板,再也无法动弹,萧以风颈间经脉突起,肌肉绷到极致,想来如此按压,让他在一片麻痹中又找回了痛觉。
                            “黄先生!”眼见黄闵如此大力,丝毫不顾手下之人的感受,龙澄不禁大呼。
                            “王爷莫要担心,黄兄是为此人好。”回应的却是王恒念,“扎针刺穴本就讲究精准,不得乱动,不然轻则成废人,重则成死人!”
                            “但疼痛挣扎也属常理,本王只是希望黄先生,手下留情。”龙澄见两人如此冷漠,心中已隐隐有些怒意,不知平日对他治疗时,是否也是这般不做人看!
                            “王爷……”王恒念见龙澄愠色,与黄闵忽使眼色,“王爷悲悯心慈,老朽敬佩,但这过程必是如此痛苦,若有心软,便是前功尽弃,此人白受些苦,还恐有性命之忧……”
                            “好了……”眼见一篇长篇大论,龙澄不耐地挥了挥手,“本王不该延误三位先生,请!”
                            王黄两人又对望了一眼,黄闵的眼中闪过不悦,竟是用稍胖的身体遮住角度,将按住萧以风下腹的手又猛然向下一阵用力!
                            “呃……”萧以风经此黑手,体内被银针引导之气一岔,下腹一阵难忍的剧痛,仿佛被碾断了肠子,忍不住低吟出声,口角缓缓落下血线。
                            “……”王恒念倒是看得清楚,也不见责怪,只是向黄闵微微摇了摇头。


                            31楼2013-04-13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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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丫头……”
                              “萧夫人……”
                              赛华佗和莫天一脸凝重地步入屋里,他们有备而来,却仍是满心担忧,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天小子,这是最后一颗药,你服下。”这几日,赛华佗一直在制药,却不是给萧以风的,而是给莫天的。萧以风的身子无法摄入药物,赛华佗便想来了让莫天服用,再用内力打入萧以风身子里的法子,虽是前人从未用过的法子,但却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莫天服下药,便按照赛华佗的指示,在一边一番运息。但觉这药却与其他药物不同,不是迅速被身体吸收,而是随气而动。
                              “风小子……”赛华佗见莫天开始运息,便走到床前探了一番脉象,晦涩虚浮,散乱不整,时断时续,已是万分危急,“只此一搏,你可做足了准备?”
                              “是……”萧以风微微点头,然后笑了笑,那笑容绝美,只因满是无畏,“你和莫天说……就当……是在两年前……在江北莫家……”
                              “亏你还有心思玩笑。”赛华佗的笑容几乎比哭难看百倍,怎会不知,眼前这个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的男子,偏偏还来看顾着他们心情的笨蛋,是如何一番心意!
                              “风哥哥……”沁月在床头坐下,手中端着小半碗的温水。“我陪着你的,不要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说话的人,颤抖的手,那句不要怕,究竟与谁说……
                              “好……”萧以风宠溺地看着眼前满眼担忧的心爱女子,“我不怕……”
                              见时辰差不多,赛华佗对着沁月点了点头。
                              含着泪,带着笑,她含着一小口温热的水,吻上他冰冷干涸的唇,慢慢喂他喝下,那分明是救命的水,而那一刻,她却觉得像是催命的毒。
                              温热的液体滑落咽喉,落入肠胃,一如落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万千震动涟漪。
                              他看着她,双手开始不住紧扯起床褥,脸色一分分灰败下去,豆大的汗珠,不断涌出。
                              他依照之前赛先生所说开始动用内息,那是在接受了四日别人的内息之后,他小心地聚起的自己的内息。小腹丹田立时犹如被万剑穿过,不停撕绞,他不怕痛,如果那是活下去的代价,一次不行,他还可以试第二次,只要可以活下去,试多少次都可以……
                              只要可以活下去……
                              “风哥哥……难受的话,就喊出来,不要硬撑……”
                              沁月,其实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赛先生……小腹痉挛的好生厉害……”
                              我想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醒来,想第一个被你看到,想第一时间拥抱你,亲吻你,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这四个月的日夜,是多么难熬……
                              “是不是很疼?!风哥哥,你怎么哼都不哼?!赛先生,肠脏痉挛的太厉害了,会出血的……”
                              你想要的哪怕一瞬,实在太少,比起我想要的,实在太少。我不但想要你的生生世世,还想在每一次,都要霸占你的一生一世……
                              “风小子,做得好!忍住了,月丫头再喂他一些水!”
                              沁月,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对自己发下那般歹毒的誓言,对自己的身子做出那般残忍的事情……像我这般温柔心软的人,又怎会舍得你这个傻子独自留在世间受苦呢?
                              “天小子!你来!绝不能手软!”
                              沁月,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我留下的决心,没有什么可以改变我同你偕老一生的宿命……
                              “风哥哥!!赛先生,停下来,求求你们停下来……我们不要了……不要让他这般痛苦……与其这样,不如让他平静地死去!我们不能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傻丫头,又在说什么傻话呢……
                              有什么能比无法与你一起活下去,更加残忍的呢……
                              屋子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小辛和小怡通红着眼睛,不停进进出出,热水一盆盆端进来,血水一盆盆端出去。
                              沁月坐于床头,努力撑着萧以风伏在床边不住抽搐的身子;赛华佗在一旁把着萧以风的脉象,辅以金针;莫天立于萧以风身前,微微弯腰,一只手制住萧以风无力地挣扎,另一只手缓慢地揉压着那片黑紫。
                              他的掌下带着内力,内力里充斥着活血化瘀和补气提神的药性,他在掌根部位施力,缓缓移动,一点点碾过,眼睁睁地看着萧以风的腹部跟着不断凹陷突起,翻搅痉挛。
                              萧以风早已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无力地趴伏在床边,若不是沁月的支撑,怕是早已跌下床来。黑发束起放于身侧,只几缕挣扎间散落在脸旁,映衬着那张脸,更是白得几乎透明,他深深蹙着眉,双眼微阖,已无半点光华,莫天掌下一次施力、一分移动,都让他的身子跟着一阵抽搐,张着的口中几乎是喷涌出那些夹杂着深色血块的猩红液体。胸前的伤口也早已崩裂,那些映染在白色绷带上的红色,就像是在嘲弄着他的虚弱狼狈和与死亡抗争的自不量力。
                              “呃……呕……唔……”萧以风低微地、痛苦地、若有似无地呻吟着,暗红色的血,散落一地,仿若无止无尽,不绵不休,场面如此不堪,凄绝得令人几欲崩溃……
                              “欧阳沁月!你必须要振作起来!你以为风小子做什么如此痛苦了还要活下去?!他都没有放弃,你怎么能放弃?!我告诉你!若不是放不下你,两年前,他脐脉尽断、血流殆尽之时,便早已不在人世!”赛华佗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着沁月,在场的,谁都可以软弱,可以崩溃,但唯独沁月不行,因为她是最后的希望,最后可能出现的奇迹,“你要告诉他,不断告诉他,离了他你便活不成,他若死了你便再不原谅他,他已身在地府,唯一拉住他不再向前走的,唯有你啊!”
                              “你若死了……我便再不原谅你……”沁月先是愣住,然后泪如泉涌,最后终于忍不住声嘶力竭,“萧以风,你若今日离我而去,我便绝不原谅你!我不会随你而去,黄泉路上,我也绝不陪你……”
                              “不不……我舍不得……你不要相信那些话……你不要因为那些话难过……那些都不是真的……风哥哥……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和宣松……”
                              “我就是个傻瓜……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变……你舍得留下我这个傻瓜吗……万一被人骗去了,怎么办……一直都是你在我身旁,爱着我、护着我、宠着我、包容着我……让我那么幸福,那么快乐,那么无所顾忌地活着……现在,要是没了你,我怎么办,怎么办……”
                              沁月,我从未想过要留下你一个人,从来都没有……
                              沁月,我曾誓言旦旦:此生相伴,吾不欺汝……
                              我们约定的将来还很远久,所以别哭了,此刻便让我们……
                              执子之手,不诉离殇。


                              37楼2013-04-13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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