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贴在流云身后,为他输入源源不断的内力,她知道流云听得到她内心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看中的人,绝不会轻言放弃,她更知道,流云不会弃她于世,孤苦伶仃。
流云渐渐止住了呕血,却仍是昏睡不醒,红灵喂他吃下涟正留下的药物,暂时缓解伤势,然后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回了家。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她开始哭泣,无声的哭泣。
他们的女儿已经托付给邻居照看,她现在已经心力交瘁,能顾得上的,只有流云。
腹痛、高烧、呕吐……流云一直挣扎在生死线上,红灵守在一边,时时刻刻生不如死,直到涟正和洛忠连赶是赶地来到他们身边。
头发花白的老人面色凝重地替流云把脉、施针、喂药;步入中年的大将军忧心忡忡的将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输入流云的身体。
红灵又待在了一边,静静的。
可是她的内心在祈祷,一遍又一遍。
只要流云可以活下来,她愿付出所有……
除了生命。
两人折腾忙碌了一夜,流云的状况终于平稳下来,等到了次日正午,流云竟醒了过来。
“灵……”虚弱的他,努力笑着,那笑容带着一丝讨好和自责,仿若做错事的孩子。
“……”看着流云苍白憔悴的脸庞,红灵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用手中沾了温水的毛巾,替他擦去额际涌现的汗水。
“灵……”流云又吃力地唤了一声,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又昏睡去过。
涟正说,这次流云本就虚弱的肠胃冻伤地十分厉害,大面积溃烂,好在及早服食了他留下的药物,得到了控制,他这才能赶得及施救。
只是,这次的伤,估计要拖上一年半载才能痊愈,其中的辛苦,自是可想而知。
“谢谢。”从头至尾,红灵只说了这两个字。
但这两个字,已足以表达她全部想要说的话。
流云康复的果然十分缓慢,经常整日整日的腹痛,可他每每只是侧卧在被子里,假装昏睡。
没有呻吟的昏睡,自然是假的。
红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也不揭穿。
流云的心意,她又岂会不明白……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每每女儿爬到床上,蜷在他身侧睡觉时,他的脸色都会好上不少,仿佛看到了女儿,他的痛楚便减了许多,可以安然睡上好几个时辰。
流云成了村子里所有孩子心目中的英雄。如此文武双全、仁心仁义的夫子,成了每个男孩子心中模仿的榜样,和每个女孩子心中憧憬的夫君形象。
这让流云和红灵哭笑不得。
上门送礼、答谢、慰问、关心的人,都快把他们家的门槛给踏平了。大家刻意排列顺序,一天一户人家,尽可能减少对病人的叨扰,但充分表达自己的感激敬仰之情。
涟正定期来为流云施针,服用药物也不时根据流云的状况做些更改。
流云自知有错,乖巧的不像话,对于红灵的任何交代,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统统遵照执行。
如此这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势的恢复也多少有几分起色。
这下水救人的风波终是过了,虽然流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但看到被救的四个孩子,活泼健康的样子,和四个家庭一团和气的样子,流云和红灵的心里终究欣慰了许多。
而碧湖,从此成了碧湖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一道风景。
好啦好啦,亲亲娘子就别生气了,小生这厢知错啦,下次不敢了,不不不,再没有下次了……
流云,不要舍下我和孩子……
无论如何,都不要。
不过这次,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抓住了我扔下去的绳子,谢谢你在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