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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重排版】______《只要天空不死》cp:2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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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4】
我和笹川家族那个叫做京子的贵族女孩开始熟络起来。
她时常来找我,我和她温柔说话。她笑得像天使一样。——亚兰恰先生每次看到我们这样就会露出欣慰的表情,他虽然跟我的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他下半辈子的荣誉全部都系在我的身上。
——如果非要解释为什么,其实这是一个很那么狗血的故事。之前,沢田家光把晴之笹川家族收做自己的属族。他觉得亏欠了笹川家很多。而此时笹川家弄璋弄瓦,沢田家光的母亲喜欢的紧。便给了小京子一串手链,老太太说”得到这串手链的人是我沢田家的孙媳妇,娶我孙媳妇的人就是十代”,这自然是戏言,只可惜,戏言传的比真言快。我相信以沢田家光的个性当时一定觉得这很可笑。
如果我那时候知道这个传言,我就能够理解云雀和六道骸回国后看到到我和京子在一起时脸上讽刺的表情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后来,那条手链在困难时期被京子当掉了。
而向来喜欢在古董店晃悠的六道骸在云雀25岁那天把它当生日礼物套上了云雀的手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很多时候,我想,如果我早点遇到笹川京子,或许我真的会爱上她也说不定。
并不是因为我遇到京子的前就已经爱上云雀了。相反,那个时候,云雀恭弥给我的印象还被我禁锢在“虽然很奇怪,但却是很重要的人”的这种思想中。
我那时并没有强大到认为爱情可以超越性别。
另外,你要相信,其实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骗人的。你不会在第一眼看到一人的时候就爱上他、就为他心甘情愿,特别是在这个人没有为你付出过什么的情况下。我会爱上云雀,很大程度上因为他为我牺牲很多,在我心里,他重要到成为我唯一的”救赎”。云雀后来会爱上我,也是因为我坚持不懈的去争取。
要知道,爱情从来不是用来看的,它是用来吃的。幻想拯救不了生活。
当对方不能踏出那一步的时候,你如果不能主动踏出那一步,那么你们就完了。
我不别扭,我不专制,我不稀罕用强。
我的性格很大程度上让云雀安心。
我一直相信这是在经历过那么多之后我们最终能走到一起的原因。
——我之所以没有接受京子,不是因为那个传言令我反感。
真正的原因是,遇到京子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冷心冷眼看世界。
母亲的背叛,云二爷的死,云雀的哀伤,阿爸的死对我来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的一个断点,即使再接上,它也会有一个结,不再是原来的摸样了。
很多事情其实都有这样的功效。
这一年,我努力看书,学习法语和德语。
每个周末,仍被迫去拜访名义上的老师里包恩——那个名扬天下的杀手。他的气势黑暗并且强大,在我眼中他一直是不可超越的存在。所以当很多人说25岁的我使枪的摸样比这位老师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时候,即使是25岁的我也会微微怔住。
这一年,里包恩各种极限的的训练。
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居然自己突破了手套的零地点改。
我惊喜不已。
里包恩却在旁边笑得一脸诡异,然后一脚踩在我脸上:”别太得意啊,蠢纲。”
那个时候,穿纯白裙子的京子有一个穿火红裙子的闺蜜——碧洋琪。
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莫名地想起云二爷。
而穿火红裙子的碧洋琪居然是XANXUS之前欺负的那个被我救下的绿色眸子少年的姐姐。
京子邀请我们去她家玩,她的哥哥站在门迎接我们,是一个把”极限”作为口号的邻家大哥哥。


20楼2013-04-05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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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15】
    很快,十二个月过去了。
    我18岁。
    这一年云雀恭弥和六道骸回来了。
    我曾经说过,很多年后,有人说狱寺的妈妈,是银发碧眸的大美人。
    他们又形容我母亲,说,”黑发金眸”也是尤物。
    其实后面还有这么一句。
    ——不过,她们的模样再怎么美丽细致,也没及得上云家小爷一分。
    是的。你大概能猜到我想说什么。
    十八岁的云雀恭弥是那么的耀眼,拥有了让一切男人勃起的资本。美丽得像一只妖,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原来那只妖早已经深埋我心。
    我真正发现,是在属于少年的秘密里——奇怪而的温暖的梦。
    我吓得从睡梦中坐起来,一身的冷汗,攥着被子,手脚冰凉。
    我颤抖着用手去摸,入手湿热一片,我红了脸。
    怎么会是他?!
    我记得之前母亲曾指着云雀恭弥对我说:”祸水!男生女相,天性下贱!”她的表情恶狠狠地,似乎被抢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又对我说:”你看,这样的人怎么能掌管云氏?”
    后来,我才明白。当时十八岁的云雀恭弥回来,正巧相泽六音病入膏肓。母亲当时有机会可以分这利益,于是下了狠心,派了杀手。结果他还是回来了。
    相泽六音虽不喜他,毕竟是亲奶奶,把云氏交到云雀恭弥手里,这才闭了眼。
    同时,回国两年的D.斯佩德将军那边,用他自己的语言是”赶着回波兰娶媳妇huhuhu~”。
    他走的时候死命揉着六道骸的凤梨叶子:” 艾斯托拉涅欧的话毁掉也可以哟~”
    他又说:”哥哥永远支持小骸。”
    六道骸眼里闪了一下,无奈道:”好吧,代我跟跟嫂子问好。”
    ——那时的两人都穿了波兰的绿色军装,直接后果是迷晕了一街看热闹的人。
    所以我一直觉得,六道骸上辈子一定是个从军的命。
    他就是个衣服架子,而且是专为军装设定的那种。他回来之后,艾斯托拉涅欧门前,贵族小姐们的马车排起了长龙。
    六道骸来者不拒。
    后来母亲有一段时间,精神不正常。我在书房办公,她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说:”怎么办?虹光要对付妈妈,妈妈知道你跟虹光感情不好的。你帮妈妈干掉虹光好不好?妈妈知道你可以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从九代目的手下分担了一半的工作,每天都很忙。有一大推事等着我去处理或者学着去处理。
    我笑,唤她:”母亲说什么呢?还有,虹光是谁呀?”
    她便不说话了。
    到我20岁真正接管彭格列时,就着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本想让她回乡颐养天年。唯独这些话,我忍受不了。
    ——于是,在一个黄昏,她躺在肮脏的血泊里,浑身颤抖。
    她问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温柔地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最致命的一句话:”我不是沢田家真正的儿子,我是一个怪物。所以我没有资本,隐忍这种东西,我从小就会。别人给我十分,我还他三分。但若有人动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别人给他三分,我还那个人十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啊,等我还给你的那一天。”
    她听完后突然大笑,又拼命爬起来咳血,用阴毒的眼神看我:”咳……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原来你都知道,原来你都知道!!!你居然能忍到现在?!你——你好——狠——”她又尖叫起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情地看着我:”哈…哈…他…哈…你得不到他,你永远得不到,你呀——”
    她兀地像是噎住不说话了。我回去头看她,她以一种扭曲的丑态躺在血泊里,邪笑着瞪大眼睛死去。
    我突然觉得害怕极了,夺路狂奔出去。
    ——是的,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
    ——阿爸死了,我知道的。十五岁那年的真象,我知道的。
    我十五岁那年,从学校出来,被人绑架。绑匪性质恶劣,狎弄小孩子的身体,然后拍下一堆照片。我当时恨得牙痒痒,只想杀了他们。现在细细想来:一直是亚兰恰来接我的,我怎么好死不死就在那天被人给绑架了?他们要这些屈辱的照片又有何用?伤害我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I


    21楼2013-04-05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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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知道XANXUS一直是她的宝贝。她当时的想法一定只是想让我身败名裂,但又不能用自己的力量。于是她把照片寄给了云二爷和奈奈。
      只是她失策,云二爷的行事委实不按常理。那些照片最终到了云雀的手里。
      而聪明如云雀,肯定马上打电话给阿妈。
      我猜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你最近是否有收到奇怪的东西?”
      “啊咧,好像是有一个很大的信封来着。怎么了,云雀先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你信得过我吗。”
      “是!云雀先生是阿纲的朋友啊。”
      “那好,我马上过去,请你等我。请你务必不要打开那个信封,一切等见到我再说,好吗。”
      而云雀,肯定是在第一时间就说服了阿妈。
      所以阿妈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一次,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么。
      ——后来25岁的我经常想,云雀到底像这样保护过我多少次?
      ——他又为我牺牲过多少?
      ——我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十五岁的我在绑架事件结束三个星期后,终于有勇气踏出家门,我去找云雀恭弥。
      ——好奇怪,云宅里居然一个仆人都没有,被学长遣走了吗?
      似乎有人在说话,我透过了门缝向里看去。
      我名义上的母亲像一只豹子,高傲地坐在云雀恭弥的对面,吐出恶毒的话语:”我还没有找人真正去强暴他,你别这副表情,好吗?好歹我也当过你名义上的母亲不是么?她又道:”虹光,不如你帮妈妈向二爷问个话?”
      她的语气没有小心翼翼,反而是一种威胁的调子。
      我看见一直在削苹果的云雀站了起来,眼神是极致的寒冷。
      那把水果刀很快抵在了母亲的喉咙,她吓得花容失色,完全是一只不敢动的猫了。
      云雀恭弥拿了一摞照片狠狠地拍在她脸上,顿时漫天纷飞,我至今记得他当时的话语。他说:
      “你之前收养我,我感激你。但你要清楚我不是沢田家真正的儿子,我是一个怪物。所以我没有资本,隐忍这种东西,我从小就会。别人给我十分,我还他三分。但若有人动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别人给他三分,我还那个人十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啊,等我还给你的那一天。”
      母亲当时脸上的表情,扭曲到极致。
      什么啊?!这是!!我睁大了眼睛,想要出声。我看见有一张照片背对着、落在了我的脚边,我把它拾起来,翻转,那一霎那,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向后退去。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她在废弃的游乐场里找到我的时候。我心里激动的感觉。有人来救我了,有人来救我了。那个时候,只有十五岁的我发誓,一定要好好对这个母亲;
      我想到云雀恭弥之前淡漠的表情和六道骸的怪笑:
      ——”像小兔子一样呢。”
      ——”沢田纲吉,你这个蠢货。”
      沢田纲吉,你这个蠢货。
      但是,蠢货也有蠢货的原则,是不是?
      就像之后云雀说的那样:”小动物并非只是一个弱小的生物而已,不然的话地球上的小动物早就灭绝了,小动物有小动物的生存之道”。
      我隐忍5年,最终杀了她,也将她背后的家族势力连根拔起。
      ——所谓的,小动物的生存之道。
      现在的25岁的我经常想起。在我最年少无知的时候,云雀恭弥曾经那样保护过我。
      但说起来他究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我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云雀就更是了。
      我记得,有一次,那是18岁的六道骸刚从波兰回来的时候。
      深夜,我在九代目的办公室加班。六道骸拿了艾斯托拉涅欧的账目来找我。看完我最近处理的单子和报表后,他调笑我:”你呀,你呀~扮猪吃老虎~但是你还太嫩了,你不过是仗着云雀喜……”
      “六道骸!”云雀刚好也送了账目报表过来,我看得出来他脸色不是很好。
      “哦呀,小麻雀,你怎么了,连我的姓都记起来了?”六道骸似笑非笑地看了云雀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对着诧异的我接着道:”喜怒无常的脾气而已——”
      I


      22楼2013-04-05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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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呐呐,小麻雀,走吧走吧。你居然没有系领带,这样露着锁骨是想勾引我么?Kufufufufu~~”
        我看着他们走远,于潜意识之中捕捉到了一点什么。但那感觉转瞬即逝,又从我手中迅速溜走了。
        后来,大概是3年前,我22岁的时候。在一次了平的生日KTV上,微醉的六道骸凑到我耳边,把那句话补得很全整:”你以为你当年的资本是什么,你不过是仗着云雀恭弥喜欢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喜欢你呢?其实,他的眼光高的不得了……”
        ——”呐,纲君,我今年23岁。我23岁的人生云雀恭弥参与了19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哟。小麻雀他呀,十四岁之前不姓云雀的,’云雀‘这个姓氏二爷给他的,据说是二爷的本姓来着。”
        ——”呐,纲君。沢田这个姓他15岁的时候用的时间是你的七倍呢。所以,他对你的愧疚也是七倍呢,他一直觉得自己抢了你十四年的人生——”
        ——”所以啊,纲君——”
        所以啊,云雀恭弥从来没有爱过沢田纲吉。
        所以啊,只是愧疚哦,纲君。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骸。我都接掌彭格列两年了,我要查什么秘密还有我查不到的。我只是累了,很多事情,宁可装不知道。但,这不是你们用来伤害我的手段。
        骸,难道你不知道当一个痛到极致的时候他除了麻木已经不会痛了么?
        求求你们,不要再用云雀来折磨我了——
        我当时觉得胃里一阵刺痛。
        那个时候,云雀离开我已经2年了。
        2年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但我毕竟不再是十五岁的会发疯的小小少年了。
        我把面前的白兰地一杯一杯倒进肚子里,起身微笑:”抱歉,先离开一下。”
        京子关切地问我:”纲君,哪里不舒服么?我送你。”
        ——她今晚很美。洁白的纱制连衣裙、上好的料子。名家之手。贴切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线。如此温暖与光亮,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想起了我那只高傲的黑天鹅。
        我一直觉得他是爱我的。
        如果一个人爱你的话,痛苦也好,欢乐也罢,他都会和你一同承受。
        但如果只是愧疚,如果只是愧疚。我根本不敢想,我害怕。
        我想起20岁那天夜里的疯狂,甜腻的侵染。
        叹息声遥远,喘息凌乱,他用了掌心紧贴我的后背,我们肌肤身体触处即是洇润的蔷薇色。浓郁,诡暗。
        沉迷。沉迷。沉迷。
        蔷薇的红绽放在夜里,眼前失了具体的景观,只觉得是红红白白的绚丽,浓郁到几乎失色的流光溢彩。他在我身下将床单抓出花朵。他引导我进入他的体内。
        我抑制不住地想要放纵,他的吻烫在我额头,温暖地让我想要哭泣。
        “为什么……”我嘶哑发问。
        “我怎么舍得让你痛……”他在意乱情迷中喃喃。
        ——云雀恭弥!!云雀恭弥!!你既然不喜欢我,当初为何又要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为何又不负责任地招惹我一辈子!!!!
        如果你以后还敢出现在我眼里!我沢田纲吉绝对不会放过你!!
        所以,求求你,快回来吧。恭弥——


        23楼2013-04-05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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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篇·完】———————————————------


          25楼2013-04-05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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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各位看官的喜爱~~我是一个好LL,我不会坑文的~~


            26楼2013-04-05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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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发之后果然看着舒服多了……
              话说这只27真是由废柴攻进化到……腹黑攻啊……
              其实这只27很苦逼的样子……毕竟最开始的时候雀姬估计对他真的只有愧疚……
              顺便我感觉到了all18


              IP属地:湖南通过百度相册上传27楼2013-04-05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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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长评。。ALL18多好啊\^O^/其实也就是纲云骸云初云18而已,我的本命都在了哈LL太善解人意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3-04-05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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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楼2013-04-05 13:27
                  收起回复
                    超好看的文,特别喜欢这种流畅的文笔,期待青年篇。


                    IP属地:广西31楼2013-04-0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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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美w楼楼加油伦家等乃下文~


                      IP属地:湖南来自手机贴吧32楼2013-04-06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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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篇】
                        “我就这么守着你吧”,他说。
                        “一辈子。”我恶狠狠道。
                        “好吧,一辈子。”


                        33楼2013-04-06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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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1】
                          回到老宅的第三天,天晴的厉害。
                          昨日宴会的餐布和桌帏被仆人洗净后,一排排摆在了阳光最充裕的地方。
                          我一眼看下去,白幡幡的一片。风一吹,似乎变成了海。
                          亚兰恰顺着我的目光,立马大惊失色:“十代目,抱歉,我马上……”
                          “不用。就这样,这样挺好的。”我淡淡的。
                          但之后,据说亚兰恰管家还是拎着主事的领子像拎着一只猫一样地大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这么大的彭格列,你偏偏要在那里晒东西,简直找死。”
                          其实,这几年,亚兰恰虽说不会看我脸色,却是十成十的了解我的习惯。我喜欢就着落地窗向下看,亚兰恰就会试探性地问我要不要种几棵树;我头疼的时候,他会叫仆人送了黑咖啡进来;我不喜欢同盟送女人进来,他便细细地替我把着关。
                          这位管家一直把“了解我的习惯”当成是自己的骄傲,就这一点,他也是一个称职的管家。
                          早上,阿妈来了电话,嘱咐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我一声声应了。
                          她顿了顿,最后说:“去看看你爸爸吧,他离你很近。你已经很没有去看过他了。”
                          我忽地想起,彭格列老宅有一个分区就是彭格列的家族墓。
                          我正想着要不要去过看,六道骸却拿了一叠单子进来。这次他的任务是绞杀一个叫“幻骑士”的情报贩子,出师不利,手臂上挨了一下子,现在正包得严实。
                          他一见我就可怜兮兮的模样:“彭格列,帮我报账。”
                          我笑道:“这么点小钱别说你六道骸出不起。”
                          “真是的。你这个人,近来好生无趣。好吧,我骗你来着,”六道骸摆摆手:“这是笹川了平传给你的,我过来的时候顺手拿了,自己拿去看。”
                          把单子接过来看,是一些对货单,看了几眼就搁置了。
                          我拿了旁边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对六道骸道:“骸,陪我去一趟墓区。”
                          “好吧,”他指指自己的手臂道:“你开车。”
                          首领给部下开车绝对不是什么有意思的经历,特别是当你旁边坐着六道骸。
                          他一会儿拉着你的头发说:“沢田纲吉,你后面束的这个马尾居然比我的头发都长了诶……”
                          他一会儿又指着你的车说:“沢田纲吉,你怎么又换车了,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个商务车杀手,你手里的车都呆不过两个月的……”
                          他一会儿又挑着眉看你说:“沢田纲吉,不如你当我床伴儿怎么样……”
                          我觉得好笑,当下刹了车,温柔地凑近他耳朵,柔声道:“好呀,不过我只做上面的。”
                          六道骸一怔,这才恢复一贯的说话方式:“我就说逗你真是越来越没趣了,生生要淡出个鸟儿来。”
                          我笑:“你也一样。”
                          墓区的风比较大。我裹紧了衣服往里面走,最终在池田家光的墓碑前停下。
                          池田家光的墓碑上是他一张很生活化的照片。那时的他很年轻,带了工地上的安全帽,笑得露出了八颗发黄的牙齿。
                          “爸爸,爸爸,我代她来看你了。”我在心里说。尽管他活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叫过他“爸爸”。
                          我把裹在衣服里的酒拿出来,扭了盖子往墓碑上淋下去。顿时,酒香飘散。
                          六道骸在一旁嚷嚷:“沢田纲吉,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你会用70年代的好东西淋死人墓。你倒的可是黄金哦。”
                          我不理会他。把一瓶酒到完,又去看那张照片。
                          他死的时候躺在阿妈的怀里,他为她中弹的心口正“噗噗”冒着血,那血沿着白衬衫一滴一滴往下流,顿时红红白白看不真切。
                          他说:“奈奈,对不起,对不起。”
                          他又说:“奈奈,谢谢你,谢谢你。”
                          ——对不起,对不起,又要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谢谢你,谢谢你,曾经那么喜欢我。
                          他年少时离家,身无分文,偏偏遇见自己的光。——栗色头发,和我相似又不同的暖橙色眸子。她不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却刚刚好地包容了他的所有。
                          ——他在工地上搬砖,穿粗狂的背心,黝黑的皮肤流了别人一辈子都没流过的汗。手都磨破了。脚边全是碎石瓦砾,他踩上去,脚咯得生疼。
                          I


                          34楼2013-04-06 18:34
                          回复

                            【Episode 2】
                            回去的路上,六道骸跟我聊天。
                            其实我特别喜欢跟他独处,因为很多时候他都能说出一些我感兴趣却不知道的信息。他也敢明目张胆地骂我,要知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骂我了,我特别享受被别人骂的过程。
                            比如说现在,我们坐在一家黑手党酒吧包间里勾肩搭背地聊天,两个人都喝得有点高,红着脸,然后趴着互相看着对方傻笑。
                            他趴着,异色的双眸闪闪烁烁。
                            他像是走在自己的回忆里,于是断断续续地:“沢田纲吉,你知道么,你们家云雀恭弥就是个大骗子……我15岁那天晚上他说好要来给我庆生的,我等了他一晚上。结果他人呢,三天都没有出现。后来呀…我代表艾斯托拉涅欧去开会的时候,九代说他诱拐未来十代目心怀不轨。硬是主张大家投票枪杀他……九代目也真是的,明明只要他决定的事情就是个必然事件,还主张别人投票干什么……你知道么?呵呵……当时云二爷‘噗通’一下就给九代跪下了,那场面——Kufufufu~我六辈子都没那么震撼过——”
                            他又说:“你知道的,他从小什么东西都跟我争……我们年龄相近,经常被人拿来做比较……我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他冷着脸在旁边鼓掌……真是个混蛋呀……我几乎从来没有看到他笑过……真让人羡慕呀……被保护着,都不用去笑的……可是,15岁的时候他突然跑过来跟我说发现了什么…兔子?……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好有趣……我当时就想啊,我一定去把那什么劳什子的兔子抢过来……当着他的面剥了皮煮熟了送给他下酒……哈哈”
                            六道骸几乎要笑出眼泪了,他又突然停下来。微微叹息。声音那么动听。
                            他最后说:“我真是不明白,你当时哪里好,愚蠢的善良又软弱,完全是云雀最讨厌的类型。他却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你……我也不知道他当年怎么就跟你那妈扛上了……还好二爷当时在,虽然丢了一半的家产,命却是保住了……后来,后来他奶奶知道了,你知道他奶奶那个人的……找了个二爷不在的时间,把云雀押出去打得半死。那段时间我在医院里陪他,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高兴极了……”
                            “骸,你醉了。别说了。”我心里难受。
                            六道骸凑过来拉我头发,他异色的眸子半眯着:“Kufufufu~你拐我喝酒,给你自己拿度数轻的,专拿XO灌我不就是为了套话么……还想知道什么,一起说……省得我以后……”
                            我沉吟,半晌: “他人在哪里?”
                            “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很愤怒,沉声道:“六道骸,你当我是傻的?这么多年,我要真找他,没有我找不到的,只是我觉得他没有出现,自然是不需要我的。骸,我有我的苦衷。我现在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我要是大张旗鼓地去找一个人,做得再隐秘,也会有人都知道。我已经不能、也不敢去冒这个险了——”
                            六道骸看我一眼,调笑道:“如果有人说告诉你云雀恭弥在哪里,但是要你拿彭格列去换,你会同意么?”
                            “不会。”
                            “我就知道。”
                            “如果我不能保护他,我宁愿把他交给有能力保护他的人。但是,只要彭格列在我手中,只要我的心脏还能跳动,他非属于我不可。”我坚定道。
                            “哈哈哈——”六道骸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我的暖橙色的眸子清明了几分,小心翼翼问他:“骸,你是不是……”
                            “不是!”他似乎也清醒了很多:“别把所有人都看作跟你一样,不是每个人都是同性恋。”
                            他说完这句话。
                            我的心情好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想了想,起身,拿了衣服走出了酒吧。“下次再聊吧,骸,”走到一半忍不住提醒他:“记得,任务的期限还有半个月。”
                            他摆摆手,妖冶的不耐烦的模样:“知道了,知道了。”
                            我没有看到,六道骸在看着我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坐了起来,他捂住“六”的红色眸子喃喃自语道:“我可是双性恋呀……”
                            “呐呐,沢田纲吉,他就要回到你身边了,你高不高兴……”


                            36楼2013-04-06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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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isode 4】
                              晚上,巴吉尔的秘书三浦春小姐打电话说请务必回去一躺。
                              我是不喜欢见这个姑娘的,不是因为她本身的原因。
                              我一看她就会想起云雀苍白的脸。
                              我会认识她,完全是因为云雀恭弥。
                              云雀恭弥走的前一天。
                              早上,我去医院看他。
                              那时候,我虽然心痛,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云雀见我进来了,淡淡的看我一眼,似乎很平静的样子。
                              他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阳光照进来,他捧了书自顾自地看。
                              ——还好,还好,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势。我当时想,我瞒着他就好了,所有的痛苦我来承担就够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前几天有一次自己跑出去,撞到了一个护士,药了掉出来。小护士不懂事,惊讶道:“你怎么会有心脏衰竭晚期病人的强力止痛药?”
                              我几乎能够想象云雀当时骤缩的瞳孔。但是他回来的时候仍然是淡淡的表情,只是说出去走了两步。
                              ——我也不知道他当晚就会从医院消失。
                              我当时守着他,跟他说话。
                              外面的阳光慷慨绽放着。
                              我本是替他掖好了被子,想了想,却又微笑:“恭弥,我们去草坪上走走吧。”我几乎是在求他了。
                              他这次真的是撑了双拐了,就是医院常用的那种。
                              “自杀啦,自杀啦,有人要自杀啦~~~”
                              我们走到草坪的时候有人大叫。我真想一枪崩了这一惊一乍的不知哪家的老护士。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向上看去——
                              那是个同样穿病号服的姑娘。她站在医院50层高的主楼的天台边缘。
                              我不知道云雀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转身向那幢楼走过去。我只好跟在他后面,他一瘸一拐地往前面走,我怕他觉得自己是废人,根本就不敢去扶他。
                              我恍惚自己变成了《海的女儿》里面的美人鱼了,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着一把刀子,踏在我的心尖上。
                              我甚至已经作好了随时接住他倒下来的身体的姿态。
                              但是他没有倒下。
                              电梯把我们带向了顶层。
                              那个女孩惊恐地看着我们:“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这个时候云雀却开口了:“好啊,你跳下去吧。”
                              ——我想他一定是疯了。草菅人命这种事情。
                              我真想说一句:“小姐,你别听他的,你别闹了,赶快下来吧。”
                              那姑娘却又喃喃道:“我的父母不要我了!!!——我的好友背叛了我和我的男朋友勾搭在一起!!!!——我还被学校给劝退了!!——!”她冲着云雀大吼:“你能够理解吗?你能够理解我的痛吗……”她尖叫。
                              我看见那个女孩站在天台的边缘,脸上虽是决绝的表情,身体却颤抖得像秋风中随时要飘落的残叶。
                              “然后呢?那又怎么样?”恭弥的声音是沙哑的,他逆光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姑娘却募地瞪大了眼睛,她很激动,看着云雀大声问:“什么叫‘那又怎么样’!!!难道这还不够吗!呜——”
                              悲愤的哀鸣。
                              不知道等她哭了多久。
                              “你真的想从这里跳下去?”我听见云雀冰冷发问。
                              女孩却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尖声高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她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吧,我当时想。
                              我感觉云雀这个时候似乎是在笑。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我愣住了,没有跟上他。
                              那女孩突然站起来:“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云雀没有理她,他站在她面前。女孩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我以为他要拉她下来。
                              她似乎也是在等他拉她下来。
                              谁知道,云雀柔声:“死一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其他人都甚至没有来得及从他的话里读出他的意思。
                              然后,在我惊异的暖橙色眸子里——穿病号服的云雀恭弥伸出手,就这么把同样穿病号服的女孩子从50层高的顶端给推了下去!!!!!!!!——
                              我看见那个女孩在身体倾斜的刹那,她瞪大的眼睛里涌出的眼泪——那是不可置信的眼神,溢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或许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死去。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怕死。
                              后来我才知道,云雀早就算好了时间。算好了角度。
                              下面被搭起的软垫稳稳地接住了吓晕过去的女孩。
                              但我保证,那个女孩今后一定会得恐高症或者恐自由落体症之类的。
                              我记得,之后云雀恭弥回过头来对我微笑。
                              他的笑容是温柔的、淡然的。却也是血腥的、寂寞的。
                              ——“死一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那声音敲在我心上,似羽毛划过。我心里一动,几乎快要捕捉到什么了。
                              我又想到他以后再也不能拿拐,心里恍惚一痛,不知道为什突然很想问他一句:
                              “云雀,你恨不恨我?”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问出声了。
                              他却是背对着我,似乎没有听到。
                              日子就这样过吧,这样过也很好。我当时想。
                              只可惜——
                              第二天,我支走了所有人——独自面对云雀空荡荡的床铺。
                              半晌,我注意到那个女孩透过门缝看我。
                              “出来。”
                              她跳出来,明明很紧张,却故作气冲冲的样子:“那个混蛋呢?”
                              “是啊,是啊——那个混蛋呢!!!!!!”我捂住自己的眼睛,嘶哑地咬牙。
                              她被我迅速变化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我:“那个——你…很…难受么?”
                              “呵呵,你说呢。”我当时都快发疯了。
                              后来这个女孩告诉我,她叫三浦春。是附近一所财经大学的学生。
                              我用了点手段帮她摆平学校劝退的事。
                              三年后,她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彭格列。
                              她从基层做起。现在是巴吉尔的秘书。
                              如今的这个女孩再不是当年那个一惊一乍的小丫头了。
                              她化了妆,踩10厘米高的高跟鞋,把黑西装和包臀裙裤穿得一丝不苟。 她拿终端和巴吉尔通话,游刃有余,让人很愿意也很安心把工作交给她。
                              她会恭敬唤我道:“十代目。”
                              我只是微笑,没有言语。


                              38楼2013-04-06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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